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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瞎賊立信 文 / 哥是出來打醬油的

    汪立信,江西婺源人,幼時隨叔祖遷居安徽六安。淳祐六年才考中進士,那一年他已經45歲了。

    鹹淳九年,也就是劉禹開始穿越的前一年,堅守了六年的襄陽終於陷落。

    累官已經升至兵部尚書、荊湖安撫制置使,知江陵府的汪立信上書賈似道,獻上守江二策。而這時,他的年齡是72歲。

    這兩條策略通俗點來說就是,要麼你賈相公就整頓兵馬,沿江設防,積極備戰,要麼你就釋放扣留了多年的使者郝經,奉上歲幣納貢求和。

    文章的最後更是說:如果什麼都不做,不如乾脆投降算了,黎民百姓還能少受點兵災。

    並且他開篇就直接指出「今天下之勢十去**,而君臣宴安不以為虞。」,對國勢已經不抱希望了。

    先不論方案是否有效,至少表明了一個積極的做事態度,在劉禹看來,這些策略相當務實,這也是他登門拜訪的原因。

    帶領大軍滅亡南宋的元丞相伯顏則對這二策有很高的評價:「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我安得至此。」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大器晚成的正能量典型。

    看著上首74歲老人的斑斑白髮,劉禹在心中斟酌著用詞,旨意很可能隨時會到,他必須要在這之前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才不會有趨炎附勢的感覺。

    「子青小友何以教我?」汪立信止住笑,緩緩說道,這個小子倒是有趣。

    「汪公說笑了,公之前豈敢妄言。然」劉禹頓了一下。

    「公曾有言『天下之勢十去**』,如今元人大舉南下,京湖已失大半,這大勢尚有幾分?」

    「賈相公已兵出臨安,子青莫非不看好此行?」出兵這種機密軍事,在臨安府卻弄得街知巷聞。

    「某昨天方至臨安,便已聞之,這城中不知多少元軍探子,豈能無知。原本還有三分勝算,如今只恐不過一成。」劉禹搖搖頭。

    「喔?子青竟以為還有一成勝算,算從何來?」汪立信來了興致。

    「請借此桌一用。」劉禹拿起一個圓筒走到當中的大桌前,一面把桌上的東西搬到邊上。

    汪立信不知道他的用意,命侍候的家僕幫忙,就見劉禹打開圓筒的蓋子,拿出一卷紙來。

    「這是輿圖?」汪立信湊近看著展開的一邊。

    「京湖,兩淮,兩江,兩浙各路地形圖。」這地圖是劉禹從網上下的,專門找做廣告的印刷,又大又清晰,是他準備打動汪立信的第一利器。

    「且慢,隨老夫來。」汪立信趕快阻住劉禹的動作,帶著他往裡走。

    劉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跟著老人進去,汪立信走得很快,似乎有些心急。

    進得屋內,才發現這是書房,左邊窗戶旁邊一張長桌,上面放滿筆墨等物,沿牆壁高大的書櫃直接屋頂。

    書桌後面的壁上掛的卻既不是題字也不是書畫,而是一張很大的地圖,劉禹一看,差不多就是自己這張圖的範圍。

    「速去抬張大些的桌來,就用爾等吃飯之桌罷,速速。」汪立信一擺手,吩咐下去。幾個家僕轉頭急走,腳步齊整,隊形不亂。

    不多時,一張很大的圓桌被四五個人抬進了書房,在當中空地放好,汪立信便他們守在屋外,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見。

    看他的舉動劉禹在心裡點了個贊,做事嚴謹,果斷幹練,怪不得這麼大年紀還要被朝廷起復。

    將帶來的地圖輔開展平在圓桌上,彩色的線條,密密麻麻的地名標注,詳細的地形地勢立刻吸引了汪立信,他幾乎是將身體趴在了地圖上。

    「汪公莫急,先試試此物。」劉禹歎了口氣,拿出他準備的第二件利器,一幅老花鏡。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劉禹推測不外乎兩種,年紀大了老花眼,考慮到汪立信的高齡,這可能性最大。也有可能是高度近視,為此劉禹也準備了兩幅分別是800和1000度的近視鏡。

    「咦,此物」汪立信接過老花鏡,舉到眼前一看,事物似乎清晰了不少。

    「此物名為『助目鏡』,無色水晶所制,對公的眼力或許有所裨益。」劉禹又開始搶注冠名權了,他對剽竊詩詞沒啥興趣,卻喜歡幹這些事。

    「好東西呀,善,大善!」在劉禹的指導下戴上老花鏡的汪立信高興地連說道,看得出,被這個折磨得太久了。

    劉禹都懷疑,後來老人的輕生舉動是不是和這個有很大關係。看到老人現在的表情,知道這是真心高興了。

    「此物價值不菲吧,只管說來。」高興之後,汪立信想到對方不過是首次相見,不知有何求。

    「專為汪公所制,今日前來,確有所求。」劉禹一臉鄭重。

    「所求者,唯汪公能有所振作,則是朝廷之幸。」劉禹緩緩說出來,看著老人的表情從凝重慢慢變成無奈。

    汪立信有些哭笑不得,本來已經想著,若是心不大,舉薦給朝堂也沒什麼。真無所求還是所謀者大,自己眼下還是一閒人,有什麼可為對方謀的?

