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畏手下的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江岸下面的時候,吳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金水河一戰,其實只是簡單的小分隊穿插,除了出其不意之外,完全體現不出特種戰法的精髓。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在這次行動才是真正檢驗吳畏對部隊訓練水平的機會,看起來至少開頭還不錯。
他先輕聲叫了一下,然後才探出身去把士兵們一個個從江岸下拉上來。
張正抱著步槍,背上還背了兩顆迫擊炮彈,翻上江岸後蹲在地上警惕的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低聲問道:「怎麼樣?」
「安全。」吳畏做了個手勢,讓士兵們四下散開,等幾個戰鬥小組的骨幹湊到身前。
吳畏藉著月光在雪地上畫圖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伸手抹掉,示意大家開始行動。
小分隊接回那兩個人監視日軍哨所的士兵,然後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江岸,交替前行,很快就來了日軍的江防工事下。
鴨綠江的江岸落差很大,岸邊土質鬆軟,還有大片沙灘,所以中日兩軍的江防工事都離岸邊有一段距離。
日軍的工事修得很符合這個時代陸軍的標準,就是長長的壕溝和交錯的隱蔽部,像是一條條大地的裂痕一樣蜿蜒延伸。
吳畏躲在一道土坡下張望了一番,退回來向大家說道:「我們得到敵後去看看,一會我和張正上去開路,各組長帶緊人跟上,迫擊炮在中間,要點是動作要快,途中遇到的敵人全部帶上,失蹤比屍體的影響要小。()有人有問題嗎?」
士兵們都是第一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緊張的看著他,都不說話,只從粗重的鼻息中才能聽出興奮的心情。
吳畏和張正重新回到土坡下,吳畏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細細的繩子叼在嘴裡,向張正示意了一下,張正點了點頭,吳畏轉身猛的從土坡下翻了上去。
土坡的後面就是日軍的戰壕,這個時候日軍正縮在後面的隱蔽部裡睡覺,戰壕裡只有少量留守的士兵。
聽到有重物落進戰壕裡的聲音,一個日本兵站起來想看看出了什麼事,還沒等他的眼睛適應夜晚的黑暗,吳畏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伸手把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雙臂用力死死勒住。
日本兵無助的手蹬腳刨了幾下,就安靜了下來,張正從他的身後翻落下來,兩個人合力把日本兵矮小的身體從戰壕裡扔了出去,外面自然有人接應。
兩個人一邊一個向兩側看了看,吳畏探出頭去招手示意後面的人下來一個,自己翻身跳出戰壕向陣地後摸去。
很快掩埋掉日軍屍體的隊員們就跟了上來。
吳畏並沒有趁著日軍毫無察覺的機會一路殺人,正相反,能夠避開日軍的時候,他總是會選擇躲避。
如果一路殺過去,就算屍體不被人發現,在前線有士兵失蹤也不是個小事,除非日軍指揮官的腦子被殭屍吃了,不然只要看看失蹤士兵構成的連線,就能猜出有人向自己的陣地後方滲透了。
天邊開始放亮的時候,吳畏終於帶著自己的隊員們穿越過火線,到達了日軍陣地的側後方,回頭望去,可以看到山地間掩映的木屋,那是日軍士兵休息的地方。
朝鮮半島北部多山,吳畏讓大家散開警戒,自己帶了兩個人向山腰上爬去,在太陽在自己背後出現後,找了個合適的地方開始觀察日軍戰線。
這次他沒帶於靖出來,也沒辦法用最快的速度點滿身邊士兵們的製圖和識字屬性,乾脆拿出紙筆自己來繪製日軍佈防圖,張正和另一個老兵在他的身邊警戒。
按照吳畏編寫的訓練計劃,測繪的時候至少應該有三個人,一個人觀察匯報,一人記錄,另一個人核實。吳畏主動承擔了記錄員的角色,給張正兩個練習的機會。
很快當面的情況就記錄完成了,三個人又換了一個地方,現在他們的位置非常好,太陽從身後照下來,日軍防線上的人就算有目的地觀察他們,也會因為陽光耀眼而看不清楚。吳畏他們卻可以借助對方光學儀器的反光搶先發現目標。
可惜好時光總是很短暫,當太陽轉到太空正中之後,吳畏把作記錄用的小本子往懷裡一塞,向兩個人說道:「走吧,吃飯睡覺。」
三個人沿著留下的路標找到其他人的時候,這才發現隊伍中多了兩個朝鮮女人,留守的戰士告訴他們,這兩個女人應該是出來撿野食的,結果不小心撿到了他們。
吳畏看著又黑又瘦的女人們,低聲罵了一句,很顯然他低估了這些朝鮮人家庭的困難程度,對於這些人來說,冬季裡的第一天都是煎熬。
他看了看身邊的戰士們,問道:「有會說朝鮮話的嗎?」
眾人一起搖頭,吳畏心想這還不如我呢,起碼我還知道「冬木」和「啊馬尼」。
看著面前神情木然的女人,吳畏也覺得為難。他在戰場上可以心狠手辣,但是屠殺平民這種事還真幹不出來,可是如果把她們放了,又可能很快招來日本人。
張山看到吳畏猶豫,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悠悠說道:「朝鮮女人多半是家裡的勞動力,這兩個人死了,家裡不知道還要死幾個。」
吳畏瞪了他一眼,揮手說道:「先看起來,晚上離開的時候再放,所有人換班休息。」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很多人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當然也有對吳畏的決定不屑一顧的,不過至少知道這種事很犯眾怒,並沒有人提出來。
安排了輪流警戒的順序後,吳畏從皮襖裡摸出一塊硬得像石頭的乾糧,這玩意是炊事班混合了肉菜和雜糧製造出來的軍糧,保質期很長,但是口感極差,時間長了脫水後更是可以打死人。
他從身邊的樹上取了一把雪捏成團,湊到嘴裡啃了一口,等雪在嘴裡融化開後,這才奮力掰下一塊乾糧,扔進嘴裡。
按軍中流傳的經驗,現在就咀嚼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那基本就是和自己的牙齒過不去,所以他得先把乾糧含在嘴裡,等它被口水泡軟後再乘勝追擊、
吳畏閉上眼睛靠在樹幹上,準備先養養神,耳朵裡卻聽到細碎的敲擊聲,抬頭看過去,才發現是那兩個靠在一起女人正在發抖,顯然是倆人身上的棉衣沒辦法御寒,待得久了失溫太多。
吳畏罵了一句,他這裡也沒有多餘的衣物,再說比起做好事來,顯然自己的健康更重要。
他想了一下,把手裡缺了一塊的乾糧遞了過去,兩個女人驚恐的看著,半晌才有一個人慢慢伸手接了過去。
吳畏慢慢咀嚼著嘴裡的混合物,閉上眼睛不再看她們,卻能聽到兩個人用力咬乾糧時發出的聲音。
很快咬合的聲音就消失了,吳畏奇怪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心說難道這兩個女人都是鐵口鋼牙,吃得居然比自己還快?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女人解開繫住的衣服,把半塊乾糧塞到乾癟的胸脯裡,看到吳畏睜眼看她,頓時驚慌起來。
吳畏對這種黑瘦乾癟的女人實在沒什麼興趣,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