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弈不知從哪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了遞給了花疏影。
看著那桌上那的東西,花疏影眸光帶了些疑惑。
「這是皇陵內部的地圖,裡面太多的機關陷阱,你小心點。」雲弈淡淡道。
花疏影依舊沒有動作,只看著那地圖,因為皇陵的地圖豈是那麼容易能得到的,若是假的,豈不是害了大家,若是真的,更加受不得,無功不受祿。
似乎察覺了花疏影的心思,雲弈解釋道:「這地圖是真的。至少我曾經是天雲的三皇子,所以作為對付雲陽的軍隊,我是最瞭解的。如今雪國也處於箭在弦上的困境,皇甫華讓我做他的軍師,作為條件,我便要了皇陵的地圖。若是雪國都不復存在,它的皇陵也自然就失去意義,所以皇甫華最終還是給我了。不過,他也告訴我,就算擁有這圖也沒有,曾經有無數人闖入皇陵,卻從沒有一個人出來,而且其中也不乏拿著地圖進去的人。」
花疏影抿唇不語,似在思索。
雲弈看著花疏影略顯防備的表情,心中一涼,神情卻依舊,看上去並不在乎。
花疏影的心情很複雜,應該說自從感覺到他來了以後就變的複雜。
這幾日來,除了正事,他也會思考自己對雲弈的感情,但是每每都是不了了之。倒不是他想不明白,而是自己面對這不知不覺中變味的感情實在不知怎麼辦。他因為雲弈一再打破的底限,一再動搖的心,一再猶豫不決的念頭。都不停地出現在自己腦海。提醒著自己改變的事實。他看到夜晟勳時。心中竟沒了以前那種心痛,在竹林中,當夜晟勳和自己道歉的時候,他竟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似乎終於解決了一塊壓在自己心頭的石頭。
他無法相信,或者說也不敢相信,明明對夜晟勳這麼多年的喜歡,怎麼會因為認識不過一年多的人而改變。自己的感情怎麼可能那麼……隨意。花疏影給自己找了一個不太難看的形容詞。但是這絲毫沒有緩解他內心矛盾至極的心理。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茶香,夾雜著絲絲的梅花香。
「疏影,今日一別,也許就是生死之別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雲弈看著他,眸光裡帶著幾分光亮,閃著希翼的目光。
愛上一個人,便是自我淪陷的開始,雲弈就是這樣。儘管花疏影對自己的態度很明顯,他也已經好幾次決定放棄,他也時常這樣罵自己:多沒意思啊。人家根本不在意你,你卻想著法的每天哄人開心。傻不傻。你當人家是寶,人家當你是草。別犯賤了。是個男人就有點骨氣,這樣抓著不肯放手像個娘們似的。
話雖如此,更甚至,雲弈也對自己說過比這更毒的話,可是結果呢,都一樣。只要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花疏影那張被自動放大的冰塊臉便浮現在腦海裡,怎麼也揮散不去,就像中了魔咒一般。
「這地圖你拿回去吧。」
花疏影微歎了一口氣,抬眸對上了雲弈的眸子,語氣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
雲弈對花疏影期待是一次又一次,而他得到的失望也是一次又一次。
這結局是他意料之中的,不然他也不叫花疏影了,這名字也真是取得應景極了,花間疏影,豈是流雲能得到的,流雲隨風飄過,花間的疏影也隨之變動,只是兩者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永遠都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花疏影,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什麼。但是,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這圖若給我便是一張廢紙,而對於你們,雖然不能保證百分百的精確,但是總歸是能有幫助。而且,你也不想增加進皇陵的風險吧。意外就是你無法意料之外的,你也不想夜晟勳出什麼危險吧。」雲弈說道,他最後一句話本就是多餘,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花疏影不語,看神情算是默許了。
