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左軍大帳,姬少玄擊鼓聚將,正式任命秦易為左先鋒,率軍一萬五千人進軍河儀鎮。
對於這個任命,眾人沒有再多說,畢竟這是將令,沒有人敢違抗。
雖然在眾多將領中,很多人都認識秦易,更是像白城這樣與秦易交好的大將,但對於這件事,都對秦易沒有多少的信心,反而十分擔心,萬一敗了,那無論對士氣,還是對元氣都是巨大的打擊。
左軍大帳外,一萬五千兵器已經整裝待發,六千騎兵,九千步兵,此刻匯聚在一處,戰馬如龍,長槍如林,軍陣中旌旗招展,獵獵鼓蕩,整個軍陣中沒有任何的聲音,儘是百戰精銳,讓人心驚。
片刻之後,秦易策馬而至,今天的秦易一身暗金色明光鎧,甲片疊加縫製而成,頭戴金盔,面有鳳翅,在太陽下閃爍著幽冷光澤。
秦易手持煌天槍,他雖很少帶兵,但因為強者之心的緣故,身間自有一股威嚴氣勢,再加上一身將甲,讓人心折。
「哇」
遠處的姬青然看到秦易,忍不住目光一亮,她很少見到秦易這般模樣,其他不說,這賣相還真是極好。
「蠻州叛亂,吾等行萬里而來,今天是第一戰,也可能決定戰局的一戰,我秦易,將衝到最前方,只為攻下河儀鎮,你們呢?」秦易開口,目光威嚴,聲音從低到高,到最後竟如金石裂浪,在整個大營中迴盪。
「寧死不退!」一萬五千人齊聲大喝,振聾發聵。
「好,出發!」
秦易一聲大喝,大軍直接開拔,朝著河儀鎮行去。
十里外的右軍大帳處,姬天成等人遙遙看著秦易的方向,一萬五千大軍前進,那陣仗是極大的。
「我倒要看看到三天之後,這個秦易究竟是個表情。」孫毅冷笑道。
「三天,一萬五千人對兩萬人把守的重鎮,哪怕對戎馬一生的老將也是極難。」姬天成道。
「是啊,一個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年輕小子也敢立下這樣的賭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孫毅冷笑,等著看秦易出醜。
一個半時辰後,秦易大軍到達河儀鎮外十里處,而在這期間,大軍並沒有和對方主力相遇,只是己方的斥候和對方有幾次簡單的接觸。
「報!」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一騎快馬行來,在秦易身前停下,翻身下馬道:「將軍,敵方有大軍出城,目測一萬人以上,如今距我們只有五里。」
「這是要以逸待勞,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秦易瞇著眼睛,朝遠方看了一會兒,開口道:「傳令下去,放慢行軍速度,騎兵在兩翼,斥候繼續打探消息,觀察對方動向。」
秦易大軍一路行來,雖然路途不長,但也有些疲憊,必須小心謹慎一些。
半個時辰過去,秦易來到河儀鎮外五里處,而到這時,秦易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大軍,此時正站在河儀鎮外,擺開了陣勢。
「看來對方也知道我這個將軍是個半吊子啊,根本沒有多少的顧忌,直接開門來迎。」秦易淡淡一笑道。
這時,秦易身旁的一個將領也是開口了:「看對方人數並不多,只有一萬不到,看來只是想試試我們的深陷。」
這個將領名為宋陽,三十餘歲,是這次秦易的副將。
「是啊,既然他們有這個心思,我們就滿足他。」
秦易一抖馬韁,向前行去,對方主動出城,輕蔑也罷,試探也罷,秦易一方都是不可能錯過的。
秦易一番命令下去,大軍調動,迅速擺開了陣勢,這是這一戰,秦易一方的士兵雖然有些疲倦,但也是士兵高昂。
「憑這點人就敢來送死,還是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帶著,該不會是炮灰吧?」對方陣前,一個眉宇陰鬱的中年將領開口,冷笑道。
「你就是許鷹吧?還真是,不過就看你們這些烏合之眾能不能吞下我這塊炮灰了。」秦易大笑道。
「是不是烏合之眾,你等下就會知道。」
河儀鎮的主將許鷹一聲冷笑,大手一揮,身後萬餘大軍直接開始了衝鋒,殺聲震天。
蠻州民風彪悍,連大戰時也是如此,根本沒有多少的廢話,直接開始衝鋒。
不過這河儀鎮的守軍並不是真正的烏合之眾,雖然甲冑有些破爛,但此刻一萬人衝鋒起來,陣勢根本不亂,成一個錐型向前急衝,兩翼是精銳騎兵,手持丈八鋼槍,鋒銳迫人,不一會兒就來到秦易陣前。
「弓箭手準備。」
當雙方距離八百步時,秦易一聲大喝,大軍陣前,弓箭手出列,彎弓搭箭,指向四十五的天空方向。
