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過後,容城黑白二道,捲起一場颶風。
一個名叫九天盟的新幫派,打破了容城三足鼎立的局面。最令人稱奇的是,這個幫派的崛起,讓另外三個老資格幫派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知道的人,自然是明白那是朱雀令的約束。
葉雪飛的九天盟是名正言順,自然有資格去爭奪容城黑道的盤中利益。
不知道的人,則暗中稱奇,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九天盟私下打探一番,可是其結果卻令人匪夷所思。
因為,這個幫派中大部分的人居然都是年紀輕輕,十**歲的青少年。
整個幫派,頗有一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勢頭。
有人猜疑,三大巨頭不加理會,是沒有將這來勢洶洶的九天盟看在眼裡。亦有人猜疑,這九天盟來歷神秘,背後大有來頭。
一時間,『九天盟』這個詞,成為了容城話題榜上排名第一。
唯一能確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九天盟的老大,被人稱為九爺,身份神秘,不被外人所知。
九天盟的出現,似乎給那些游離在最底層的小幫派,小混混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在他們看來,九天盟可以如此威風與三大巨頭爭鋒,那麼他們也是可以的。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容城迎來了最為混亂的局面,到處都是械鬥,群架,打砸搶掠,爭奪地盤,弄得警察們苦不堪言。
而葉雪飛等人卻趁機繼續清掃西北角的殘餘勢力,爭取最快時間將西北角打造成鐵板一塊,完全屬於九天盟的地盤。
這一日,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緩緩駛入了容城西北角。
如今這個年頭,能坐得起這樣豪車的人,在容城屈指可數。哪一位不是鼎鼎有名的大商賈?
同樣,能坐得起這類進口轎車的人,本身車子也就代表了一種身份。
奧迪車在西北角的大街小巷緩緩穿梭,那豪華的車型,一塵不染的車身,和四周的景象格格不入,就好像是貴族走進了貧民窟一般,畫面刺眼得讓人難受。
西北角的原住民們,望著那輛豪車巡視般的姿態,都紛紛駐足,指指點點,有些也好奇的打聽,到底是什麼人在裡面,又來此所謂何事。
終於,車子在一處空地上停下。
司機彎腰從車裡下來,又恭恭敬敬的打開了後排的車門。
先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隻擦得發亮的黑色皮鞋,緊接著便是一隻黑色褲管。那筆挺的料子,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很快,車裡下來一人,大腹便便,面色紅潤,手指上更是套著一個粗粗的金戒指,神情中帶著一絲倨傲,傲慢的環視了一圈。
看到那些圍觀的原住民,那些在他眼中粗俗不堪的衣物,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眼神裡多了一絲厭惡。
只不過,等他轉過身去時,臉上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就連他那圓桶般的粗腰也都彎了下來。
「大師,您請。」這一看就是暴發戶的有錢人神態恭敬異常的將一個二十出頭,長相俊雅清絕的男子迎下車,讓圍觀眾人都意外了一下。
「那是誰?怎麼富大款那麼恭敬?」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那大腹便便的暴發戶,正是容城這幾年崛起的一名大富豪,更是對那青年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不知道,看他年紀輕輕,卻穿著一身唐裝,怎麼弄得像個老人家似的。」
「咦?他手裡拿著的是什麼?不會是羅盤吧?」有人眼尖,注意到了年輕人手中之物。
一人踮起腳,扯著脖子看了看,點頭肯定:「好像就是個羅盤,我以前回鄉下見過風水師傅用過。」
這人群中的議論,似乎並未影響到從車裡下來的兩位貴人。
那年紀輕輕,容貌清俊的道士,正是如今在容城名聲大噪的極品。當然,他這名聲也是限於富人圈中,並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夠瞭解的。
只因他只做富人生意,而且每次出手必能解決問題,所以也就漸漸得到了富人圈裡的信任。
富大款是他其中一個客戶,本是一個農民,後來因為規劃建設,政府徵收了他家的地,使得他賺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也虧在他腦筋靈活,當年整個村子裡的人手裡都拿著賠償金。可是,卻只有富大款拿著錢又去買了地,藉著這買地賣地的買賣,很快就成為了富人。
嘗到甜頭之後,他又眼力極準的買下一些荒地,很快的就被政府看中,納入規劃,在手中翻了幾番的價格之後,賣給了其他人進行開發。
漸漸的,他的身價也就起來了,也從這囤地大戶,開始向房地產行業進軍。
最近,他準備賣地開發樓盤商圈,因為知道極品的本事,所以便重金相邀,讓他幫忙相地。
不得不說,生意做得越大,或者說越是投機起家的商人,就越是相信風水氣運之說。富大款,就是這麼一個極具代表的人。
「大師,您真的覺得這邊是塊好地方?」富大款跟在極品身後,點頭哈腰,根本就沒有點有錢人的架勢。
倒不是他過於諂媚,而是他本身出生就不高,極品在他眼中就是半個神仙,自然不敢怠慢,怕惹怒了眼前這尊大神,招來橫禍。
其實,不止是他。
只要是在極品那裡受過恩惠的商人,哪怕是家中世代從商,高人一等,也不會在極品面前故意擺譜。
商人,本就是利益為重。又不是官場中的人,有些虛偽客套的面子要強端著。對於商人來說,你有利用價值,我就把你當做財神爺來供著,就那麼簡單。
當然,若你毫無作用,我在你面前自然就是天王老子。
極品這段日子和這些商人打交道,心中早已經習慣了他們的這些慇勤,倒也沒有像最初那樣牴觸。
他端著羅盤走了一圈,手裡掐指一算,肯定的點了點頭:「富老闆,此地依山傍水,氣運綿綿,更是有臥龍之姿,是大吉之兆啊!」
極品雖然精通的不是風水相地之術,但是跟著他那略懂師父多年,要想忽悠一些不懂行的人,自然是手到擒來。
「真的!」富大款心中一喜,但頓時又皺眉道:「既然此地風水如大師所言這麼好,為何這裡的居民卻是整個容城最為破落的?」
極品鳳目一斜,清俊的五官帶著點虛無縹緲的仙氣,神棍架勢十足:「富老闆可曾聽過龍游淺灘?」
「這……」富大款面露遲疑之色。龍游淺灘他自然是聽過的,可是這與風水有什麼關係?
