在提瑞斯法林地生活了若干年以後,這片森林仍然讓艾格覺得陰森可畏。
這片鬱鬱蔥蔥,幽寂神秘的林地位於洛丹倫王國的北部。數百年來,它一直流轉著無數的神秘傳說。
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帶著她來到過這片森林。儘管這片林地的瑰麗和魅力令人讚歎,當艾格深入這片森林的時候,總是會產生恐懼感。明明各種動物在在森林裡活蹦亂跳,色彩斑斕的花草樹木都旺盛的生長著,她卻能夠體會到一種無可名狀的死寂和某種明明不存在的恐怖氣息。更令人驚訝的是,只有艾格能夠清楚的感受這些東西,而且同行的人越多,這感觸也就越清晰。
慢慢地,隨著在這片林地生活的時間增加以後,恐懼曾一度被遺忘了,快樂,興奮,還有一絲解脫的快感佔據了艾格的心房。
但是今天,所有的恐懼害怕又都回來了。
在十二歲以前,艾格就成為了一名法師學徒。她與另外四個人一起——都是男孩子——拜在了**師斯卡維爾門下學習。
自從第一次來到提瑞斯法林地的以後,艾格一直夢想著做一名法師。她不知道這個念頭是如何出現在腦海裡的——這個時代裡,女性是不能成為法師的,何況神秘莫測的魔法師也與她這樣的家庭太過遙遠。
但她就是想成為一名法師,哪怕是最蹩腳的法師。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出現的太過突然。伴隨而來的還有不少法師的相關知識,甚至還有一個法術——辛德拉苟薩之息。
艾格懷疑這些知識與她在提瑞斯法林地撿到的一本書有關係,雖然她已經不得具體的細節了。除了幾個片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撿到過那本書,還是說那只是一個夢境?她只記得那本曇花一現的法術書的名字——秘法之書。倒是和那本書一同出現的冰棒一直陪伴著她。不像那本書一樣在他離開提瑞斯法林地的時候又失蹤了。
她一度十分迷惑,不過還是堅持了自己要當法師的念頭。因為她的父親和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告誡她,她將來會是一個男人的妻子,這就是她的命運。她現在還小,撥弄那些花花草草還說的過去,但很快她就要開始學習持家之道。比如縫補衣服啊,燒菜做飯啊……
直到遇見斯卡維爾,籠罩在她頭上的這篇陰雲才慢慢消散。斯卡維爾讓她做自己的徒弟——而且明確表示艾格不能說不。爸爸媽媽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哭得昏天黑地。但艾格卻又激動又興奮,她馬上就要開始學習怎樣當一名法師了!
那時,斯卡維爾門下只有三名學徒法師——法拉瑞克,喬納斯和曼弗雷德。雖然這些男孩子跟艾格接觸過的男孩子們一樣都挺煩人。但她跟他們相處得也還過得去。第四個男孩子。納塔爾,一年之後也加入了師門。
一天,斯卡維爾告訴他們,他是一個秘密組織的成員,這個組織名叫提瑞斯法守護者。聽到這個名字,艾格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現在生活的這片林地有可能就是根據這個組織命名的。事實上正好相反——幾個世紀以來,這些守護者都在這片樹林裡開會,於是他們以這片林地的名字為自己命名。這著實讓艾格吃了一驚。她一連幾年都要在在這片林地裡生活一段時間,可她從來沒見過這種集會啊!
斯卡維爾又告訴他們。他們很快也要到林地裡去會見提瑞斯法了。
男孩子們好像馬上要去探險一樣,興高采烈地談論起了各種秘密組織。艾格並沒有參加他們的討論。她想知道提瑞斯法到底是什麼——斯卡維爾說得有些模稜兩可。那幫男孩子對斯卡維爾的話深信不疑,但艾格卻想知道更多。
「你馬上就可以看個夠了,我的女孩。」斯卡維爾笑著回答她。他總是喊她「我的女孩」。
斯卡維爾把他們帶到林地裡,艾格有點糊塗了,空曠的林地上哪有人影?
