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雅致嘴角勾起一絲清冷而又嘲諷的笑意:「真相?什麼真相?我不需要知道什麼真相!」這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填補他內心空白的遊戲。
至於後面怎麼玩,卻憑他的愛好。
反正生死,都他來說無所謂。
那麼,就真的無所謂!
他不愛薛桐桐,他從來就沒被人愛過,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又怎麼可能去愛人呢?人在到寂寞到極點的時候,往往會做出很奇怪的動作。對薛桐桐,便是如此。
他嫉妒南宮祁烈,也憎恨南宮祁烈。
他是上帝的寵兒,上帝給了他太多太多……
而自己,就連薛桐桐一份的陪伴都要不要。
她不過是想要汲取薛桐桐身體的溫暖,但是她那麼乖巧的一隻小白兔,竟然會為了捍衛南宮祁烈的顏面,而選擇咬舌來保護自己!而他只要稍微暗示自己要對南宮祁烈不利,這個女人又傻到對他言聽計從。
這樣的愛,雖然愚蠢,但是他卻真的……渴望!
「怎麼?你連爸媽是怎麼死的都不想知道嗎?」南宮祁烈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眼光沒有任何的閃躲,而是把手中的匕首舉得很高,就這樣大咧咧地遞到南宮雅致的手邊。
如果南宮雅致這時候,反手拿過匕首,朝著南宮祁烈的胸口就是一刀的話,南宮祁烈沒有一點點的勝算。
他知道危險,但是這是換為薛桐桐,還有挽回這個弟弟唯一的辦法。
「南宮祁烈,你真的很高明!」南宮雅致並沒有去拿刀,而是繼續握緊手中的槍:「你真是我宿命裡的對手!像你這樣的人,懂得攻心為上!想要從我的身上找到破綻……你似乎也知道,和我硬碰硬。只怕你自己會失去得更多吧!」
南宮祁烈的劉海遮住那雙狹長的鳳眸,曾經不可一世的他,在南宮雅致面前,緩緩開口說道:「我不怕你,但是我在意薛桐桐還有薛火火。我也曾經以為我會一直像你這樣孤單下去,但是事實是,我也是可以收穫幸福的!我不會讓你動薛桐桐一根寒毛的!」
薛桐桐沒有說話,銀牙緊緊抵著嘴唇,望著南宮祁烈。
就算讓她這樣死了,她也認了!
她從來也不懂愛,以為楚桓東那種傲嬌的校草,便是自己的真愛。
但是,兜兜轉轉,真正的愛,是不求回報,是希望一切安好。
這種力量,會懦弱的人變得堅強,也會讓一向冷硬的人,出現脆弱的地方。
但是,這才是人啊!
人最真摯的感情!
南宮雅致望著南宮祁烈的脆弱,臉上冰冷:「呵!南宮祁烈,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一個因為所謂愛的人,太失敗的地方!像你這樣的人,我原以為打敗你很難!我要花費數年蟄伏,但是現在,我發現,只要一個薛桐桐,就能讓你變得毫無作為!我……那對人選擇你,而選擇拋棄我開始,我就不會再有弱點!」
兒時面對櫻花哭泣,抱著娃娃,穿著和服。
他一直在紙窗下的陰影,站著,站著,看著四季變化。
沒人和他接近,他沒有朋友,也沒有人會和他主動說話。所有的人都還害怕靠近他,除了這個,還有南宮實無故的謾罵。
「南宮雅致,爸媽當初根本就不是拋棄你!」南宮祁烈低吼道:「你是我的弟弟,是爸媽的兒子!他們為什麼要拋棄你?你錯了,你從一開始就是錯了!你不是被拋棄,你是被南宮實帶走了!」
「南宮祁烈,我真的很佩服你!」南宮雅致不可一世地笑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謊話連篇?為了就是讓薛桐桐活下去嗎?我不是被拋棄?怎麼可能?我怎麼不是被拋棄的?南宮實再怎麼混蛋,他至少收留了我,讓所有的人都以為我是他的孩子。他沒給過我愛,但是他給了我生存,讓我有活下去的機會!」
「南宮實就是這麼和你說的?」
南宮祁烈又向前一步:「雅致,南宮實並不是收留你!而是故意趁著爸媽不在的時候,把你劫走的!你被帶走的時候,我還小,我沒什麼印象!他們沒和我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媽一直都不開心。他有時候看著我,就會無緣無故地哭!他們也試著找過你,但是一開始,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是被帶走的?又是誰帶走你的?」
「騙人!」南宮雅致立即否定南宮祁烈的話:「你為什麼要騙人?為了救薛桐桐,你就要這樣騙我嗎?我不信……我不信你說的這些話!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南宮祁烈的臉上忽然變得悲愴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滿滿的悲傷。
「雅致,你知道爸媽是怎麼死的嗎?」
