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還是不行」
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這已經過去了半天了,白羽還是摸不到半點頭緒。
如果是普通的法決,地階法決天階法決白羽或者能輕鬆參悟,天階上品法決,甚至聖階法決都並不是沒有機會。但這巫術白羽感覺比天階法決還要難上數百倍,因為這巫術涉及了道紋,白羽以前也從沒有接觸過巫術,一時一刻要他參悟談何容易？
還有半天時間,白羽也糾結了,要不要轉去參悟其餘兩種上古巫術？萬一其餘巫術更容易參悟呢？
「算了還是專心感悟這種吧,這上古巫術應該都差不多,這種東西也沒有捷徑可走繼續參悟傀儡術吧。」
白羽很快醒悟過來,驅除內心的雜念,專心繼續參悟。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白羽的心越來越急迫了,就感覺頭頂上有一把閘刀,正緩緩的朝下面落下,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別說白羽就算一位半聖強者怕是都不能淡定吧？
一個人面臨生死危機時,都會本能的感覺到驚恐,慌亂,不安。這是人類的本能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就算心性強大者也會有這種情緒,雖然很多人不懼死亡,白羽也不怕死,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內心總是會有各種念頭冒出來。
這種軟刀子最是讓人難受,白羽此刻還要摒除這些雜念,專心參悟上古巫術。他身體又受了傷,最重要的是追殺銀邪獸時,不斷的瞬移,讓他靈魂很是疲憊,此刻內心越是焦急,參悟上古巫術起來越是費勁。
這是一種惡性循環,他越急腦海越亂,越是胡思亂想,時間流逝的越多,他就會更加急迫,這樣下去怕是半天時間也會一晃就過了。
「不參悟了,死就死吧。」
再次參悟了半個時辰,白羽睜開眼睛,身子側躺在地上,驅除一切念頭,酣睡起來。
他太疲憊了,必須好好休息,他繼續這樣下去才是必死無疑,與其在焦慮中等死,不如好好睡兩三個時辰,讓身心放鬆下來,最後再拼一把。
不得不說,白羽真心是一個怪人,這事要是傳出去怕是沒人會相信,還有小半天閘刀就要落下了,他居然真的睡著了。
這要是萬一睡過頭了,時間一到,禁制自動啟動,他將會真的一命嗚呼…
他睡得很香,還打起了輕微鼾聲,而在他睡了一個時辰後,大殿內的禁制突然亮了起來,四周的天地元氣無聲流動,最後居然又凝聚出一個虛影,赫然是剛才的妖神。
妖神那虛影,看起來很真實,但這次竟移動了,他的腦袋淡淡朝白羽方向掃了一眼,而後虛影緩緩淡去,消失不見了,異常的詭異。
「呼…嗤…」
白羽有節奏的鼾聲不時響起,他足足睡了三個時辰,才幽幽醒來。
他揉了揉臉,感覺精神好了很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舒展了一下腰身,他這才不慌不慢的繼續參悟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白羽臉上居然沒有一絲慌亂了,越是靠近死亡,他反而越來越淡定,兩個多時辰後,他睜開了眼睛,停止了參悟。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時間,但莫名有種感覺,應該過去了一天,他沒有參悟上古巫術,所以他準備靜靜等死。
他腦海內開始浮現一個個影子,爺爺,夏荷花,小紅,未見面的父母,東方婉兒,小草,冷瞳,還有模糊的寧詩涵的臉，他心裡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不能確定父母是否還活著,如果能活著,能見他們一面,就算死也無憾了。
「嗤嗤」
宮殿內的禁制沒過多久亮了起來,裡面的天地元力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個虛影,妖神的虛影再次出現,一道飄渺的聲音響起在大殿內：「年輕人,時間到,你是否參悟了一種上古巫術？如果沒有的話,你將永遠在這和老夫陪葬了。
白羽看了一眼那個虛影,發現他一動不動,目光依舊盯著原先那個方向,以為和剛才一樣只是禁制弄出來的影像,所以並沒有太在意,抿了抿嘴開口道：「前輩動手吧,晚輩不才,未曾參悟,情願受死」
他也不管這虛影能不能聽得懂,怎麼判斷他是否參悟了上古巫術,他盤坐在地,面容平靜,安然受死。
