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中年人,此刻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安靜的呆在那光球之中,一動不動,仿若已經死去。
「總算來了,如果再晚些時候,估計你也就撐不住了。」看著光球中那青衣中年的身影,冷橋低聲歎道,旋即隨手一指,一道柔和而又精純的氣息,透過那光球,投入那青衣中年的眉心之中。
頃刻間,那道氣息便融入那青衣中年人身體之中,接著,只見他的體表有金色的光芒泛起,最後凝結成一枚三根手指大小的光繭。
隨著光繭的形成,冷橋手中的光繭又恢復了平靜。
彷彿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冷星神色不動的看著光球中的光繭,似是在等著下一步的變化。
一息、兩息……約莫十息過去。
喀……
只聽一道輕微的裂音響起,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各外的清晰。
緊接著,有綿密的裂音傳出,而光球中的那枚光繭表面,佈滿了裂紋,似乎下一刻便要碎裂,而其中孕育的存在就要破繭而出。
呯!
稍頃,光繭猛然爆裂開來,化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在光球內四處迸射,打得光球表面泛起一層層漣漪。
只見冷橋伸手一指,輕輕按在光球之[上,那些四散的碎片立時安靜下來,隨後又像是受到什麼指引一般,迅疾無比的投入那青衣中年的身體之中。
咚……
待得最後一塊光繭碎片的融入,青衣中年的身體中,有心跳聲音響起,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心跳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穩定。
伴著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之聲,那中年男子的體內,有一道道血線出現,逐漸蔓延全身。
此時,他的臉色亦是變得紅潤起來,不似之前那樣蒼白的病態。
看著那男子的狀態,冷橋微微一笑,又是伸手點出一指,只見一道無形的氣息再次穿透那光球,湧入那青衣中年的體內。
做完這一切,冷橋收回了手,任由那光球懸浮在眼前的虛空之中。
片刻之後,光球中的心跳聲趨於平緩,每一下的跳動,都極為有利,而且那血線已然遍佈他的全身。
這時,那青衣中年的眉毛輕微的顫抖了幾下,在他的臉上,卻是顯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似是正在遭受極大的痛苦。
不過片刻,那青衣中年的雙眼陡然睜開,眸中閃過一道奪目的神光,臉上儘是悲憤的神色,正在開口厲喝:「屠千雄,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一起同歸於盡吧!」
話音剛落,青衣中年的氣息陡然拔高,身體瞬間膨脹,有一股悲壯莫名的氣勢迸發開來。
「蠢貨!」冷橋低斥一聲,隨手一點光球,一道尖針般的氣勁點在青衣中年的眉心。
隨著這道氣勁點出,青衣中年的身體如同漏氣的皮球一般,瞬間恢復平靜,那道悲憤的氣勢也就隨之而散。
約莫數息,青衣中年略顯茫然的睜眼打量著四周,半晌之後,才喃喃開口道:「想不到,就連自爆都殺不死屠千雄那個老鬼。」
再打量了四週一眼,青衣中年又茫然道:「難道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地府?可是怎麼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你是誰?是地府的神靈麼?」驀地,青衣中年臉色劇變,看著冷橋大聲說道。
既而,青衣中年透過光球,對著在他的眼裡顯得巨大無比,仿如神靈般的冷橋躬身拜倒,恭謹道:「小人蕭戰見過大神。」
「你叫蕭戰?」冷橋面無表情的問道。
聲音傳入光球,蕭戰只覺那聲音就像是炸雷一般,在天空響起,腦袋一陣眩暈,接著,又只覺勁風撲面而來,幾乎站立不穩,心中更是驚懼不已,暗道這就是神靈之威麼,就是簡簡單單一句問話散發出來的威勢,他就要隨受不了。
接下來,這驚懼便反應在行動上,蕭戰立時拜倒在地,大聲道:「回大神,小人正是蕭戰。」
說話間,神色恭敬至極,彷彿生怕一不小心會觸怒眼前的神衹,然後降罪於他。
看著他的模樣,冷橋面無表情,也沒有說破,而是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說罷,隨手一揮,那光球瞬間消失,冷橋亦是隨之閉上了眼,斜斜的躺著,仿似神遊物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光球之中,看著四周陡然變得漆黑一片的蕭戰,神情有些驚懼,不住的念叨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不當之處,觸怒了神靈,所以才會突然之間對他不聞不問。
片刻之後,無盡的幽靜,將蕭戰吞噬,而他那甦醒的神智,又陷入沉睡。
「晴悠,對不起,我失言了,以後伍兒就要靠你照顧了……」
