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稟報師尊!」垮塌的竹樓,砸在風青竹的身上,被那狂暴的靈力震成粉碎,卻也使得他清醒過來,幾乎是一瞬間,就拿定主意。
顧不上身上滿沾著灰塵木屑,強壓下心中的悲意,身形如一道離弦之箭,朝著那老者所在之處急掠而去。
「青竹,怎麼回事?」剛至半途,風青竹急掠的身形像是碰到一堵無形氣牆,耳邊傳來那老者疑惑的聲音。
顯然是剛剛風青竹這邊鬧出的動靜驚動了他,便立時趕了過來,在老者身後,還跟著幾名宗派長老,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風青竹。
「師尊……」風青竹低呼一聲,眼神掃了一眼老者身後的那幾名長長,欲言又止。
「走!」幾乎已經成精的老者瞬間明白風青竹的意思,索性一手拉住他,朝著長老殿疾馳而去,不過數息,兩人便已經進入長老殿深處,那老者起居之地。
「青竹,發生什麼事了?」一回房間,老者將風青竹放下,開口問道。
「師尊,弟子剛才收到家父傳來的消息,家父可能已經……」風青竹立即開口說道,說到最後,卻是眼圈一紅,有些說不下去了。
「嗯?」老者臉色一沉,剎那間似是明白了什麼,一股森寒的氣機升騰=而起。
「師尊,這是家父在遇難之時留給弟子的玉符,我想寒師兄和秋老他們可能也已經……」被那森寒的氣勢一逼,風青竹能感受到師尊那隱藏的怒意,邊說邊將那玉符遞給身前的老者。
「青竹……冷家危險……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
若有若無的聲音,再次響起,一時間,整個房間內的氣氛死一般的沉重,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風青竹看著老者,不敢再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他知道雖然師尊很疼他,但他也知道,寒師兄在師尊心裡的份量。
轟!
隨著那語音的消散,老者的臉色簡直陰沉得要滴下墨來,那壓抑著的怒火和氣勢,轟然爆發,風青竹被強勁的氣浪沖擊,撞在牆壁之上,連吐數口鮮血。
「師尊……」如山的氣勢一波一波的湧動,風青竹身體軟軟的靠倒在牆角,呼吸不暢,幾欲窒息,只得弱弱的發生一聲低呼。
「哼!」老者冷哼一聲,冷冷的看了風青竹一眼,旋即斂去氣勢,但任誰都能看出,那些強壓下的怒火,隨時都有可能再次爆發,一旦爆發出來,便是驚天動地。
被老者那冰冷的眼神一掃,風青竹如墜冰窖,顯然是明白他有些遷怒自己,雖然心中委屈有苦難言,但又不敢辯解半句,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風裡的緣故,寒冬很有可能不會出谷,估計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驀地,風青竹腦海之中靈光一閃,開口說道:「師尊,家父出事時,是否與寒師兄等人在一起尚未可知,或許當時家父與寒師兄等人分開了也說不定。」
說完,風青竹滿是期望的看著身前的老者,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因為他不敢想像,如果寒冬和秋老等人真的出事,身前這個被他稱之為師尊的老者,將會爆出怎樣的能量,但可以預見,那怒火他承受不住。
如果風青竹知道,寒冬和秋老等人,還有他父親風裡,已經確確實實的被抹殺,他斷然不敢如此說話。
「嗯?」老者神色一凝,似是有些意動,立時暴喝一聲:「來人,去魂印殿查看寒冬的魂牌。」
話音剛落,早有察覺到老者異動趕過來的長老殿弟子領命而去。
魂牌,寒山宗弟子,每人都有一塊刻印著靈魂印記的玉牌,平時保存在魂印殿,一旦弟子出事,相應的魂牌便會碎裂。宗門便可以根據魂牌的狀態,確認出谷弟子的死活。
不一會,那領命去查看的長老殿弟子,神色悲淒的跑了回來,撲通一聲跪在老者面前。
「大長老,寒師兄,還有秋老他們,他們的魂牌,已經……已經碎了!」
「什麼?!」老者聞言,暴喝一聲,最後的希望破滅,那被壓抑住的怒火再次爆發出來,如果之前他還有所收斂,那麼此刻,卻是爆發到了極致,氣勢有如雪山崩塌,在房間之中肆虐,狂暴的真氣自老者那略顯乾枯的體內襲捲開來,房間內所有的擺設,盡數被震得粉碎。
身處其中的風青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位於驚濤駭浪中小船,隨時都有可能被這洶湧的氣勢洪流淹沒。
完了,不過數息,風青竹在心底發出一聲哀歎,徹底的暈了過去。
「無論是誰,敢殺了寒兒,我古千秋誓要滅他滿門,為寒兒陪葬!」
