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海風微涼,在另外一個隱蔽的角落裡有兩個偷偷摸摸的人。
「你,你說什麼?」花千尋看著這個神神秘秘把自己拉出來的人,兩眼圓瞪,一張嘴震驚地塞下一個蛋。
「輕點,你想被你哥發現啊。」雲弈一把摀住他的嘴,小心翼翼地往邊上瞟了瞟,幸好沒引起花疏影的注意。
「你瘋啦。」花千尋壓低著聲音,惡狠狠地盯著雲弈,「想讓我幫你,我勸你,你還是直接從這裡跳下去吧。這樣還比較實際。」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我只是讓你獨立一些。」雲弈有些頭疼地看著這個一天到晚黏著花疏影的人。
「你做夢去吧,變態,讓我離開我哥,我是不會答應你的。」花千尋說完,用那種無比噁心地眼神看著雲弈:「死娘炮,我說呢,你非要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們,原來竟然打著這樣齷蹉的心思!」
「你……」雲弈被他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什麼叫死娘炮?我怎麼就齷蹉了我?」
「你一個男的喜歡我哥,我哥也是男的,你這個死人妖,死變態。」花千尋有一種衝動把這個人直接從船上扔下去,或者等大家都睡覺的時候偷偷把他扔到海裡去,只要別被哥哥發現。
「小《兄弟,你別激動啊。」雲弈想要安撫他,手還沒有伸出去。
花千尋就觸電一般地跳開了,那彈跳力驚呆了雲弈:「你可別碰我,噁心死了。」
「你……」雲弈氣的一噎。自己低估了這小子的戰鬥能力呵。想自己無論走到哪。別人都想著法得接近自己,這人倒是把自己隔離地徹底。
雖然當時自己知道花疏影是個男的,而且自己居然還是喜歡的不可救藥時也覺得自己心理變態。但是很快就想通了,這有什麼的啊,不還是喜歡麼?只是剛好喜歡上了和自己性別也相同的他。只要是喜歡,和性別又有什麼關係?況且,花疏影對夜晟勳的心思也動機不純!
這也讓雲弈堅定了自己的心,至少不用擔心他不會接受男的這碼事。
「你哥喜歡夜晟勳。你知道麼?」雲弈挑眉,一臉的嚴肅,他決定和他好好談。
「放屁。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龍陽之好!變態!」花千尋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他現在就像是怒急的公雞,無論雲弈說什麼,他都要拍著翅膀,衝過去啄死他。
雲弈看著他小臉通紅的模樣,微微皺眉:「我說你這小孩,怎麼張口閉嘴都是髒話啊,你和花疏影到底是不是親的啊?」
「我哥就我一個弟弟。你說呢?」花千尋得瑟道,心中卻為他剛剛的那句微微發慌。哥不會真的喜歡夜晟勳吧……
「你還別不信,我一開始也不信啊。」雲弈一副無比痛心疾首的模樣,「可你哥就是那樣說的啊。」
「什麼?你問過我哥了?」花千尋眼睛瞪地不能再大了。
「那是的。」
「你這個敗類,你這個登徒浪子,死混蛋,我打死你。」花千尋猛地衝上來就抱著雲弈猛打。
「你能不能說話抓住重點啊,死小子。」雲弈護著自己的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衝動。
「我打死你,你個色狼,居然污染了我那麼純潔的哥哥,色狼,死色狼,死色狼……」花千尋整個處於亢奮狀態,揮舞著拳頭,哪有空隙便往哪打。
雲弈考慮到他是花疏影的弟弟,也不敢下重手,沒想到這小子倒是逮著機會就把自己往死裡揍,自己這張俊臉眼看就要變成包包臉了。雲弈絕對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尊敬師長。
「你,你幹嘛?」
雲弈猛地一個翻身,以虎騎式,輕輕鬆鬆地便將花千尋的手反扣到甲板上,似乎不解恨,又解下了花千尋的腰帶,將他的纖細的手綁了起來,繫在邊上的木樁中上。
「色狼,變態,放開我……」花千尋突然叫的特別響,而且那目光帶著可憐兮兮,顯得特別無辜。
雲弈突然感受到身後陣陣陰風吹過。
「哥,這個死變態,他,他……」
花千尋的聲音剛響起,雲弈便猛地站了起來,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子,滿臉漲紅地站在一旁,雙手都不知放哪好。
可此時,花疏影的臉色豈能用一個黑字能形容,這個變態,他在幹嘛,對這麼一個孩子,居然做出這樣的喪心病狂的事情……
也不怪花疏影誤會,無論換做誰,這場景下的花千尋衣衫不整,兩眼通紅,整一個被虐的典型。
「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樣齷蹉……」雲弈真是遇到花疏影就開始慌了,說多錯多。
「我齷蹉還是你齷蹉啊?」花疏影聲音就是海水泡過一般寒冷,只見他輕輕一揮手,便解開了花千尋手上的帶子。
花千尋一隻手提著褲子,一隻手捂著臉,羞愧萬分的逃了回去,路過雲弈的時候還做一個鬼臉:「活該。」
「你……」雲弈剛想拉住花千尋。
「你給我進來!」花疏影冷冷道。