在沉睡之前,蕭戰的心神中,有一抹念頭閃過。
……
「爹,你在哪裡?」在一間收拾的頗為精緻房間內,蕭伍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窗前,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喃喃道。
「爹,我夢到你了,夢到你跟我說,你現在一個你也不知道的地方,要我去救你,可是,你到底在哪裡?」
「爹,如果那是真的,請您告訴我,那是什麼地方,伍兒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來救你。」
「爹,我和娘都好想你!」
……
隨著一句句仿如囈語般的聲音自蕭伍的口中響起,他那剛毅的臉上,已然佈滿淚痕,眸中,有著一縷縷深沉的哀傷,揮散不去。
當第一縷微光自東方天際升起,蕭伍神色一振,沉聲道:「爹,我一定會找到你!」
說罷,真氣一震,只見體表有白霧蒸騰,那被晨露打濕的髮絲和衣裳,盡數被烘乾,臉上的淚痕亦消失不見,堅毅的神色,重新佈滿整個臉龐。
做完這一切,蕭伍深吸一氣,而後大步走向門外。
「蕭兄。」甫一走到院外,蕭伍便聽到一道清朗的聲音在耳邊想響,抬頭一看,只見冷星正在他前方不遠處,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冷星,你……怎麼這麼早?」蕭伍神色一滯,而後開口道。
「呵呵,蕭兄一夜未睡,想來是等急了,所以我一見蕭兄出門,就跟了出來。」冷星輕笑著解釋道。
蕭伍聽罷,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然後低聲道:「確實是心存掛念,讓你見笑了。」
「蕭兄想多了,人之常情而已。」冷星上前幾步,走到蕭伍身邊,低聲寬慰道。
說著,語氣稍頓,又繼續說道:「蕭兄,請跟我來。」
說罷,便轉身朝著院外走去。
「冷星,多謝了!」蕭伍一見,立時感激道,旋即身形一縱,感激道。
不一會,兩人的身影,便遠遠的消失。
「唉,希望小伍子能找到蕭伯父的消息吧。」閣樓之上,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楚雲羽沉聲道。
「是啊,這段時間,小伍哥雖然沒說,但他心裡,肯定的很難受。」黃子軒在一旁接口道。
原來,一夜未眠的,不止是蕭伍一人。
……
冷家後山,瀑布轟鳴,水珠飛濺,在晨光的照射下,仿如一枚枚晶瑩的玉珠,顯得份外的瑰麗。
在瀑布邊上,兩道身影長身而立。
「蕭兄,四個月前,我還在這瀑布底下,為突破靈根九轉進入淬體境而苦苦修行。」指著眼前的瀑布,冷星悠然開口道。
「四個月?」雖然不明白冷星為什麼會帶他來到這個瀑布這裡,雖然心思多半都是放在尋找蕭戰下落之上,但是在聽到冷星所說的話語之後,蕭伍還是狠狠的被震撼到了。
四個月之前,還未突破靈根九轉,是處於最底層的武者,甚至連武者都算不上,而四個月後,眼前少年,卻已經是百脈境二層的修為,並且,實力還在他這個半步邁入百竅境的存在之上。
四個月的時間,就擁有這份成就,這得需要何等的妖孽,才能做到這一點。
一時間,蕭伍甚至覺得,自己那所謂的東荒八公子的名頭,放在冷星面前,簡直一無事處,屁都不值。
「是啊。」冷星彷彿沒有感覺到蕭伍的震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而後又開口道:「我還記得那天,我族弟冷陽送了我一枚凝氣丹。就是這一枚凝氣丹,讓我一舉突破,終於進入淬體境,成為一名武者!」
說話間,冷星的語氣中,露出無限追思的神色。
聽著冷星的話語,蕭伍將本來要問出口的話收了回去,他似乎感覺到,冷星之所以和他說這些,並不是想要追思過去,而是和他父親的消失,有著莫名的關聯。
心思轉動間,冷星的聲音再次響起:「蕭兄,你知道嗎,晉陞到淬體境之後,我不知道有多興奮,有多驚喜。因為,在我們冷家,只要在十六歲前,晉入淬體境,就會成為家族的精英弟子。只要成為精英弟子,我就能獲得家族的資源,也就能讓我父母,過上好日子。」
「所以,在我晉入淬體境的那一刻,我真的欣喜若狂,恨不得馬上從這裡跑回家,去告訴我爹娘這個好消息,然後去講武堂備案,成為精英弟子。」
「就在我想要離去的時候,可能是突破的那一瞬間,無限的加強了我的靈覺,居然感應到後山深處,有打鬥的聲音傳來。」
說到這裡,冷星的身形突然動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沿著瀑布朝後走去。
蕭伍見狀,立即緊緊的跟在冷星的身後,心裡卻是有些莫名的發慌。
他知道了,冷星之所以會來到這裡跟他說這些,不過是想告訴他,當時會發現他父親消息的原因。
「我當時感應到那動靜,便在猜想正在交戰的,必然是驚世的強者,在掙扎一番之後,還是決定去見識一下,否則,我肯定的不會甘心。於是,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朝著那裡潛去。」
冷星一邊走一邊說著,幾個月前,那些被他視為極大阻礙的物事,此刻卻是被他輕鬆躍過。
不一會,冷星來到一處草叢,指著那草叢對蕭伍說道:「我當時就躲在這裡,那兩名強者,就在前面兩百米左右的地方戰鬥,一個是身著青衣的中年男子,另外一個卻是黑衣老者。我也是在那裡聽到金罡戰體這個名字。對了,那中年人叫那黑衣老者做屠千雄。」
