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空谷幽蘭一般的笑顏,小雨,又傻了,接著,也笑了!
一時間,主僕二人,笑得好不開心。
在這笑聲中,似乎週遭的風,都越發的溫柔了起來,調皮的將桀月披散在腦後的長髮吹亂。
「小雨!你是怎麼照看小姐的!」
驀地,一道惱怒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而後一道身影疾掠而至,站在閣樓之下,正是桀君燁,正滿面怒容的看著小雨。
蓮幽的身形緊隨其後,也是一臉不悅,開口訓斥道:「你這丫頭,好不省事。」
這時,其餘幾名侍女也紛紛的跑了出來,頗為責怪的看著小雨,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弄出事情來,恐怕要連累自己受責罰了。
小雨被桀君燁兩人一斥,都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淚眼汪汪的,求救似的看著桀月。
桀月倒是沒有讓她久等,緩緩的從欄杆上將俯著的身子站了直了起來,輕聲道:「爹,娘,不關小雨事,是我自己要出來的,我現在很好,你們看。」
說罷,動了動身子,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閣樓之下,桀君燁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而後轉頭看向蓮幽,彷彿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那個滿臉笑容的少女,真是的自己的女兒麼?
殊不知桀君燁轉過頭去時,蓮幽更是不堪,一臉呆滯的站在那裡,嘴時不住的喃喃:「笑了,月兒笑了,月兒笑了……」
數息之後,這夫妻兩人才醒過神來,眼前所見,是真的,真的是他們的小月兒。
驚喜交加的兩人,情不自禁的擁在一起,熱淚盈眶。
這笑容,已經有多少年沒看到了,每次看到自己女兒的時候,不是痛楚,就是化不開的憂傷,而今,居然再次看到了。
直讓他們感歎,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有種此生無憾了的感覺。
若非怕打擾正在閉關煉丹的桀逍遙,恐怕他們兩個立時就要去把他也叫過來,看看,看看重新露出笑顏的桀月。
站在閣樓之上,桀月看著爹娘那喜極而泣的樣子,心底有些發酸,這麼些年,為了她的怪病,不知耗費了多少的心神。
兩人正當壯年,修為強橫,但卻白髮從生,而且為了怕她看到,每次都要將那些白髮染黑了,再來見她。
殊不知,這些小動作,早就已經被她看在眼底,記在心裡。
沉默良久,桀月微微抬起頭,迎著那柔和的日光,悠悠長歎:「這種充滿希望的感覺,真好!」
片刻之後,心情大好的桀君燁和蓮幽兩人,不僅沒有指責小雨,反而直誇她把桀月照顧得不錯,然後再關照了一番桀月的狀況之後,便匆匆離去。
要醫治桀月的怪病,除了桀逍遙煉製的靈丹,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這些事情,原本可以交待下人去做,但不放心的兩人都是親力親為,希望就在眼前,他們可不允許有絲毫的差錯發生。
待得桀君燁兩人離去之後,桀月又在外頭站了一會,才叫醒沉靜誇讚之中顯得呆頭呆腦的小雨,讓她扶著自己重新躺回床榻之上。
許是因為心情大好的緣故,那每日必來的痛楚,居然還沒有到來。
不一會,一陣困意襲來,桀月竟就此沉沉睡去,呼吸綿長,安穩,有些微蹙的眉頭,一點,一點的舒展開來。
……
在那坐大殿之中,桀逍遙一臉的愁苦之色,第一爐丹藥,竟然煉廢了。
看著那藥鼎之中發出焦糊味的藥渣,桀逍遙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個耳刮子,在其身邊地面上,還有著根根銀絲附著,這是在眼睜睜的看著那爐丹藥被煉廢之後,自己生生拔下來的,可見他心中的懊惱之意。
沉吟良久,桀逍遙神色恢復平靜,將那藥鼎清洗乾淨,置於一旁,然後吞下一枚恢復精神和法力的丹藥,開始盤膝而坐,恢復起狀態來。
隨著那藥力的煉化,桀逍遙亦是分析著之間那一爐丹藥的得失,按說以他的煉丹水平,不應該失敗才事,但偏偏失敗了。
片刻之後,桀逍遙低聲喃喃道:「還是有些心急了,血元果入鼎的時間快了一分。」
分析透轍失敗的原因之後,桀逍遙便開始心無旁騖的煉化丹藥的藥力。
不一會,只見他長身而起,一身精氣神已然恢復到巔峰。
這一次,桀逍遙沒有急著煉丹,而是將那些要用的藥物,一樣一樣的取了現來,用專門的器皿盛放,放在一邊隨手可得的位置。
不一會,在他的身側,便密密麻麻的擺放了數十味的靈藥,千葉蓮、碧空草、萬年石髓乳、七階荒龍血……每一樣,都是價值連城的靈藥,那濃郁的藥香,充斥在這丹房之中。
到得最後,桀逍遙取出那枚血元果,神情微動,暗忖:「幸好當時多要了一枚。也不知那小子怎麼樣了?」
稍頃,桀逍遙回過神來,現在可不是分神的時候。
將那枚血元果放在一個玉盒之中,和那些靈藥擺在一起之後,桀逍遙手掌一揮,那重逾千斤的藥鼎就像輕若無物一般,飄至他的身前。
桀逍遙一掌貼住鼎壁,雄渾的法力滾滾而出,烘燙著藥鼎,將那裡邊的水漬烘乾,然後將丹鼎預熱。
這也是每一個煉丹師,在煉丹之前必備的功課。要知道丹鼎的狀態,不是一成不變的,每時每刻都會被外界因素影響。
是以,在煉丹之前,充分瞭解丹鼎的狀態,在煉丹之時,與丹鼎更為契合,可以事半功倍提高成功率。
隨著丹鼎逐漸的被清除乾淨,桀逍遙的心神之中的雜念彷彿和丹鼎之中的尋質一起被清除掉,越發的空靈起來了,除了煉丹之外,再無其他。
喝!
