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豐常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不僅是因為重傷的緣故,還有被氣的原因,他現在兩個手都是顫抖的,縱然眼睛看不見,他也能感覺到這兩個手臂幾乎已經廢了。
剛才羅挽音只針對同一個位置抽打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到事情不妙了,並且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沒想到這傷比他想像中的更嚴重,這兩個手臂他幾乎已經不能控制了,可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竟然說還有一鞭未打。
他本來以為她會看在他手臂傷的如此嚴重的情況下,不會再計較那一鞭,畢竟是她兒子自己送上門來的,還偷了他身上的令牌,而且他那時候又神志不清,哪裡會想到這麼多?
再者說,他就算那時候神智混亂,卻也記得並未傷及他兒子根骨,哪像對方這般心狠手辣,錙銖必較,非要廢了他的雙手不罷休?
他想怒斥對方不要臉,得理不饒人,奈何形勢比人強,他只能閉了閉眼,恨恨地吞下這一腔憤怒和仇恨,拼盡全力控制自己的雙手伸出去,一字一句蹦出來道:「最後一鞭了,羅姑娘請吧。」
羅挽音冷哼一聲,在他見骨的手臂上甩出了最後一鞭,看到對方的森森的白骨意料之中裂了一道痕之後,這才覺得心裡的郁氣散去了不少。
「好了,杜盟主,我們的恩怨兩清了,您若要撇下這些信賴你的武者獨自逃生,那小女子也就不攔你了。」羅挽音巧笑嫣然道,眼神之中卻是滿滿的諷刺。
她羅挽音縱然是心狠手辣,蛇蠍心腸,可到底不是不講情義之人。
她若是認同了某一個人作為同伴,就絕不會口蜜腹劍,在同伴身後捅刀子,甚至丟棄同伴獨自逃生。
杜豐常這種人是她最為不屑的,也是最瞧不起的人。
杜豐常此刻顧不得她說的話,也不想花費時間去偽裝成一個仁義之人了,與性命比起來,什麼表面功夫都可以丟在一邊,他只是忍痛收回自己的手臂,強忍著渾身的劇痛認真凝神聽了一下,判斷出一個不會引起狼群注意的邊角,加之又與狼王相反的方向,迅速便往那邊移動去。
羅挽音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清冽的聲音大大地響起,「杜盟主,您跑的慢些,狼群不會那麼快追過來的,有您的忠實屬下為您擋著呢。」
她這話是故意加大了音量的,因此所有人包括杜豐常的耳邊都聽到了這句話。
杜豐常一聽到她這話就知道要遭,心中暗暗咒罵了一句臭婊子,但眼下卻沒時間拖延了,那些貪生怕死的武者們聽到自己逃跑的消息,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說不定拼著玉石俱焚也會攔著自己。
他只能忍著痛苦,加快身體的速度,企圖這次能死裡逃生。
果然,與狼群戰鬥的正酣的武者們聞言瞬間愣了,順著羅挽音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到杜盟主想要撇下他們獨自一人逃走。
他們頓時怒了,被背叛的憤怒感充滿心頭,這杜豐常實在是太無恥了,他們在這裡糾纏狼群,他卻獨自一人逃生!
所有人都不平了,因此有人開始憤怒地喊道:「快把杜豐常這個卑鄙小人攔住,絕對不能讓他逃走!」
「對!攔住這個無恥的小人!快,我們把狼群引過去,要死也要拖著他一起死!」
「對,要死一起死!憑什麼我們在這裡九死一生,他卻趁機逃生!大家分頭引狼群,把他包圍起來!」
這些人像打了雞血一樣,瞬間便鬥志昂揚地把狼群往杜豐常逃跑的方向引過去,奈何杜豐常本就是個老狐狸,而且又沒有狼群的糾纏,拼盡所有的速度最終還是被他逃走了。
剩下的這些武者們看到仇人跑了,本來都要絕望了,狼群還有這麼多,狼王又那麼強大,他們根本沒辦法打的過,看來他們只能選擇等死了。
打了半天,很多武者本就疲憊不堪,力氣馬上都要耗盡了,此刻又看見信仰之人杜豐常撇下他們逃跑了,一瞬間許多人都喪失了鬥志,想要求死算了。但就在他們想要放棄的一瞬間,眼角卻忽然瞥到一個男人竟然單打獨鬥和狼王拼上了。
他們愣了一下,緊接著來了些精神,一邊應付狼群一邊留神狼王的戰鬥,結果發現似乎是那個男人佔據上風的時候,他們又死灰復燃,開始恢復鬥志了。
只要狼王敗了,狼群肯定就會散去的,他們只要支撐到這個強大的男人打敗了狼群就行了,他們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所有武者都激動了,他們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忽視和對待這個與羅挽音一道的男人的,他們只知道他很強大,很可能會打敗狼王,讓他們活下去。