雲弈一臉悲催地跟著走進去。
燭光搖曳,暗影浮動,油蠟的氣味在空中淡淡飄散,混著花疏影的味道。
花疏影見他進來了,便看著他,半晌也沒眨一下眼睛。
雲弈窘迫地不行,就像被抓住做錯事的孩子,就差沒咬個唇,就那麼站著,全身就像被凝固了一般,拚命想要說些什麼解釋的話語,可是一觸及到他的眸光,腦子裡就一片混沌。
以靜制動,雲弈現在的想法就是把自己裝的越可憐越好,因為花疏影吃軟不吃硬。
「你到底想幹什麼?」花疏影生硬地問道。
「疏影。你不知道。剛剛是那死小子……」雲弈一開口就有了怨婦的味道。
「死小子?」花疏影的神情有微妙的改變。
「口誤。是,是你親愛的弟弟花千尋,他先動手,我只好先控制住他。」
「你就是那樣控制的?而且,他好端端的幹嘛打你?」花疏影皺眉。
「還不是因為你。」
花疏影一愣:「我?」
「對啊,你弟弟看我和你走得近,便威脅我不許靠近你。」雲弈捂著臉,裝的要多像有多像。
「不可能。」花疏影臉色一冷。
「什麼不可能啊。你看看,我這眼睛被打的,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一個是正常少年該做的事情麼?」雲弈說的無比的義憤填膺。
「你的意思是說千尋不正常?」
「不,不,我不這意思,我就覺得他對你的依賴太嚴重了。」雲弈看著局勢一步步往自己這邊倒,心中暗喜,這一拳也算值了。
花疏影若有所思。
「我覺得吧。你應該讓他變得獨立一些,別什麼時間都黏著你。」雲弈繼續趁熱打鐵。
花疏影陷入了思索。
雲弈看著花疏影。有時候自己也奇怪了,怎麼會對一個男人有興趣呢?可是他也不知道,就像現在,他僅僅這樣看著花疏影,他也覺得很幸福,而且這種感覺是由心而發。
「我臉上長花了?」花疏影聲音微慍,任何男人看到另一個男人這樣盯著自己都會覺得不舒服,而且那目光還是那麼**,這讓花疏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自己喜歡夜晟勳,卻從不會這般明目張膽,這人還真是臉皮厚的可以。
「你比花好看多了。」雲弈笑道,一雙桃花眼都彎彎的,就像夏夜夜空裡的下弦月一樣好看。
「你回去吧,我會和千尋好好談談。」花疏影擺擺手。
雲弈那一剎那竟覺得他就是自己的王,說著爾等跪安吧,王累了。
於是處於男子的尊嚴,下意識地就道:「不要。」
花疏影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音一驚:「你又想幹嘛?」
「我們來聊聊天,怎樣?」雲弈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花疏影身邊,一臉渴求的望著花疏影。
花疏影不自然地站了起來:「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你就真的非夜晟勳不可?」雲弈幽怨地和怨婦一樣,兩眼無辜。
「你……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出去。」花疏影伸手一指門口的方向,怒道,對於夜晟勳的感情向來就是自己心中最隱秘的秘密,而如今他居然正大光明地把他拿到了明面上來說,花疏影的感覺和被別人剝了衣服一般,那般赤果果,而且可悲。
「你為什麼就不能面對自己的感情呢?」雲弈直勾勾地盯著他,「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你那麼排斥?難道喜歡上男人是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麼?」
「你懂什麼?」花疏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我懂你是個膽小鬼。」雲弈毫不示弱,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從船上扔下去餵魚,以後就再也別和說那些話。」花疏影聲音陰沉地比海上的暴雨還可怕,同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裡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雲弈知道他生氣了,但又不想放棄,莫名其妙地扔下一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誰是適合你的。」
花疏影背對著他的身影,沒有再轉過來,他安靜的背影看得雲弈心酸。
等了幾分鐘,雲弈覺得自己像個娘們似的,有些懊惱,於是登登登地走了出去,每踩一步,都好像要把船板踩出一個洞一般用力。
花疏影對著牆,抿著唇,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十幾年的守護,十幾年的感情,十幾年的隱忍,要自己面對麼?呵,哪有那麼容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