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捧起小蛇,整個身子軟的跟麵條似的,早就沒了知覺。我撇嘴皺皺眉頭,「小東西辛苦你了!」
一手把小蛇放進懷裡,我兩手捏著黃符放眼瞅過去,方圓兩丈外的鬼物,正一點點兒的朝著中心聚攏,沒了小蛇壓制,這群鬼物錯不了的脫韁野馬,而這才只是剛開始的試探!
陳雪燕依在我身後,他兒子正一點點的朝西北方飄去,她心急如焚,我也著急上火,她為的是他兒子而我。更多是因為無路可逃!
「怎怎麼辦我兒子他」陳雪燕急的吞吞吐吐,話還沒說完,我一句接了話茬,「怎麼辦涼拌,別管你兒子先顧好了你自己吧!」
「衝出了,咱們一切好說,衝出不去咱們就啥都不用說了!」
趁著這群孤魂野鬼尚有幾分忌憚之意,此時突圍還可能有那麼一絲機會,如果正等他們靠近了,完完全全包了餃子,那我恐怕也只有坐以待斃!
我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了一下四周。三米開外,四周之內,黑壓壓的一片鬼物緩慢聚攏著,無縫無隙,每一個突進。也沒一個遲緩。不快不慢,就這麼一點點兒圍過來了。
小蛇突圍的正西北,我一咬牙,一聲吆喝,「跟緊了我就一次機會!」筆\趣\齋已更新
轟火光一綻,我揚手一把黃符開路,撒腿朝著正東南奔了過去,黃符一閃,憑著一股腦衝過去的猛勁兒,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一頭扎進了鬼堆兒裡,死拉硬拖著竟然跑了三米多遠,一瞅前方不足兩米,正前面的鬼物一下子少了不少,破了這兩米多的鬼物,我還真有那麼一絲逃生的機會!
三米鬼潮一過,一群的鬼物晃浪一下子炸了窩,我剛挪了一下身子,一把的鬼手鬼腳?刷刷抓了我的肩頭兒,我猛地一掙,刺啦一聲肩頭兩塊兒布一把被撕了出去,幾道血淋淋的血口子直接就往外滲血。
本來右臂還稍有不暢,可這要命的節骨眼兒上,我哪還顧得了一條胳膊,捏著黃符一巴掌拍過去,絲絲一陣的白煙,我肩頭兒一鬆,猛朝前打了個趔趄,右手腕兒上針扎似的疼了一片!
朝前剛邁了一步,我左臂猛地被一把捏住了,一扭頭,眼瞅著七八隻鬼爪子拖住了陳雪燕半個身子,她這一著急正好是攥住了我的左臂,我反手一把捏住了她的手,火急火燎的一著急,幾張黃符反手一甩,噌噌一陣絲響,一把把她拽了過來,緊跟著,陳雪燕就是一嗓子的慘叫聲。()我知道這一把黃符撒過去,九成九也得傷了她,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一隻殘手捏著幾張黃符,也是最後的幾張黃符了,這停頓一瞬,前後左右,一片的孤魂野鬼已經把我圍了個滾圓,上前不得,後退不能。
我咬牙切?一嗓子,「柳州一道老子都撐過去還能栽在一群野鬼手裡頭!」
右手一捏,反手一把最後黃符丟了出去,轟然火光一片,正前方開路,我猛地朝前奔了一筆,不得不說,這群孤魂野鬼,相比起柳州一道兒、屍山陣、老宅子,那差了絕對是不止一籌,可就這群死於非命的鬼祟子,依舊是把我逼得走投無路!
朝前奔了兩米,雜七雜八的鬼爪子已經摸到了肩頭兒,我猛地一咬舌尖兒,噗的一聲一大口舌尖兒血噴了老遠,一片的血霧映著鬼影子四散而開!
趁著機會,猛朝前竄了三兩步,鬼物散了一瞬,眨眼就有孤魂野鬼補上漏洞,前赴後繼,這百八十個的遊魂野鬼跗骨之蛆一般跟著我團團轉!
嘴角兒舌尖血未乾,我又連噴了幾口血沫子,到最後連著吐沫星子都給噴出去,可這能再一再二,再三再四那可就不好使了!
橫七豎八,鬼爪子一片摸上了身子,肩頭手臂,腰間大腿,就連我脖子上也掐上了兩隻鬼手,一個個人頭鬼腦往我身上湊,血肉模糊,缺?子少眼,甚至沒了半個腦殼子的都大有人在。
怕我是不怕了,老宅子一路,凶靈惡鬼的我早就見絕了。可這眼前幾近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最後一點兒壓箱底兒的傢伙,我也只能擺出來了!
蒙祖蔭,靠祖上可我自打踏出家門兒,也就沒想著靠老一輩人的三分手段過日子,可這生死關頭,迂腐守舊那才是傻小子呢,命沒了可就啥都沒了!
兩胳膊猛地一拽,我兩手猛朝著胸口掀了去,天機符圖我還有老爺子的天機符圖,柳州一道我沒少靠這個保了命,今天我又迫不得已的要用上了!
可這胸口掀起來的一瞬,猛地一隻鬼爪子拍在了胸口上,刺啦一聲火辣辣的疼猛地讓我打了個激靈,低頭一瞅,胸口上血淋淋的三道血口子印,而那張天機符居然沒了!
「沒了」猛地一瞬,我差點兒吞了舌頭,一股子冰涼順著胸口湧進百骸之內,完了全完了,我打死了壓根兒想不到,胸口的天機符居然沒了我最後的一張底牌,居然斷了!
一念絕,百力斷。最後的一點兒念想沒了,一顆心涼了大半兒!
