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倫王朝四個皇子,各個武雙全,雖然偶有瑕疵,不過資質皆如美玉。對於這一點,就連一向荒唐的天倫皇也是頗感欣慰的。
每每朝會散去,三五老臣在側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感歎不知道將皇位傳給哪個兒子?
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作為一國之君雖然明知道立嫡不立幼的道理,可是也難免忍不住唏噓起來。
不過眾人也都是聽著,不答話。這種事情說錯一句便會牽連一片,純屬不討好的事情,誰又願意去做那出頭鳥呢。
「皇上,三王爺也要娶妃了,現在也就剩下四王爺了。」其中一個老臣將話題引開,他實在不願意和皇上討論儲君的問題。
對於這麼敏感的位置,他們這些人都是外人,說錯可就是掉腦袋的。
果然,天倫皇聽到這話不禁沉思,「沈相,莫非你還有一個女兒看上了朕的兒子?」
一時間,眾人大笑。沈丞相也是面露紅霞,卻是跟著大家乾巴巴的笑了兩聲,「皇上容秉,老臣只有夢瑤這一個女兒,自小疼愛,雖然寵溺頗多有些頑劣,但總歸心地還是好的。」
天倫皇笑笑不語,「既然這樣,沈相你就跑跑腿去趟太子府吧,朕這些日子心力疲乏,到時候婚慶大典就讓太子主持吧。」
沈相愣在原地,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位喜怒無常的皇帝?
君王賜婚,儲君主持,雖然也是給了沈家大大的面子,可是怎麼能和皇帝主婚相提並論呢。此刻,沈相只覺得周圍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嘲諷。
「是。」
退朝之後,沈相哪裡也沒有去,而是一路來到了王府,他這個女兒早就和三王爺曖昧不清,雖然這事他清楚,但是也不得已當做不知道。
如今女兒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嫁過來,他這個當爹的心裡卻又多了一層擔憂。
這個男人對他女兒會好嗎?
聽到下人來報的時候,沈夢瑤正在和司徒綺月討價還價,兩個女人彼此對著數落,你一句我一句,什麼閨秀風範,皇后之姿統統不見了。
大廳裡彼此瞪視的也只有兩個女人而已,究其根本,所為的都是她們喜歡的男人罷了。
司徒綺月因為擔心蕭弘,所以和沈夢瑤奮力抗爭。
沈夢瑤為了南宮望天可以坐上皇位,處處威脅司徒綺月。
雖然沒有硝煙,但是當沈相走進來的時候,還是可以從眼前的一幕中想到,這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空氣中那不尋常的氣氛充滿了詭異。
「爹爹,你來了……」沈夢瑤唇角一勾,贏了上去,兩隻手繞過沈相的一隻手臂環著,「可是想女兒了啊。」
一旁的司徒綺月眼珠都要掉下來了,她何曾見過沈夢瑤如此溫柔的一面啊,畢竟她留給她的都是狡詐,奸猾,以及放縱。「
這樣的女子她心裡最錢櫃的是自己的父母吧?司徒綺月忍不住猜到。
「傻丫頭,這才一日不盡啊而已,你在王府如何?有沒有被欺負啊?」沈相關切的說道。
司徒綺月鼻子快要氣歪了,你家女兒不去欺負別人,那整個王府都可以念阿彌陀佛了。
「爹爹,你看你!」沈夢瑤搖著沈相的手臂,滿臉羞紅,接著指了指司徒綺月道:「爹爹,我來給你介紹,這是王爺的夫人,花顏。」
「沈相好。」司徒綺月不卑不亢的打了一個招呼。
沈相的眉頭一沉,這女人是不是也長得太好了點?有這麼貌美的一個女人做夫人,那麼他女兒的地位豈不是?
想到了這裡,沈相衝著司徒綺月擺擺手:「這位姑娘,我和小女有些家事要談,就不耽誤你了。」
「好。」司徒綺月答應了,轉身退了出來。嘴巴卻扭曲的不得了。這個沈相比他女兒可沉不住氣多了,和她喊姑娘?
