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地,明黃二氣渾濁不清,視線也只能見咫尺,難辨東南。
這裡,極靜,極寒,極暗……
忽地,一道青金雙色交織而成的光束,刺破這片空間,將原本渾濁的氣息驅散開來,露出了氣體下掩蓋的岩石。
那岩石黑得發亮,身上的紋路如同雲層一般,七彩異色,卻因為鑲嵌在黑色的巖體中,變得詭異莫辨。
若是有識得地質之人看到這些巖體,定然會大驚失色。
因為,這些巖體,這些地質專家,恐怕只在外太空的天外隕石上見到過其極為細微的成分。
而這裡,卻向四面八方蔓延著無邊無際,看不到頭。
他們若是看到這驚人的一幕,或許會發出驚歎:『這,還是地球麼?』
青金色的光束微閃幾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潔塵不染的白衣,他站在岩石上,又好似虛浮於空,那些混沌不清的氣體都好似避開了他,彷彿有靈智一般對他產生了懼意。
來人,自然就是楚天謬。
在目送葉雪飛離開之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有間茶館之中。
緊接著,便出現在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只是,他看著四周的景象,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的淡然,好似這裡的一切他都早已經見過一般,沒有半點好奇。
手腕一抖,那串綠的讓人驚艷的佛珠從白色的衣袖中滑落在他虎口之中。
隨著他指尖轉動著佛珠,那十八顆佛珠身上發出淡淡的金光,彷彿是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器一般,在他身前身後,浮現出許多『卍』字符。
這些卍字符文,將四周的混沌之氣驅散得更遠,又好似保護著楚天謬的身心不受混沌之氣中的戾氣所侵擾。
分辨方向之後,楚天謬的身影化為一道光芒而去,遠遠望去只見在混沌中有星芒閃爍,不斷跳躍。
與楚天謬相隔十萬八千里的極遠之地,伸手不見五指,混沌氣體濃稠得如同液體一般。
彷彿,一旦闖入,就會被窒息而亡。
在那濃稠的混沌氣體之外,有一層遮天避地的透明光罩,好似人的心臟一般,不斷的起伏,就像是在呼吸一樣。
光罩上,有一道肉眼極難察覺的裂痕,隨著光罩不斷的起伏,時而變得如嬰兒手指般粗細,時而又好似消失不見。
那裂痕雖然很細,卻十分的長,足有一丈。
雖然遠遠比不上這光罩的高度,但是若是被熟知這塊地域的人看到,肯定會驚恐萬分。
突然,那光罩的起伏變得急速起來,好似隨時隨地會爆裂。
就在這個時候,那道裂痕被撐到最大,足有成人手掌大小,在裂痕兩邊的光罩幾乎因為無法支撐這個寬度而變得顫抖起來。
咻——!
一道極輕得讓人忽略的聲音瞬間而過,濃郁的黑煙凝成一道銳戾的光芒穿過那道裂痕,衝出了光罩,落在光罩外面。
當黑光逃出光罩之後,那光罩後的世界彷彿興奮得發出一聲聲此起披伏的嚎叫,聽得人毛骨悚然,彷彿在那光罩之後,封印著的是令人心肝具顫的十八層地獄一般。
黑光逃出,那道裂痕彷彿完成了使命一般,變得黯淡下來。
光罩也不再繼續起伏,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是拿到裂痕還未消失,好似在慢慢的癒合一般。
當光罩平靜之後,裡面那個世界裡的聲音也被隔離,四周又變得如平常那般寂靜。
黑光並未立即離去,而是漂浮在光罩外面,漸漸呈現出一個模糊的高大人形。
它好似心有所感一般,扭頭看了一眼光罩,『眼神』似乎穿破光罩,只是為了看一眼那光罩後的世界,最終,一聲彷彿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歎息好似回音一樣響起。
收回『眼神』黑光一閃,如同炮彈一般衝向了天際,消失在這無邊無際的混沌之地。
就在黑光消失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白衣一現,楚天謬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的身形剛剛顯出,還未等他上前觀察那透明的光罩,就輕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向之前黑光消失的地方。
