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錚對上中年婦女悲憤的眼神,思緒回到六年前,那也是一場淋漓盡致的狗血。
鄭錚大學時期有個很要好的男朋友,他們一起四年,她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只知道他對她溫柔體貼,千依百順,她覺得這樣就夠了。其實鄭錚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姑娘,她從沒想到那個會鞍前馬後幫她買飯打水,晚上自習高峰期會在圖書館幫她霸位子的男朋友竟然是天子驕子。
鄭錚覺得她與灰姑娘最大的差別是灰姑娘有著雄厚的家世背景,還有這一張純潔漂亮的臉蛋,所以灰姑娘的故事結局是美好的。而她的童話故事終止於那位自稱是邵南母親的高貴婦人出現的那一刻。
她至今還記得那天,她被邀請到都景市最豪華的六星級酒店,高貴婦人用不屑的眼神和惡毒的話語攻擊她。她的自尊被無情地摧殘,那時候她多麼想有個人護在她身前。可惜,一直到最後都是她一人獨自面對。而她的結局就是王子留下一封分手信,帶著另一位家世與他匹配的公主出國了。
鄭錚的守護,鼓舞了年輕女子,她輕輕地推開鄭錚,鄭錚疑惑地盯著女子,見女子堅定地頷首點頭,她才讓出空間給女子。
「張阿姨,我跟小強是真心相愛的,請你相信我。」
「劉晴晴,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你看你那狐媚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紅杏出牆的貨色,我兒子娶你,不是擺明要戴綠帽子。兒子是我的心肝,我絕對不會讓他受到歧視。」張冬梅鐵了心腸不讓劉晴晴見兒子,想起兒子現在還昏迷不醒,她就心如刀割。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會放過劉晴晴這個賤 ̄人。
張口閉口都說狐媚樣,紅杏出牆的,鄭錚雙手掐得泛白,張冬梅的話使她想起六年前那個女人說的一句話:「確實是美艷動人,身材火爆,要是小南願意,你就做他情人吧,要多少錢,開個價。」
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張冬梅每一句都像針刺到她的心口,原本以為痊癒的傷口一下子爆裂開,疼痛雖有,更多的是對當年不能護著尊嚴的那個自己的痛恨。
「夠了,你憑什麼啊,張口閉口都說人家紅杏出牆,狐媚惑人。樣貌是父母給的,這能怪誰?你以為長得純良就不會勾搭人了麼,你丫缺心眼啊,沒見到雜誌上那些小三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純情樣。虧你一把年紀,你會不會看人啊,你兒子都昏迷不醒了,人家小姑娘為什麼冒著被你掐死的危險到醫院來,不就為了照顧你兒子麼。你以為你兒子出事就你一人傷心,你近視就戴近視鏡,老花就戴老花鏡,你給我認認真真地看清楚,小姑娘眼裡全是紅血絲,證明她擔心得沒睡過覺。她的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似的,被你壓這麼久,掐這麼多次,那次埋怨過你,日久見人心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好的一個媳婦你不要,到時候你兒子娶來個表面笑嘻嘻,背地裡給你插幾箭的媳婦,我看你到時候去哪裡哭。」
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理由,鄭錚彪悍的話語擲地有聲,在每個人的心裡形成了不同的效果反應。
張冬梅臉色黑了一圈,聽了鄭錚的話後,瞄了幾眼劉晴晴,見她真如鄭錚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裡全是紅血絲,臉色憔悴,衣服還是昨天來時穿的,看來她一整晚都沒離開過醫院,她的心如浪花翻騰,瞧劉晴晴的眼神也暖上幾分。
劉晴晴更是激動,她沒想到鄭錚會把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部倒出,更沒想到她連自己一夜沒睡都知道。不管張冬梅的決定如何,她還是很感謝有這麼一個人,肯為她說話。
高貴婦人倒是像個看客,她一言不發,瞟了眼鄭錚隨手丟下的包包,再次望向鄭錚的眼神有點高深莫測。
等待是種折磨人的事,讓你等待的人絕對是為報仇而來,這是鄭錚以血淚換來的真理。
張冬梅不說話,劉晴晴更不敢動,鄭錚這個局外人覺得時間過得比蝸牛爬行還要慢,剛想催促一下,張冬梅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人。
果然還是沒用,人對人的看法怎麼會因她幾句話而改變呢,鄭錚笑自己還是那麼天真。她抱歉地望向劉晴晴,劉晴晴回她一笑。
「沒關係的,你不用覺得抱歉,我很感謝你,你是個勇敢的好人,能為一個陌生人出頭。你教會了我勇敢,我一定能證明我對小強的感情,我不會放棄小強的。」
劉晴晴揚起小臉,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讓鄭錚覺得她的多管閒事是正確的。
她們倆的革命情誼還沒開始醞釀,就被一道不悅的聲音打擾。
「還不跟上來,你想累死我啊,快點,不然小強醒來見不到人。」張冬梅背對她們,看不到劉晴晴的表情,不過從她顫抖的聲音可以看出,也許是她太以貌取人了。
「好,我立刻來。」劉晴晴眼角泛起淚花,她十分感謝鄭錚,臨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劉晴晴屁顛屁顛地跟上去,望著她們越走越遠的背影,鄭錚才收回凝視的眼神,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高跟鞋和包包。
「你這個包包好像是今期新款,價值不菲啊,妹子怎麼捨得就這樣扔在地上呢?」
鄭錚這時才打量這個看似豪爽實際上高深莫測的高貴婦人,她身上的白色香奈爾套裝在與張冬梅的拉扯中噌到一點泥土,這並不影響到她高貴的氣質。她剛才的話看似隨口說出,鄭錚覺得她是在刺探自己,鄭錚也沒多想,隨口說道:「救人要緊。」
見到高貴婦人眼裡的笑意,鄭錚知道她的話得到了認同。
她打開包包,翻出名片夾,把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高貴婦人,鄭錚自知人脈的重要性,她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開拓人脈的機會。她能接到那麼多讓別人嫉恨的項目,靠的就是人脈的積累。人們只看到她表面的風光,並不知道她私底下做了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