雲弈不由地自嘲一笑:「看來你的心裡真的除了夜晟勳便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對不起。」花疏影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雲弈一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花疏影對他說這三個字。如果說要算算他對花疏影表白的次數,十個手指都數不了,但是他每次都是無比堅定果斷地狠狠拒絕自己,從未有一次顧及過自己的感受。就像是已經被他虐習慣了,如今,他忽然對自己說這三個字真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你這是想讓我死了也忘不了你啊。」雲弈忽然笑道。
花疏影看到他含笑的眸子忽然一僵,然後臉紅了。
「我說如果,如果沒有夜晟勳,你會喜歡我麼?」雲弈問道,眸子緊緊地盯著他。
「不會。」花疏影的回答異常堅定果斷,就像以前拒絕他一樣。
雲弈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便聽到了他的回答,心中竟比以前還難受,他可以很清楚得感受到心臟一陣陣痙攣地痛意,就像鋒利的刀口不斷地重複著來回拉割的動作,就像是鐵拳猛擊在胸口,刺痛,震痛,絲絲或陣陣襲來。
花疏影看到他的臉色倏地蒼白,然後似乎連眉間的那點硃砂痣也黯淡了許多,就像一天結束後,夕陽光芒殆盡後只殘留著最後的光澤。他忍著心中猛烈翻湧起的洶湧情感,忍著想要擁抱他的衝動,背脊挺得筆直,甚至是僵直。他袖中的手指緊握著,這是他的宿命,花家的人注定得不到幸福,他不想害了雲弈。
「好。花疏影,有你的,你可真有本事。」雲弈紅了眼,端起茶杯就喝了個精光,後知後覺得發現原來這不是酒。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地五顏六色。他本可以現在就甩甩衣袖,瀟灑地走人,但是,他卻捨不得,真的,他捨不得。
戰場就是地獄,而且雲陽還有他的血人軍隊,自己這次一去便是凶多吉少,若是一個意外,這便是自己最後一次見花疏影了。沒錯,他就是這麼窩囊,他想要賴著,多看花疏影幾眼,多聽聽他冷冰冰的聲音,他怕他以後可能再也聽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雲弈,你是個好人。這地圖算我欠你的人情,我皇陵一事解決後我便回島幫你查查血人之軍的破解方法。」花疏影緩緩道,這是他如今能想到自己能幫他做的事情。
雲弈知道花疏影能這樣說已經很給自己面子了,他忽然失去了言語,不知說什麼才適合,他多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他和花疏影就這麼能夠永遠在一起。
「嗯,好。我走了。」雲弈終於還是起身了。
「嗯。」花疏影依舊坐著,沒有半絲絲要送他的意思。
雲弈苦笑,心中更是苦地麻木。他轉身後便毫不猶豫地走了,沒有回頭,因為他不似花疏影那般冷血無情,他怕自己回頭看了一眼後便又捨不得走了,而自己又沒有理由呆著這裡。
其實,自雲弈轉身,花疏影的眸子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到看不見他。
花疏影繃直地背脊似僵硬了,沒有半點動作,一直維持在雲弈走的那一刻。
他真的無可救藥了。
這一夜,花疏影房間的燈整夜未熄。
花疏影了一夜的書。
雲弈回到住處,在院子裡揮了一夜的劍,院子裡的梅花因為恢弘劍氣,紛紛落了一地。
……
在大雪停止後的第五天,從雪國的邊城傳來了天雲國起兵的消息,而起兵的原因很簡單甚至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雪國虐待天雲國郡主,意圖不軌。
原本是該雪國起兵征討天雲國,如今這局勢倒了倒。
只能說天雲國確實牛氣。
於此同時,辛希等人也已經開始部署進入皇陵的事宜。
天雲國不愧為三國之首,他的鐵騎部隊,一路突圍,僅僅一個星期,就以驚人的速度攻佔了雪國好幾個邊城,其猛烈凶狠的攻勢讓雪國陷入了緊迫恐慌的氛圍。
雪皇怒急,張貼皇榜,極大力地招賢納士。
沒過幾天,雪皇選拔出一位名叫雲成的能人,並封他為開元將軍,帶領著軍隊便前往前線支援了。而這雲成便是雲弈的化名。
雲弈出發的那天,雪都的百姓從城內排隊排到了城外,雪皇和皇甫華紛紛為他踐行,場面極其隆重,浩大。有誰知道呢,三國第一人稱謂的天雲國三皇子雲弈,如今要幫著雪國的軍隊去攻打自己的哥哥。
辛希是在天雲都外為雲弈送行的。
只見他穿著一身銀色鎧甲,帶著一張鬼臉面具,騎在為首的黑色汗血寶馬上,英氣逼人,鬼臉面具讓他渾身都帶著疏離冷酷,讓人更覺得他的神秘。
雲弈看著辛希,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在辛希身後的人群中搜索著,似乎在找誰的身影,但是許久後,他便放棄了。
辛希自然知道他在找誰,她不忍心告訴他,花疏影的計劃便是今日闖皇陵。
簡單送別後,雲弈的軍隊浩浩蕩蕩地啟程上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