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在想什麼?」司徒綺月和蕭弘背靠著背,一個摟著膝蓋,一個盤著腿,坐在獸皮褥子上。
「……』蕭弘笑了笑,「本王什麼也沒有想。」
「怎麼可能呢?」司徒綺月咕噥一聲,「你又不是木乃伊,怎麼會什麼也不想呢?王爺,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愛韓玉嗎?」司徒綺月沒有動,身子好像僵硬了,她甚至不敢回頭,雖然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冷漠,沒有恨,只是問愛不愛。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刀,割過的不只是蕭弘的心口也有司徒綺月的。
「我……」蕭弘剛開口就被司徒綺月打斷,「王爺,別說了,我有點累了,想睡會。」
「月兒。」
司徒綺月充耳不聞,直接翻轉身子,捂著耳朵,倒在了獸皮褥子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鬧脾氣嗎?耍心眼嗎?還是吃醋了呢?
「月兒,別鬧。」蕭弘轉過身,一把攬住司徒綺月,在司徒綺月的小鼻子點了點,「看你這不高興的樣子,本王可以理解成你吃醋了嗎?」
「本王一開始遇見韓玉的時候,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她卻給本王一種熟悉感,那種感覺很奇妙,所以本王默許了她的接近。」
「那個時候,雲相處處收買朝廷官員,意圖篡奪天下,本王真的很恨你,恨你為什麼偏偏是司徒雲峰的女兒,所以本王在心裡告訴你,自己討厭你,恨你,甚至還請了西域的法師催眠自己,就一個念頭,那就是本網恨你,恨你司徒綺月!」
「韓玉對本王很好,本王從未懷疑過她的目的,漸漸愛上了她。所以當得知你把她殺死以後,對她的愛和對你的恨交織的更強烈了,本王恨不得殺了你替她報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字眼就是無法對你說出。」
「想必那個時候,本王就是不捨得你死去的吧,但是心裡還是恨你,所以才一次次的折磨你,恨不得殺了你,卻也捨不得殺了你。」
「直到謊言揭穿,直到你真正離開,那西域法師的催眠術竟然莫名其妙的失靈了,本王的心如同被刀子一寸寸隔開,又切碎,痛的無法呼吸。」
「別說是春香散,就是鶴頂紅,本王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只要你安好,本王便幸福,一世幸福。別讓我看到你的眼淚在流,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傻子,傻子!」司徒綺月捶著拳頭敲打在蕭弘的胸口,她沒有想到過這個男人竟然如此隱忍啊。
一份愛,竟捨得用命去抵。
「月兒如果去說七王爺是傻子,恐怕才會被人吐口水呢。」蕭弘一臉倨傲,仰著頭。
司徒綺月撇撇嘴,滿臉嫌棄的說道:「真是個自戀的傢伙。」
兩個人在山洞裡著實無聊,出了聊天就是發呆,一直到了天色快要黑了下來的時候,雲煙寒才和南宮翎一起回來。
只是跟著兩個人的還多了兩個男人,林家兄弟。
故人相見,頓時尷尬起來。
林子墨身後背著昏迷不醒的林子軒,放到了另一側的床上,幸好這個山洞並不是很小,要不然真是太尷尬了。
儘管如此,洞裡還是一下子擁擠起來。
雲煙寒和南宮翎一個為藥而癡,一個單純可愛,誰也沒有發現三個人只見的波濤暗湧,只有一個昏迷的林子軒算是過得比較清閒。
大夢黃粱,不知外界春秋幾何。
林子墨的眼神和蕭弘的在半空中微微接觸便立刻鬆開,兩個男人誰也不再看對方一眼。司徒綺月攪著手指頭,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子墨。
她對他何曾無情?
他對她又何曾淺薄?