一時間,古千秋那沖天的氣勢,還有悶雷般的怒吼,籠罩在長老殿的上空,殿中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絲聲息。
「大長老,是何事讓你如此大動肝火?」這時,只見人影一閃,一位文士裝扮的中年人憑空出現在房門口,視古千秋的氣勢如無物,很是平靜的開口問道。
中年文士的聲音不大,淡淡的聲音,卻有著一股平靜人心的力量。
「宗主大駕,古某有失遠迎,卻是失禮了!」隨著中年文士的身影出現,古千秋那狂暴的氣勢瞬間收斂,但神色之間依然充斥著怒意。
「大長老無須多禮,倒是剛剛大長老大發雷霆,可是驚擾不少人啊。」這中年文士,卻是寒山宗的宗主墨冬,難怪可以讓暴怒中的古千秋平靜下來。
「驚擾到宗主,確實是古某之過,不過此事確實事出有因,還望宗主見諒。唉,寒兒他……」說到最後,古千秋重重一歎,神色間湧出一股濃濃的悲意。
「寒冬出什麼事了?」中年文士神色一凝,寒冬他是知道的,雖然為人張揚,但天資不錯,在寒山宗年輕一代中也是佼佼者,此時聽古千秋一說,心底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來。
「寒兒,魂牌碎了!」沉吟少許,古千秋沉聲道,不知是不忍還是其他緣故,卻是沒有直的接說寒冬已經死了。
「什麼?寒冬,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傷我寒山宗的弟子?」中年文士驚聲道,雖說知道古千秋大動肝火,必然有事發生,卻沒想到是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情,即便是他,心裡也升騰起一股怒火。
同時,中年文士心裡卻又咯登一下,世俗之中能讓秋無回和寒冬全軍覆沒的強者,可不多見,有數的幾個,幾乎都是可以說得上名號的,莫非這世俗之地,又出現了什麼隱世的強者,或者是遇上了其他宗門的人,若是如此,倒是須做些安排才是。
「應當與世俗當中,山海城一個姓冷的小家族有關。」正在中年文士心思轉動間,古千秋的聲音再度傳來,說到冷家之時,幾乎是咬牙切齒,有著一股恨意難平的味道。
「哦?」中年文士聞言皺眉,有些納悶了,山海城他也聽過,離寒山宗宗門之地亦不過萬里,一個巨城都算不上的小城而已。就這麼一個小城的小家族,又怎麼可能擁有全滅秋無回和寒冬一行人的實力,要知道秋無回可是氣海境巔峰的修為,寒冬自身修為也不錯,再加上另外幾名百脈境的護衛,這種實力,在那麼一個小城,簡直可以橫掃。
「我這弟子,便是從那山海城出來的,這是他父親臨死之際傳過來的消息,當時他父親便和寒兒一起。」說著,古千秋一邊指著風青竹,一邊將那枚玉符遞給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接過玉牌,只見其眼中銀光一閃,掃過那玉符,下一刻,只見他的臉色卻是有些沉重起來。如果古千秋說的是真的,那這小家族應該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肯定隱藏了一位修為不弱的存在。
想到這裡,中年文士將玉符遞回,開口問道:「大長老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哼,管他是誰,敢殺我古千秋的弟子,老夫必親手屠他滿門,為寒兒陪葬!」古千秋立時怒喝道,雙目似欲噴火,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此事不妥?」中年文士眉頭一挑,神色有些凝重,立時急急道,心中暗想,果然如此,這大長老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墨冬,但老夫為弟子報仇,有何不妥?」古千秋一聽中年文士所言,立時雙目怒睜,暴怒道,言語間直呼其名,顯得大為不滿。
「大長老,我等宗門隱世,有不得妄動世俗之人的規矩,若是惹出事情來,引起其他宗派的不滿,到時候你我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中年文士墨冬面色微變,冷聲喝道。
語氣稍緩,又接著說道:「況且,血刀宗和萬象門這幾年蠢蠢欲動,恐怕是巴不得我寒山宗出點變故啊。」
「難道寒兒的仇不報了?」古千秋聞言,語氣一滯,沉吟少挾後,才沉聲說道。
之前墨冬所說的事情,確實讓他生出不少忌憚之意,若是他親自出手屠盡冷家滿門,便是破壞規矩。到時候被那些宗門引以為借口攻擊寒山宗,寒山宗雖強,但其他宗派也不弱,到時候自己恐怕難辭其咎。
「我倒是有個辦法。」墨冬一看古千秋的神情,立時知曉他已經醒悟過來,當下神色一緩,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