敵軍的衝鋒速度極快,蹄聲如雷,掀起沖天而起,轉眼就已經衝過了上百步。
「放箭!」
當距離只剩三百步時,秦易一聲大喝,大軍萬箭齊發,鋪天蓋地的箭矢彷彿黑色蝗蟲,在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而後直接落入對方陣中。
前排弓箭手射出箭矢,後排立刻跟上,再循環兩次之後,秦易再度開口:「變陣!」
弓箭手退後,後排盾牌手上前,密密麻麻的盾牌立起,如一片銅牆鐵壁,而後長槍手跟上,無數根鋼槍從盾牌的縫隙中刺出,只等著對方衝來。
片刻之後,雙方終於撞在一起。
「殺!」
盾牌手和長槍手齊聲怒喝,向前撞去,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叛軍被長槍刺穿,被盾牌撞飛而起。
「殺!」
這時,秦易一聲驚雷般的大喝,盾牌手和長槍手迅速分開,騎兵直接開始衝鋒,右臂持鋼槍,猛地衝出對方陣中。
緊接著,步兵也是加入戰團,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兵器碰撞聲混著慘叫聲在空中迴盪,當人心驚。
雙方奮力拚殺,不過秦易一方的騎兵無論從裝備還是戰力都明顯要強於那些叛軍,再加上騎兵數量很多,如同一個尖刀直接撕開了對方的軍陣,如絞肉機般肆虐。
儘管如此,秦易一方也沒有佔據多少的優勢,蠻州民風彪悍,士兵更是戰力驚人,像是野獸一般,如果不是秦易帶領的都是百戰精銳,根本佔不到任何便宜。
只是半刻鐘的工夫,就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倒下,鮮血不斷匯聚,竟是如同一條條河流,觸目驚心。
「鳴金收兵。」
一刻鐘後,秦易開口,清脆的鉦鳴聲響起,皇朝一方的軍隊直接開始有序撤退,而對方也沒有趁勢進攻,同時開始撤退。
這場較量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一個試探,不可能真的拚個我活。
「清理戰場,救治傷員,十里外紮營。」秦易開口。
「是。」宋陽點頭,立刻吩咐了下去。
下午秦易並沒有再繼續進攻,紮營之後便再沒有動靜,只是在騎兵和斥候不斷巡邏,以防偷襲。
「結果出來了,這一戰我們陣亡五百八十人,重傷七百人,輕傷一千八百人。」宋陽來到秦易帳中,稟道。
「好,雖然是叛軍,但實力可是不弱啊,能夠和皇朝的精銳打到這個程度,那許鷹也是個能人。」秦易開口道。
「是啊。」宋陽點頭,其實一開始他對秦易還是比較擔心的,但這一戰下來,雖然是試探,但看秦易的來回調度,根本不見任何的緊張和慌亂,頗有大將之風。
這樣一來,眾人對秦易的擔心也就小了一些,不像那之前那麼心裡沒底。
「接下來將軍打算怎麼辦?」宋陽問道。
「歇著吧。」秦易直接道。
「什麼?」宋陽楞了一下,不知道什麼意思。
「小心巡夜就行了,明日不出戰,養精蓄銳。」秦易道。
「不出戰?」宋陽驚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將軍,我知道您的賭約可只是三天,如今已經一天過去,如果明天再不出戰,那只剩一天,哪怕再給我一萬五千也不可能打下河儀鎮。」
「我自有打算,你就不用擔心了。」秦易笑了笑,說道。
「可」宋陽急得不行,他本以為明日會有一場大戰,但秦易竟然連出擊的打算都沒有,這簡直難以想像。
「放心吧,我已經有了佈置,只是時候未到。」秦易道。
「哎,好吧。」
宋陽歎息,他只是偏將,根本左右不了秦易的想法,心裡哪怕再多的意見,也只能忍了下來。
翌日,秦易宣佈不出戰,讓所有人養精蓄銳,所有將領都瘋了,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如果要是圍城,這樣的方法或許可以,但他們都知道只有三天的時間,但如今已經是第二天了,這樣的行為無異於投降。
不過秦易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讓眾人執行,所以他們哪怕一肚子的火也沒處發,只能忍下,暗中腹誹。
不單是這裡,連遠在三十里外的姬少玄和姬天成都以為秦易要在今日開始大戰,但結果讓他們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在得到秦易不打算出戰的消息後,姬少玄一方都瘋狂了,連大將白城也是按捺不住,怒斥秦易不負責任,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