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猛地一句話,我還沒醒過神兒來,嗓子裡被水嗆得生疼兒。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老瘸子一隻手就擋在了我眼前,我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這老瘸子擋我的眼,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我動了動眼皮子,這頭髮上濕漉漉的水正滴在眼皮上,一個勁兒的刺眼,但老瘸子那一句話,我還真沒干動手擦,眨巴了兩下眼皮子,透著那指縫,我依稀的瞅見了那麼幾根兒頭髮‥‥‥這細細的嗅了下。一股水腥氣夾著腐臭,跟那爛肉的臭味有幾分相像!
「九斤兒‥‥‥‥閉上眼!」
老古怪輕聲念叨了句,我死死的閉住了眼,這剛閉上眼,脖子猛地被勒的疼了一下,感覺著脖子上像是纏了什麼東西似的,老古怪說的讓我閉眼,我也沒敢正眼看,感覺老古怪像是在折騰著什麼,他這一動手,我脖子忽然像被麻繩兒勒住了似的,不知啥東西直接勒進了我脖子裡,我感覺得出。那絕對是勒出血!
這一下的疼還真讓我急了眼,我這一咬牙騰地眨巴了一下眼。這恍然瞅見的一眼,我猛地一個激靈睜開了眼,一股子冷勁兒直接就竄到後腦勺‥‥‥這東西‥‥‥這是‥‥‥
人頭‥‥‥一個圓滾滾的人頭正對著我的臉!
水泡出來的慘白,那張臉浮腫的就是一塊兒爛肉,已經是瞅不出真容了,順著我的肩膀脖頸子,一片水草似的頭髮纏在了我這脖子上,那絕對是勒進了肉裡,剛才那股疼勁兒。就是這勒著的頭髮給弄出來了
「傻小子‥‥‥誰他娘的讓你睜眼了!」老古怪當下嗆了我句,我一眼瞅著老古怪,一張黃符貼在了那人頭兒的腦瓜頂兒,但伸著一根兒左中指,手指頭兒上居然牽著一根兒紅線,那紅線正好是連在了那黃符上。
老古怪支著那一根兒手指頭,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汗,密密麻麻的一層水漬,感覺著這一根手指頭用處了全身的勁兒似的,這微微一拽,勒在脖子裡的頭髮猛地就是一頓,頭髮絲兒就跟扎進了脖子裡面似的,一瞅見我睜開了眼,老瘸子等下湊過來兩步,兩張黃符紙直接貼在了我眼前!
「別瞅著這嚇人玩意兒了!」老瘸子言語了句。
這秒秒鐘的兩下子,脖子猛地疼了好幾下。我感覺出,那老古怪每次一動那根兒手指頭,那纏在脖子上的頭髮就猛勒緊一下,這腦袋纏著我這脖子‥‥‥還是死不放手了!
又接連四五下,疼的我咬牙切齒,眼前這東西就跟八爪魚似的,死死地纏在了我這脖子上,這死人頭纏著我脖子,老古怪恐怕一股子火氣早就憋肚裡了,這兩三下沒拽開,老古怪一撒手,當下就罵了句,「娘的,你這還蹬鼻子上臉了是不,逼急了老子,老子直接填了這條河,讓他娘的你憋死在這河水道兒裡頭兒!」
老古怪這一句話,那頭髮絲兒忽然鬆了幾根兒,那勒著脖子的勁頭兒也淡了那麼幾分,老瘸子一笑來了句,「嘿呦,嘿嘿‥‥‥這東西也是欺軟怕硬的玩意兒啊,好說好商量的不吭,這來硬的就服了軟兒!」
餘光撇著老瘸子,見他一手縷了下垂下來的幾縷頭髮,「這人首兩分家,看你這意思‥‥‥是不是讓我們幫你撈上那屍體來,人首相接,把你給葬了?」
