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已經鮮草濃郁,隨行之處花香不散。
司徒綺月一身寬大的袍子坐在馬車裡,懶洋洋的靠著一個枕頭,手裡拿著一本書打發無聊的時間。
真不知道蕭弘怎麼想的,鶴城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就這麼匆忙離去。
歎了一口氣,不再想那麼多。
馬車另一頭坐著沐嫣兒,身上穿著枚紅色的裙衫,頭上梳著貴妃的髮髻,看起來倒是有那麼幾分雍容的勁頭。
悄悄打量了一番這個女人,司徒綺月忍不住在心裡想到,她沐嫣兒真的想放棄皇宮的生活,只為了扳倒陳芳雲好回東海過簡單的生活嗎?
如果她信了,那麼她就是傻瓜了。
一個真正淡泊的人是從一切都開始淡泊的,不會因為手裡的胭脂比不得那些進宮的而有所不滿的。
「嫣兒,證據搜索的如何了?」司徒綺月放下了書籍問道。
正在思考著胭脂水粉的沐嫣兒,一愣,沒有想到司徒綺月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問她問題,彷徨了一會,便立即說道:「臣妾已經修書送到東海了,想來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司徒綺月點點頭,「不錯,從這裡到東海,光是使者就要跑好幾天呢。」
「是,娘娘英明。」沐嫣兒謙卑的說道,臉上露出一副恭順的模樣。
司徒綺月擺了擺手,對於如此虛偽的樣子她只會覺得沒有味道,她也不喜歡,但是現在她前是狼後是虎,卻是需要忍受一番的。
天色漸晚,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荒山野嶺,大軍原地開始紮營,沒一會就升起了炊煙裊裊。
沐嫣兒雖然也是德妃,但是在司徒綺月這個皇后面前,她就和一個婢女沒有多少區別的,不僅要伺候蕭弘還要伺候司徒綺月,這讓她這個過慣高高在上的daxiejie有些不滿了起來,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至於妙書生,則是因為鶴城事情沒有處理完,被留了下來。
「咳咳!」司徒綺月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臉上紅暈有些可疑,像是生病的樣子,「將皇上找來。」
「是!」沐嫣兒轉身出了馬車,急忙來到了蕭弘的馬車旁,卻被當做刺客,差點被侍衛砍上幾刀子。
「怎麼了?」蕭弘連忙喊住了侍衛,見到是沐嫣兒到來,連忙問道。
沐嫣兒有些不滿起來,畢竟她現在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懂,但是她卻知道司徒綺月只是一個頭疼腦熱就可以得到蕭弘的在意。
「皇后娘娘她……」
果然,話沒有說完,蕭弘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蹤跡,卻是向著司徒綺月馬車的方向跑了過去。
站在原地的沐嫣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難道這個男人眼裡真的沒有她嗎?
她想好好疼他愛他,但是他為什麼就不給她機會呢?難道真的要把一切都做絕了才會後悔現在的所作所為嗎?
沐嫣兒嘴角揚起一抹陰險的笑容,繼續回到了司徒綺月的帳篷外,卻被勒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德妃娘娘留步!皇上有旨,閒雜人等一律禁止靠近。」
居然還不許可進去?沐嫣兒掩在袖子裡的手一陣握緊,只覺得胸口的郁氣來回衝撞,從來她都是天之驕女,如今竟然落到了如此!
馬車裡,司徒綺月言笑晏晏,整個人的精神好的不得了。
春日裡的夜色帶著濕潤的泥土清香,還有嫩草剛拔出枝椏的鮮嫩,撲鼻而來就讓人覺得精神一震。
蕭弘目光灼灼,視線落在司徒綺月凸起的肚子上,這裡有他的孩子!
作為一個男人,對於這種即將為人父的興奮,讓他早就忘記了那日裡的不快,慢慢的靠了過去,伸出手臂將司徒綺月圈在了懷裡。
他的女人,他的骨肉,蕭弘從心裡升起了一股滿足感。
司徒綺月低著眉頭,嘴角悄悄散開一抹笑意,掙扎了兩下便被男人固執的定格到了他的胸膛上。
真是一個霸道的男人啊!
