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聲音,宛如石破天驚,震徹全場,平穩的語氣之中,蘊含著無窮的怒意。
「冷星!」
楚雲羽幾人立時驚喜著轉過頭去,看向身後。
那狂暴的場域不知何時已經恢復平靜,而冷星正緩步從中走了出來。
只見冷星身上衣衫已然被那無形的場域攪成碎片,掛在身上,裸露的軀體之上,血肉迸裂,鮮血汩汩而出,形象極為狼狽。
但這狼狽的形象,難掩其軀體之中爆發而出的怒火和戰意!
腳步不急不徐,行走間一頭長髮無風自動,朝著腦後飄揚,那雙眸子之中,有熊熊怒火正在燃燒,死死的盯著眾人身後的古千秋。
之前冷星整個人都沉浸在那感悟之中,利用那無窮的威壓,錘煉肉身,洗練意志,正是佳境之時,若不是古千秋蠻橫出手,打斷他的感悟,引發那場域內威壓的暴動,在他循序漸進之下,直接以肉身突破這片場域並非不可能,到時候無論肉身還是意志,都可以得到極大的提升。
而且古千秋的出手,不僅把他從感悟之中打斷,若非冷星見機得早,那狂暴的威壓,便已將他撕成碎塊,那已經不是他的肉身所能承受的範圍。
在感受到敵意和場域暴動的*一瞬間,冷星立即回過神來,將體內的靈力催運到了極致,所幸之前與這場域抗衡之時,使用的都是肉僧力,體內靈力除了滋養肉僧外,幾乎沒有多少消耗,尚處在全盛狀態。
爾後,隨著那狂暴的威壓襲捲過來,目光所及之處,儘是迷濛一片,有一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冷星只覺自己便是身處於驚濤駭浪之中的一條獨木舟,四面都是呼嘯的無形巨浪,隨時都有可能傾覆,而後被那洶湧的巨浪吞噬。
幾乎是呼吸之間,護體的靈力便被衝破,身上的衣物瞬間被攪成碎片,體表的肌膚更是被寸寸割裂,狂暴的威壓在這一刻,化身為無形的利刃,在他的身體之上肆虐,似乎要把他切割成碎塊。
隨著那利刃的切割,冷星身體所承受的壓力更是沉重,如果之前只是一座高約十丈的小土丘,而此時卻像身負一座百丈的小山,在那強橫的壓力的壓搾之下,體表血肉迸裂處,鮮血狂飆。
不過數息,冷星臉色便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不已,冷汗混著血水往地面流淌,尚未及至地面,便已被那氣場絞散,而後化成虛無。
若非他已經邁入洗髓境第四層,又有雷液和那古木生機與體內的靈力相融,不斷的修復滋養著他的肉身,恐怕早就已經被撕成碎塊。
如此堅持十數息,冷星便再也堅持不住,血肉豁口已然深可見骨,就連那藍光縈繞的戰骨之上,都被割出一道道深刻的印痕。
所幸古千秋只是發出一擊,不僅自身被那場域震飛,隨後又被楚雲羽等人攔住,沒有繼續轟擊那無形場域,使得幾息之後,場域內那暴動的威壓稍稍減弱。冷星趁著這個機會,將丹田內的靈力全數炸開,狂暴的靈力從體內透體而出,把正在肆虐的威壓逼開少許,既而,冷星心神溝通劍靈空間,躲了進去。
待得進入那劍靈空間,冷星才算是略鬆一口氣,不過他甫一進入,便掏出幾枚療傷的丹藥吞入腹中,開始煉化吸收丹藥內的藥力,修復身體上的傷勢。
不得不說,這些從那藍衫青年一夥人身上搜刮而來的療傷丹藥比冷家自產的丹藥效果要好得多。不過數息,那些豁口處的血流便被止住,就連自身的精力也恢復了數息。
待得體內的丹藥已經開始發揮效力,未待身體的傷勢徹底好轉,冷星便又從劍靈空間之中閃了出來,
之所以這麼急切的出來,一來是藉著那無形場域暴動後,無論肉眼還是靈識都無法進入窺探,來掩飾劍靈空間的存在;二來是擔心楚雲羽等人會在古千秋手上吃虧,光是之前那一擊,便已經不是楚雲羽他們所能抵擋的。
在他從劍靈空間之中出來之後,那無形的威壓場域經過短暫的渲洩,已經逐漸開如恢復平靜,雖然壓力依舊強橫,但在他的全力爆發之下,尚能抵擋一二。
然後就在他重新現身,正要從場中走出之時,便聽到了楚雲羽那激昂的聲音,不由的心中一暖。
隨後眼見楚雲羽幾人又要開始圍攻古千秋,冷星心中瞭然,無論是楚雲羽,還是雷暴他們,都是誤以為他出事,所以才瘋狂的攻擊古千秋,這都是因為他們對他的情義所在。
正因為感受到了這份沉甸甸的情義,雖然冷星還不知道那偷襲是古千秋,但不影響他對古千秋實力的判斷,那不是楚雲羽他們的修為所以匹敵的,所以他才立時出聲阻止,他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有情有義的朋友受到傷害。
