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膽怯的站在蘇琉璃的身後,捏著肩膀上的兩根書包帶子,腳步往前踟躕地伸出去一點點,又收了回來。
「喂,你到底走不走!」對面已經過馬路的一群孩子,已經等得十分不耐煩。
「我……我……我,等等我……」女孩子看著紅燈依然閃爍個不停,心中猶豫半晌,捏著書包帶子,毫不猶豫地朝前跨出去了一步。
「等等!」蘇琉璃看到那孩子被夥伴們逼急了,直接往馬路上面衝,耳朵一動,忽然一伸手,拉住那衝出去的女孩子。
可是女孩子害怕同伴們等得著急,衝出去的時候毫不猶豫,蘇琉璃的手指擦過她的上衣領口,一聲驚呼叫出了口:「小心!」
女孩聽見驚叫聲音,也覺得不對勁,雙腳自然地停留在原地,扭過頭詫異地望著蘇琉璃,而眼角掠過的地方,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急速朝著路口衝過來。
馬路上的訊號燈沒有要轉換過來的前提,小女孩已經被嚇傻了,呆愣愣地站在路中央,對面她的一群夥伴們,也被這一幕驚呆住,張開口站在對面看著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
蘇琉璃站在馬路的安全島上,對面就是維多利亞咖啡廳,裡面人影晃動,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會瞟到此時此刻這發生的一切,而且……
一聲輕微的蹭地的聲音,淺灰色的身影似一道弦上滿弓的利劍,筆直得衝著馬路中間,竄出去老遠!
蘇琉璃膝蓋撞到地上,疼得皺眉,抱著懷裡的小女孩,她顯然嚇得不輕,兩隻眼睛裡面毫無神采,縮在蘇琉璃的懷裡,像個布偶娃娃一樣呆滯住。
「你沒事吧?」蘇琉璃搖了搖女孩的肩膀,總算是從那雙烏黑淒涼的眸子裡面看到了一丁點兒的神色。
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蘇琉璃轉身,看向剛才掠過的馬路路面,乾淨寬敞的馬路上,沒有一絲的剎車痕跡。
不對勁。
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司機在看見路上有人的瞬間,不管有沒有看見紅綠燈,都會下意識的踩住剎車,以免撞到行人,而剛才這輛車,不僅沒有剎車,反而加速而行。
「快點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去吧,小心點。」蘇琉璃扶起來懷裡的人,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整理好書包帶子,笑了笑揉著女孩的腦袋,目送著她融入夥伴們的行列之中。
她的夥伴們似乎對她的態度有些改觀,不像剛才那樣對著她大呼小叫,而是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看一眼站在路邊的蘇琉璃,聲音從前面飄到後來,「喂,你剛在被她抱住的時候,她有沒有心跳,是超人吧,一定是吧,這麼快……」
蘇琉璃笑了笑,直著身體站起來,彎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重新理了理風衣的領口,這才朝著維多利亞咖啡廳走過去。
單海已經等了許久,他穿的正式傳統地媳婦,領口處豎起一點點的弧度,這讓他看起來像一位優的紳士,蘇琉璃不確定這位紳士有沒有看見她滾馬路的過程。
要是看見了他還能坐得住腳,蘇琉璃只能說,人生處處有演員,但願單海是真的沒有看見。
「讓你久等了。」蘇琉璃笑了笑,坐了下來,「怎麼不先點餐?」
單海彎腰,從桌子旁邊拿出來一個包裝精美,上面綁著蕾絲繡花的盒子,站起來遞給蘇琉璃:「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
看禮物盒子的外表,不難才出來裡面放著的是一整套的行頭,從項鏈到鞋子,一應俱全,即便如此,蘇琉璃還是起身接了過來,雙手捧著盒子,微笑著道:「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怎麼還有禮物送給我?」
放在桌子上面打開一看,果然,整套的禮服端端正正地疊著放在盒子裡面,鞋子和項鏈包包分別包裝完整,分開格子裝著,蘇琉璃的目光從設計精美的禮服上移開,笑著傾了傾身子,「這是……?」
「琉璃,我希望你永遠記住今天這個日子,今天對於我們兩個人來說,都十分重要。」單海雙手合十交疊在桌子上面,撐著下巴,滿眼的笑意,「晚上我帶你回家吃飯,見我的父母。」
「帶蘇小姐去更衣間。」單海打了一個響指,他的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一種無以倫比的尊貴感,在一個咖啡廳裡叫侍者帶人去換衣服,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侍者微笑著伸手指引著蘇琉璃,咖啡廳裡面還有其他的客人,紛紛將目光投放在蘇琉璃的身上,蘇琉璃深呼吸一口,捧著盒子,跟在侍者身後,心中暗自慶幸將別再身上的武器都收了起來,就這禮服的款式,別說是帶武器,就是藏包衛生紙也藏不住。