就在等得不耐煩的艾格正要開口向斯卡維爾問個明白時,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就只見他們被七個人圍成一圈。這七個人中有三個是人類,三個精靈,還有一個是侏儒。他們全是男性。
「我們已經選定了。」一個精靈說道。
法拉瑞克問道:「選定了什麼?」
侏儒回答道:「安靜,孩子,你馬上就知道了。」
精靈轉向斯卡維爾,說道:「你培養的幾個弟子都很不錯,麥格娜.斯卡維爾。」
艾格皺了皺眉頭:她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尊稱。
「但有一個非常出色。這個學生刻苦鑽研魔法精妙已遠遠超過了一般的好奇心,而且聰穎過人,資質無人能及,並且還已經掌握了梅特爾卷軸。」
艾格的心跳加快了。暗夜精靈梅特爾是幾千年前一個偉大的法師。一般說來,精靈族的法師通常會在當學徒的最後一年開始嘗試學習梅特爾卷軸;人類法師只有在學徒法師階段完成之後才敢嘗試這種魔法,但艾格還不到一年就可以自如地施展梅特爾的魔法了。
女孩很清楚,她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她能夠感知到一種名為「經驗zhi」的東西,而即使她的老師也不知道這種東西。自從她莫名的得到了這種能力以後,她懷疑她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獲得這種神秘力量的人。
她對此有一個自我總結:我打怪,我踢門,我找到寶藏,我獲得經驗zhi,我也隨之變得更加強大……總而言之。這是一種能讓她變得更強大的神秘能量。
靠著這種能力,艾格在魔法上展露出令所有人讚歎的天賦,她的力量也一直在飛速的提高著。當然。她付出的努力也是十分可觀。這幾年來她幾乎都是留一個神奇的
的鏡像——來自修煉那個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的法術,辛德拉苟薩之息之後,衍生出的一系列法術中的一個——在老法師那裡,她本人則是信馬游韁,走到哪是哪,見什麼打什麼,看見什麼殺什麼。有時候失去了方向感以後。還會留下一些屍體作為路標,來辨認這路自己是走過還是沒走過。她經常會邊走邊嘀咕「這路我看著眼熟,是不是來過?看看有箱子沒有……」
所以她得到老師的特別培訓。甚至早早學習了梅特爾卷軸。
這一切都是悄悄地進行的——斯卡維爾一再提醒她,不然會惹惱那幫男孩子的。
法拉瑞克一一掃視他的同伴:「誰會施展梅特爾卷軸?」
艾格露齒一笑,得意的說道:「是我。」
「誰允許你那麼干了?」曼弗雷德氣沖沖地叫道。
斯卡維爾靜靜地說道:「曼弗雷德,是我讓她學的。你和法拉瑞克注意點。講話不要沒大沒小。」
法拉瑞克和曼弗雷德低下頭。齊聲說道:「是,師父。」
精靈繼續講道:「現在,你們都必須知道,一場戰爭即將打響。這不是一般民眾之間的鬥爭,而是法師群體之間的戰爭,也許某天你們也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中。惡魔入侵了我們的世界,雖然我們全力以赴與他們抗爭,但他們的攻勢卻一年比一年瘋狂。」
「的確如此。」侏儒插了一句。那個精靈不由白了他一眼,「有可能就因為我們的抗爭。他們才會越來越瘋狂。」
「惡魔?」納塔爾聽上去像是被嚇著了。他總是很怕惡魔。
「是的,」人類中的一個說道,「他們處處殘害我們人類,只有法師可以與他們抗衡。」
「已經有人——」精靈瞟了那個人類一眼,表示自己對他的多嘴也非常不滿,「指責提瑞斯法沒有盡到驅逐惡魔、保護世界的責任了,我們於是推舉了一個守護者。現任守護者——比如說你們的師父斯卡維爾——將這個大陸上最優秀的年輕法師召集起來,磨練他們。然後我們來決定誰最有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守護者。」
「做出這一選擇還不容易呢。」侏儒說道。
喬納斯小聲咕噥道:「那是個愚蠢的選擇。」
「年輕人,你剛說什麼?」另一個精靈問道。
「我說你們的選擇真蠢。艾格是個女孩子!將來最多不過是個博學的女人,只配給村民分發點草藥,如此而已!我們才是真正的法師!」
艾格驚愕而又憤慨地看著喬納斯。她一直都愛戀著喬納斯,他甚至已經和她的鏡像睡過幾次。他們這種關係瞞過了其他的幾個弟子,但卻瞞不過斯卡維爾——沒有什麼可以逃過這位老法師的火眼金睛,除了經驗zhi與那種真假難辨的鏡像。這些話如果從法拉瑞克的嘴裡說出來,她還可以接受,因為他不過是個自命不凡的笨蛋。但喬納斯怎麼——艾格暗暗發誓,喬納斯以後休想再爬上她的床,儘管床上只有一個鏡像……
「女人,」一個年長的人類歎了口氣,說道,「的確比較喜歡感情用事,而且做事容易偏激,這使她不配擔當一個法師。但艾格的確是斯卡維爾所召集的眾多年輕弟子中最有潛質的一個,所以我們不會求全責備——這將意味著將由這個女孩接任這個職位。」
艾格氣鼓鼓地回擊道:「尊敬的法師們,我會做得跟男法師一樣好,而且我想我可能會比他們做得更好,因為我要經歷更多的磨練和考驗。」
精靈笑了一下,說道:「她已經下戰書了。」
「等等,」納塔爾叫道,「你是說她就要成為傳說中的守護者什麼的,那我們呢,我們什麼都不是嗎?」