雖然此時他自己或許也不是古千秋的對手,但是,他必須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也必須讓那偷襲他之人,給出一個交待,所以,他才喊出那一句:「他是我的!」
說起來很長,其實也不過是幾十步的距離,不過數息,冷星便已行至楚雲羽等人的身前。
看著楚雲羽等人擔憂的神色,冷星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歉聲道:「我沒事,讓兄弟們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楚雲羽欣喜道。
「冷兄弟,真有你的,這樣還能活著出來,我們都差點以為你被這老匹夫給害了!」雷暴悶著嗓子,豎了豎大拇指。
「那是你,我們可沒有這麼想。」雷暴的話音剛落,楊劍立時接口道,說著說了雷暴一個白眼,那臉上的沉重之色瞬間一空。
而那幾名老者,則是眼含驚訝的看著冷星,不時的對視著,不知在交換著什麼念頭,倒是沒有打斷冷星和他們說話。
聽著這些滿是關切的話語,冷星心中只覺暖洋洋的一片,目視眾人輕笑道:「呵呵,讓各位兄弟擔心了,不過現在小弟我還有些事要辦,待小弟處理完此事之後,再向各位兄弟賠罪。」
一語說罷,冷星直接排眾而出,直視著一個人站在那裡,仿若眾矢之的的古千秋,沉聲問道:「不知這位前輩,為何要偷襲我,可否給小子一個交待?」
古千秋面皮漲得通紅,之前被一干同輩擠兌,而後被一干小輩圍攻,礙於顏面再加上這群小輩的都有長輩在側,未曾施以重手,只是簡單的震退。
而此時在他眼中尚屬乳臭未乾的冷星,居然要讓他給一個交待,不由得氣極反笑,雖然驚訝於冷星還能從裡邊活著出來,實力當屬不錯,但還不至於讓他畏懼,大聲道:「交待,笑話,老夫憑什麼要給你交待?」
「我自問未曾見過前輩,但之前我在修煉之時,前輩何以敵意滿懷,暗中出手,使得我險些命喪當場,莫非不應該給個交代麼?」冷星雙目一凝,沉聲道,眼前的老者他曾未見過,為何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
「哼,沒死算你命好,下次不要落到老夫手中,定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古千秋冷哼道,言語間殺意盡顯,心中卻是暗生去意,此時眾目睽睽之下,定然難以得手,甚至再次出手的話,難保那些老傢伙會出手,風險甚大。
冷星正要說話回敬,驀地神色一動,耳邊傳來一道細若蚊蚋的聲音:「冷星,那老傢伙是古千秋,寒山宗的大長老,所以才對你這麼大的敵意。」
那聲音語速極快,不過瞬息,便已將古千秋的身份交待完畢。
聽罷這道傳音之後,冷星心中明悟,臉現了然之色,寒山宗兩次三番找冷家的麻煩,但都是鎩羽而歸,難怪會有如此敵意。
不過這又豈能怪罪於冷家,若非寒山宗的弟子侵入冷家,又豈會有後續的事情,莫非這隱世宗門便如此囂張霸道,只能任由自己欺負滅殺別人,而由不得人反抗。
一念至此,冷星的臉色一沉,看向古千秋的眼神更是凌厲,冷聲道:「我現在就在這裡,倒是想試試,你是如何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
這一句,卻是連前輩都免了,在冷星的心裡,古千秋此等做派,再稱其前輩,未免侮辱了這個稱呼。
「小子,你找死不成!」古千秋受此一激,肝火大動,大聲呼喝。
「找死,憑你也配?你除了偷襲我這後輩,還會什麼!」冷星眉頭輕佻,冷聲道。
「猖狂!」古千秋瞬間陷入狂暴之中,短短半小時之內,被連道三次不配,以他的身份地位,又何曾有過如此經歷,頓時暴喝道,體內真氣湧動,手臂暴漲,一掌向著冷星拍落,掌心真氣狂轟。
「古千秋,你真當老夫幾個不存在不成!」只聽一道略顯蒼老的喝聲傳來。
緊接著一聲洪亮的刀鳴響起,卻是雷動出手,以掌代刀,將古千秋的掌風擊散。
「雷動,真當我怕你不成!」古千秋一擊不成,立時暴喝。
未待雷動回話,冷星接著道:「多謝前輩援手,不過晚輩今日,定要親手讓他給我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