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終於來了……」
漠海城,城牆之上,小黑伸爪一揮,一滴血雨任空出現在它的爪中,喃喃低語,那雙看向漠的眸子之中,憂色卻是越來越濃了。
血雨越下越大,不過數息,便如盆潑一般,嘩嘩降落,砸在那籠罩全城的光罩之上,使得那光罩泛起一層層漣漪,也為那金色的光罩附上一層血色。
「天降血雨了……」漠海城中幾乎所有人都驚呼出聲,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在看到那光罩將所有的血雨擋住之後,才又放下心來。
漠海城的五個陣心處,五尊巨鼎噴吐著霞光,一道道濃烈到了極點的精氣自鼎中煉化而出,為大陣提供能量。
凌嘯神情凝重,眼神緊緊的盯著那盆潑一般的血雨,心底暗道,不知道血雨過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得漠海出現那種末日之景。
不過,遠遠的看著那道破空而降的黑色光柱,凌嘯的眸中精芒閃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所有人各就各位,聽我命令行事!」下一刻,凌嘯的聲音便在駐守漠海城五個陣法中樞的武者心中響起。
所有武者盡皆心神凜然,齊聲呼應,各自將狀態調至巔峰,他們相信,憑藉著他們的實力和體內的;真氣,足以應付一切變故。
喀啦……
虛空之中,又有雷霆炸響,閃爍著紫色華光的閃電長驅直入,逕直轟入那血海之中,向著那道黑色光柱纏繞而去。
滋滋……
血海沸騰,無數的血氣被這雷霆之中蘊含的偉力湮滅,變成虛無,黑色光柱更是被狂暴的雷霆轟擊得不斷顫抖,似乎無經為繼,有道道裂痕閃現。
而每每在這個時候,光柱這中便會爆閃出一道又一道的人形虛影,融入光柱之中,使得那光柱的裂痕在頃刻間復原。
一時間,那道漆黑的光柱和虛空的雷霆陷入僵持之中,不過看上去,那有著無數人形虛影守護的光柱雖然處在被動挨打的境地,但卻佔據了上風。
因為,看似它在不停的被轟擊,雖然它的體積和所蘊含的能量不斷的被在消磨,但是它前行方向並沒有被阻止,它正在堅定不移的跨越虛空,向著人間在地降臨。
隨著這漆黑光柱的臨近,那毀天滅地的威勢亦開始散發開來,瀰漫九天,遮天蔽日。
可以預見,一旦這光柱轟中地面,威能爆發開來,必定會帶給人間毀滅性的災難。
而這片天地似乎預見到了這一切,不斷的有雷霆自虛無中誕生,爆發出極盡的威能,欲要毀滅這不屬於人間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陡然出現在虛空之上,他是一名中年,身形削瘦,但是氣勢驚天,眸子神光燦然,像是一尊虛無中走出的神祇,逕直迎向那道漆黑光柱。
在他出現的那一瞬間,他身邊的虛空為之一震,似乎無法容納下他的氣勢。
既而,瘦削中年雙手十指在虛空中疾速划動,由於速度過快,手指和虛空交叉間,爆發出一道道清脆的鳴響。
這些鳴響,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遵循著一種莫名的旋律,似是一道曲子被奏響。
以虛空為琴弦,奏響音曲,這就是這中年男人的實力。
不過十數息,虛空中出現三百六十五枚光點,這些光點正是他手指和虛空交叉之間勾勒出來的符文,現在正懸於虛空,泛著神妙莫測的光。
下一刻,中年十指輕彈,那三百六十五枚光點隨時光芒大盛,燦若星辰,開始沿著一道玄妙的軌跡悄然運轉。
既而,中年眸中神光暴漲,宛如兩盞神燈照亮虛空,光芒萬丈,映射在那黑色光柱之上,竟然使得那光柱陡然一頓,喀喀作響,似遭重創。
與此同時,那三百六十五枚光點卻是光芒一斂,悄然隱去,似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去!」這時,中年男人雙臂一震,口中輕喝道。
呼……
虛空中有勁風呼嘯,似是有什麼東西正極速穿越,才導致虛空風暴叢生。
接著,那消失的三百六十五枚光點突兀的出現在那黑色光柱之下,將其去路兜頭擋住。
而後,這些光點再次綻放星芒,三百六十五道星芒迸射,將那黑色光柱團團圍住,旋即開始磨盤似的旋轉,似要磨滅這根光柱。
而隨著這些星芒的轉動,無盡的黑氣自那光柱之中剝離出來,被無盡星光淨化成虛無。
看著那星芒表現,中年男子面色沉重,隱隱有些發白,且有汗珠自額角滴落,顯然以一己之力施展這方星辰大陣,對他來說,也有些吃力。
不過數息,那被無盡星芒困住的光柱開始反擊,柱身劇震,無盡的魔氣自其中噴湧而出,凝成一道道刀槍劍戟,斬向那些星芒。
下一刻,那些星芒便被壓制,被困住無法前進的黑色光柱再次前行,那被星辰大陣定住的虛空粉碎,發出令人牙酸的喀喀聲。
噗……
隨著黑色光柱穿破大陣,中年男子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但他神色不動,絲毫不見受創後的痿靡之色,反而戰意更盛。
只見他瘦削的身軀一震,無盡的符文自其體內迸發出來,而後在虛空中組合成一個古樸字體。
那字體無人能識,但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明白這字體的意思——困!
