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傅曜怎麼可能讓蘇琉璃打開燈,他看著這一屋子裡面的照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更別說是蘇琉璃。
索性一隻大掌捏住蘇琉璃的手肘處,往前一推,將她推到牆邊,按住不讓她動彈,另外一隻手伸過去拉上她身上長裙的拉鏈,最後才把西裝從她身上扯了下來,打橫將人抱起來,走到門邊,用腳打開門。
整個過程之中,蘇琉璃一直不安的扭來扭曲,兩隻手不肯老老實實圈住厲傅曜,在半空之中揮舞著,嘴裡不知道嘟囔著什麼。
厲傅曜將人抱進對面自己的房間之後,脫了鞋子,替蘇琉璃改好被子,這才輕輕地吁出了一口氣,轉身輕手輕腳的打開門,退出去房間裡面。
「傅曜。」身後驀然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
厲傅曜的心情還未平復過來,被這突然的一聲嚇得心中一慌,分明已經關上房門,外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蘇琉璃在裡面,他竟然不由自主的來了一句:「我什麼都沒有做!」
「我知道。」突然出現的人是沈牧南,他看著厲傅曜把蘇琉璃從那邊的房間,抱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就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歎了一口氣,問道:「是不是看到了那間房間裡面的照片?」
厲傅曜點點頭,見是沈牧南,心情平靜下來。
他本來就是穩沉的性格,現在發現了蘇琉璃曾經是自己妻子的事實擺在面前,不只是幾個人說說而已故事,縱然是想不起來過去和蘇琉璃的點點滴滴,但是此刻此時的心境已經完全變了。
在此之前,不管蘇琉璃是喜歡單海也好,還是身邊的幾人對蘇琉璃都有著高度的好感也好,他一直都是站在三尺之外的距離,用客觀而又警惕的心情,打量蘇琉璃。
而現在……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沈牧南點燃了一支煙,青煙繚繞之後,兩片眼鏡上反射出淡淡地藍色光線,「不讓她看見房間裡面的照片,是因為不想強迫她想起來任何事情,是這樣嗎?」
沈牧南狠狠地抽了一口,吐出煙圈,「這不是你的性格,傅曜。」
「嗯。」厲傅曜從沈牧南的手上接過煙,兩個人離開房間的門口,靠在另外一端的樓梯處,打開窗戶點燃香煙,星星光火在夜黑之中一閃一閃。
「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強迫她想起來所有的事情,強迫她去面對和我在一起時候的愉快和不愉快,甚至我應該用兩隻孩子當做籌碼,讓她回到我的身邊,做到一個前任妻子的本分,」厲傅曜笑意淡淡,說的毫不在意:「當然,前提是我愛她。」
沈牧南拿著煙的手抖了抖,他們都一意孤行的認為,蘇琉璃是厲傅曜的所屬物,蘇琉璃深愛著厲傅曜,厲傅曜也深愛著蘇琉璃,這兩個人在一起是理所當然,天造之和。
卻沒有想過,失去記憶的蘇琉璃,忘記了過往的所有愛恨情仇,命運的軌跡改變,讓她先遇上了對的人,而對於厲傅曜,那一份深刻到骨子裡面的愛意,已經隨著記憶,沉到了海底。
而對蘇琉璃毫無印象的厲傅曜,這人孤冷清高,又怎麼可能輕易開口承認愛上了誰。
沈牧南想通其中的原委,依然是不肯放棄,固執的抬頭,捏著煙嘴,問道:「那你愛她嗎?」
「沈牧南,你我都知道,她不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比許多出身名門的優女人,更加有吸引力,但是你現在來問我,我愛不愛一個才認識了一天的女人,你期望得到我什麼樣的回答?」
沈牧南低下頭去,青煙淹沒了他俊朗的臉,他淡淡說道:「我知道了。」
「時間不早了。」厲傅曜抬頭看了看時間,「你也早點休息。」
「傅曜。」沈牧南站在樓梯轉角處,走廊微弱的燈光只照亮他半個身子,一半的容顏掩藏在黑暗之中,厲傅曜看見他捻熄了手上的香煙。
「既然你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我也想告訴你,我的想法。」男人緩緩地從陰暗之中走了出來,雙目直視著厲傅曜,他曾經因為和蘇琉璃之間,曖昧的幾句話,惹得厲傅曜大為光火,兩個人險些在洗手間裡面打起來。
「我喜歡蘇琉璃。」沈牧南雙目認真,從容地看著厲傅曜:「當然,比起記得蘇琉璃的你,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你不會給我機會,蘇琉璃也不會給我機會,但是和現在的你相比,我瞭解她更多。」
