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狂和血缺的出動,平靜許久的山海城頓時波瀾湧動,便是那些明裡暗裡留在山海城的勢力,都開始琢磨起孤風的用意。
只是限於孤家,甚至於萬劍宗的實力,小勢力自然是不敢攖其鋒芒,而一些大勢力在這節骨眼上,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便也不再去管。
只不過,當這些消息靈通的勢力,知道山海城外發生的事情之後,便心中瞭然,暗道虛驚一場,不再繼續關注。
在他們看來,城主府會有如此動作,也是題中應有之意,若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只怕動靜會更大。
至於那個小乞丐,這些勢力基本上連半點興趣都欠奉,不過一個小乞丐而已,又豈能入他們之眼。
不過,若是這些人知道這個小乞丐,便是他們留在山海城最重要的目標之後,又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就在山海城在石狂和血缺帶領著各自所屬的城衛弄得雞飛狗跳之時,冷星卻已經再次改頭換面,進入了摩雲山脈之中,準備改道從冷家後山潛回冷家。
……
夜色深沉,天黑無月,僅有的幾顆星辰掛在天幕之上,發出若有若無的光線,使得這夜空更顯靜謐。
黑暗中的摩雲山脈,就像是\m一頭匍匐著的怪獸,正張著嘴,吞噬著敢於在黑夜中進入山脈內的一切。
血缺帶著兩隊城衛,足足四百人,高舉著照明的火把,吆喝著前進,將身前的從林照得通明一片。
只是,看著火把照耀的範圍之外,黝黑的夜色,還有不時傳來的獸吼,便是血缺的心底,也生出一股寒意,不由得在心底恨道,若不是划拳之時輸了半招,又怎麼讓石狂搶去了那個好差使,而自己卻大半夜的,還要在這摩雲山脈折騰。
兩下相比起來,石狂那任務,簡直是天堂,而自己這邊,卻是地獄。
「他娘的,下次一定要贏回來!」血缺在心底喝罵一聲,而後振了振精神,對著手下大聲喊道:「都給我加把勁,只要把那人給搜出來,到時候都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是!」不知道是血缺的激勵起了作用,還是那所謂的好處,激發了所有城衛的悍勇,齊刷刷的應喝聲,竟是生生破壞了這山脈之中應有的寧靜。
而回應他們的,是夜梟撲楞楞扇動翅膀和遠處猛獸的咆哮聲。
血缺聽著那幾乎異口同聲的應喝,大感士氣可用,大下大喝一聲,帶頭朝著密林鑽去。
就在血缺正帶著城衛不遺餘力的搜索之時,冷星的身影卻在他們不同方向的密林中顯現出來。
在拋開紅裙少女之後,冷星雖然訝異於那孤家強者不再追來,但還是尋了一處山洞潛伏了起來,直到夜色深沉之後,才從藏僧處出來,準備趁著夜色回返冷家。
雖然黑夜之中的摩雲山脈,比之白天,危機更濃,因為白天還能用肉眼觀察,但是到了晚上,根本無法知道,那些潛伏在暗處的荒獸在會在什麼時候竄出來偷襲。
只是這一切,對現在的冷星來說,根本是問題,首先以他的修為,心神鋪灑開去,雖然範圍比白天要小得多,但也至少能觀察到方圓百米之內的動靜,而這距離,足夠他在被偷襲之時做出反應。
其次,現在已經是摩雲山脈最外圍的地帶,無論荒獸的數量,還是荒獸的等階,都不會太高,對他也無法形成威脅。
不過即便如此,冷星還是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一襲黑色的勁裝,整個身體都幾乎融入這無邊的夜色中,朝著記憶中的方向,緩慢前行。
一路無事。
雖然繞了一大圈,在摸黑前進了約莫兩個時辰之後,冷星出現在冷家後山之中,只要穿過這片山林,便會回到自己的族地。
看著夜色籠罩之中的族地,冷星的神色有些激動了起來,前進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幾分,身體便如一道黑色的煙霧,瞬息之間,便已掠出十數丈,仿若幽靈一般。
驀地,冷星的身形陡然一頓,他察覺到身前不遠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旋即雙目一凝,身體緩緩的朝前移動,心神卻是透體而出,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掃視而去。
數息之後,那聲音傳來之處的情景便清晰的在他的心神世界之中顯現出來。
只見在那林間,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樹之下,兩個精壯的漢子,百無聊奈的坐在一堆發出微弱火光的篝火之前,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而眼神則不時的瞟向冷家族地方向。
看到這些,冷星神情微動,心底升起一絲疑惑,這冷家後山,平時人跡罕至,怎麼現在居然有人深夜留在這裡。