「情願受死？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想死？亦或者你活得不痛快,一心求死？」
讓白羽錯愕的是,那道聲音居然再次響起了,而且好像還在和他對話？他眸子一下睜開了,鎖定那個虛影,看到他目光沒有掃向自己,依舊看著前方,內心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妖神應該是死了,這虛影也是殘留下來,禁制自動凝聚的,那麼剛才那聲音是誰的？是誰在和他對話？
儘管內心震驚得無與倫比,白羽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腦海一轉,沉聲道：「晚輩自然不想求死,相反晚輩非常渴望活下去,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的人要守護,太多的仇人要殺，但…晚輩悟性實在不足,沒有辦法參悟上古巫術,所以前輩要殺,就儘管動手吧。」
「很好」
那聲音很快響起,妖神的虛影也動了,目光轉向白羽,他點了點頭,嘴唇蠕動開口道：「不錯,年輕人,你的秉性老夫很是喜歡,恭喜你通過了全部考驗,你將成為我的傳人,希望你不要辱沒了老夫的名頭。還有…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只要你不死,必須幫我盡力保全我雲家一族。」
「啊？」
白羽這下真的被嚇到了,身子彈射而起,驚懼的望著妖神的虛影,老半天才吞了一口唾沫,開口問道：「前輩,您是人是……嗯,我意思您還活著？」
「慌什麼」
妖神淡淡的掃了白羽一眼,冷然道：「老夫自然死了,老夫生前雖然達到了聖皇境,但最後還是沒能踏出那一步,成就不死不滅之身。我之所以此刻還能擁有意識,是我死之前利用禁制和巫術保存下來的一絲殘魂,兩千多年了,我這殘魂內的魂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最多半年後就會消失殆盡,徹底死亡吧
「好強大,一縷殘魂居然能保存兩千多年」
白羽暗暗心驚,他腦海內都是疑惑,頓了一下忍不住詢問起來：「前輩,晚輩很是不解,為何我沒有感悟上古巫術,您不僅不殺我,還說我通過了考驗？」
「哼哼」
妖神嘴角露出一絲戲謔,淡淡說道：「這上古巫術本來就參悟不了,因為這秘籍根本就是錯的別說一天時間,就算給你百年千年時間,你也參悟不了……」
「靠」
白羽白眼直翻,這妖神居然從頭到尾都在耍他,包括一開始凝結的虛影不動,也是給他一種假象。
這一刻,他也突然有一種明悟,剛才的種種其實都是一個考驗,在考驗他的心性,如果他急得不得了,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上躥下跳的,亦或者發洩之下,想去毀掉妖神的骸骨之類的,現在肯定就死了。正因為他安然的睡了一覺,最後安靜等死,反而通過了考驗。
妖神看到白羽若有所思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沉聲道：「一個武者,要想走上巔峰,首先必須有絕世的天資,這是基礎。第二則必須有時刻面對死亡的覺悟,武者之道,逆天改命,成功的話可青雲直上,傲笑九天,失敗了那就是死,不能直面死亡,不敢直面死亡的武者,永遠不可能成就巔峰。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平常心!沒有強大的心性,沒有一顆平常心,就算一時一刻能有一些成就,日後也不會有大成就的。迷失了本性,他一旦走錯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
白羽認真聆聽,將妖神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如此至尊強者的教導,這可遇不可求,也是莫大的機緣。
妖神說完沉默下來,等待白羽眼神恢復清明後,再次說道：「老夫殘餘魂力不多,最多只能在這個世界遺留半年。小子,你立即把這宮殿煉化了吧,如果你急著出去,就先出去安排好事情,回頭再進乾坤殿內。老夫會把我畢生參悟的八種上古巫術傳授於你,也會把我這些年感悟的禁制悉數傳授,能參悟多少就看你的運氣了。」
「咻」
妖神的虛影漸漸弱去,牆壁上的禁制也亮了起來,白羽前方的牆壁中一塊石板突然移動,露出一個黑洞,一塊令牌出現,直射而來。
「多謝前輩」
白羽眼睛亮若星辰,單手抓起令牌,通體黑紅色,上面有一個大大的「巫」字,裡面還傳來莫名的氣息,一看就不凡物
