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笑了,「不錯,你答應不答應?」
整個大廳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千千身上,他們可以感覺到蕭弘笑容下的冷意,若是夏千千不同意,那麼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夏千千苦笑起來,「我還有選擇嗎?」
百年安寧,這一生屬於他的雄圖大業是沒有辦法去實現了。
蕭弘手一揮,立刻就有侍衛拽著夏千千走了出去,處理完了這裡的事情,大廳裡的夏國士兵也被一起帶了出去,關押了起來。
司徒綺月側頭望著身邊的男人,反手之間,反敗為勝,這種氣度,這種能力,不得不讓人佩服。
「我臉上有花?」蕭弘摸了摸自己的臉。
司徒綺月有心戲弄,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皇上果然英明,臉上有花都看的出來。」
「壞丫頭!」蕭弘搖頭笑道,將司徒綺月攬在懷裡,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別說是花,就是有髒東西也不在乎。」
「嘖嘖,無禮!」司徒綺月佯怒抽回手掌,「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如此沒有正型!」
蕭弘笑著又將司徒綺月拉到了懷裡,「皇上如果和皇后要講那麼多規矩,恐怕天下百姓就著急了!」
「百姓著急?」這是什麼邏輯,司徒綺月顯然愣住,但是看著蕭弘那似笑非笑的臉頰,直覺到不是什麼好話,瞳孔瞇起,笑容扭曲,「皇上給個好的解釋來聽聽。」
「當然要著急了,他們會懷疑皇上是不是不行?你想啊,皇上不行,豈不是社稷危矣。」蕭弘一本正經的居然解釋起來。
司徒綺月忍不住在風中凌亂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夏千千就被送到了邊境線上,回到了夏軍的大本營。蕭弘牽著司徒綺月的手,身後跟著陳天賜父子還有吳越,一行人來到了隊伍正前方。
兩張長約三尺的,高約半丈的桌子放在了兩軍中央。蕭弘一甩斗篷,率先走了過去,夏千千陰沉著臉也走了上去。
兩個男人用眼神在空中狠狠交錯而過,昨夜蕭弘並沒有直接放回夏千千,反而是今天放回,一夜的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明月城和春華城所有的夏**民以及商賈統統被抓捕了起來,就連夏千千昨夜也是備受煎熬,與一眾擒下來的殘兵關在了一起,呻吟聲,哀嚎聲,抱怨聲,哭泣聲,使得今天夏千千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出現。
「夏王爺,朕希望簽下這百年聯盟的合約以後,貴國絕對不會再發生明華兩城這樣的事情。」蕭弘氣勢如虹,一聲一句,直入人心,「軍人不易,百姓不易,輝煌的戰功不能讓人死而復生,不能讓血染的土地重新回到曾經,所以朕希望大夏和大周兩個可以永結秦晉之好!」
夏千千艱難的點了點頭,「本王同意。」
狼毫筆揮起,兩份金黃色的盟約紛紛寫上了兩個男人的名字,當他們彼此將手裡的黃絹交到彼此手中的時候,另一隻手同時將狼毫扔出,握在了一起,狠狠用力。
即便是最後一刻,但是強者永遠才能說服弱者。
很快,夏千千臉色蒼白起來,大滴的淚珠從額頭滴落了下來,氣力不繼起來,蕭弘仍舊是笑的怡然,只不過卻輕輕鬆開了手掌。
司徒綺月在一旁,看的有些呆了,這還是那個鐵血無情的王爺嗎?不是有人傳說他殺人不見眼,血流成河卻面不改色嗎?怎麼這幾日見到的蕭弘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蕭弘與夏千千相視一笑,同時默契的轉身回到了各自的領地,轉身離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熟悉的拉過司徒綺月的手穿過人群,蕭弘的視線一直放在了身邊的女人身上,「這麼大風,冷著了吧?早就不讓你跟來了,只是簽署一個盟約而已。」
「沒有見過,所以好奇啊。」司徒綺月誠實的說道。
蕭弘笑著刮了刮司徒綺月的鼻尖,」調皮!盟約只是一張廢紙,能不能遵守還是要看人心啊。」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司徒綺月竟然在這個男人時候身上看到了脆弱和疲憊,有些心疼的回握起他的手,「是不是廢紙以後才能知道,你現在就開始擔心,未免太著急了,小心變成小老頭啊!」
「這麼說,你是在嫌棄我咯?」
「沒有!」司徒綺月鄭重說道,「我只是在嫌棄小老頭!」