而且,看著周圍的痕跡,這兩人應當已經在這裡停留很久了,四周的地面之上,到處一片狼藉。
「莫非他們想對冷家不利?」冷星心神一跳,生出一個念頭來。
這念頭一起,他便再也按捺不住,身形融夜色,朝著那片地域悄然而去。
不一會,冷星便已經到了那兩人身後不過二十來丈的地方,那兩人談話的聲音,也隨著那山風,清晰的傳了過來。
而那兩個漢子顯然是沒有發現暗中潛來的冷星,不知道在他們的身後,正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還在低聲談論著。
「這日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冷星聽到其中一名漢子低聲歎道,語氣間一副意興索然的模樣。
「是啊,一個好運的小子罷了,就算讓他僥倖進入了那遺跡又如何,真不知道宗裡是怎麼想的,居然非得讓我們兄弟在這裡蹲著,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短時間還好,可是現在都已經半個多月,難道說,若是那小子一輩子都不回來了,我們兄弟也要在這裡耗下去?」另一人聽罷,亦是相當的不忿,牢騷滿腹。
說著,還掏出一個酒壺,張嘴就灌了一大口。
「瘋了,你竟然還敢喝酒,忘了上次武執事的事麼?」當先開口的那人頓時急聲道。
上次也是眼前的漢子喝酒,被宗門派來巡查的武執事發現,狠狠的教訓了一通,若非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再加上自己苦苦求饒,許下不少好處,恐怕就要被那武執事給生生打廢了。
「別給我提那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人!」喝酒的漢子一臉的不愉,氣鼓鼓的說道,而後又拿起酒壺,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愜意的打了個酒嗝,酒氣熏熏的說道:「這點酒礙不了事,再說了,那小子在遺跡之內,短時間肯定出不來。」
隨後,又緩緩的朝著地上站了起來,對著身側的漢子說道:「我去方便一下,這裡你先盯著。」
說罷,歪歪扭扭的朝著身後的密林走了過去,正是冷星藏身的方向。
只見那喝酒隨意的找了一處樹根,掏出底下那物事,一邊排著,一邊自顧自的念叨:「你得多謝大爺我,這些日子可沒少給你加料啊。」
不一會,這漢子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神情甚是舒爽。
只是下一刻,這漢子正準備收拾回轉之時,只覺下體一涼,一道人影出現在自己的身前。
正欲驚呼出聲,卻聽一道聲音耳邊響起:「如果不想下半輩子做太監,就最好不要出聲!」
看著眼前這道突然出現的人影,聽著這冷冽的聲音,還有那命根子上傳來的刺痛之感,這漢子只覺一陣尿意湧起,硬生生的將到嘴的話語憋了回去。
「不錯!」冷星低語一聲,對這漢子如此配合,顯得頗為滿意。
「呃,能……不能把那刀挪挪?」喝酒漢子神情驚恐,但命根子的重要性,硬是讓他壓下心底的恐懼,低聲道。
「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讓我滿意了,就放過你,要是沒滿意,那後果,你知道的。」冷星一邊傳音,一邊握刀的手朝下壓了一壓。
一陣痛楚襲來,喝酒的漢子額頭冷汗直冒,那疼痛都讓他覺得那命根子都要斷了,不由得壓低嗓子急聲道:「別,可別,你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你們是什麼人?」
「打獵的獵戶,在這裡暫歇的。」那漢子眼珠一轉,隨口道。
「打獵?要不要我再提醒一下你?」冷星雙目一凝,刀鋒透出一絲刀芒。
「住手,快住手,我是寒山宗的。」漢子一吃痛,感覺到那命根子之上有溫熱的液體流出,頓時急了。
冷星臉色一沉,這寒山宗的人守在這裡,顯然是沒什麼好事,旋又開口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還不是宗門安排的,讓我們盯緊准冷家的一舉一動,特別是那個叫冷星小雜碎,若不是他,我們兄弟又豈會在這裡過苦日子,早就到城裡去逍遙自在了。」漢子開始叫苦。
聽著這漢子開口便稱自己為雜碎,心底不由升起一絲怒火,旋又壓抑下來,繼續問道:「哦,為什麼要盯住那個冷星?」
「因為那個遺跡,也不只是他一個人,只要是那些進入到遺跡的小門派,小勢力,宗門都有派人去盯著。」冷星的話音剛落,那漢子便急急道,顯然是怕極了那柄擱在命根子上的刀。
說話間,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朝下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