隨著這字體一現,這片天地間的法則似乎隨之一變,無盡的虛空似乎變成了一個深深泥潭,所有從這泥潭經過一切,都要落入這泥潭之中,然後被困住,裹足不前,哪怕是空氣也是一樣。
這是法則之力,這中年男人,竟然是掌握了法則之力的強者。
「喝!」這時,中年男人猛然發出一聲斷喝,而後雙手快速的結出一枚手印,而後狠狠的按在那古樸的字體之上。
那枚字體頓時光華大盛,晃晃悠悠的飄向那道光柱。
實際上,這枚字體速度極快,只是由於速度太快,在虛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所以看上去才會顯得極慢。
嗡……
只聽虛空中頓時爆發出一道刺耳的嗡鳴,那枚困字竟然已經穿透那些人形虛影的防護,直接顯現在那黑色光柱之上,泛著奪目的精光,強行將黑色光柱困住。
而那不甘被困的黑色光柱故伎重施,疾速震顫間不斷的變幻著震動的頻率和幅度,要強行破開這困字的約束。
「你們還不出手,是真的想整個東荒被這鬼東西毀掉嗎?!」就在這時,中年男人張嘴發出一聲長嘯,那聲音以一種超越平常的速度極速的擴展出去。
喝罷,中年男人雙手一振,三柄血色的戰刀憑空浮現在他身旁,刀鳴鏗鏘,刀尖指向那道光柱,刀身興奮的輕微戰慄,似是要劃破長空,將那黑色光柱斬滅。
吟……
正在這時,一道銀白槍影陡然出現在中年男人對面的虛空,在槍僧上,站立著一名魁梧壯漢,整個人便如那柄戰槍一般,散發著無心的鋒銳,彷彿他就是一桿絕世神槍。
「槍名絕天!」魁梧男子大喝一聲,旋即伸手一抓,將那桿銀白長槍抓在手中,而後身形一仰如滿月,似是拉開的大弓,一條脊背如龍,蘊含著無窮的偉力。
接著,只見他伸展到極致長臂猛然回甩,那桿銀白長槍頓時脫手而出,像是流星墜地一般,轟向那黑色光柱,槍尖上無盡鋒銳爆發,勢不可擋!
鏗鏗!
中年男子身旁的那三柄血色戰刀錚鳴,刀柄一震,劃出三道凌厲的血線,朝著那黑色光柱疾斬!
大荒城中武神殿深處,一尊英武的中年男子長身而起,抬眼朝著虛空看了一眼,而後袍袖一拂,直接踏空而上。
既而,英武中年一拳轟出,虛空粉碎,直接被轟出一個丈許大小的拳洞。
淡淡的掃了這拳洞一眼,英武中年一步邁入其中,粉碎的虛空蠕動,將這拳洞抹平,英武中年身形瞬間消失,待其再出現之時,已經出現在那黑色光柱所在的戰場。
甫一現身,英武中年一拳平推而去,一道普普通通的拳影浮現而出,在虛空只轟出一道拳路,直襲那道黑色光柱。
「大寂滅斬——碎空!」這時,天際猛然傳來一聲暴吼,只見一道明亮的刀光橫掠天際,劃空而來,朝著那黑色光柱兜頭劈落。
只見刀鋒所指之處,虛空粉碎,空間壁障之上,道道裂痕密佈,似要碎開。
在那刀光之後,是一名白鬚老人,凶悍的氣勢透體而出,手中戰刀錚鳴,煞氣逼人。
剛剛那一刀,便是出自他和手中之戰刀!
