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的廣播中,還在循環喊著一聲聲排列隊形的口令。清晨的陽光裡,書上的蟲鳴也一直響個不停。
韓瑋站在斑駁的陽光下,任由金色的光芒灑在他的肩頭和髮絲,嘴角還噙著燦爛陽光般的笑容,那雙狹長的雙眼帶著專注和溫暖看著葉雪飛。
這一幕,恐怕只有少女漫畫中才會出現,美得讓人難以移開眼線。
旁觀的少女們,不少人都融化在韓瑋的眼神裡,幻想著自己代替葉雪飛站在韓瑋面前。
隊伍前,與這裡氣氛完全是極端的,便是咬著唇,眸光陰鬱毒辣的葉若彤。
望著遠處那刺眼的一幕,雖然她聽不到韓瑋和葉雪飛的談話,但是少年的那種陽光和溫暖,從前只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就算是她放棄了,她也決不允許出現在另一個少女身上,而且還是一個她最討厭、最看不起的少女。
「若彤,我看韓瑋就是故意氣你,他喜歡的還是你。」跟班劉蓉蓉走到葉若彤身邊,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附耳輕言。
這樣的話,讓葉若彤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些。
她和韓瑋之間的事,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她更知道,韓瑋的內心是極其驕傲的,之前因為他臉上那塊噁心的斑,自己和他分手了,現在他完好無損的回來,想要跟自己和好,卻又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向自己最討厭的人示好,惹自己生氣,把他搶回來。
是了!一定就是這樣的!
在心中將『事實』捋了一遍,葉若彤的心情好了起來,再看向那邊的畫面,也覺得沒有那麼刺眼,心中雖然有種小驕傲,但是對於韓瑋的做法,她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句:「幼稚。」便撇開了眼神。
雖然現在韓瑋好了,可誰知道會不會復發?再說,現在的自己可是有著更好的選擇呢。
想起昨晚爺爺把自己叫到書房,鄭重的跟自己說的話,葉若彤的唇角隱隱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眼角都變得愉悅起來。
小小的容城怎會是她的歸宿?首都的楚家,才是真正的豪門大戶!
思緒轉換之間,葉若彤的心情發生了180°的轉化,快得連她身邊的劉蓉蓉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而另一幅畫面裡,韓瑋微低著頭,笑容未變的看著葉雪飛,狹長的眸裡,倒映著葉雪飛的身影——
精緻中帶著稚嫩的五官,清麗卻又不失天生的嫵媚,眉宇間的隨意,嘴角噙著的慵懶笑容,似乎每一筆都是難得一見的風景。
他怎麼沒有發現,原來不再瘦骨嶙峋的葉雪飛,居然是個絲毫不輸於葉若彤的大美女?
如今年齡還小,就已經美得讓人不捨了,等再過幾年,那種絕代的風姿,又有何人能敵?
恍惚間,韓瑋忘卻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心中只有一道聲音在不斷的說:『葉雪飛能成為自己的女人,也是極好的。』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在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忘記了對葉若彤的仇恨,忘記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報復。
他,在等待著葉雪飛的答覆。
以前的她,不是一直期待著自己對她溫柔麼?能夠和他一起吃飯,應該會讓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吧。
看著現在的葉雪飛,想到以前她每天纏著自己的樣子,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和礙眼了。「就這樣說定了,下課的時候我等你。」
語氣比之前的邀請更多了幾分真意,韓瑋體貼的諒解了葉雪飛因為驚喜若狂,而忘卻回答的窘狀,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望著那轉身要走的欣長身影,葉雪飛勾起玩味的弧,帶著幾分譏諷,等著他回眸。
狹長的眼中,帶著自信的光芒,十分耀眼。
可是,葉雪飛卻在這無數少女都無法抵擋的眼神之下,冷聲反問:「我什麼時候答應了你的邀請?」!
狹長的眸倏地一縮,韓瑋嘴角噙著的陽光笑容微微僵住。
在你道僵硬的弧中,葉雪飛捕捉到了隱晦的一抽。
葉雪飛不理會韓瑋眸底折射出來的冷芒,轉身走到田曉青和林柔之間,雙手軟趴趴的分別搭在兩人肩上,紅唇一挑,戲謔的看向他:「本人美人有約,韓同學的盛情,就只能辜負了。」
「葉雪飛!」臉皮上火辣辣的,彷彿被四周異樣的眼神灼疼。韓瑋陽光般的小臉上,突然陰雲密佈,一字一頓的盯著葉雪飛那玩世不恭的懶散樣子:「不要不知好歹。」
這已經是他開學後第二次邀請她,可是她卻突然端起了架子,幾次三番讓他難堪。難不成,她真的以為自己喜歡上了她?