老瘸子問了這一句話,脖子上的頭髮忽然又垂下去一縷,老瘸子當下是倒吸了口涼氣兒,「怎麼,幫你撈回屍身安葬了還不行,你這還想咋地了,咱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老瘸子說著這句,那人頭絲毫沒動,脖子上頭髮依舊勒的死緊,這一下沒動靜兒,老古怪張嘴罵了句,「他姥姥的,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一個小水鬼兒還能翻了天,九斤兒‥‥‥給我忍著點兒疼,老子一鞭子抽爆了她這腦袋,再給你拔脖子上的頭髮絲兒!」
這一句話,老瘸子趕緊來了句,「等著,你可別衝動了,你不知道那金蠶絲兒了嗎,這比那個可絲毫不簡單!」
一說起這金蠶絲,老古怪當下就給熄了火,雖然沒聽說過那東西,但相比著脖子上的頭髮,我也能想出個大概來,如果老古怪一鞭子抽爆了這個腦袋,那這脖子裡的頭髮也就只能長在這了,這千絲萬縷的頭髮直接勒進了肉了,要想弄出來,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兒。
老瘸子長吐了口氣兒,笑呵呵的笑了聲,「嘿嘿‥‥‥這事兒啊,合則兩利,說來你也算是求我們的,雖然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求,但有一點兒我可以告訴你,威脅,你得有那個資本,咱們挑明了說吧,這頭髮,雖然麻煩了點兒,但好歹是法子,可你這要真逼急了咱們,這娃子最多是受點兒傷,你這‥‥‥可就是魂飛魄散了!」
這一句話,我感覺著脖子上的頭髮微微的鬆了幾分,老瘸子嘴裡的話兒沒停,接著說,「咱們退一步說,即便我把你交代的事兒辦了,你就敢說你跑的了,屍首人頭就在這擺著,哼哼‥‥‥這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老瘸子說完這句話,這氣氛猛地冷峻了幾分,靜,詭異的靜,僅僅是靜寂了那麼一瞬,那纏在我脖子上的頭發出溜一下就跟垂了下去,我這眼前一亮,伸手扯下去那兩張黃符,可這一低頭兒,那腦袋居然沒滾下去,居然還掛在我脖子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不光是我傻了眼,就連那兩個老東西也就驚得瞪眼,老古怪,瞅著我脖子上的紅繩,當下來了句,「狼牙‥‥那個狼牙墜子!」
老古怪伸手扒拉住那個腦袋,這剛摸住了那根兒紅繩,那人頭直接就給鬆了嘴,咕嚕一下子,老古怪也沒管那個腦袋,兩眼瞅著手裡的狼牙墜子,那眼神裡一種絕無僅有的驚愕!
那狼牙墜子‥‥‥‥‥‥居然變黑了!
「不‥‥不會吧‥‥這東西‥‥‥連這個都不怕,這可要是狼牙!」老瘸子瞅著也愣了下,「要是狗牙還說說得過去,可這‥‥‥這連狼牙都黑了,這東西‥‥這東西要有這麼大的能耐,那早就自己竄出來,哪還‥‥‥」
老古怪悠悠搖了搖腦袋,抬頭瞅著老瘸子,這眼神兒裡居然是**裸的震撼之色,老瘸子嘴裡的話直接被憋在了嘴裡!
老古怪若有若無的笑了那麼一下,「這事兒‥‥‥可沒那麼簡單啊!」
老古怪這說著話,食指朝著那變黑的狼牙輕輕按了下,眼瞅著那狼牙跟朽木頭似的,一指頭兒居然給捏成了沫兒。
「什麼‥‥‥」老瘸子當下驚得喊了一句,那臉色上的震撼之色可比老古怪分毫不差。
兩個老傢伙瞅著那狼牙沫子,四個眼珠子瞪著跟牛眼似的,我也望著那手裡粉末子,除了震驚了一瞬,也沒感覺出啥來,狼牙辟邪甚於狗牙,能把這狼牙都變成沫沫的,這東西‥‥‥‥
一想到這,我恍然間也感覺到了一股子不對勁兒,老瘸子剛才那一句,狼牙變黑,這人頭兒的道行兒都能竄出這水裡了,現在這狼牙都成了粉末兒,這豈不是要翻了天了,那她‥‥‥還用得著咱們嗎?
那她‥‥‥又到底是為啥纏上我呢?
