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腦顱裡面,沒有腦子!只有一塊黑色的芯片,裝在鏈接腦幹的位置。腦袋裡面空空如也。艷紅色的血管,黃白色的神經,鏈接在芯片上,有規律的跳動著。
「這,這,這……」衛恩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去描繪這樣的事情。人,失去大腦之後,還能存活!可這樣,還能叫做人嗎?衛恩看著眼前這個用手提著頭蓋骨的女人,看著鮮血溢出,流到女人的臉上。
「你看這樣的我們,還算是人類嗎?」女人有些癲狂。
是啊,如論是誰,如果發現自己的大腦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塊芯片,恐怕沒有任何人還能保持冷靜。
「現在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打倒主腦了吧?」女人衝著衛恩吼道。
可即使是沒有大腦,至少這些人還活著。可這些人要衛恩的基因是為了什麼呢?
「我們除了被主腦所控制,我們的基因也無法再容納大腦。人類越來越聰明,大腦的體積也越來越大。可人類的骨骼卻無法承受這大腦的容量。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基因。讓我們的後代,不再有這麼大的大腦!」女人把頭蓋骨重新放回了自己的頭上。裂縫開始癒合,顯然,這絕不是這個女人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那我的基因有什麼用呢?」衛恩問道。衛恩自己的基因肯定也不能容納,很大的大腦。這一點衛恩清楚。衛恩自己不算是腦子特別好使的人,所以,肯定不會有巨型大腦。
「當你的基因融入我們的身體,我們將重新回歸人類,我們的大腦將會和你的一樣。人類雖然不會再這麼聰明,可人類,最終還是回歸人類。這,就是我們的夢想!」女人對衛恩說道。
「你聽我說,這個人類,之所以是人類,並不因為人類有大腦。而是因為靈魂。這理論是肯定知道的吧。所以,別糾結有沒有大腦的問題,只要靈魂還在,人類就還是人類。」衛恩說的,正是當時克裡斯蒂娜給他說的理論。
「靈魂?大腦才是靈魂的歸宿!沒有大腦,靈魂就是漂泊的樹葉,隨時都會被主腦所控制!看那!我們已經要取得勝利!人類回歸人類,只有一步之遙!」女人指著窗外,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
衛恩順著女人的手,向外望去。
一個巨型的柱子,從城市的中央升起。陽光斜下,柱子拖著長長的陰影。通過液態裝甲所提供的目力增強,衛恩清楚的看到,這個巨型的柱子,裡面裝著一個一個人類的大腦!
無數的人在攻擊著這個無數大腦組成的柱子,一根根的如同絲帶一樣的繩子,牽引著這根巨柱,似乎要把它拉倒。
而這柱子,似乎還在抵抗。圍繞這柱子,很多像是飛行器一樣的物體圍著柱子飛行著。攻擊著攻擊柱子的人們。很多人被擊落。還有更多的人前仆後繼。夕陽斜下,變成了似血殘陽。
「看吧!我們必將勝利!」女人看著這景象,虔誠的喊道。
「救世主,衛恩!請你獻出你的基因,拯救地球上一百億的人類!」女人拿著匕首,這時候看來是要威脅衛恩了。
衛恩倒不是不想去幫助這個時代的人類,可要說需要獻出自己的生命,這事衛恩還真沒這麼高的覺悟。
事情似乎陷入了著名的電車悖論。一個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並且片刻後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桿,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但是還有一個問題,那個瘋子在那另一條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考慮以上狀況,你應該拉拉桿嗎?
似乎所有人的選擇都會是犧牲這一個人,而拯救那五個人。這似乎符合大多數原則。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不知道有沒有人去問問那一個孤單的被綁在鐵軌上的人,願不願意為了那素不相識的五個人,而選擇自我放棄。
而衛恩,就是這個躺在鐵軌上的唯一一個人。
雖說五個人,和一百億人,或許產生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飛躍。可無論怎樣,衛恩的命,只有這一條。即使是衛恩像貓一樣,有著九條命。可眼前這個女人,顯然是想要了衛恩所有的命。
衛恩曾經看過一個電影,似乎是叫做火星任務。最終男主人公為了生命的延續,選擇了自我分解,成為了基因鏈中的一員。而現在,衛恩也面臨著這樣的選擇。問題是衛恩真的沒有這麼高深的覺悟,來把自己分解。
「不好意思,我還真沒這放棄小我,成就大我的覺悟。對不住了。」說著,衛恩將力量全部集中在雙臂之上,一手撥開女人手裡的匕首,一掌打在女人的脖頸之上。
雖說這個時代的人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基因改造。可似乎對於戰鬥,卻沒有什麼心得。畢竟幾千年來,人類早就已經不靠身體去戰鬥了。所以,這時候的人類,戰鬥技巧幾乎為零。根本不能和衛恩抗衡。
衛恩一掌打暈了這個女人。把女人藏到了基因分解器的後面。小心的順著門溜了出去。
基地裡似乎沒有太多人,大概所有的變節者全都去參加戰鬥去了。只有一些看上去沒有戰鬥能力的老弱病殘留在基地裡面。
雖說現在的人類因為基因重組已經脫離的生老病死,可這些變節者們,卻希望人類可以有這些生老病死。所以,這些人拒絕基因重組。才又出現了生老病死。可這些變節者的老,也只不過是身體機能老化,看上去,還是依然年輕。
衛恩不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畸形時代。看上去如此美好,卻也存在著如此畸形的問題。或許,這就是科技所帶來的弊端。就好像有了技術,也有了地溝油一樣。
當衛恩逃出變節者營地的那一刻,一聲巨響,大腦組成的巨柱也轟然而塌。變節者們似乎取得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