於是他們咬咬牙,又開始盡全力與狼王戰鬥,暗暗祈求男人能快點打敗狼王好解救他們出水火之中。
羅挽音見到杜豐常逃走了並沒有放在心中,她最後那一句提醒大家的話純屬於她的惡劣之心發作了,就是想看到杜豐常手忙腳亂的樣子,並不指望那些不中用的武者能攔住他。
所以眼見對方逃走了,她也只是聳了聳肩肩膀回到同伴身邊。
羅小寶見到她回來,趕緊討好地笑道:「娘親好威武!」
羅挽音心中確實沒有一開始那麼氣了,但也沒決定會輕易放過這個兔崽子,因此也只是看不出喜怒地瞥了一眼羅小寶,隨即便對還在為兔崽子按摩手臂的藍子墨說道:「我來吧,你這樣太溫柔了,按上一個時辰淤血也不會散的。」
藍子墨看了一眼欲哭無淚的羅小寶,知道羅挽音肯定是要借這個事情收拾一下羅小寶了,只能收回手愛莫能助地看了一眼
小傢伙,給了他一個保重的眼神。
羅挽音接過兔崽子的手,瞥了一眼上面雖然消散不少的淤血,但是明顯還是腫脹淤青的手臂,眼神劃過一絲冷笑,然後毫不留情地伸手揉了下去。
然後,藍子墨和藍宇便聽到一聲淒厲的「啊嗚」聲,入眼的是羅小寶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滿淚水,可憐兮兮的求救眼神。
兩人不忍地別開視線,看向羅挽音想要求情,但看見對方眼中毫不留情的冷笑之後,便默默地話吞回去了。
龍宇宣在一旁看到這個情景也吞了吞口水,美人兒實在好凶殘啊,對待兒子都能下得了這樣的手,以後若是他真的把人追到手了,若是他犯了錯,或者出去拈花惹草了,不知道自己的命根子還可不可以苟存……
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夾緊雙腿,只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用手一探脖後,發現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羅挽音蹂躪兒子之餘,發現了他詭異的表情和奇怪的動作,不由微微挑眉表示疑問。
龍宇宣連忙放下手,乾笑道:「沒事,就是有些癢。」
癢?那是有幾天沒洗澡了?否則怎麼會癢呢?
頓時,羅挽音的眼神便帶了些嫌棄。
龍宇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美人兒的表情瞬間帶上了嫌棄的意思,頓時就有些迷茫了,他又做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美人兒會是這個表情?
他張嘴正想問,卻見美人兒已經漫不經心地轉移視線,看向了不遠處正在收服狼王的龍宇寒了。
羅小寶用眼淚汪汪地看著娘親半天,企圖用眼神表達自己可憐兮兮的樣子,但是卻見到娘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已經扭頭看大樹去了。
他頓時心裡一涼,知道娘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了,於是只能哀怨地看向自己的手臂。
其實娘親的力道比起杜豐常之前抓他的時候輕多了,而且在她這種力度下的按摩確實很有效,之前還腫脹不堪的手臂頓時已經消腫不少,淤血也開始慢慢散去,只是淤青暫時是不可能散去的了。
既然娘親不是為了懲罰他而故意加大力氣的,於是羅小寶也只能垂頭喪氣地忍痛受著了。
想了想,他決定把視線投向大樹,看他和狼王的戰鬥或許還能轉移自己手臂上的疼痛感。
狼王當時正要用爪子撕裂羅小寶的時候,龍宇寒正好趕到阻止了他。
這個人類一出現,狼王就認出了他之前就是站在那個凶獸背上讓它忌憚的人類。
它本來以為對方跟自己有想同的默契,你睡你的覺,我抓我的獵物,井水不犯河水。
哪知道原來這個小獵物竟然是對方的人,因為自己要對他動手所以才引出了這個強者。
狼王其實有些委屈,既然你不想小獵物被傷及,那就看好他別讓他出來找死啊,它哪裡知道這人不能動啊……
現在好了,莫名其妙就惹上了這個難搞的男人,小獵物是吃不成了,老獵物估計也要溜了,真是出門不幸啊……
這男人本來就強,再加上狼王先前被羅小寶用辣椒粉迷了眼睛,所以一開始便處於下風,幸好它常年住在森林,非常熟悉這裡的一樹一木,因此才不至於馬上就被打敗。時間久了,它的眼睛也好了不少,甚至可以睜開眼睛看見一些東西了,只是有點模糊罷了,至少這點影響不足以讓它處於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