蕭弘嘿嘿一笑,長髮在後背被風吹起,白髮如雪,「這一頭白髮就連神醫也沒有辦法,看來你嫌棄也只能將就了,我的皇后。」
「誰是你的皇后啊!」司徒綺月大囧,她好像沒有說過要做他的皇后吧。
「是不是想不認賬?」蕭弘臉一板,但是很快就笑了起來,「沒關係,朕已經下了一道聖旨,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並且不得抗旨!」
司徒綺月眼角一抽,「你也太霸道了吧!」
回答司徒綺月的是陳天賜這個明月城主,躬著身子遞上來一道聖旨,「皇后娘娘在我們心中實至名歸,正是國母的最好人選。」
實至名歸?要不是顧忌形象,司徒綺月真心有破口大罵的衝動,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蕭弘輕咳了兩聲,「好了,陳城主,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陳天賜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帶著所有人離去了。
人群中,兩個人的目光有些迥異,陳南祿的目光中有些陰狠,吳越的眼神則是有些憂傷,不過他們仍然是隨著大隊人馬離去了。
荒原之上,兩個人面對面站在一起,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北風不停的呼嘯著,捲起不少雪花不斷的飛舞起來,不一會就將眾人離去的腳印蓋住了。
「我們回去吧。」司徒綺月並沒有覺得冷,反而有些熱,這麼半天了,蕭弘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不停的看著她,目光火辣辣的,讓她有些臉紅起來。
蕭弘卻很享受這一刻,輕輕低頭,聲音貼近她的耳朵,「綺月,記得你說過,你們家鄉那裡要是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話,是要單膝下跪的。」
話落,還沒有等司徒綺月反正過來,蕭弘已經跪了下來,瞳孔深邃卻純真,「沒有準備你說的鮮花,但是此刻卻有漫天的雪花,天地為證,我蕭弘發誓,此生此生只愛司徒綺月一人,若有違背,天打五雷轟!」
轟的一聲,司徒綺月反應過來,儘管她早已不記得什麼時候說過這些了,但是下意識的就是去拉蕭弘的手臂,「你先起來啊!」
「不答應不起來!」蕭弘固執的跪在地上耍起了賴皮!
「你不起來我就不答應!」司徒綺月氣呼呼的道,心裡莫名升起溫暖,往日的點滴不斷襲來,曾經那些誤會與痛苦早已經過去,這個男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湧上了心頭。
蕭弘連忙站起身子,興高采烈的將司徒綺月抱在了懷裡,不停的旋轉起來,「這麼說,你答應了,答應了,答應了!」
接連三聲的大喊聲足以證明蕭弘的心情大好,之前一直是用皇后的虛名捆縛她,但是只有他知道,她的心並沒有對他開放,但是這一刻蕭弘卻覺得不同了。
司徒綺月滿臉嬌羞,不知道說什麼,伏在男人肩頭,滿心歡喜,這一刻,她心裡很開心,貪婪的奢望從此時間停住,就在這個時間裡,她願意天荒地老!
嗖嗖嗖!三聲凌厲的破空聲從遠處彪射而來。
這時候,蕭弘心裡沒有警惕,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長箭已經到了身前,前方和左右都已經被封住了,無處可躲。
緊緊抱著懷裡的女子,蕭弘臉上的笑意仍舊沒有消失,輕鬆的表情使得司徒綺月也同樣沒有發現問題,仍舊高興的笑著。
噗!一聲穿透肉的聲音傳來,蕭弘眉心微擰,劇烈的疼痛使得他手一鬆,兩支長箭從左右射過,落在不遠處的空地。
司徒綺月緊張起來,連忙扶住他的身子,手摸到了他的身後,一片濕熱,竟然染滿了鮮血,連忙望去,原來蕭弘的身上已經釘住了一支長箭。
「啊,你怎麼樣?」司徒綺月大聲問著,眼淚不知道何時流了出來。
蕭弘笑著,用手摸了摸她的笑臉,「對不起,都把你吹冷了,我們回去吧,只是一點傷,我沒有事的。」
只是一支箭而已,當初他刀裡來,劍裡去,受的傷不知凡幾,比起今日凶險萬倍的不知道多了多少,但是顯然蕭弘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傷勢,話音剛落,整個人頭一歪,倒了下去。
司徒綺月連忙撐住蕭弘的身子,用肩膀架住他的大半身子,好在兩個人身高只是差了一頭,她勉強可以這樣扶住他。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剛才暗中放箭的人,竟然不再放箭,也不知道是不是離開了?還是覺得蕭弘已經死了,就這樣離去了?
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