「飛機失事?」南宮雅致冷笑道:「不是嗎?」自從他知道南宮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他調查過。當他知道在他六歲的時候,那對人飛機失事,他的心裡終究還是有點波瀾。
「既然你都知道!」南宮祁烈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查一查,這個航班是飛去哪裡的?日本!爸媽當時是飛去日本的!他們知道你在日本,特地要把你找回來!但是,誰想到航班的引擎出現故障,就這樣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當時一直不明白,爸媽好好的為什麼要去日本?朱雀集團的主要業務根本就不在日本。又如果是度假的話,也該帶上我!這些年,我一直想不清楚,但是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他們就是為了去找你!什麼不愛你,什麼不在意你?南宮雅致,害你的人是南宮實,不是爸媽!他們真的愛過你!」
南宮雅致一下子愣在原地,身體卻放鬆下來。
他當時只叫人調查一下,但是航班信息,和他們究竟去往目的地做什麼,他一律無視。
對他來說,他在意結果。
他們並沒有來找他!
這件事情……他一直就是這麼固執地認為著!
「我……我不信!」南宮雅致還是不想相信,自己那所謂的生父生母,曾經來找過自己?
「不信?」南宮祁烈忽然也覺得無力起來:「這是飛機失事的時候,打撈出來的遺言箱。當初我只找到一份南宮祁烈的,我只看了父母寫給我的!還有一份南宮祁欣的,因為不是我的,所以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這是在徐以銘的公證下,拿到的!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會不相信徐以銘吧?他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不是嗎?我所有的一舉一動都曾經一度在你的眼皮底下。你應該相信,他不會因為我三言兩語,而選擇背叛你吧!」
南宮祁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封信封。
「弟弟,這是爸媽給你!」
南宮雅致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那封信……對他來說,誘惑力太大。
他不可能不看的!
他一下子放開薛桐桐,接過南宮祁烈手中的信。
而,南宮祁烈卻迅速地把薛桐桐護在懷裡。
「桐桐,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南宮祁烈把薛桐桐緊緊地抱在懷裡,深怕他這次再不小心,就會一下子溜走。這次他已經隔了將近半個月沒有見到薛桐桐。但是,如果失去,他已經不知道下次見到,又該是什麼時候了?
薛桐桐也回摟住南宮祁烈。
「祁烈,我很好,你不要擔心我!」薛桐桐把腦袋擱在南宮祁烈的胸膛上,聽著他胸口那沉穩有力的心跳。這心跳聲,令她緊張不安的心,很容易就平靜下來。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南宮祁烈低聲呢喃道。他真的害怕……害怕沒有她。他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以後該怎麼度過?
現在,薛桐桐在他懷裡。
即使這次南宮雅致不準備放過他們,但是他會陪著她,陪她面對所有的危險。
不會放開她,不會丟下她,兩個人一起!
這邊兩個人在忘情地擁抱著。
而南宮祁烈打開那份信封,眼光卻在那份信封上看了起來。
這封信已經很舊,微微泛黃,上面的幾個字跡因為淚水打濕,而有點模糊起來。
小欣:我們寫下這份封信的時候,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但是,我們仍然希望你看到我們寫的這封信。
在你離開的四年多之後,我們終於有了你的消息,我們欣喜若狂,奔赴日本。但是,這架飛往日本的飛機卻馬上要墜海了。我們愛你,小欣,爸爸媽媽都很愛你!也從來沒有放棄來找你!
我們……真的捨不得你!
小欣,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這封信?
對不起,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但是,我們真的愛你!
落款是愛你的爸爸、媽媽。
南宮雅致看著這上面慌亂的每個字,字跡很潦草,那是和僅剩的時間爭鋒多秒的證明。
在他們生命最後的盡頭裡,他們給他寫下這封信……
這一瞬間,心中混亂而又心疼。
如果在他六歲的時候,那兩個人把他從南宮實的身邊帶走,那今天的他是不是很開心?有爸爸,媽媽,大哥,還有大嫂?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