只是當他決定轉身而去,從此忘了她的時候,那一句一句垂落的歎息都在空中凍結成了利刃紮在了她的胸口心尖處。
「子墨。」司徒綺月慢慢走過去,看著昏睡不醒的林子軒,心裡百感交集,這個男人前幾天還差點讓她萬劫不復,這會卻躺在這裡一動不動。
果真世事變遷,難以預料。
「王妃有何指教?」林子墨冷冷的聲音帶著陌生和疏離。
司徒綺月愣在原地,咬了咬下唇,兩隻眼睛努力睜得大大的,一步步的後退而去,「沒什麼。」
「啊,你們認識啊。」南宮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跑了上來問道。
「不認識。」林子墨最先肯定的說道,司徒綺月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到底這種錯過是誰的錯?到底是誰的心中夾了太多的情。
轉身,淚垂。司徒綺月緊緊攥著掌心,不讓聲音哽咽而出。
蕭弘一把攬過司徒綺月,吻了上去,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被他吻入了唇間,耳鬢廝磨,聲音微不可聞,只有懷裡的女子聽得真切,「你的每一滴眼淚都會讓我心痛,不哭了,好麼?」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司徒綺月哭的更加厲害了,眼淚無聲的劃過。
蕭弘的吻細碎而輕柔,滿含深情。
「七王爺好興致,但是我們是不是可以治病了?」終於,雲煙寒看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個人。
「……」司徒綺月滿臉通紅,從蕭弘的懷裡掙扎了出來,低著頭,不敢抬起來看眾人。
但是她卻能感覺到好幾道火辣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打轉。
「師妹,這個人就是你要我治療的嗎?」雲煙寒指了指一側的林子軒,那個男人和林子墨長得一模一樣,白衣如雪,安靜的躺在那裡,俊美如玉,整個人像是一個無害的小男孩。
「是啊,」南宮翎點了點頭,「他醒不來了。」
「好,那我們開始?」雲煙寒詢問道。
南宮翎笑著點了點頭,走到蕭弘和司徒綺月身前問道,「你們兩個誰先來?」
「他!」
「她!」
兩個人異口同聲,都選擇了對方。
不遠處的林子墨雖然在照看著林子軒,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飄飛過來,看到這一幕,心中微涼,眼眸暗了下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好吧,那就七王爺吧,你快死了,要不讓我先給她看,沒有看完你就死了,那就太糟糕了。」南宮翎指了指蕭弘說道。
這一番解釋卻是讓司徒綺月和蕭弘同時瀑布汗,這神醫看起來雖小,但是消遣人的功夫卻是不小啊,這話說得,雖然是真的,但是怎麼就那麼不美麗呢?
當然,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一些神醫脾氣都是很莫名其妙的。
寧可得罪閻王,也不能得罪神醫。
「已經過了三日,七王爺身子底子好,即便如此,最多也就只還有五日的性命了。這春香散一開始並非是這樣的,而是江湖上曾經有一對恩愛夫婦為了彼此能夠白頭偕老,所以收集到了一本雙修秘籍,但是十年過去,女子容顏衰退,男子武功日益精進,這完全是資質問題所在,所以男子研習醫術,想要為女子洗髓伐筋,所以煉製而出了春香散。」南宮翎搭上蕭弘的脈搏,整個人的氣質渾然一變,毫無剛才小女孩的天真,倒是有種老氣橫秋的穩重,讓人忍不住尊崇。
「既然這樣,為何會一日十年的死去呢?」司徒綺月忍不住插嘴問道。
南宮翎讚許的看了一眼司徒綺月,「因為失敗了,煉製藥並非那麼容易,很容易因為失敗而導致救命的藥成了毒藥,這樣的事情並不在少數。」
司徒綺月注意到南宮翎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有點微紅的樣子,卻不知道床那邊的林子軒就是被這位小神醫一個不小心,毒藥放多了才導致一直昏迷不醒的。
「原來如此,那麼敢問神醫,後事如何?」蕭弘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後來……」南宮翎突然咯咯一笑。「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司徒綺月擦了擦手心裡的汗,這個神醫也太……好吧,治病第一。
「那王爺的毒如何解?」司徒綺月只關心這個,至於那個練錯藥的傢伙,她也怪不上人家,練錯是人家的事情,又不是人家強行讓你吃的啊。
「咳咳!」南宮翎突然咳嗽了一聲,大聲道,「誒呀,這個毒啊,這個毒啊,真的好難解啊,這可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一邊這麼說著,南宮翎的眼睛還一邊偷偷看著那邊的雲煙寒。
「師妹,不要擔心,就算你輸了,我也不會讓你離開藥神谷的,藥神谷永遠是你的家。」雲煙寒手裡一停,扭過頭說道。
「真的嗎?」南宮翎高興的差點挑起來。
「真的!」雲煙寒鄭重的點了點頭。
「太棒了啊!師姐我愛你!我們以後要去闖蕩江湖!我和師姐天下無敵!」南宮翎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腰間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又將她那句豪言壯語喊了出來。
司徒綺月看著這個小女孩開心的樣子,情不自禁的拉住了蕭弘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