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之下,一座土樓孑然挺立.
櫻月與方雲將李青與蛤蟆凌夕平放在大門之外,便是悄然進入其中。
微亮的燭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狹小的步道內,照得異常的詭異。
輕聲的步伐,在這個土樓內迴盪的格外清晰。方雲目光駭然的四下環顧,稍有一點不經意的響動之聲,都能令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穿過漫長的步道,盡頭是一扇拉門,用粗糙的布料粘合,其中有著微弱的光芒顯出。
櫻月邁著大步,欲要將門退開,卻被身後的方雲喚住。就見他一臉凝重的將頭朝前探了探道:「大人,這土樓極為詭異,還是小心為妙。」
說著,他用手輕輕的在粗布之上撫摸了一番,旋即放在鼻頭嗅了嗅。待得察覺沒有異樣之後,便是朝櫻月點了點頭。
白了方雲一眼,櫻月將門拉開,眼前豁然寬闊。晶瑩珠寶,古籍壁畫琳琅滿目,可謂是金碧輝煌。
「哇~」櫻月歎了一聲,望著滿目金燦,竟也沒有想到這個鼠皇,竟是藏著這麼一個金屋。
而就在兩人的視線被這滿屋的金銀珠寶所吸引住時,耳邊忽然傳來低低的抽泣之聲。這聲音極為熟悉,豎耳細聽,瞬間便也認出是小鬼的聲音。
順著哭聲的軌跡,櫻月和方雲很快便在一處金堆低下找到了小鬼。
「大姐姐!」小鬼瞧見了櫻月,當即便是哭喊著擁入了她的懷中,咬牙道:「父親,母親已經」
話還沒說完,小鬼便陷入了無盡心痛的哭泣之中。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方雲和櫻月自然能夠猜之一二。
抹去了小鬼眼角的淚花,櫻月朝著他溫柔的笑了笑,柔聲道:「好啦,沒事的呢~」
抬眼望著櫻月,小鬼的佈滿淚水的眼眶之中,竟是滿滿的無助。他被以為自己的親人還會在這鼠皇府邸之中。可現在,一些的希望似乎打消了。其實早在金獅皇將他擄走之時,就已告訴了他事情。他的父母,早在被劫走的當天,就被惡鬼食去了精元。
小鬼抽泣著,目光逐漸充斥著憤怒,他怨恨這個沒有人道的世界。怨恨這個四處都是殺戮的世界!
櫻月與方雲對看了一眼,旋即便是將小鬼帶離了此地,即刻朝著原路返回
靜府的大殿之中,一名身著府主白袍的灰髮老者,佝僂著身子,正座在東首位上,身旁一個褐色短髮的青年人,手持長劍靜立在他的身旁,目光之中,透著一股深邃的冷冽。
主位之上,千葉輕托著茶杯,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溫暖的笑意,半刻之後,便是發聲道:「鶴翁前輩,今日來找本府所為何事啊?」
老者緩緩起身,露出白袍之後一個正氣的「霄」字。這代表著他是霄府的府主。而霄府在冥界之中,排行第十,雖然位階靠後,但在冥界之中,卻是有著不小的威名。只因為這叫鶴翁的老者,百年來,從未讓別人奪得他的府主之位。
鶴翁渾濁的老眼之中,有著一抹睿智,輕輕拱了拱手道:「千葉大人,老夫此行的目的,想必您很清楚。」
「呵呵,前輩請直言。」千葉茶杯遮面,淡笑著道。雖然同為府主一級,但由於排名的先後,即便鶴翁輩分頗高,但在千葉的面前,也必須尊重禮數。這點千葉清楚的很,雖然面上尊稱他一聲前輩,但心裡,卻依然視他為低階的府主。
「千葉大人,這沙田之事,難道您都不放在心上麼?」鶴翁老眼微瞇道。
「呵呵,在這冥界之中,都是經歷過死亡之士。本府失去愛將自當難過,但對沙田來說,不定是種解脫呢。」
聽得這話,鶴翁褶皺的嘴角輕微的跳動了下,老眼之中,有著一抹沉思。他心裡清楚,這個靜府的千葉,可不是簡單的角色。不然霄府,也不會常年歸附於他。
見著鶴翁許久沒有發聲,千葉便是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的步下了台階,道:「鶴翁前輩,你覺得,本府的話,有錯麼?」
老眼瞇成一條曲線,鶴翁淡笑了一聲道:「您貴為六府府主,您的話,小的又怎敢異議?」
「前輩這話嚴重了。」千葉甩了甩手,臉上始終掛著那抹招牌式的笑容,讓人看得不寒而慄。
座位旁的褐髮少年,長劍握緊,似是察覺這其中的氣氛已然有些不對。
「靜風。」鶴翁目光一時凌厲的朝褐髮少年看去,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冷眸一斜,千葉眉頭一挑,笑道:「這位小兄弟,莫非對本府有些意見?」
「哼,千葉狗賊!你別以為我家大人看不出你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被喚做靜風的青年,眉宇之間竟是正氣,手中長劍一時緊握,目光凶狠的盯著千葉。
「呵呵。年少輕狂。鶴翁前輩,你真是有個好屬下啊。」千葉淡笑道。旋即緩緩走位主位之上,手指輕輕在茶杯之中轉了轉。
鶴翁沒有發聲,但他隱約能夠察覺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正朝著他席捲而來。
剎那間,千葉嘴角一揚,那茶杯中的一片茶葉忽然飛射而出。靜府眼瞳一睜,急忙拔劍相檔。
鏘!