槍芒,拳影,刀線和刀光,分屬四個方位,幾乎同時攻到那黑色光柱近前。
這憑空出現的幾大強者,出手的時機和方位,卻是默契無比,四道勢將那道黑色光柱盡數籠罩。
黑色光柱彷彿感受到了危機,柱體嗡鳴,魔氣噴湧而出,在那一剎那,整個柱體甚至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為了抗衡這四名強者的攻擊,這黑色光柱幾乎爆發了全部的力量,柱紹圍浮現出一個個人形虛影,他們盤坐,做祈禱狀,隱約間有種無形的能量沿著這黑色光柱開闢的通道傳入魔域。
下一刻,在那通道之中,有無盡的魔氣噴湧而出,那是壓縮到了極至的魔氣。
不,已經不能稱之為魔氣,而是魔晶。
這些魔晶一經出現,便徑直投射向那黑色光柱,要融入其中,為它增補能量。
看著這一幕,虛空中的四大強者盡皆心神一凜,攻勢更疾。
一時間,鋒利的槍芒如同萬朵梨花開,在那黑色光柱上穿透出無數的透明窿。
那三道血線繞著光柱盤旋切割,大片大片的黑芒被切割下來。
而樸實的拳影則是一拳一拳的轟擊在那光柱表面,烙下一枚又一枚深深的拳印,拳印周圍,卻是有如蛛網般密集的裂痕。
白鬚老人鬚髮皆張,手中戰刀運轉如風,一道道可斬破空間的刀光迸射,在魔晶掉落的路途上,開闢出一片虛空粉碎的真空世界,阻撓這些魔晶融入光柱之中。
隨著四人的全力爆發,黑色光柱開始有些遙遙欲墜,它表面那些祈禱狀的人影在這短短的瞬間內盡數毀滅,大塊大塊的黑芒被剝落,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嗡……
就在這時,黑色光柱內部似有一物炸開,漆黑的光芒放射性般的炸開,將那道黑色光柱徑直炸成兩截。
接著,一道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兩截光柱中央,他雙目空洞,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閃爍著毀滅的光芒。
既而,那蒼老的身影口中發出一道尖利的音嘯,而後伸出一隻乾枯的手掌,猛然拍向位於他身體上方的黑色光柱。
轟隆……
那半截黑色光柱轟然爆開,狂暴的能量波動瞬間襲捲十方,天地頓時一片動盪,那四名強者首當其衝,被這能量波動一卷,身形頓時暴退,閃避這能量波動的鋒芒。
而最先出現的那削瘦中年,卻是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困住那黑色光柱的法則之力被那爆炸轟破,是以他受創最重。
相對而言,其餘三人則要輕鬆得多。
待得爆炸引發的波動平息,未待四人喘過氣來,眼前的景象便讓他們心神大駭,紛紛狂喝著撲了上去。
「破!」只聽一個簡單的音節響起,那道蒼老的人影陡然化為一團火焰,沒入那剩下半截光柱之中。
隨著那火焰沒入,那道光柱似是擁有了無盡的動力,瞬間穿透虛空,狠狠的扎向那廣闊的地面。
就在這時,一道拳印,一道刀光,一道槍影,還有三根血線破空而出,重重的轟在那光柱之上。
轟隆聲中,光柱顫了一顫,再次破空飛走,只是,那前進方向略微的偏了一偏。
「哎……」那白鬚老者低歎一聲,而後長刀一震,身形破空而去。
接著,只見槍影一閃,魁梧大漢亦是隱沒,便像是他出現之時一般,來時無影,去時無蹤。
再隨後,便是那英武中年,拳印一衝,虛空通道再現,卻是直追那道光柱而去。
只有那削瘦中年,依然停在原地沒有離去,眼神不時看向九天之上,那黑色光柱出現的區域,眸中隱有憂色。
數息之後,削瘦中年的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
虛空之中爆發的攔截之戰,說來似乎很長,其實不過十數息。