這是想表達什麼?他在身份上就不認可自己嗎?不過有什麼關係?真是夠無聊。
果然,司徒綺月一走出房屋,沈相就迫不及待的拉著沈夢瑤的手開始嘀咕:「女兒啊,你也不小了,怎麼還想不明白啊,這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啊。你看現在三王爺把你當做寶,但是你看看這府裡居然有一個這麼貌美的夫人,你以後怎麼辦啊?」
「還有啊,不是爹說你,趕緊生個孩子,這樣日後你也能母憑子貴!」
「……」
一連串的囑咐不斷的從沈相的嘴裡出來,沈夢瑤但笑不語,直到她覺得自己爹爹說的累了,才連忙倒茶遞過來。
喝了一大口以後,沈相回復了力氣,就要又說,卻被沈夢瑤打斷了。
「爹爹,你看那女子送給二王爺好還是四王爺好?」
「送人,她不是三王爺的,莫非?」電光火石之間,沈相立刻想了一個通透,雖然他剛才很著急,畢竟是作為父親的第一反應,但是如今沈夢瑤這麼一說的話,他倒是明白了幾分。
這一刻,沈相倒是有些埋怨司徒綺月長得不夠美了。
略微沉吟,沈夢瑤也不催促,父女兩個挨坐著,中間橫著茶几,煮著清茶,淡淡的茶香在大廳裡肆意。
「四王。」
對於從父親嘴裡出來的答案,沈夢瑤微微一笑。
「知女莫如父。我也是那麼想的,二王狡詐,四王耿直,與其投鼠忌器,倒不如四去其一。」
沈相點點頭,苦笑了起來,「可惜我兒是女兒身,若不然……」
言下之意,不用說的通透,如今形勢,要輔助一個前途不是很光明的三王爺上位的確很難,但是沈夢瑤卻有了應對之策。
美人計,千萬年,多少英雄皆敗於美人!
第二天,天未亮。司徒綺月一向是習慣賴床的,可是這一次卻被人從睡夢中驚醒。
對此,她不開心,起床氣讓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睜開眼睛就要發作,卻被眼前出現的人驚呆住了。
「沈夢瑤!你陰魂不散啊!」瞅了瞅窗外還是發黑的天色,司徒綺月剛壓下的怒火噌的又冒了出來,「這才什麼時辰?你不去摟著你的三王爺滾床單,跑這裡來做什麼?」
沈夢瑤愣住了,她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眼前的女人了。
這還是那個溫婉柔軟的司徒皇后嗎?
「你怎麼了?」想想,這是自己的地盤,怎麼可以弱了氣勢,沈夢瑤有些猶疑的開口。
「有事就說,沒事就離開。」孕婦的脾氣果然是壞的沒商量,司徒綺月甚至都忘了自己受制於人的慘烈,只顧著發洩自己的不滿了。
沈夢瑤點點頭,使勁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趁著天還沒有亮,我來請皇后去一個地方,待會可是有好吃的早點哦。」
「去哪裡?」司徒綺月沒品的發現自己很快就被早點還是好吃的早點吸引住了,連忙問道。
「暫時保密,皇后,洗漱更衣吧。」沈夢瑤蓮步輕移,拿過侍女手裡的熱毛巾遞了過來。
洗漱完畢之後,司徒綺月跟著沈夢瑤上了一輛馬車。冬天的黎明前,雖然有小股的冷風在吹,可是缺讓人有種興奮的歡喜。
踏出王府,她覺得一顆心都好像被釋放了,不再那麼壓抑。
馬車上,也只是新鮮了一會,嗜睡的司徒綺月就頂不住,靠在車廂裡又開始睡了起來。
沈夢瑤搖搖頭,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如此傻笨怎麼當上的皇后?她就不怕被暗殺了嗎?
卻不知道,司徒綺月早就在心裡盤算過了。
她不是傻,只是懶得精明。
這個世界上除非天生的傻子,不然哪有人真的傻?只是不願意計較罷了。司徒綺月正是這樣一種人。
雖然一路走來,看似她順其自然,苦中作樂,但是卻有那麼多人喜歡她,願意親近她,這和她身上那種淡然的氣質脫不了關係。
人之一生,無非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如果一個人,沒有人去利用她,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其實也很可悲。
雖然沈夢瑤看她不爽,嫉妒她,司徒綺月在心裡明白極了,可是她也知道,沈夢瑤不會傷害她,因為她需要自己為她發揮最好的影響。
馬車在一處府邸停了下來,高大的石獅子在門口兩旁站著。司徒綺月被叫醒,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因為懷孕的緣故,行動也變得分外仔細起來。
四王府?看到這個牌匾的時候,司徒綺月一下子精神起來。
他們將自己送到四王府要做什麼?
「沈姑娘,莫非四王府下設有酒樓?」嘴角一抹玩味,說好的早點可以在四王府吃,但是卻絕不是吃早點這麼簡單。
沈夢瑤被問住,扯過優的笑容掩飾眼底的尷尬,「昨日王爺來四王爺府上吃酒,一夜未歸,你我同為王爺的女人,豈能不關心?」
司徒綺月嘴角一抽,笑容近乎扭曲,不就是喝個酒不回家嗎?居然還要找上門來。
且不說你現在還是未來王妃,就是你日後真成了王妃,難不成還要做個河東獅吼般的存在嗎?拿這話騙誰啊!
沈夢瑤不理司徒綺月在想什麼,拉著司徒綺月就往王府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