只是不知單海是有意還是無意。
從更衣室裡面換好衣服出來,蘇琉璃毫無疑問的吸引住了更多人的目光,和單海的一身西裝相稱,禮服帶著淡淡的粉裸色,腳下鞋子足足有十二厘米,這樣,蘇琉璃的視線剛好與單海平齊,手上的手拿包和項鏈都是著名設計師的親手設計,單海的眼光也十分好,幾件單品搭配起來,凸顯出蘇琉璃的優勢,讓她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迷人。
「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我的公主。」單海在更衣室的門口候著,看到蘇琉璃出來的瞬間,忍不住上前彎腰,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擺在了蘇琉璃的面前。
蘇琉璃挺直著脊樑,目光在咖啡廳裡面緩緩地移動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單海的掌心之中,她微微一笑,抬腳邁出第一步,說出眾望所歸的那句台詞,「當然,騎士先生。」
咖啡廳裡面響起來一陣掌聲,蘇琉璃臉上保持著優的味道,挽著單海的手,跟著他一起徐徐走出咖啡廳。
暮色降下的傍晚,還有些涼意,蘇琉璃一出門,光裸在外面的胳膊立刻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凍得她渾身一個哆嗦。她身邊穿著西裝外套的單海並沒有察覺,挽著她繼續朝著車的方向走過去。
「等等。」蘇琉璃突然駐足,似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對著身邊的單海笑了笑,說道:「我回去把風衣帶上。」
單海回頭,安撫著她的手背,拍了拍,「你在這等我,我去幫你拿。」
「不用了,我去吧,我知道在哪裡。省的你還要找。」話一說完,蘇琉璃從單海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朝著咖啡廳裡面走過去,當重現推開大門的時候,她突然大大地邁出一步,像是在跨越著什麼東西一樣,然後門合上,蘇琉璃消失在人群之中。
單海拿著車鑰匙等著蘇琉璃,無聊著看著露面,傍晚夜色降臨,已經模糊地看不清楚人臉,蘇琉璃站在咖啡廳的窗戶旁邊,身後是一群小聲交談著的外國人,她靠著羅馬風格的柱子,看見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滑板少年輕輕地從單海那輛車的的附近滑了出去。
那少年腳底下玩著花樣,像是在練習著一樣,在經過單海的汽車旁邊的時候,腳下突然一個動作生硬住,沒有轉換過來,人影迅速矮在了汽車的,接著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滑板少年摔得不輕。
蘇琉璃看著單海,他看見那少年摔倒,不僅沒有上前去扶著人起來,反而惡作劇的伸起來胳膊,惡作劇的衝著那少年摔倒的地方指著,食指按在汽車的鳴警器上面,輕輕一按。
「嗶嗶————」兩聲刺耳的鳴笛聲響起來,蘇琉璃無暇去看單海手中的動作,她的一雙眼睛,銳利地盯著那滑板少年的方向,彷彿像是一架監視器,將那少年的動作在眼睛裡面分解拆開,試圖要看得一清二楚。
滑板少年很顯然被這突然響起來的警報聲音嚇得不輕,連滾帶爬地從汽車的前面引擎蓋的地方出來,手上還抱著自己的滑板,一邊扭頭朝著咖啡廳的方向看來,當看到台階上站著的單海的時候,憤怒地衝著單海比了一個中指,然後滑板扔在地上,嘴裡咧咧罵著,單腳點地地離開。
看上去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可是蘇琉璃是誰,雷霄曾經說,蘇琉璃的眼睛像是蒼蠅的復驗,什麼東西都別想逃過她的眼睛,這項能力,不去當小偷,真的是浪費了,而每當此時,蘇琉璃就會義正言辭的回嘴說道,我們是殺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怎麼可以把我們和那些只拿別人東西卻不出力的樑上君子相比較!
那滑板少年在常人眼中正常無比的動作,在蘇琉璃的眼中瞬間被放開了數倍,她站在柱子後面,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摒開耳邊吵雜的議論聲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滑板少年的姿勢。
腳下出錯,腳尖絆倒了滑板翻轉時候的側面,輪子著地不穩,少年的姿勢被打擾,也隨之中斷,緊著著少年摔倒了……
蘇琉璃的眸子驀然一緊,目光透過灌木叢,穿過單海的肩膀,緊緊地盯住位於車底盤的某處,腦袋裡面,瞬間把所有在這一個片刻能夠發生的可能性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