「屠千雄?」聽著這個名字,蕭伍神色一滯,心裡頓時升騰起一種極致的不安的感覺,如果爹是和屠千雄在一起的時候出的事,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屠千雄,身為戰王宮的少宮主,他當然瞭解這個名字,也瞭解這個人,血刀門老祖級的人物,無論修為和實力都是極強的,他不只一次在蕭戰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雖然蕭戰對其為人極為不恥,但是對他的實力卻是頗為佩服,一直都是自認不如的。
嗖……
下一刻,蕭伍的身形便如一道離弦之箭頭般,瞬間掠過兩百米的距離,出現在冷星所說的那片區域。
幾個的時間過去,當初那青衣中年和那老者戰鬥過的痕跡,多半已經消失,被翻過一遍的地面,已然佈滿雜草,那些倒塌的樹木亦已經在逐漸的腐爛,唯有那此坑洞和成片的樹樁,在無聲表達著,當時激戰的慘烈。
「冷星,是我爹,真的是我爹,我感覺到了,有我爹留下的氣息!」驀地,蕭伍大聲驚呼,他那鋪灑開來的強大靈識,捕捉到這片空地中幾縷微弱的氣息。
半晌,蕭伍回過頭,看著冷星顫聲問道:「冷星,我爹,就是在這裡出事的麼?」
「不是。」冷星搖了搖頭,旋又開口道:「當時,他們在這裡激戰一場,然後那青衣中年,嗯,也就是蕭伯父不敵退走,然後那屠千雄就追了過去。」
「如果是屠千雄的話,我爹確實打他不過,退走也是正常。」蕭伍聞言,沉聲道,心中卻是在發狠,血刀門,屠千雄竟敢殺我父親,我發誓,終有一天必定滅你滿門!
頓了一頓,又開口問道:「冷星,你知道我爹退向那個方向了嗎?」
「那邊。」冷星環顧一周,而後指著當初蕭戰退走的方向,點頭道。
話音剛落,蕭伍的身影便已經朝著那個方向疾掠而去。
「唉……」冷星低歎一聲,隨即疾追而去。
數息之後,待冷星趕到蕭戰自爆的那片地域之時,蕭伍正站在那個小小的水池面前發怔,眼眶泛紅,眸中的晶瑩被強忍著沒有落下。
「蕭兄,等我趕到的時候,蕭伯父,已經自爆了。」冷星見狀,走到蕭伍的身邊,沉聲道。
說罷,又指著那汪小小的水池說道:「這裡,就是蕭伯父自爆的地方。」
「爹……」蕭伍跪倒在地,頓時低呼出聲,失聲痛哭。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有想過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但是此時此刻,聽著冷星所說的話,再看著眼前場景,感應著場中遺留著那些氣息之中的絕然之意,蕭伍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悲傷,神情悲愴無比,淚水還是沒有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砸了到地面之上,發出啪啪啪的脆響。
「蕭兄,還請節哀。」冷星輕輕的拍了拍蕭伍的肩膀,沉聲勸慰道。
「冷星,讓你見笑了。」蕭伍抹了抹眼淚,紅著眼睛的說道。
冷星聞言,立時正色道:「蕭兄真情流露,小弟只有欽佩,別無他意。」
「冷星,多謝你了,讓我知道了父親的消息,這樣我回去也好跟我娘說。」蕭伍哽咽著說道,雖然哭聲停止,但心裡悲愴卻是源源不斷,如同潮水一般的襲擊著他的心神。
冷星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勸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蕭伍拿出一個玉瓶,伸手在那水池中裝了一瓶水,然後把玉瓶封好,珍而重之的收進懷裡。
既而,蕭伍拿出一壺酒,小心翼翼的揭開酒封,緩緩的倒向那水池之中,嘴中低聲喃喃道:「爹,您多喝一點,以後伍兒每天都來陪你喝。」
很快,酒壺中酒便已經盡數倒入池中,蕭伍將那酒壺輕輕的放到水池邊,彷彿生怕驚擾了蕭戰一般。
爾後,蕭伍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鄭重道:「爹,您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娘的,伍兒長大了!」
說罷,站起身來,對著冷星鄭重道:「冷星,現在我已經知道我爹的消息,我想立即回去告訴我娘,所以,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
「蕭兄請說,小弟別無二話。」冷星沉聲點頭。
蕭伍略一遲疑,而後鄭重道:「我爹喜歡喝酒,我想請你在我不在的這幾天,每天都來給他老人家送上一壺,一直到我回來。」
「蕭兄請放心,我必定每天都來看看蕭伯父。」冷星點頭應道。
「如此,多謝了!」蕭伍頓時躬身一禮,隨後又開口道:「冷星,我們走吧。」
「嗯。」冷星點了點頭。
兩人隨即轉身,正要離去,卻見蕭伍陡然神色一變,身形一頓,隨後在冷星驚疑的眼神中徑直跳入那水池之中,瞬間便消失在冷星的視線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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