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不是傻瓜,自然知道歐元子既然連替人鑄劍都不輕易出手,就更別說要學他的鑄劍之術了。
之所以這麼說,他乃是故意為之,目的當然是要引起歐元子的關注。
不得不說,吳明這招的確用對了。
其實,歐元子對吳明和曲非煙的突然出現本就有些驚訝,再聽到桃谷六仙竟然叫吳明公子爺,他心中就更加震驚了。
而如今,吳明竟然提出要學他的鑄劍之術,自然便引起了他心中的極大好奇。
只聽歐元子冷冷說道:「我的鑄劍術不傳人,你若是想要鑄劍,那就先要打敗我才行。」
吳明淡淡笑道:「也好,在下正想見識一下歐前輩的龍泉劍法。」
這時,一旁的曲非煙卻是躍躍欲試道:「師父,不如讓煙兒先來。」
曲非煙的劍法雖然已經有相當的功底,但卻還遠及不上這位歐元子,再加上吳明也不想對這位鑄劍師不敬,於是當即搖頭道:「煙兒,你不要胡鬧,這位歐前輩的龍泉劍法天下已經鮮有敵手,你絕難接下他的三招。」
曲非煙聽吳明這麼說,心裡倒是震了一震,吐了吐舌頭道:「哦,他竟然這麼厲害哪,那徒兒就不試了。」
師徒兩人說話之間,歐元子看似一動不動,神情肅然,但其實心裡卻是對吳明刮目相看。
原先的時候,他還以為吳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爺,特意讓桃谷六仙上門來搗亂。
但現在他卻是明白吳明應該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應該還是用劍的高手。
吳明慢慢走上前去,抽出腰間的「青山」寶劍道:「歐前輩,請!」
歐元子卻是一眼便認出了吳明手中的龍泉寶劍,驚詫道:「小伙子,你這柄寶劍從何而來?」
吳明心中一喜,難道歐元子便是煉製這青山寶劍的鑄劍師嗎?於是他當即說道:「這劍是從水月庵清曉師太那裡來的。」
歐元子怒聲道:「這些天聽說水月庵出事了,難道清曉師太等人便是被你們給殺的?」
吳明連忙搖頭道:「歐前輩誤會了,清曉師太可絕對不是死在我們手中……」緊接著,吳明便將恆山派定閒師太等人如何借宿水月庵,嵩山派如何冒充魔教偷襲水月庵,水月庵如何拿出五柄龍泉寶劍抗敵,自己如何率眾援救然後得到這龍泉寶劍的前後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
見吳明說得有板有眼,歐元子臉上的怒氣頓時收斂,歎聲道:「老朽便暫時信你一次。水月庵這五柄龍泉寶劍乃是當年清曉師太的師父比劍勝過老朽,老朽這才替她們煉製的鎮庵之寶。只是當年鑄劍技藝尚不到家,其中多有瑕疵。」
吳明暗歎,這龍泉寶劍雖然比不上裁雲寶劍鋒利,但要說多有瑕疵,那絕對是算不上的,由此可見,這些年歐元子的鑄劍術又有了十足的長進。
吳明拱手道:「原來我手中的這柄青山出自前輩之手,在下深感榮幸。」
歐元子卻是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先接我十劍再說。」
說著,他倒是並不客氣,揮劍便刺向吳明。
吳明乃是識貨之人,一眼便看出他手中的長劍不是凡物,其鋒利恐怕不在青山之下。
另外,歐元子這一招看似輕飄飄,毫無力量,但卻是深諳無招勝有招的至理。
吳明忍不住出聲道:「好。」
隨著好字出口,吳明同樣也是一劍刺出。
這一劍卻是跟歐元子那一劍不同,顯得十分笨拙而沉重。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何況這一劍蘊含著無上內力,無論歐元子如何變招,吳明都能隨機應變。
歐元子臉色一變,嘴上也是忍不住叫道:「好。」而手上卻是隨著叫好聲,開始變招。
由慢而快,轉眼便使出了龍泉劍法的輕快和靈動。
吳明之前是看過對方使用的龍泉劍法的,現在身臨其境,卻依然感歎它的精妙,絕對不在天山派的追風劍式之下。
吳明的反應速度自然也是極快,原本只要抽劍護身擋住對方的攻擊便可。
但他考慮到歐元子手中的寶劍極有可能要勝過自己手中的青山,而這柄青山是要送給令狐沖的,所以他便臨時改變了主意,不守反攻,以快制快,刺向對方的手腕。
歐元子臉色又是一變,由於劍身和手腕長短的關係,他明白自己這一劍怕是沒刺到吳明身上,自己手腕便會先中劍。
手腕中劍,那劍自然便刺不出去了,因而歐元子當即便抽身而退。
桃谷六仙見吳明一招便逼退了歐元子,臉上頓時現出喜色,忍不住便紛紛喝彩。
