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
一縷陽光灑照在臉上,陽光溫熱而刺眼!
洛茜悲淒心碎,緊緊捏著已經濕皺的紙張,根本不願看上面模糊的字樣,顫慄發抖的手連筆都抓不穩了,卻還是提筆就要簽……
身前,盛怒狂怒的霸道男人卻是一把從她面前奪過紙頁,更是怒極恨極地「嘶啦」、「嘶啦」聲中,將紙張撕得粉碎,一揚手,雪色的紙片紛飛飄落,散落一地!
洛茜怔然抬頭,淚眼模糊的視線之中,他的漆黑深邃瞳眸死死地瞇縫,削薄的薄唇死死地抿起,憤恨惱怒到極點地嘶吼:
「這份協議太便宜你了!我要重新擬定一份!我不會給你一點財產,孩子們也是我的,我會讓你嘗嘗什麼叫做淨身出戶,一無所有!」
洛茜原本在看到他撕碎離婚協議書時,心頭驀然升起了一絲憧憬與希翼,滿臉都是莫名的訝異,甚至還泛起一絲驚喜——
而他的這番話,又宛若一股無情的巨力,將原本懸崖邊的垂死掙扎的她徹徹底底地推向了無底深淵,墜入徹骨冰窟!
孩子們?淨身出戶?
他真地這般恨她,要奪走她所有的所有,要奪走她人生中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嗎?
不!
她的孩子,小雄威、思若、念初!
她心疼疼愛的,十月懷胎,又含辛茹苦拉扯帶大,養育了數年的心肝寶貝,她怎麼可以失去他們?
身為一個母親,她又怎麼可以失去她的孩子呢?
她什麼財產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她的孩子,只要能與她的孩子在一起便知足了!
她的孩子!!
「求你……求你……不要……不要奪走我的孩子……」
她的身子宛若風中飄絮,水中浮萍,劇烈地顫慄顫抖著,她卻是再一次地撲抱向他,哀婉淒絕地顫聲抽泣著乞求他……
「滾開!是不是我的孩子還不一定呢!你說過的,你壓根從來就沒愛過我!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還要去做親子鑒定後才能做出決定……」
他卻是一把再次將她狠狠地甩開,瞳孔赤紅,額頭上青筋迸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喉底嘶吼出來,竭斯底裡,憤怒暴怒到極點,恨意徹骨!
洛茜的身子一下子重重地跌落,更是「砰」地一下肩頭重摔在床頭櫃一角,痛得她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
而身上的所有的痛加起來,都沒有聽到他這一句話帶給她的心痛深——
她一下子呼吸一窒,淒婉哀絕地吃力地抬起蒼白的淚臉,難以置信、震驚驚懼、駭然惶恐地看著他陰沉可怖的怒臉——
他竟然懷疑孩子們不是他的?
他竟然懷疑她背叛他?
原來,原來在他心中,她竟然是如此下*賤,如此不堪嗎?
與他認識近十年來,她只有他一個男人,從未與任何其他異性發生過任何關係,而他,他竟然這樣懷疑她?!
懷疑她所生的孩子,不是他的親骨肉?
懷疑她出軌?懷疑她與別的男人有糾纏瓜葛?
原來,原來他已經恨你恨到如此地步了!
她自始至終,一直都只有他一個男人,兩次生的孩子,悉數都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而他,竟然質疑她不貞,懷疑她對他不忠?
呵……呵……
愛已涼薄淡無,逝遠淨盡,怨恨與懷疑已經將他與她硬生生地割斷隔離,近在咫尺,卻已經有一道無形的深深的隔壑屏障將他們硬生生地隔開了……
原來,原來在他心目中,你已經如此下*賤,如此髒污不堪了!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啊?
他不要你了,還懷疑你背著他出軌,懷疑孩子都不是他的……
你在他心中,已經一文不值,已經糟踐下*賤到如此程度了,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曾經那麼深愛,如今如此深恨!
以前那麼情深意濃,現在這般傷人徹骨!
他不要你了,你在他心中,更是下*賤的女人,下*賤的東西……
活著,還有什麼可以留戀?還有什麼可以眷戀呢?
在他心中,你已經什麼都不是了,什麼都不是了……
還用得著再解釋嗎?用得著再挽留,再乞求嗎?
但願他在你死後,在拿到親子鑒定書後,會弄明白你的一切吧……
也但願孩子們能過得好好的吧……
生無可戀,就死了算了吧,死了算了吧……
洛茜淒笑地抬頭,朦朧模糊的淚眼,再最後深深凝視他了一眼——
他的醉臉通紅,瞳孔赤紅,瞳眸中憤怒惱恨的怨怒與仇恨,如熊熊烈焰般躥騰燃燒,死死地盯視著她,臉上帶著憎恨、厭惡、威怒、寒煞……
再沒有昔日裡對她的溫柔深情,對她的情深意濃,對她的癡醉迷戀、寵溺憐愛,一絲一毫的愛意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原來,活著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情至深時,情已轉薄,愛至濃至,愛已淡涼!
活著真痛苦啊,他說要讓她嘗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
真地嘗到了!
真地是鑽心剜骨,痛不欲生啊!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最後再看他一眼,閉上了眼睛,將他的身影,他的面容,他的一切深深鐫刻牢記在腦海中,銘記在心頭!
她的腦海中,回憶起了記憶裡的美好的畫面:
她與他最初在一起的時候,一起在海島上的黃昏沙灘上,傍晚的淡紅的夕陽餘輝中,他摟擁著她,對她說,他喜歡她!
在那個山風呼嘯的夜晚,在山巔之上,她被他強迫著高喊她愛他,恨意決絕地從山坡上一躍跳下!
在那個小亭邊的細雨雨幕中,她終於認清了自己對他的愛意,答應了他的求婚,對他真心地說愛他!
在度蜜月的旅途中,他們一起乘著輪渡,一起看北極光,一起看薰衣草,一起在愛琴海的黃昏晚霞下沐浴晚風,一起在夏威夷的黎明曙光中迎接日出……
她真地以為,她會陪伴他一生一世,一起白頭到老,時光溫婉,歲月靜好的!
原來,一切都只是夢幻,一切都只是虛妄,一切的一切都抵不過時間!
她淒笑著,悲泣著,沒有再說什麼,什麼話語都已無力,寒慄顫慄的身子狠力地掙起,便朝著冰冷的牆頭死命地撞去……
死了算了,也許他會永遠地記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