    「汪公請來看。」劉禹走到地圖邊上,指著一處說,他也沒指望人家就這麼放下戒備,感激涕零。

    汪立信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鄂州,汪立信曾任湖北安撫,京湖制置使,對這一帶很熟悉。

    「伯顏七月出大都,九月於襄陽會諸師,三十餘萬人,蒙古與色目部不過五萬餘,漢軍及新附軍超過二十五萬。十月,大軍趨郢州,不克,繞城而過。

    隨即連克沙洋,新城。十一月,知復州翟貴以城降。十二月,直下鄂漢。反觀大宋,淮西制置使夏貴以戰艦萬艘據要害,都統王達守陽邏堡,京湖宣撫朱祀孫以游擊軍扼中流。

    軍不可謂不盛,兵不可謂不勇。先鋒程鵬飛身被七創尤自死戰,都統王達戰至一兵一卒與城諧亡。但那夏貴朱祀孫之輩卻喪膽而遁,最後全線皆潰,局面再不可收拾。

    庚申,知鄂州張晏然、知漢陽軍王儀、知德安府來興國,皆以城降,程鵬飛以其軍降。荊湖防線洞開,江漢以下再無險可守。」

    劉禹一邊解說,一邊在心裡長歎,在這之前,宋兵還能據城以守,沿水而戰。隨著大規模投降潮的到來,元兵已經在各個方面全面佔優。

    「夏貴此人老夫知之甚詳,當年援襄陽之役,出力甚多,也能死戰,惜乎如今比老夫還老,不復當年勇矣。」汪立信悠悠而道。

    這夏貴也算是個奇葩,活了83歲,前80歲貢獻給了大宋,最後三年晚節不保,失去了成為英雄的機會,當然,他降的時候臨安朝廷已經先投降了。

    「鄂州之役後,伯顏留下阿里海牙攻荊湖,自將大軍沿江東上。正月,沿江制置副使、知黃州陳奕以城降。旋即以書招降蘄州安撫使管宗模。

    兵部尚書呂師夔,知江州錢真孫,知南康軍葉閶,殿前都指揮使、知安慶府範文虎亦奉書納款。丁未,元軍趨池州,都統制**以城降,權通判州事趙昴發與其妻自縊死。

    汪公看看,這才間隔不到一月,元軍便已攻入江東。」這種推進速度,簡直就是全體軍民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節奏,劉禹實在是無語。

    「那陳奕老夫當年就知其有異志,奈何賈相公不許。至於那管宗模,呂師夔,錢真孫,葉閶,範文虎之輩,皆是呂氏子弟部屬。

    倒是那趙昴發,只記得做事頗為勤勉,是位幹員,沒想到忠義若此。」汪立信長歎道。

    「京湖一失,兩江就難保了,賈相公此番帥眾而出,我料不出這處。」劉禹手指下移。

    汪立信一看,正是蕪湖,點點頭說:「大軍當集結於此,逆江而上,多半會與元人相遇此地。」

    劉禹看向汪立信所指之地,拂手而拍,大讚道:「妙啊!」,汪立信所指之地為銅陵,史上所載丁家洲之戰,正是發生在下游不遠處。

    「子青方纔所說賈相公有一分勝算,願聞其詳。」汪立信看向劉禹。

    「吾聞伯顏此來,只帶了十萬餘人,如汪公所料不錯,兩軍應當相戰於江上,如賈相公能親督大軍於前,眾將不惜效命於後。或能一挫元人銳氣也未可知。」

    劉禹這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就算假設成立,以伯顏的用兵,此戰也必敗無疑,將帥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子青如何得知伯顏只帶了十萬人?」汪立信緊緊盯著劉禹。

    「某家行商各地,這等消息不難得知。」劉禹的神情有些落寞,知道過程卻無法改變結果。

    「十萬人,十萬人,唉。觀伯顏用兵,奇正相輔,難覓破綻,手下部卒又能用命。」汪立信抬頭思索良久,最後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勝算。

    「若賈相公果然落敗,公待如何?」賈似道所率的這十三萬人是大宋最後的精銳,一旦盡喪,亡國只在旦夕之間了。

    「還能如何,死國耳。」汪立信聲音不大,卻含著一種堅定。

    「如此小子便有用處了,請汪公准許,小子想為公尋一江南清淨之地如何?」劉禹手指一地看向汪立信。

    汪立信一錯愕,低頭一看劉禹所指之處,抬眼相視,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聲音在屋中迴盪,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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