「蕭弘,」司徒綺月顰蹙眉間帶著嗔怒,本來柔弱無骨的小手如今因為懷孕已經變得有些飽滿,晶瑩白皙,在蕭弘的大腿處使勁擰了一圈,頓時引來了蕭弘一陣誇張的大叫。
「皇后娘娘饒命啊!皇后娘娘饒命啊!」
蕭弘的喊聲逗弄的司徒綺月笑了起來,雖然還有些嗔怪,卻是鬆了手,含嗔帶笑的罵了一句:「沒正經!」
身子剛剛轉過,又被蕭弘攬了過去,男人修長的手指抬起司徒綺月的下巴。
紅唇如鮮嫩的漿果,晶瑩剔透,更像是帶著無盡的蠱惑一樣,引人去品嚐。
兩個人慢慢靠近,蕭弘一低頭便吻了下去,柔軟香甜差點讓他忍不住低吼出來,動情的將懷裡的女子摟的更緊。
即便只是淺嘗輒止,蕭弘卻也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獸血沸騰起來。
司徒綺月被這樣逗弄的喘息連連,伸手要去推開蕭弘緊逼的身子。
蕭弘的目光滑過司徒綺月,最後落在那凸起的肚子上,忍不住低聲在司徒綺月的耳邊說道:「太醫說,只要不用力,應該是沒事的……」
「應該……」司徒綺月臉熱的有些燙手,聲音也跟著低了起來,她怎麼會不明白蕭弘言下之意,只不過卻嬌羞的已經不敢抬頭了。
雖然兩個人早已經有過親密,甚至都有了孩子,可是司徒綺月仍然覺得害羞。但是就是這份羞澀就使得蕭弘更加衝動起來,兩隻手將她抱在了懷裡仰躺著。
「蕭弘……」身子被騰空抱起,司徒綺月頓時清醒了幾分。
他們還在馬車裡,如果有什麼動靜很可能被外面的人知道,尤其是想到馬車四周竟然有著二十萬大軍,司徒綺月的臉色就有些驚慌起來。
可是蕭弘去不理會這個。
「妖精!」蕭弘恨恨的吐出兩個字!
雖然他很想要她,但是卻注意到司徒綺月的手一直停留在懷孕的肚子上,心裡有些感動,她是怕傷到孩子。
「蕭弘,沐嫣兒是東海的人?」趴在蕭弘的懷裡,司徒綺月突然想起陳芳雲曾經和東海的人有過勾結,那麼沐嫣兒居然還提出要幫她,難道他們有個隔閡?亦或者合作不愉快,想要踢開彼此?
蕭弘點點頭,「不錯,沐嫣兒的父親是東海的城主,只是那裡地處偏僻,又臨近大海,資源匱乏,百姓們都很窮苦,這一次難得沐城主竟然還送來了如此多的軍餉,所以朕只好冊封他的女兒為貴妃,以示恩寵。」
「雖然沐城主之前有過一些別的行為,但是總體來說,這個人還是不錯的,關鍵時刻,知道為國效力,那麼一些小節朕就權當不知了。」
隨著蕭弘每說一句,司徒綺月的嘴角就抽一次。
神啊!她可是第一次聽人說東海資源匱乏的,雖然少耕地,但是當地百姓臨近海洋,多以捕魚為生的。
不其然,再看向蕭弘的眼神有些變了味道,他這個皇帝到底怎麼當的啊?
「東海的人不種地是不是?」司徒綺月托起下巴,有些玩味的說道,眼裡狡黠一片,看著自己的男人忍不住想道,她不會是選了一個傻子吧?
可憐蕭弘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偉大形象在司徒綺月的眼裡已經和傻子劃上了等號,「沒錯,那裡的耕地很少,土地不適合農作物生長,朝廷每一年都會發下去種子,只是歲歲年年全都是顆粒無收。」
司徒綺月忍不住冷笑起來,當然沒有收成了,那裡臨近海洋,多半是鹽鹼地,這樣的土地除非是傻子,否則沒人會去耕種的。
只怕朝廷下撥的那些糧食早就已經被那城主私吞,充實了糧倉吧。
「那麼東海的百姓以何為生呢?」
蕭弘眉頭皺起,似乎東海的問題對他來說也是一件煩心事,「朕曾經派人去調查過,回來的人說那裡的人只能從海裡捉一些魚生吃,雖然地處偏僻可也是大周的子民,朕於心不忍所以每年都會調撥經費糧食來解東海人民的民生問題。」
「那麼東海的百姓就是靠朝廷養著了?」司徒綺月的語氣有些怪異,只是一心沉溺於東海問題的蕭弘卻根本沒有聽出來,反而認真的點了點頭。
「所以,沐城主與陳皇后的一些小把戲,朕雖然已經查到了,但是想到哪裡的百姓每時每刻都處在了水深火熱之中,沐城主這麼做也無非是為了當地的百姓謀福利,朕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司徒綺月再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傻瓜!」
蕭弘一頭霧水,不明白司徒綺月怎麼好端端的生起氣來,想到太醫說過,懷孕的女人脾氣就會些不穩定,頓時心下瞭然,只當是司徒綺月懶得聽自己講這些乏味的東西,立刻改變話題說道:「今晚上想吃點什麼嗎?朕命人去做!」
「吃你個大頭鬼啊!」司徒綺月氣呼呼的說道,現在就是給她龍肝鳳髓,她都沒有胃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