厲傅曜蹙眉,沒有說話,但是眉目之間的不悅之色,明顯可見。
「你說你不會喜歡一個才認識了一天的人,但是相信我傅曜,愛情不是你商場上的生意往來,受不得你控制。我之所以說這些,是希望我們可以公平競爭。」
厲傅曜的腳步一頓,回頭過去,看著好友,眼眸之間暗暗華光一閃而過,很快斂起,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淡淡的丟下一句:「從商業的角度出發,這沒有競爭性可言。」
繞過長長的圓形走廊,厲傅曜走到對面,進了那間掛滿了照片的房間。
幽黑微光的走廊之中,只剩下一人獨自佇立,漸漸的,沈牧南修長的身影也緩緩地消失在灰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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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厲家別墅裡蔓延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
從單海清晨起來敲門開始,蘇琉璃的房間裡面出來的人當然是厲傅曜,厲傅曜也當然不會讓單海闖進去看見屋子裡面的照片,於是兩個人在房門口冷著兩張臉對峙,誰也不讓過誰。
長孫宸哲和長孫封騰過去看了一眼,稍微勸說了幾句,兩個人沒有反應,還是大眼瞪小眼,一個非要闖進去看,一個死活不讓。
「怎麼回事?」長孫封騰從傭人的手裡接過來烤好的麵包片,轉頭問在餐桌邊上吃早餐的沈牧南。
沈牧南正在吃三明治,垂著眼眸翹著眼角,不知道在高興什麼,懶懶的抬頭,幽幽地瞟了一眼走過來的長孫兩兄弟,說道:「兩男爭一女,要不要下注?」
「大清早就這麼重口味?」長孫晨哲端著小米粥在餐桌旁邊坐下來,目光還忍不住往樓上瞟:「怎麼下?」
「我做莊,一人一個要求,賭蘇琉璃還在不在她昨天進去的房間裡面。」沈牧南咬一口三明治放下,兩手在半空之中輕輕地拍拍,嚥下食物,微笑著看著兩兄弟:「快,三秒鐘之內給我答案,還在不在?」
長孫封騰狐疑的朝著樓上望了一眼,別墅的家居分佈設計好,從一樓的餐廳裡面,一眼就可以看見二樓的格局,長孫封騰看見兩個人影僵持在蘇琉璃昨天睡下的那間屋子,收回目光,狐疑的看一眼沈牧南:「你下哪一方?在還是不在?」
「當然是和你們不同的哪一方,你們覺得在的話,我當然覺得不在,你們要是覺得不在的話,我當然就堵她在啊,」沈牧南挑挑眉:「我要是輸了,輸給你們兄弟兩人一人一個願望,你們要是輸了,一個答應我一個要求,怎麼樣,公平吧。」
「你贏了,一下子就可以拿到兩個要求,我們贏了,一人才一個,這也算公平?要是我和我哥猜的不同,又怎麼算?」長孫宸哲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粥,想到自家的那枚小辣椒,笑了笑,說道:「要不這樣,我退出,不參加,就你們兩個人玩,這樣也公平。」
沈牧南聳聳肩,就知道從長孫晨哲這奸詐小子身上,佔不到什麼便宜,轉頭對著長孫封騰笑了笑:「我隨意。」
「哥,」長孫晨哲不參加賭注吧,他話還特別多,「看厲傅曜和單海在那站了都有十分鐘了,我覺得蘇琉璃應該是在她那間屋子裡面,要是不在,有什麼不能讓單海看的。」
沈牧南沉吟了片刻,說道:「今天早上,厲傅曜是從蘇琉璃那屋裡出來的時候,被單海堵了一個正著,兩個人才僵持在房門口,照你這麼說的話,難道蘇琉璃和厲傅曜昨天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長孫封騰垂著眸子,咬一口麵包,視線投向對面厲傅曜的房間。
「共處一室也沒什麼吧,他們之前共處一室的次數也不少了,我剛才看了,二樓冰箱裡面,我帶來的啤酒少了兩罐,乖乖,那可不是普通的罐裝啤酒,度數比一般市面上的罐裝啤酒不知道要高多少,你說這兩人萬一昨天晚上喝了一點小酒什麼的,那還不得什麼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長孫晨哲現在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自從有了一個宋佳瑩之後,這兩活寶湊在一塊,一天比一天無節操。
沈牧南點點頭,似乎贊同,「這倒也是。」
他的眼色瞟到長孫封騰的臉上,長孫封騰一直都是喜怒言於色的人,一般涉及到重要的人,為了不讓對方從自己臉上看出來蹊蹺,他就會繃著一張臉,漠然。
而現在,長孫封騰臉上就是這個表情,等了片刻,他微微一沉吟,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