驀地,桀逍遙猛然發出一聲低喝,旋即,一股強橫的氣機自其體中迸發而出。
而後,掌心一吐,那丹鼎輕不受力一般,飄落至丹房正中的位置,穩穩的立住。
下一刻,桀逍遙手掌朝著丹鼎下的地面重重一拍,而後輕輕一引,像是在牽引什麼事物一般。
呼!
一縷紅色的火苗突兀的從地面之上升騰而起。
看著這升騰起來的火苗,桀逍遙掌心法力吐出,注入那火苗當中。
滋滋!
隨著那桀逍遙法力的灌入,那縷火苗如同被灌注了油脂一般,火焰瞬間竄起,一頭貼附丹鼎底部,一頭連著地面,仿如一道橋樑一般,連接著二者。
而在那地面之上,源源不斷的火焰升騰起來,沿著最初的那縷火苗架起的橋樑,燒灼著鼎身。
片刻之後,那火焰從紅色變得發白,鼎身亦變得滾燙,桀逍遙伸手一引,盛放在一個玉盒之中的無根之水立時傾倒在那丹鼎之內。
一時間,霧氣蒸騰,靈氣四溢。
桀逍遙伸手打出一枚印訣,那鼎口升騰的靈力盡數被密封在鼎中,不得溢出。
既而,法力再吐,鼎下的火焰已然變得熾白,鼎中的無根水開始汩汩的滾動。
就在這時,桀逍遙雙目一凝,指端手印變化無窮,一個個手印結出,隨著每一道手印打出,那放置於身邊的靈藥一樣一樣的飛起,如同乳燕歸巢,落入鼎中。
不過數息,那數十種靈藥盡皆落入鼎中,鼎下的火焰在桀逍遙的催動之下,化為青紫,滔滔熱浪如潮襲來,使得桀逍遙的頭髮,都有些焦枯。
對這如潮一般的熱浪,桀逍遙視若無物,眼神緊緊的盯著丹鼎,凝神控制著火焰的威力。
那火焰在他的控制下,由紅轉白,再轉青,旋又由青轉白,再轉紅。
這是桀逍遙獨創的控火法,焰輪九轉法,通過這種控火法煉製面成的丹藥,無論成丹數量還是質量,都遠超同躋。
只是這焰輪九轉法,施展起來,頗為複雜,每一次轉化的時間都不盡相同,每一種火焰對丹鼎的燒灼時間也不盡相同,這便需要極為強悍的心神來操控,否則,差以毫釐,便失之千里,一爐丹藥也就廢了。
此時,火焰已經經過一轉,待到九轉之後,不出意外,便可丹成。
不一會,鼎中有靈藥便被盡數煉化成液,與地無根之水混雜在一起,濃郁的藥香飄盪開來,馨香滿屋,聞之令人精神一振。
約莫半刻,焰輪九轉第五轉即將至第六轉轉變之時,桀逍遙雙目一凝,那枚血元果,便被他取在手中。
滋!
就在那青色火焰中出現第一抹紅色之時,那血無果便如同電射一般,被他投進鼎中。
匡!
就在血元果進鼎的同時,巨大的鼎蓋轟然合攏。
呼……
血元果進鼎時機不差,桀逍遙稍鬆一口氣,如今靈藥已經投放完畢,接下便只看火候了。
但操縱火焰,對於能獨創焰輪九轉的桀逍遙來說,簡直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約莫一刻之後,火焰已然輪轉九次,此時鼎下的火焰又重新化為紅色,正在鍛燒著鼎中藥泥。
約莫半刻,桀逍遙身軀猛一震,雙手迅速的結出一道手印,而後重重擊出,轟在丹鼎一側,口中大喝:「凝!」
丹鼎受此一擊,高高飛起,懸在半空之中,飛速的旋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