在混沌之氣中,還淡淡飄散著的魔氣,讓他微微蹙眉。
只是,在眨眼之間,他的神色又恢復了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
沒有繼續耽擱時間,他提步走向光罩外,那雙宛若浩瀚星辰的雙眼彷彿匯聚了探查之光一般,仔細的在光罩上尋找著什麼。
不一會,那道細如髮絲的裂痕,就被他找了出來。
拿到裂痕落在楚天謬的眼中,他的神色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抬起手來,隔空輕覆在裂痕只是,一道刺眼的青金色交織光芒從掌心灑落,化為雙色的粉末,修補著拿到裂痕。
本就在緩慢癒合的裂痕,在他的助力下,飛速的恢復起來,不一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界封印出現裂痕,魔氣外漏,難道,人界又要開始一場腥風血雨?」修補完成之後,楚天謬收回抬起的手,負手在身後,低聲呢喃。
說完之後,他停頓片刻,突然搖頭淺笑起來,看向之前黑光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的道:「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是哪個魔頭頑皮之下偷跑了出來。」
話音一落,他帶著釋然的笑容,身影變得模糊,如鏡花水月一般消失在了光罩的外面,離開了這個不為人知的混沌之地。
相傳,天地初開之時就是一片混沌,彷彿如一個雞蛋殼一般,將世界包在其中。
而卻很少有人知曉,在天地大開,形成三界之後,那世界的本源在何方,又是否存在。世界本為一片混沌,世界的本源自然也是混沌之力。而在這裡,便是連同天地人三界的唯一通道,卻在萬年前被大神通封印,從此三界不再往來。
如此,也保持了三界萬年的平靜和安穩。
如今,魔界的封印出現裂痕,這件事若是傳至天界梵天,恐怕會引起一片議論關注。可惜,現在天界自我封印,隔斷了一切聯繫,這裡的消息,也不會傳出去了。
……
汽車的轟鳴聲,在空曠的地域上,顯得尤為刺耳。
一聲怒吼,就好像來自四面八方一般。
葉雪飛懶懶散散的坐在車上,閉目養神,呼吸著混雜著青草香氣的空氣,好似睡得很沉。但實際上,她只是感受到了大草原濃郁的靈氣,藉著機會抓緊時間修煉罷了。
兩輛越野車碾著草地而過,朝著大草原的中心而去。
天高地闊,萬里無雲,視線得到了最大的舒展,使得人的心境也莫名的變得美妙起來。
第一輛車裡,開車的是喬小白,喬爺坐在副座上,後面到成了葉雪飛一個人的天地。
第二輛車,拉著一些路上需要的生活物資,開車的人自然就是喬爺的助手初八,那個體型彪碩的大漢。
幾人剛剛會和的時候,葉雪飛也不明白喬爺為什麼要拉上一車的物質進入大草原,她開口詢問的時候,喬爺還故意賣著關子的神秘一笑,說到時候便知曉了。
無奈,她也懶得去追問,就這麼等著好了。
許久不見,喬爺倒是和之前一樣,給人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尤其是他紅光滿面的樣子,讓人覺得他的身體十分不錯。
倒是喬小白,這次見面他那張帶著病態的蒼白臉頰居然浮現出羞澀的紅暈,讓葉雪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出聲調笑了幾句,結果,倒是把喬小白弄得落荒而逃。
這尷尬的一幕,若是以前的葉雪飛,定然不會察覺什麼。但是,被楚天謬攪亂心湖之後,她那萬年不通的情脈,居然通了那麼一點點。
在看到喬小白看自己的眼神時,她似乎也看出了點什麼,明白了些什麼。
弄得後來,她與喬小白相處的時候,也注意了分寸,沒有再開什麼過份的玩笑,誤導這個純情小生。
萬一惹上這段情債,那就是罪過了。
當然,人家喬小白也沒對她說什麼表白的話,葉雪飛自然也不能大咧咧的跑到別人面前說,對不起,哥們,你不是我的那盤菜。
所以,這樣保持距離,不要令人誤會就是最好的了。
不過,因為喬小白這檔子事,也讓葉雪飛坐在車上的時候,偶爾走起神來。之前與楚天謬見的那一面,他霸道的表白,至今還歷歷在目。
讓葉雪飛煩惱的同時,也讓她心情有些恍惚。
不知為何,她居然對楚天謬的所作所為沒有生出反感之意,反而因為那天夜裡的事,弄得她有時候腦海裡總會莫名其妙的跑進楚天謬的身影。
吱——!
