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的一盆污水,許亦瑤端在手裡,滴滴答答的,撒了一路,她高舉著洗臉盆,稍稍一傾斜,盆裡的污水全數落下,如同滔滔大浪一般,「嘩——」的一聲,統統拍打在了林一然的頭上身上。
林一然成了落湯雞,渾身濕透,他用手輕撫了一下被水蒙住的雙眼,抬起頭,喊道:「亦瑤,你真用水潑我啊!」
「走!」許亦瑤冷冷道,「不要在這裡擾民。」
沈安蓉連忙追出來,對許亦瑤說:「哎呀,亦瑤,那是……那是洗腳水!」
林一然暗道,怪不得有股味道,他轉身,怏怏然離去。
被淋了個落湯雞,總不能濕噠噠的,繼續站在樓下高喊吧,更何況,許亦瑤根本就不為所動。
……
第二天清早,林一然捧著一百朵玫瑰站在沈安蓉的樓下。
「亦瑤」他喊道,「你出來吧,跟我回家!」
許亦瑤走出房間,站在樓梯口,遠遠的就看見他懷中的那一大捧火紅。
那鮮紅的玫瑰都把他的臉色映襯得通紅一片。
許亦瑤不說話,轉身進了屋子。
再次出來的時候,她的手裡端著一盆洗臉水。
「嘩」
那一盆水全部澆在了他的頭上。
林一然閉上眼睛,全身都濕透了。
初春的天氣,還不是很暖和。
林一然這樣被從天而降的冷水一澆灌,不禁打了個噴嚏。
「亦瑤,你沒那麼狠心吧?!」
許亦瑤:「……」
她不說話,只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回了屋子。
林一然沒有走,他在樓下喊道:「亦瑤,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我們結婚一週年紀念日……」
許亦瑤走出來,莞爾一笑,說:「林一然,你應該記得我們的離婚紀念日才對。」
林一然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的火紅玫瑰已經被水打掉許多花瓣兒,蔫兒吧唧的,他自己也被水澆得狼狽不堪。
樓上的門被「砰」地一聲關死了。
林一然一個人被丟棄在樓下,渾身顫抖著。
任他怎樣喊,許亦瑤都沒有再出來。
他只好抱著花兒,怏怏地走了。
床上,沈安蓉正在睡覺。
她在夜總會上班,總是白天睡覺,晚上起來,和正常人的作息時間完全顛倒。
沈安蓉眼皮都沒抬一下,說:「林一然來過了?!」
「嗯。」許亦瑤淡淡地說。
「有錢的男人的思想真是常人無法理解,左擁右抱還不夠,自己不忠貞,還要要求別人對他忠貞,我當初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才會腦子進水去引誘了他……」
沈安蓉說完,突然覺得在許亦瑤面前說這個分明就是惹她不痛快,慌忙改了口。
「亦瑤,我過幾天就結婚了,你去給我做伴娘吧?!」
「這麼快?!」許亦瑤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嗯,還快嗎?!我突然就覺得自己老了。」
「才二十一,就老了嗎?!」許亦瑤說。
「老了,是我的心老了……突然覺得一個人過得好累,每天別人醒著的時候,我在睡覺,別人睡覺的時候,我卻要去上班了,好像我是與世隔絕的,每天見到的,也沒有什麼浪漫純潔,白天衣冠楚楚的人,到了夜晚,去了那種地方,就都變成了衣冠禽~獸,我很累很累,再也不想一個人漂泊了,不管愛或者不愛,我只是想找個人嫁了,安安定定的,平平淡淡的,生幾個孩子,就算種地,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