「並不是這樣,」精靈說道,「你們每個人都會擔當相當重要的職務。我們團體裡所有的法師都將奔赴沙場。只不過守護者承擔了最重要的職責。」
艾格看著她的師父,問道:「斯卡維爾,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當守護者了?」
斯卡維爾笑著說道:「我的女孩。我老了,也累了。同成群的惡魔作戰是你們年輕人的遊戲。我希望自己抓緊剩下的時間,好好培養下一代法師。」斯卡維爾轉向男孩子們:「你們放心,我還會繼續做你們的師父。」
「好極了。」法拉瑞克小聲咕噥道。四個男孩子的臉拉得老長。
「事實就是這樣,」侏儒生氣地說道,「你們做是這麼毛躁。這就足以證明我們選擇艾格是正確的。」
「不僅如此,」年長的人類補充道。「守護者是我們團體意願的執行者,所以我想一個女孩子不會那麼莽撞任性,對我們的指揮系統也會比較容易理解。」
「現在還沒開戰呢。」另一個人類說道。
艾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說要打仗了?」
「是的。」那個精靈微笑了一下。繼而死死地盯著艾格,彷彿要把她整個人看穿,「孩子,在傳承魔力之前。你還要知道法師的職責在於保護世界的和平和安全。而魔法是法師實現這一目標的最佳武器;她也知道這意味著艱辛的付出和不懈的努力。
但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怎樣的艱辛,她也不知道斯卡維爾讓她學習梅特爾卷軸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法拉瑞克站出來大叫道:「,我不比任何女孩子遜色!沒準比她還強!我也可以施展梅特爾卷軸中的一招!看!」法拉瑞克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他盯著精靈前方一塊突起的岩石,嘴裡不停地咕噥著咒語,接著又重複一遍——斯卡維爾告誡過他們,安全起見,梅
特爾卷軸要念兩遍。
亮光一閃。只見那塊岩石發出了一片淡黃色的光芒。法拉瑞克輕蔑地看了艾格一眼,對著身旁的法師咧著嘴得意地笑了起來。
「煉金術。」侏儒叫道,「真沒有創意。」
「事實上,」精靈笑著說道,「只有笨蛋才會變出這樣的金子。」
法拉瑞克的笑容不見了:「什麼?才不是呢!」他很快又念了一個識別咒。他的臉更黑了:「媽的!」
「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精靈說道,「不過你們還是有潛力可挖的。法拉瑞克、曼弗雷德、喬納斯、還有納塔爾,好好跟著斯卡維爾學習吧,你們的潛力會爆發出來的。」接著,他又用犀利的目光盯著艾格:「艾格,你的命運很快就會改變。一個月內,我們會在這片林地裡再次集會為你傳承魔力,你要好好準備。」
話音剛落,又只見一道亮光閃過,七位法師都不見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斯卡維爾教導艾格如何對付惡魔大軍以及那幫醜陋猙獰的小頭目——別小看了這幫傢伙,要不是守護者殊死奮戰,他們的魔爪早就伸向這個世界了。不久,斯卡維爾將守護者的魔力傳給了艾格。這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以前那些要全神貫注施法才能完成的魔法現在一念之間就可以完成。她的洞察力也加深了,一眼就可以透過表面看到東西的實質。以前控制那些動物和植物,她還要費點心思,施展些複雜的魔法才行,但現在只需輕輕一瞟就可以馬上搞定。
就這樣,艾格終於成為了真正的守護者。
一年後,斯卡維爾在睡夢中靜靜地死去了。當他意識到自己不久就要離別塵世的時候,他就開始為喬納斯、納塔爾和曼弗雷德安排新的師父。那時的法拉瑞克已經準備獨闖天下了。斯卡維爾立下遺囑,他所有的物品以及僕人都留給艾格。
然而,在斯卡維爾死後不到一個月以後,艾格就和提瑞斯法議會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艾格收到了議會發出的密召喚符,急匆匆地從一個叫喬塔斯的小村莊趕回來。在那裡,有一名惡魔綁架一個學校的許多孩子,而且試圖利用這些孩子做獻祭來進行某些儀式。艾格在得知這樣的訊息後立刻出手和惡魔戰鬥,而且很快的就把它打敗並放逐到扭曲虛空之中,拯救了那群無辜的孩子們。
不過她的行為卻引起議會極大的不滿,議會當時的命令是要她活捉這只惡魔,這樣他們才可以從茲莫多爾的身上學習到更多和薩格拉斯有關的知識,以及當初茲莫多爾到底在進行什麼儀式。可是這樣的計劃都因為艾格而失敗了,因為她堅持學校的孩子是無辜的,而如果按照議會的命令行動,這些孩子可能都會被犧牲掉。
從這一天起,艾格就開始與提瑞斯法議會漸行漸遠。
守護者開始越來越多的獨自行事,她認為議會太過於古板而漸漸只相信自己一個人的決定,兩者之間的分歧開始越來越大。她甚至開始逐漸拋棄掉從議會和他的老師那裡學習到的魔法,轉而全部使用另外一個系列的法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