剎車的聲音,讓葉雪飛緩緩睜開雙眼。
等看清楚眼前的景色時,她才發現此刻已經是日落黃昏,在車子外,有著不少的蒙古包,還有不少的牧民來回走動,牛羊馬匹更不在少數。
偶爾的,還能看到幾隻獒犬在驅趕著羊群迴圈,倒是一片熱鬧,樸實的景象。
「雪飛丫頭,今晚咱們就先在這個部落住上一晚,明日再去參加黑市。」在葉雪飛欣賞著窗外的景色時,喬爺扭過頭來對她笑呵呵的道。
對喬爺的安排,葉雪飛自然不會牴觸,無所謂的點頭:「一切聽從喬爺安排就是了。」
幾人一起下車,喬小白忙去幫著初八將後面那輛車裡的物資搬出一大部分,朝牧民走去。
看到那些牧民熱情迎接的樣子,葉雪飛倒是心中好奇。
「以往我們爺三個也經常來大草原,在這裡以天為被,以地為廬的,可沒有什麼五星級大酒店。夜裡,草原上又有草原狼,還有其他野獸,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助在當地的牧民家裡。一來二去,就和這些牧民熟悉了。這裡的少數民族十分好客,但咱們也不能老是佔便宜,所以每次過來,我們都會準備一些外面的物資送給這些牧民,算是借宿的費用了。」見葉雪飛不解的樣子,喬爺便微笑解釋。
「直接給錢不是更方便麼?」聽了喬爺的話,葉雪飛轉眸看向他,眼神中依然帶著不解。在她看來,如果直接給錢,這些牧民可以買真正需要的東西,哪怕存下了以備不時之需,不是更好?
喬爺一愣,仰頭大笑起來。葉雪飛在他心中,雖然從年齡上算是後輩,但是在氣質和風度上,確實令人不敢小覷,再加上她那一身驅鬼降妖的本事,都讓喬爺把她當做是平輩論交了。
但此刻,她不經意間露出的這一面,倒是讓喬爺反應過來,無論葉雪飛心智多麼成熟,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罷了。
當下,他也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細細的向葉雪飛解釋起來。
待得喬爺一番解釋之後,葉雪飛才明白,少數民族也有各自的脾氣。在大草原上的這些少數民族,天性豪爽,熱情好客。他們可以接受朋友禮物的饋贈,但是卻不會接受錢財。甚至,如果你硬是要給他們塞錢,他們只會認為你是瞧不起他們,用錢來打他們的臉,說不得還會從此拒絕來往。
所以,喬爺才會帶著物資而來,而不是像葉雪飛所想的那樣,直接給錢。
聽完喬爺的解釋之後,葉雪飛自嘲的笑了起來。
前世與她交往最多的就是鬼怪之物,對於人類,反而是離群而居。今世,她在這世俗人情之中,反倒是如一張白紙,什麼都需要學習。
看來,自己要多和喬爺這類人接觸,多瞭解這個世道才對。
隨著初八和喬小白的行動,牧民們也朝著這邊靠近過來,其中有幾個穿著傳統少數民族服侍的老者,更是在年輕一輩人的攙扶下笑臉盈盈的迎了出來,這也打斷了喬爺和葉雪飛之間的談話。
喬爺杵著枴杖,同樣帶著笑意迎了上去,與那幾個老者相互寒暄。
葉雪飛跟在他身後,沒有亂開口,只是在觀摩著喬爺為人處世的方式方法。
不一會,又有牧民中的婦女拿來白色的哈達,掛在了他們四人的脖子上,熱情非常的將他們幾人接入了部落之中。
這一夜,葉雪飛算是領略到了草原兒女的熱情。
燒酒,烤全羊,這些令人大呼過癮的食物也就罷了,還有那些載歌載舞的節目,摔跤比賽,都看得人心曠神怡。
哪怕是葉雪飛這個未成年的少女,都被草原兒女們的熱情熏醉,帶著微醺被送進了蒙古包中休息。
到了後半夜,葉雪飛體內靈氣運轉周天,將酒氣驅散出體外之後,讓她清醒過來。
睡意盡消的葉雪飛,走出蒙古包外,遠處的篝火還在燃燒,只是大多數的人都已經沉沉睡去,四周變得十分安靜,只有一些家畜的噴嚏聲偶爾出現。
微揚著下巴,葉雪飛深深呼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氣息,吐出一口濁氣。
站在大草原中,星辰穹幕之下,她彷彿感受到了宇宙的浩瀚,還有人類的渺小。不知不覺之中,心境居然發生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等她回過神來,她的雙肩已經被夜霧打濕,變得有些濕潤。
再看向蒼穹星幕,葉雪飛清冽的眸中倒映著無數星辰的樣子,突然,她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想法,居然覺得這茫茫星幕就是楚天謬的雙眼,而那個讓她措手不及的男人,正在窺視著她。
這種莫名的想法,讓葉雪飛雙頰發燙,美眸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羞惱,一咬牙鑽進了身後的蒙古包,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突然加快的心跳,讓她對明天夜裡開始的黑市,都少了幾分期待。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就是,她居然在心中升出一個念頭,那就是此時此刻楚天謬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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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閒來無事,她坐山打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異寶來。
他是神秘的腹黑邪王,卻隱匿成宗門公子。
路遇打劫?他腹黑一笑:劫財多沒意思,不如劫個色!
從此狠辣妖孽的她,與無恥黑心的他,相愛相殺,天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