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什麼都知道。
「你還是決定不要我了嗎?!」林一然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像個怨婦。
許亦瑤擱下高腳杯,轉身:「我是為你好,我跟你睡你會不老實的,那樣,會碰到你的胳膊。其實,我們也應該安靜些日子,如果我搬出去的話會更好。」
「搬出去?!」林一然霍然起身,「你搬去哪兒住?!」
「會有地方可以住的。」
「你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嗎?!」林一然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
「我又惹惱了你嗎?!」許亦瑤無辜的眼神。
「永遠都不要妄想離開我!」林一然惡狠狠的說。
「一然,不要這個樣子對我,好痛……」許亦瑤蹙眉,用淒楚的眼神望著他。她覺得,沒有人能夠理解她,她自己也恨自己,為什麼不直接離開他,為什麼離不開他。
十年,太久了。
久到他們已經習慣了彼此,突然的分割,可以痛徹心扉。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真正的理解誰,沒有誰會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因為感同身受這回事兒壓根就不存在,針不刺到別人的身上,別人永遠不會知道到底有多痛。有些事情,講給別人聽,別人看的是笑話,痛的是自己。
更何況,她已經沒有朋友了。
林一然驀然鬆開了手。
許亦瑤白潤如藕的胳膊上立刻出現了兩塊淤青。
「你想要我傷痕纍纍嗎?!你傷我的心還不夠,還要不停地懲罰我的身體……一然,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許亦瑤輕輕揉搓著自己的淤青。
「少爺,這些菜要收拾掉嗎?!」崔萍站在門外,叩了叩門,問道。
「哦,不用,我還沒吃!」
林一然轉身,走出門去。
許亦瑤倒在床上,眼睛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一然,你愛我嗎?!你有愛過我嗎?!許亦瑤的腦海裡,一遍一遍地質問著他。
臥室的門沒有鎖,林一然卻沒有進來。
許亦瑤聽見隔壁房間開啟的聲音,他去了隔壁房間。
許亦瑤一抬眸,就看見了他們的婚紗照。
婚紗照大大的,掛在床頭。
她穿著雪白的婚紗,美麗端莊,小鳥一般,依偎在他的懷中。
身後是碧海藍天。
如今,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暖暖的愛,已變成暴虐的懲罰。
他只是要她不離開,為他守著著大大的空房子,以愛為名,囚她為螻蟻。
他的愛可以施捨給她,她卻不可以獨自擁有他。
愛情是自私的,他卻私自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她抱住枕頭,眼淚不禁落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做了個夢,夢裡重新回到了她十二歲那年。
在冰冷的地鐵站,一個漂亮的男孩兒出現了,他發現了她。
他說:「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啊,你的爸爸媽媽呢?!」
她說:「我沒有爸爸媽媽了,哥哥,我肚子餓……」
他說:「我帶你走,我家裡有很多很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