歐元子的步法相當了得,閃身之後隨即便前踏一步,轉眼之間又是一招刺向吳明,那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絕對讓人歎為觀止。
若是吳明沒有鑽研劍法之前,倒也是可以應對,但大抵便需要依靠超強的內力,而不是劍法。
這時,領悟了獨孤九劍的他卻是不慌不忙,展開破劍式,以一種讓人幾乎拍案叫絕的方式破解了
歐元子的回馬劍。
歐元子再度後撤,口中卻是驚呼道:「獨孤九劍?你跟風清揚是什麼關係?」
吳明聽他竟然知道獨孤九劍並認識風清揚,心中卻是頓時釋然,難怪歐元子的龍泉劍法中有獨孤九劍的影子。
吳明當即回答道:「若真算起來,風老應該是在下劍法的授業恩師。」
歐元子歎聲道:「難怪你的劍法如此高強,原來竟然是他的弟子。來來來,我們再來!」
雖然明知不敵,但歐元子的興趣卻是依然不減,在接下去的時間裡,他將龍泉劍法的精髓展露無遺,讓吳明再次見識到了他的不凡。
獨孤九劍本就是遇強則強,這番比試,讓吳明對於獨孤九劍的厲害之處和其中一些訣竅,都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可以這麼說,這番比劍讓吳明對於獨孤九劍的領悟又無形中提高了一籌。
同樣的,歐元子通過這番比試,劍法也是大為提升。
可以說,這次比劍,幾乎是雙贏的局面。
兩人越打越快,手中長劍卻始終沒有相碰,但舞出的劍花在陽光下卻是寒意逼人。
「哈哈……」隨著歐元子的大笑聲後,兩人便結束了這次比劍。
歐元子讚聲道:「閣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劍法已達化境,老朽不是對手,多謝相讓,佩服佩服!」
吳明拱手道:「歐前輩這龍泉劍法精妙絕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劍式,在下以前從未聽說過,這次有幸得見,實在是榮幸之至。」
歐元子道:「這龍泉劍法乃是老朽窮六十年光陰獨創而成,可惜仍及不上獨孤九劍。」雖然說比不上,但他臉上卻並無懊惱之意,反倒極為自豪。
吳明知道,要獨創一門劍法,何其不易,更何況這龍泉劍法集天下各種劍法之長,又蘊含無招勝有招的理念,除了獨孤九劍之外,怕是沒有其它劍法能比。
由此也可見歐元子對於劍道是何其的精通和癡迷。
吳明當即道:「原來這龍泉劍法竟然是歐前輩自己獨創的,晚輩實在是佩服之至。」
桃谷六仙和曲非煙剛才看得眼花繚亂,現在聽到這龍泉劍法竟然乃是歐元子獨創,也都感到了分外的震驚和佩服。
武林中強者為尊,實力乃是最好的言語。
吳明這一番出手,自然贏得了歐元子的好感,何況他跟風清揚有些交情,自然更是將吳明看成了自己的後輩弟子。
歐元子道:「想當年,我跟你師父在龍泉偶遇,他的獨孤九劍尚未完全練成,沒想一晃眼三十年過去,他的弟子竟然已經如此厲害了……對了,你是叫吳明嗎?你師父可好?若是你不介意的話,以後我就叫你明兒了。」
歐元子看似硬朗,但他的年齡絕對不會比風清揚年輕,哪怕沒有風清揚這層關係,吳明也不會介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親暱稱呼。
但提及風清揚,吳明卻是忍不住搖頭歎聲道:「風老他……他幾個月前剛剛過世。」
歐元子聽說後不免又是長歎了幾句。
接下來,歐元子便邀請吳明進入他居住的山谷,桃谷六仙和曲非煙自然也一同隨行。
進入谷中的時候,吳明小聲問及桃谷六仙為何來到這裡的原由。
桃谷六仙說來到這裡是為了鑄一對削鐵如泥的雌雄寶劍。
吳明心下更為詫異,於是又問他們為何要鑄這一對雌雄寶劍。
桃谷六仙倒是沒有隱瞞,於是當即便將自己六人離開廿八鋪來到浙南處州,如何碰到任盈盈,然後打賭輸了的情況告訴了吳明。
吳明心中暗笑,原來他們是再次被盈盈給耍了,但想要鑄造一對龍泉寶劍卻怕是真的。
想到她送自己的燕語短琴,吳明卻是暗道,不如這一對雌雄寶劍便由自己親自鑄造,到時將雌劍送給盈盈,那便更富有心意了。
吳明於是說道:「你們不用管了,這雌雄寶劍由我來搞定便是。」
桃谷六仙自然大喜,當即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谷中湖光山色,風景迷人,恰似那世外桃源。
吳明從歐元子口中得知,他並非歐冶子後人,而是他本姓歐,又喜歡鑄劍之術,便起了個歐元子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