在絕大多數的人和獸眼中,他們只看到那黑色光柱詭異的停頓了一會,然後突然爆炸成兩截,一截再次爆炸,而另一截則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轟向大地。
至於那短暫的時間內發生什麼,他們和它們都無法知道,因為他們的境界,根本無法看到。
同樣,剛剛在虛空深處發生的事情,冷星並不知道,他還在焦慮之中,因為他還沒有找到桀月的蹤跡。
而且,隨著那黑色光柱的臨近,天地元氣受到極大的影響,蛟昊神念所能探查的範圍被極大的抑制,幾乎只有盛時期的三分之一。
這樣的情況,即便有冷星的協助,也只是能時刻將神念保持在巔峰,但並不能擴大探查範圍。
漠海之中,桀月依舊沒有放棄已經昏迷的小雨,還是帶著她在艱難的前行,若不是心中還有著一道執念在支撐著她,只怕她早就已經放棄,不僅僅是放棄小雨,便是連自己的都放棄。
不得不說,在經歷了近十年病痛的折磨後,桀月擁有著比絕大部分同齡人甚至是成年人還要堅韌的意志。
轟隆……
驀地,只聽一道驚天的巨響自漠海深處傳出,那道黑色的光柱終於降臨人間,攜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狠狠的轟擊在漠海之中,那被黑色光柱轟中的區域,頓時出現一個萬丈方圓,深不見底的天坑。
而後,只見天搖地動,狂暴的能量沖天而起,而後襲向四面八方,捲起漫天的黃沙。
那深不可測的天坑之中,有火紅的岩漿噴發,濃濃的黑煙扶搖而上,隨著狂暴的能量衝擊,瀰漫四方,遮天蔽日,為本就暗無天日的漠海更添一層黑色的屏障。
稍息,肆虐的能量波動衝破虛空的束縛,一陣陣虛空風暴狂飆而出,虛空風暴所及之處,一片片黃沙被捲起,形成一道道黃沙龍卷。
嘶……
看著預感中的景象變為現實,饒是蛟昊心神意志堅定無比,還是不免心神劇震,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將身形迅速縮小,載著冷星在那些虛空風暴的邊緣穿梭,躲避著這些蘊含著毀天滅地威能黃沙龍卷。
它雖然自信,但也不想用肉身去硬扛。
而在他背上,冷星的心神卻是一片空白,劫難竟然在他找到桀月之前爆發了,這讓他措手不及,一下子呆在那裡,若非蛟昊及時發現,用法力將他護住,他早就被那虛空風暴飆飛時產生的吸力拉走,而後陷入其中,被絞成肉沫。
「小月兒,你在哪?」瞬息之間,回過神來的冷星縱聲長嘯。
只是,他那傾盡全力爆發出來的聲音才一出口,便被那呼嘯的風暴之音掩蓋,傳不出身邊三尺之地……丈方圓,深不見底的天坑。
而後,只見天搖地動,狂暴的能量沖天而起,而後襲向四面八方,捲起漫天的黃沙。
那深不可測的天坑之中,有火紅的岩漿噴發,濃濃的黑煙扶搖而上,隨著狂暴的能量衝擊,瀰漫四方,遮天蔽日,為本就暗無天日的漠海更添一層黑色的屏障。
稍息,肆虐的能量波動衝破虛空的束縛,一陣陣虛空風暴狂飆而出,虛空風暴所及之處,一片片黃沙被捲起,形成一道道黃沙龍卷。
嘶……
看著預感中的景象變為現實,饒是蛟昊心神意志堅定無比,還是不免心神劇震,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將身形迅速縮小,載著冷星在那些虛空風暴的邊緣穿梭,躲避著這些蘊含著毀天滅地威能黃沙龍卷。
它雖然自信,但也不想用肉身去硬扛。
而在他背上,冷星的心神卻是一片空白,劫難竟然在他找到桀月之前爆發了,這讓他措手不及,一下子呆在那裡,若非蛟昊及時發現,用法力將他護住,他早就被那虛空風暴飆飛時產生的吸力拉走,而後陷入其中,被絞成肉沫。
「小月兒,你在哪?」瞬息之間,回過神來的冷星縱聲長嘯。
只是,他那傾盡全力爆發出來的聲音才一出口,便被那呼嘯的風暴之音掩蓋,傳不出身邊三尺之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