長劍發出清脆的響聲,就見靜風雙眼一直,低頭朝胸口看去,就見那片茶葉竟是穿過了金鋼鑄成的長劍,射入了心口之中,分毫不差。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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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著嘴角滑落,靜府絕望的朝著鶴翁看了一眼,雙腳即刻便是化作了黑沙飄散而去,不到半刻的功夫,整個身子,都變成的粉末,灑落一地。
「靜風!」鶴翁帶著顫抖的聲音呼喊著,老眼之中竟是濃濃的殺意。冷眸一斜千葉,陰狠道:「千葉大人!靜風不過就是頂撞了您幾句!您未免太狠了些吧!」
「喔?前輩您又言重了。本府不夠就是替你教訓教訓不懂規矩的屬下罷了。」千葉淡然的說著,眉宇之間,忽然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森然。讓得立在原地的鶴翁頓然一怔。
「莫非前輩正如這青年人所言,對本府有其他的想法?」千葉緩緩步了下來,抬手落在了鶴翁佝僂的肩頭。
老眼一抬,鶴翁咬了咬牙,想到愛將靜風已被他無情的殺害,心頭的怒氣一擁而上,斥聲道:「正是,老夫行走冥界多年,還未見過向你這樣陰險狡詐之徒!」
「那前輩的意思,是要與我靜府為敵了是麼?」嘴角依舊有著笑容,但千葉的神情已經變得陰冷起來。
「千葉,今日老夫就算拼上這條老命,也就對要除去你這個滔天的惡魔!」怒聲一吼,一股洶湧澎湃的魂力突然自鶴翁的體內爆發而出。就見他雙腳忽然化成了兩隻鶴足,雙手之中劃出一道光束,旋即兩柄金色的齒輪便是架在了他手掌之上。他的頭頂之處,這在這一刻,亮起了一道幾近藍色的青幽魂環。
金色的齒輪一經出現便高速旋轉了起來,其中有著無數細小的刀刃鑲嵌周邊。刀刃之鋒利,足可劈石斷筋。
伴隨鶴翁的魂環覺醒,千葉卻依舊不為所動。俊美的臉龐之中,竟是一副泰然的神情。
「千葉,你難道不使出魂環覺醒麼?」鶴翁陰狠道。
「不用。前輩年歲已高。本府若再使出魂環覺醒,豈不是惹人笑話?」千葉淡笑著道。
望著千葉一臉的淡定以及那言語的輕蔑,讓得本就處在暴怒狀態的鶴翁,更是怒髮衝冠。狂吼一聲,金輪疾射而出,在空氣中,劃出兩道耀眼的光線。
忽然之間,就在那金輪射出的剎那間,眼前的千葉忽然消失不見。而下一刻,竟是與鶴翁擦身而過,淡然一笑。
就聽一聲清脆直響,那還在軌跡之上的金輪忽然支離破碎,那角度,那割痕,顯是被人用利刃斬斷。
「什麼!」鶴翁頓然一怔,回頭朝千葉看去之時,就見他兩指之間,一股劍氣正在高速盤旋著。
下一秒,就見那千葉兩指一挑,那落在主位桌上的茶杯中,忽然射出數道浸濕的茶葉,迎面朝鶴翁橫少而出。
鶴翁老眉一皺,即刻斗轉魂力,在身前架起一道屏障。可不料這屏障在柔軟的茶葉下根本脆弱不堪。
一道血線噴射而出,數道茶葉齊齊穿過了鶴翁的眉心。
老眼睜得巨大,鶴翁連呼喊的聲音都還未發出,身子已經在下一刻,化作了一灘黑沙,飄散飛舞。
清脆的掌聲在大堂的暗處傳來,火皇吉良緩步而出,來到了千葉的身後,恭聲道:「賀喜大人又除府主一名。」
千葉將手放下,背到身後,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道:「黑風寨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回大人,一切順利。」吉良陰狠道。
「很好,接下來的魂斗大會,就看你的了。」千葉回過身來,臉上依舊有著溫暖的笑容道。
「是!屬下定當竭盡全力!」吉良抱拳道著,旋即便是看了一眼地面之上的黑沙,眼瞳之中也是湧現一抹驚駭。這鶴翁少說也是府主級別的人物啊,就這麼輕易的解決了。看來冥界之中,能與千葉大人抗衡的,恐怕也只有一二府的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