不等他相問,極品便道出:「此地的風水本是極好的,可是無奈這些舊屋胡亂蓋了一通,打亂了風水格局,才使得龍氣被鉗制,無法發揮風水妙用。若是有人獨具慧眼,將此地買下,再重新梳理一遍,自然會風生水起,龍騰於天。」
「嘶~!」富大款聽得小眼睛倏地一縮,心頭頓時火熱起來。
極品觀其表情變化,心知事成。便輕咳了一下,搖頭晃腦的道:「貧道言盡於此,剩下的事就靠富老闆自己抉擇了。」
說完,也不理富大款,轉身向車內走去。
富大款站在原地,臉色變了幾下,猛地下了決心,咬牙跟上了極品,再次堆起了笑容。
之後,這奧迪車又重新啟動,緩緩駛出了西北角區域。
這一幕,原本在西北角的原住民心中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可是,卻不想,事情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在接下來的幾天,又有不少名車駛入西北角,那些平日裡只在財經報刊和雜誌裡看到的有錢人,都一一出現,站在那些破爛建築面前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最為奇怪的是,他們每次來,身邊總有一個年輕清俊的男子相陪。
有些記性好的人便發現,那個清俊男子便是最初陪著富大款前來的那一位。
這樣的事,一直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才漸漸平息下去,
事後,似乎對西北角的原住民來說,他們的日子還是沒什麼變化。只不過,有些耳聰目明的傢伙,還是嗅到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一些小道消息在西北角這個圈子裡傳了起來。
……
「師叔,我這樣做真的對嗎?」出租房裡,極品苦著臉,糾結的向葉雪飛討教。兩隻手都快把衣角給揪爛了。
葉雪飛翹著個二郎腿,雙手端著一杯清茶,神色淡然,紅唇一嘟,吹散杯中熱氣,把茶杯遞到唇邊,輕抿了一口。
她沒有著急去拯救陷入糾結中的小極品,而是抬頭打量了一下這間極品住了小半年的出租屋,時不時搖了搖頭。
「師叔……」見葉雪飛不搭理自己,極品的臉色更苦,就差沒蹲下來抱著葉雪飛的大腿哭訴了。
當日,葉雪飛和他密談。
就是讓他利用手裡現有的人脈,將那些有錢人的視線都轉移到西北角去。
如今,他做到了,可是心中卻有些不安。
畢竟,他可不是真的懂得看風水相地,如果事後惹來什麼禍端,豈不是害人不淺嗎?
「這房子也太破了,該換換了。」突然,葉雪飛沒頭沒尾的來了那麼一句。
極品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
「對了,這些日子你賺的錢不少吧。」葉雪飛轉眸看向極品,向他戲謔的挑了挑眉梢。
呃!
極品撓了撓頭,垂眸道:「我不知道,每次賺得的錢,我都交給玉書幫忙管理了。」他對錢財並無太大概念,見葉雪飛讓柳玉書管賬,索性也有樣學樣的把自己顧問室賺的錢都給了柳玉書。
葉雪飛嘴角一抽,強忍住笑意誇讚:「好孩子。」
然後,便掏出電話給柳玉書打了過去。電話一接通,她就直截了當的問如今極品的財產,被告知居然有了大幾百萬的時候,葉雪飛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她還真不知,原來抓抓鬼,驅驅邪那麼好賺錢。
上輩子自己當了一輩子的活雷鋒,真是虧死了!
掛了電話之後,葉雪飛看向極品,清冽的眸中忍不住羨慕。
極品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雙頰羞紅,支支吾吾的道:「師……師叔……」
「行了,如今你也有了錢,我會讓柳玉書給你買套好一些的房子,讓你搬過去。」葉雪飛打斷了極品的羞澀道。
「搬家?」極品有些意外,不明所以的道:「為什麼要搬家啊?我住在這裡挺好的。」
「你賺了錢,就該好好享受一下。」葉雪飛耐著性子解釋:「你師父送你來我這是入世修行,該享受的就要享受,只有享受過了,你才能問自己是否能放棄這些糞土浮雲。總之,你聽師叔的話就對了!」
「哦。」單純的極品,在葉雪飛的一大套理論之下,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那師叔,那些商人的事……」極品又不放心的問。
葉雪飛擺擺手,美眸一瞪:「剛才教你什麼來著?」
「聽師叔的話就對了。」極品乖乖的重複了一遍。
葉雪飛滿意的頜首:「對!記住這句話,其他的你不用擔心,也不用管。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你不行,還有你師父嘛。」
呃?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極品眼中浮現一些疑惑,但是看到葉雪飛那清冽透澈的眸子時,又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