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來來之後,馬上坐了起來,手下意識地摸上胸口,沒發現什麼異狀之後,又迷惑地皺了皺眉,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了,第一反應好像是要……查看傷口?
可是……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又沒有受傷啊。
他想不出個所以然,於是站了起來打量自己身處的壞境,周圍髒兮兮的,屋子裡堆著滿滿的柴火,感覺自己並不是很適應這樣的環境。
想來,這裡應該不是他平時待的地方……
這時候,柴房的門開了,小二走了進來,見到他醒了舒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道:「你總算醒了,掌櫃地都說了,你要是再不醒來就把你扔出去,連柴房都不讓你睡了!」
這話他說的其實有些心虛,當初那女人給了房錢把他留在客棧裡,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昏迷不醒,本來懷疑他是受傷昏迷,但是一查看發現他身上又沒有傷。
這樣拖了幾天之後,他還是沒有醒過來,而那女人也沒再來過,這時候掌櫃的發現他身上還有幾塊銀子,眼珠亂轉了一下,就把他的銀子摸走了。
之後掌櫃的就讓他把這男人拖去柴房睡,決定等他醒來再問他要住宿費,如果幾天之後他還不醒來,就打算把他扔出去算了。而今天正是掌櫃給的最後期限,沒想到這個男人剛好就醒了。
想到被掌櫃偷走的那幾錠銀子,小二心中很是不滿,暗暗腹誹:掌櫃的也太黑心了,平常他總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還不都是他幫忙一起兜著過去的,他那麼大功勞,掌櫃的卻只分給他一成,還不夠塞牙縫的!
此刻又見那男人站在一旁愣著發呆,更是沒好態度地說道:「還發什麼呆啊,趕緊讓你親人朋友過來交房費,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有些迷茫,「我……不記得了。」
小二愣了一下,「不記得?不記得什麼?」
「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你是誰,叫什麼還記得嗎?」小二翻了個白眼問道。
男人又沉默了下,還是搖搖頭,「不知道。」
小二這回傻眼了,看這人的樣子不像是假話,應該不是為了逃避房費說謊。
他把男人留在了柴房裡,十萬火急地跑去朝掌櫃地報告情況去了。
等到兩人嘀嘀咕咕半天,掌櫃的帶著小二笑瞇瞇地走到柴房來,看著男人說道:「你說你什麼都忘了是吧?」
男人點頭。
「那你肯定也沒有地方去,沒有銀子吃飯是吧?」掌櫃地轉溜著兩隻眼珠子,笑的很奸詐。
男人頓了一下,直覺告訴他這個笑得賊賊的掌櫃不懷好意,但是他如今也確實什麼都不記得,正需要別人指引一個方向,於是便點了點頭。
掌櫃的聞言歎了口氣,一臉同情地說道:「你知道你在這住了好幾天房費還沒給吧?看你樣子身上也沒錢還。這樣吧,我給你介紹一個工作,你去那好好幹。等你有了銀子,你再來還錢,你看怎麼樣?」
男人聞言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眼眸深深地看著掌櫃的。
掌櫃的被他這一看,竟然覺得渾身寒毛要立起來了,當場就想說「算了你走吧」。可是話到嘴邊又嚥回去了,告訴自己,這絕逼是他的錯覺,一個失憶的人,能有什麼危險性。
這年頭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為了銀子,他豁出去了!