我一抬頭兒,正瞅著那兩個老傢伙,這倆人相視咧嘴笑了笑,老古怪瞇了下兒小眼兒,「這狼牙‥‥‥可不是這人腦袋給弄的,這‥‥‥恐怕是她在跟咱們講條件兒呢!」
老瘸子點了點頭,「那她‥‥‥應該是瞅出來點兒什麼蹊蹺了!」
「蹊蹺‥‥‥什麼蹊蹺?」
這雲裡霧裡的兩句話,徹底把我給整蒙了,老古怪斜眼兒瞅了我一眼,「蹊啥蹺?你身上的蹊蹺!」
一句話我愣了下,老瘸子接著來了句,「這水鬼‥‥‥恐怕是感覺出你身上的那股不對勁兒了,這事兒,她應該是知道點兒底細了!」
我聽著一愣,老瘸子扭頭朝著那車後面望了一眼,這時候我才發覺出,我們三個在第一輛車的前面,車燈正照著我這邊兒,其餘的一群人也不知去向,老瘸子朝著車後面喊了一句,「車後面的人,趕緊著‥‥‥都過來下兒!」
老瘸子一嗓子喊出去,程曦第一個就竄到了我眼前,瞪著一雙大眼,一眨不眨的望著我,我也扒著眼兒望著她,這大眼瞪著小眼兒的,還真把我給瞅愣了,程曦瞅著愣了一瞬,眼眶紅著,兩抹眼淚又跟著流了下來,「九斤兒‥‥‥你咋樣啊,你說句話,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啊,你咋啦,你說句話啊!」
這突如其來的兩句話,我猛地眨了眨眼眼,「等等‥‥等等,我這‥‥‥我這沒事啊,你咋這忽然就給哭了呢?」
我這一句話冒出來,程曦瞪眼瞅著我,那兩個眼眶裡還泛著淚花兒,忽然伸手就在我胸口拍了一下,「陳九斤‥‥你‥‥‥你嚇死我了,你沒事死瞅著我幹嘛,你沒事咋愣著不說話,你‥‥你‥‥‥‥你個混蛋!」
程曦豎著根兒食指指著我,一句話嗆出來就又流了淚,老瘸子趕緊著打圓場,「我這孫女喲,你這‥‥你這又是鬧得哪出兒啊,你這來了‥‥‥不是還沒給他說話機會嗎?他沒事‥‥‥他真的沒事,來來‥‥趕緊著擦擦眼淚,別哭了,別哭了!」
老瘸子伸手給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我瞅著程曦,一臉的梨花帶雨,這一瞬間,心裡頭兒除了一股子哭笑不得苦悶,還夾雜著綿綿的一陣感動,關心則亂,這句話說的一點兒都沒錯,若不是因為關心‥‥‥‥她能犯出這種啼笑皆非的事兒!
我瞅著程曦撇了撇嘴,程曦橫了我一眼扭過了頭兒,沒再搭理我,瞅著這背影,心裡頭忽然一股五味雜陳的味道,這種感覺‥‥‥我說不出,也不想說!
這時候,老瘸子招呼著人,說了句,「各位‥‥‥咱這眼前有個棘手的事兒,得需要各位幫把手了!」
「有啥事兒您就說吧,咱來這就是為了幫忙的,您這還客氣啥啊!」一位眉頭兒有刀疤的司機說了句,其他的兩個也跟著應了一聲,老瘸子點了點頭兒,「那行‥‥那就麻煩哪位懂點兒水性!」縱歲溝弟。
「一會兒‥‥‥咱們順著這河道‥‥‥‥!」
「撈屍!」
‥‥‥‥‥‥
在這山路牙子中間,老瘸子擺上了那個‥‥‥姑且可以稱之為人頭的東西,三張黃符貼著頭頂兒ブ後腦ブ面門,可眼瞅著那三張黃符,卻是首尾相連,老瘸子揚手一下,一張黃符紙轟然點著了,貼著那面門前的黃符一晃,沾火就點著了那張黃符,老瘸子幽聲喊了一句,「一縷幽魂莫心急,上前引路招屍祭!」
揚手甩出黃符,那人頭上的三張黃符猛朝著河道裡頭飛了出去,一縷火苗子在半空中悠悠飄落,帶著幾點兒火星兒,正朝著下游的地方飛了過去,飄飄悠悠的幾下兒,那火苗兒猛地一下掉了下去,老瘸子指著那地方,「趕緊著,那屍身就在那地方!」
一句話,陳漢彪和三個司機沿著河道跳了下去,說來這四個漢子也都懂水性,水也不算深,沒了這水鬼拉腿,一般是出不了什麼事兒的,沒半分鐘,陳漢彪在河道裡頭就喊了著找到了,我們在河道旁接應著,這一把拽出來,腐爛爛的就是一堆子臭肉,這屍體泡在河水裡不知道多少日子了,早就給泡爛了!
拉上屍身,老瘸子掐著那死屍的骨節,瞅著嘴裡磨磨叨叨的,小聲念叨了幾句什麼,老瘸子扭頭瞅了那群人一眼,「屬相,牛,虎,馬,蛇,雞的後退一步!」
眼瞅著,兩個司機後退了一步,這一眼前還剩下四個人,老瘸子打量了一眼,又接著說道,「丑卯巳未酉亥,這六個時辰出生的,也退一步!」
話音一落,一個司機和龐然也緊跟著退了一步,老瘸子瞅著眼前,就剩下程曦和陳漢彪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