剎那之間,我腦子還沒醒過神兒,一把鬼爪子迎頭拍了過來,一巴掌就把我放倒在那,頓時間,烏壓壓的一片孤魂野鬼蜂擁一般的圍了上去。
一手緊捏著竹筒兒,我咬牙起身掙扎了一下,說是斷了生念可打心底裡,我是真不想死,我死了小花旦兒怎麼辦,家裡的爺奶父母怎麼辦,人死了可就啥都沒了!
可捏著竹筒兒的瞬間,一股子冰冷順著手心兒猛竄了半個身子,恍然一下,身上的鬼爪子驟然縮回去了大半兒,這猝不及防的一下,我猛地一股腦又爬了起來,與此一瞬,忽然呼啦啦的一片聲音,半空之上,一大片的紙錢撒了下來!
呼啦啦的紙錢一撒,大片遊魂野鬼,突然就亂了手腳,亂哄哄的伸手接著紙錢,滿地的撿著地上的冥紙,這一瞬間,那股子無路可走的壓力頓時沒了大半兒。
「陰錢開路,遊魂讓步!」
「陰錢開路遊魂讓步」
抑揚頓挫的一嗓子,深沉老邁,迎頭三米外,一把黃紙朝天撒,遊魂野鬼亂瘋搶著紙錢,這眨眼的工夫,幾乎是把我視若無睹了。
三米外,一晃身影朝我這走了過來,一竹簍紙錢,冥紙朝天撒,在這遊魂野鬼堆兒裡,慢悠悠的走著,儘管遊魂兒瘋搶著紙錢,但這身影兒兩米方圓竟無一鬼一魂兒近身!
一身黑襖子,皺巴巴老臉上一絲直勾勾的笑,瞅著這一絲微笑的老頭兒,我猛地是瞪了眼,是他居然是他!
那個香燭店的老頭兒,那個怪老頭兒!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沒想到,這地方你還敢亂招魂兒!」
老頭兒一絲冷笑,瞅著我心裡冷不丁的發寒,但又是無話可說,如果今日沒那司機魂魄搗亂,這招魂兒索引九成得成了,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那金剛鑽兒,就別攬這瓷器活兒。沒那萬全應對意外的本事,可是幹不了這陰陽道兒上的事兒啊!
這一縷幽魂兒,一絲意外可是差點兒要了我這命!
「還傻愣著幹嘛!」老頭兒瞪了我一眼,「正西北方,不足二百米,趕緊著吧,那個魂魄還沒走遠呢!」
老頭兒隨手又扔過來一截紅繩兒,「那魂魄沒了心智,男左女右牽中指,過去牽了子母線吧,不然,你們可是招不走的!」
我一把接住了紅繩,拱手一點頭兒,「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
「別謝我我這算還你那一百塊錢兒的人情!別廢話了再磨嘰他可就跑遠了!」那老頭兒沒再瞅我一眼,隨手撒著陰冥紙錢,那架勢,就跟大廣場上喂鴿子似的,一把黃紙錢,那就是一把米!
陳雪燕趕緊著拽著我往西北方向跑,猛竄了二百多米,還別說,那小孩兒就在那搖晃晃的飄蕩著,沒二話,我過去一把拽住了他,陳雪燕兩手抱住了小孩兒,可那小孩兒居然沒一丁點兒的反應,眼神渙散,表情木訥,瞅著就跟個傻小子沒兩樣兒。
「兒子兒子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兒子你說話啊,你別嚇我!」陳雪燕摟著小孩兒哭叫著,可那小孩兒依舊是沒半點兒反應,眼神瞅著西北方,那小腳丫子一點點朝那方向挪著,就像個牽線木偶!
我瞅著愣了一瞬,趕緊招呼著陳雪燕,「他可能是喪了靈智,你先別哭了,趕緊著牽了子母線,把魂兒招走了再說,回頭兒咱們問問那前輩!」
陳雪燕點了點頭兒,淚眼朦朧的,瞅著她,我突然真愣了一下,腦子裡又想起了一個人!
我趕緊晃了下腦袋,拋掉雜念,這節骨眼兒上,啥變數都可能發生的,趕緊著招了魂走人才是正理兒!
紅線兩尺左右,兩頭打了死結,一頭兒拴在了陳雪燕的右中指上,另一頭兒牽在了她兒子的左中指上,兩頭兒死結一緊,小孩兒朝西北的步子慢慢停了。
子母線一牽,我帶頭兒,陳雪燕兩手抱著兒子,緊跟著我就往十字路口跑,等到了十字路口兒,一片的孤魂野鬼早就沒了蹤跡,那老頭兒正坐在路邊兒石墩子上等我們,陳雪燕抱著兒子,三兩步就跑了過去,到老頭兒跟前當即就跪下了,「老大爺老大爺您看看我這兒子我兒子他到底是怎麼了,求您救救他吧,求您了!」
老頭兒趕緊伸手扶陳雪燕,「幹啥幹啥呢別一有事就下跪啊,這跪天跪地跪祖上,跪我一個外人算是咋回事啊!」
陳雪燕哪裡肯依,跪那求著老頭兒,「老大爺我求您了,您救救我兒子,我們娘來生前孤苦無依的,這死後他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這」
「停停趕緊著起來,起來你這一跪,我要是救不了人,那可是要欠你人情的,趕緊著趕緊著起來!」
「小子別傻愣著,趕緊著把人扶起來!」
那老頭兒一手招呼我,我還能說啥,本來我還怕這老頭兒不搭手呢,可這一跪,還真戳中了他這軟肋,要說這老東西還都有點兒怪脾氣,老古怪怪的邪乎兒,老爺子說話直吐一半,眼前這老頭兒居然是不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