想到這裡,掌櫃的又挺起胸膛說道:「你別看這裡環境不好,可是若不是我收留你,你昏迷在外頭說不定早死了。我讓你還錢是天經地義的,我相信你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對吧?」
男人抿了抿唇,「我去。」
掌櫃的聞言立馬笑開了花,這下發了,看眼前男人俊美的樣貌,肯定能賣不少錢。
男人被帶到了一個名叫青衿樓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男人,個個都面紅齒白,看起來英俊風流。但是男人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發現樓裡的這些男人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帶著曖昧挑逗。
但是掌櫃的沒有給他時間多想,把他推到一個長相精明,眼神不經意間透露出一抹狠意的中年男人面前,諂笑道:「劉老闆,你看他怎麼樣?」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旁邊沉默的男人,眼中滑過驚艷的神色。
許久沒有看到這麼上等的貨了,五官精緻,長相俊美,身材高大,簡直是上上等。這樣的貨色,拍賣一下,說不準能比這店裡的魁首還要值錢。
中年男人滿意地頷首,示意身後的主管先把人帶走,他則跟掌櫃的瞭解了一下這男人的具體情況,最終以雙方滿意的價錢談攏了買賣,掌櫃的帶著小二歡喜地離開了。
中年男人沒有等到拍賣的機會,因為今天店裡來了個出手大方又不好得罪的老客戶,這人身家豐厚,又和皇室中人有關係,但偏有龍陽之好,經常到這青衿樓來尋歡作樂。
這人就是當今皇后的小舅子,也就是徐婉秋的大伯徐慶,他年過五十,卻因為是個武者,看起來倒不顯衰老之色,只是那倒垂的眼角加上一雙色瞇瞇的小眼睛,格外讓人反胃。
當徐慶看到男人被帶到他房中之後,眼睛立馬就亮了。真是難得的好貨色啊,那俊美的臉龐,健壯的身體讓他的口水都要分泌出來了。
男人微微皺眉,據說他是被派來這裡伺候這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人看他的眼
神格外讓他厭惡,甚至讓他有種嗜血殺人的衝動……
徐慶看到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這個美男之後,再也不管那麼多直接撲了上去,上下其手地摸著他的身體,嘴裡不停地感歎:「身材真好啊……嗯……勞資今天一定要好好幹……非把我幹爽不可……」
到了這時候,男人再沒有常識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人推開,卻不知為何,眼前的人被他一掌卻撞向了牆上摔了下來,然後吐血昏迷過去。
男人迷惑地看了看自己手掌,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
原來是青衿樓的護衛聽到了裡面的響聲和徐慶的悶哼聲,直覺不對勁,趕緊推了門進來,待看到眼前的情況時,簡直驚呆了。
幸好他們見多了突發事故,趕緊派人通知了老闆,讓他趕緊過來處理。
劉老闆看到徐慶吐血昏迷在一旁,而新來的男人卻安然站在一旁之後,臉色鐵青地問道:「是你打傷的他?」
男人聲音微冷,眉目間閃過一絲厭惡,「是我。」
劉老闆氣的笑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被賣到這裡當小倌的,小倌是什麼懂嗎?就是讓人騎讓人幹的!你一個出來賣的,竟然膽敢反抗,我看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會乖乖聽話!你們幾個過來,把他上了,教一下他該怎麼伺候人!」
幾個護衛都是受過調教的人,且都是鬥氣藍品。聽了老闆的吩咐二話不說就要上前按住男人,當眾侮辱他讓他明白自己處境。
可沒想到,他們幾個撲了上去卻被男人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他們一愣,面面相覷了一下,又立馬正了臉色,沒想到他竟是個武者,看來不能輕視他了。幾個人擺正了態度,開始認真攻擊。
看的出來男人的動作很生澀,完全是下意識地反抗,卻沒想到威力巨大,隨便一腳都能把人給踢暈吐血。
幾分鐘後,撲上來的護衛傷的傷,暈的暈,倒在一旁呻吟。
男人站在原地,眉頭皺起,他也發現了自己的抵抗是沒有意識的,但是卻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有一些畫面從腦海裡閃過,快的讓他抓不住。
劉老闆見到這樣的情況倒也沒有太大驚慌,他只是冷笑著拍了拍掌,緊接著便從窗外躍進四個身穿綠色衣裳的護衛。
劉老闆既然膽敢在這京城開小倌樓,自是有一定的實力的。他花了大價錢聘請武者來樓裡當護衛,為的就是教訓那些不長眼的人。否則偌大的京城,鬧事的人多了去了,他這青衿樓哪還開的下去。
而這四個綠衣護衛,是他花重金請來的武者,都是綠品高手,萬中無一,明裡暗裡替他收拾了不少麻煩。
劉老闆看著男人,臉色陰沉地說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選擇乖乖在這樓裡做小倌,還是選擇被賣去地下武場當奴隸。去地下武場當奴隸可不比在這裡自在,還有熱騰騰的飯菜吃,有乾淨的熱水沐浴,去到那裡,你唯一要的事情就是比武,比贏了獎勵饅頭,比輸了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甚至可能在比武中丟掉性命。你自己選吧,是要做被人哄著的小倌,還是做卑賤的奴隸?」
男人面無表情地聽著,並無懼色。
雖然他失憶了,但他直覺自己打的過這四個人。讓他遲疑的是,剛才打架時他腦海出現的畫面,這些畫面他現在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難道唯有打架的時候,這些記憶才會出現麼……
再聽到劉老闆提到的地下武場,男人眼神一閃,與其這樣糊里糊塗地活著,他寧願選擇有記憶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