「這令牌你煉化了,宮殿裡的禁制,妖獸,傀儡全部都能控制,也能輕鬆出入這裡了,記住半年內必須回來,否則老夫的殘魂就會消失」
妖神再次傳了一句話,徹底沒了聲息,白羽恭恭敬敬的對著妖神的骸骨再次鞠躬三次,這才盤坐運轉妖靈力,全心煉化令牌起來。
青色妖靈力環繞令牌,只是小半個時辰那令牌就光芒一閃,白羽和令牌有了一絲靈魂聯繫。
在這一刻他腦海內浮現出整個宮殿無數的畫面,他能清楚的「看到」一層宮殿內被他灼穿的牆壁,能看到二層那個奇異空間內,大海中歡快游動的魚兒,以及海下潛伏的無數海妖,還能看到四層空間內,冰海之下一隻強大的妖王正在閉眼酣睡……
「東方婉兒」
他腦海內畫面一閃,看到了冰海旁邊的冰原內,東方婉兒還在和一群異獸廝殺。東方婉兒渾身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一條腿還吊在空中,不知是骨頭斷了,還是已經被廢掉了。
「嗡」
煉化了令牌,他就等於掌控了這個宮殿內的所有禁制,他催動令牌,頭頂上的禁制立即亮了起來,他的身子也消失在原地。
「嗷嗷」「吃吃」「嗤嗤」
第四層冰原內,近百隻異獸將東方婉兒等人團團圍住,從四面八方攻擊,東方婉兒雙眼都是血絲,身上的氣息也弱了不少,要不是硬著一口氣,拚死攻擊,此刻怕是早就死了。
「呼呼」
一隻異獸口中吐出一口寒氣,東方婉兒驚醒過來,單腿一點,身子斜斜朝旁射去,手中的靈寶劍猛然劈下,再次釋放了地火攻擊。
「咻咻」
他身後一隻異獸一隻巨大的爪子破空而來,直抓她的後背,東方婉兒只能強行扭轉身子,朝旁邊激射而去,但那邊又一隻異獸那巨大的腦袋撕咬而下,鋒利的獠牙閃耀著寒光,要一口把東方婉兒咬成碎片。
「唉」
東方婉兒沉沉一歎,她實力還湊合,應付幾隻異獸不是問題,只是已經連續戰鬥了一天了,多處受傷,體力靈力消耗過多,身體的反應速度已經大大減弱,感覺心有餘力不足了。
「咻」
半空中突然空間顫動起來,一道白光閃過,一個穿著白袍,滿頭黑長髮的少年憑空出現,東方婉兒眸子一掃,頓時精神一震,大喝起來：「羽郎！」
「婉兒,你受苦了。」
白羽微微一笑,手中令牌光芒閃耀,他沉喝起來：「全部給我滾開。」
「嗚嗚」「嗷嗷」……
本來就要把東方婉兒活活咬死的那只巨大異獸,身子突然頓住,而後老老實實的朝遠處大步狂奔而去。四周的異獸也畏懼的望著白羽,快速大步離開,伴隨著地面一片片震動,很快數百隻異獸全部退走了,都各自進入一個山峰內鑽了進去。
「唔……」
東方婉兒身子落下地面,不敢置信的望著四周,等白羽從半空中落下來,這才狂喜的說道：「羽郎,你真的沒死啊,剛才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得到了妖神的傳承？」
「嗯,得到一塊令牌,能控制這宮殿內所有禁制。」
白羽點了點頭,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枚療傷藥遞給東方婉兒道：「婉兒別擔心,你先療傷吧,我們可以輕鬆走出禁地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羽郎天縱奇才,一定能創造奇跡的。」
東方婉兒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顫抖的接過療傷藥,平復了很久心情,才盤坐起來療傷。
「呼呼」
白羽也長長吐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誤入禁地,九死一生。他和東方婉兒早就做好必死的決心了,卻沒想到最後居然能活下來,還能成功走出去,並且能得到妖神的傳承,這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啊。
他靜靜的坐在冰原上,看著漫天的雪花飄落,傻傻的笑著,這段時間來一直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坐了好一會,他的目光突然投向了冰海,眼睛也突然一亮,他舉起令牌,沉喝起來：「妖聖,出來！」
「砰」
冰海顫動,水浪翻滾,那只睚眥獸很快露出一個巨大的頭,眸子內都是桀驁不馴，漠然的望著白羽道：「小子,找本王有何事？本王告訴你……雖然你得到了主人的傳承,但不代表能驅使本王,惹惱了本王,一掌能拍死你。」
「哼」
白羽毫不畏懼的和妖王對視,片刻後才冷冷一笑,幽幽說道：「你要拍死我？你盡可試試,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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