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狼來了
東勝神州南方邊陲之國——緬因王國最荒蕪的也最漂亮的郡——格陵蘭郡桃花嶺下有一座美麗的山莊,名叫碧桃山莊。說到這桃花嶺,那是因物得名,方圓八百里的桃花嶺上,不長松柏,不生槐柳,漫山遍野生長的都是桃花。
春天來了,那桃花,有的迎風初綻,嫣然含笑;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紅點的小花苞。尤其是桃花那似放沒放的樣子,挑在枝頭的小花骨朵一天天鼓起來,露著紅嘴圈兒,多像抿嘴含笑的小姑娘。可那些花骨朵,羞羞答答地互相簇擁著,彷彿是一群膽怯羞澀的小姑娘,就是不肯第一個綻開笑臉,直等得人心焦,恨不得用手掰開來。
不用掰,三兩天過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笑容綻開了,一下子都開了,從遠處看,一株株桃樹活像一個個張開的大花傘。繁如群星的花朵隨著桃枝在春風裡歡快地搖曳著,那片片桃林就成了紅雨紛揚的世界。
漫步桃林可真是桃花簇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映淺紅。
可現在卻是深秋,雖然明月朗照,但卻看不到一片桃花,倒只見片片黃蝶舞蹁躚。而淳樸厚到的山民也就在黃葉飛舞間進入夢鄉,夢到來年漫山遍野,桃花朵朵開。
碧桃山莊分內莊和外莊兩層。
這內莊清一色的都複姓東郭,據說是遠古一個叫東郭耳的武者的後裔。這外莊的姓就雜了,儘管也有不少複姓東郭的,但都是旁系。這住在村頭的東郭普易就是東郭家一個普通的旁系子弟。雖然也修習東郭家碧桃山莊的功法,但也只是黃階武技奔雷手,只能借此上山打獵或幫山莊看家護院維持生計。
今天,剛好在內莊護莊一個月的東郭普易輪休回家,把一個月的收穫交給老婆蔡凰姑收好,然後就如饑似渴地把老婆摁倒在床上,月上樹梢頭的時候,嘿咻嘿咻之後的東郭普易就摟著老婆心滿意足地呼呼大睡。
咕咚,院子裡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石塊滾動的聲音。
村婦蔡凰姑酣睡呼呼之際,已是武聖修為的東郭普易已經雙目圓睜,他看到淡淡的月光投著一個模糊的影子在窗紙上。
沒有想到小偷,這碧桃山莊已經數百年沒有出過小偷了,但經常外出的男子都害怕居家的女人不安分,難不成自己的女人也背著自己偷男人。
想到這,東郭普易不由怒火中燒,雙手蓄力,悄悄地來到窗下,左手一撥窗欞,右手鐵拳揮出,然後整個人就從窗子蹦了出去。
然後,普通一聲落下,就沒有了聲息。
搖擺不定的窗戶上也沒有了那道黑影。
臨近天明,村婦蔡凰姑才嘟噥著被一泡尿憋醒:「死鬼,要麼不會來,一回家就把人家弄得死去活來的。死——」
按照習慣,醒來的蔡凰姑要錘打男人一下才繞過他下床小解的,但拳頭一伸卻捶了一個空,那個「鬼」字也就沒有叫出來。
這死鬼每次回家不折騰個大半夜是睡不著的,可同樣不到日出三竿也是不起床的,難道今天轉性了?
婦人披件小衣就下了床來。
提起便桶,打開房門婦人就院子角落的茅廁去。
可朦朧中瞥見窗台下一個人影倒地,抹了一把眼屎,再看,血泊中*身體躺著的不正是自己的丈夫東郭普易嗎?
「狼來了!」一道淒厲的慘叫立刻喚醒了沉睡中的山村。
像是中了咒語一般,所有的村民都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雖然大家面有戚色,但憂傷中卻不乏冷靜和冷漠。
「今年的災禍竟似提前來了。」
「是呀,雖然狼災年年有,但那都是快過年了,誰料到現在還不過剛剛沾上冬邊,它怎麼就來了呢?」
「一年又一年,狼群年年來,年年被我們殺退,可它們為什麼還不知死活地來襲殺我們呢?」
「別議論了,我們還是趕緊上報莊主,看看如何應付狼災吧。」
於是,村民們有的幫助料理喪事,有的就朝內莊去報告,匆忙中大家誰也沒有在意人群中多出一夥人來,那正是木小海一夥人風塵僕僕地趕到了。
在人群外看了半天,也聽出了七七八八,但有些事還不明白,木小海就向身邊的老頭問道:「老大爺,怎麼這狼群年年來犯?按理,這數百里的大山,也餓不著它們,它們怎麼就冒險來進犯村莊呢?」
老頭看了木小海一眼道:「各位是從遠方而來的吧?你們有所不知啊——」像許多老人一樣,這老頭打開話匣子就沒完沒了的了,「我們這地兒叫桃花嶺,方圓八百多里。這深山中人跡罕至,也有不少的妖獸,但相對級別較低,只有這種銀狼,據說狼王可能都到了化形期,但多次進山圍剿的莊主他們也沒有見到,因為這大山最中心,我們莊主——武皇大人都進不去。」
「但那是大山深處,可我們現在處在大山邊緣,這狼群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呀?」
「你問的對,這狼群也奇怪,自古以來,每隔三十年這狼群都會瘋了似的盡出大山,也不騷擾別處,單單進攻我們碧桃山莊。而且進山的受害者也多是我們碧桃山莊的人,彷彿這狼群和我們碧桃山莊的人有不解之仇似的。」
木小海真是奇怪了,就問道:「它們不侵犯別處的人,只侵犯碧桃山莊的人?」
「是的,」老頭說道,「你說奇怪不奇怪?」
「你老人家也不知道這裡邊的原因?」
「不知道,只知道天變了,因為這三十年來,狼群年年來了,只怕再過幾年就天天來了。」
老人搖搖頭,似乎無奈地離開了。
木小海走到路邊,對坐在輪椅裡的金玉樹說道:「師父,你怎麼看?」
金玉樹說道:「這狼吶,和人一樣,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說完,金玉樹就一言不發地看著木小海。
木小海展眉一笑,試著說:「莫非這碧桃山莊裡有狼群想得到的東西?」
金玉樹道:「應該如此。」
「可這東西是什麼呢?」
金玉樹笑了:「這只怕只有碧桃山莊的莊主能告訴你了。」
申紫萱插了一句道:「聽老人講,這狼群以前三十年前來一次,莫非這莊內的東西三十年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