哼!心中冷嗤譏笑。韓瑋臉上陰沉之色緩緩收斂,換上大度的神情,俯視著不及他高的葉雪飛:「有些事要懂得適可而止,小心玩過火了後悔都來不及。」
「多謝韓同學的提醒了,同樣的話我也轉送給你。」葉雪飛微微頜首,笑靨如花的迎向韓瑋警告的眸光。
「你!」韓瑋被堵得語塞,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起,雙唇也緊抿起來。
「請各班的同學在各班級的位子站好,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廣播裡傳來的聲音,讓韓瑋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
他眸光陰蟄的瞪了葉雪飛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這個人一會陽光,好像一個小太陽一樣,一會又陰森,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的氣質好複雜啊!」唐小哲之前一直就躲在幾女後面,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雖然他不明白韓瑋和葉雪飛之間有什麼瓜葛,可是前者的語氣和身上透出來的氣息,還是讓他純淨的眸底染上了一層怯意。
「你還挺會形容人啊!」田曉青不甚在意的笑了起來。
韓瑋的大名她早就聽過,無非也就是長得帥一點,家裡有錢點,各方面表現突出點麼?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再說葉雪飛連陰兵都搞的定,又怎麼會擔心一個凡人?
只是,她卻不知,很多時候看似脆弱的人,比鬼神更加危險。
唐小哲在田曉青的調侃中,害羞得底下了頭,伸手撓著短髮,卻錯過了葉雪飛若有若無飄過來的打量。
開學典禮正式開始。
如同以往的學期一樣,無法就是校長講話,各年級老師學生代表講話,學生會主席講話,新生代表講話。
最後,再由訓導處主任宣佈一下新學期的規矩,告誡學生們該收心,把心思落在學習上,不要早戀,不要互相攀比之類的瑣碎之事。
等到一個操場的學生都站得七倒八歪時,訓導主任才收住開了閘的話題宣佈,開學典禮完畢。
一句話,頓時讓學生們來了精神,卻又礙於全校老師在上面盯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能按照班干的吩咐,裝著老實向各班的教室列隊返回。
望著井然有序的隊伍各自散開,排列整齊的走向教室,站在高台上的老師們,都與有榮焉的點了點頭。
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注定早上的課時有一半都是無效的。
開學典禮結束後,已經到了早上第三節課的時間。
匆匆忙忙兩節課下了之後,就到了午休時間,而葉雪飛根本不理會韓瑋那幾乎要吃了人的眼神,與田曉青和林柔,外帶一個轉校生唐小哲一起四人出校吃飯。
四個人一人一個菜,既豐盛又實惠,是三中學生們大多數解決午餐問題的方式。
至於那個無人問津的食堂,如今也就只有蒼蠅光顧了。
早就將韓瑋拋到腦後的葉雪飛,與其餘三人吃得不亦樂乎,美食美人兩全其美,不時逗弄一下容易害羞的唐小哲,真的是她初中生涯的調味劑。
而韓瑋……
這位富家公子每天中午在什麼檔次的地方吃飯,恐怕只有親眼見過的才知道。不過今天嘛,在被葉雪飛那麼不給面子的拒絕後,估計他這頓飯也吃得食之無味。
從校外走來,即便天上陽光燦爛,但是在韓瑋一米八幾的身高四周也瀰漫著一層陰冷。
孤身一人走在空曠的校園裡,那雙狹長的眸徹底遮掩了他全部的情緒。
「嘻嘻……」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吸引了韓瑋的視線,讓他放慢腳步,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注視,笑聲漸消,原本輕快的步伐也變得有些遲緩起來。
「蓉蓉,你先回教室。」葉若彤嬌柔若水的眸子裡倒映著韓瑋高大修長的身形,對身邊的劉蓉蓉吩咐。
劉蓉蓉沒有任何異議的點了點頭,偷偷瞄了一眼韓瑋後,不捨的離去。
待她走遠,葉若彤微揚著高傲的下巴,優雅如公主般慢慢走到韓瑋跟前:「有時間走走麼?」話語似乎很客氣,但是那語氣中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驕傲。
這樣高傲的她,與之前依偎在韓瑋身邊,如小鳥般柔順的她完全不一樣。
韓瑋狹長的眸底閃過一絲譏諷,濃郁的怨毒被隱藏在深處,他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轉身向學校花園的湖邊而去。
韓瑋瀟灑轉身的背影,讓葉若彤眸底閃過一絲惱怒,暗中咬了咬唇,卻依舊提步跟上了他。
樹蔭下,兩人一前一後的向人工小湖走去,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不時重疊。
不得不說,從外形上來看,韓瑋和葉若彤確實很配,都是俊男美女。
也難怪葉若彤一進校,就和韓瑋互相看對了眼。
只可惜,昔日讓人艷羨的金童玉女,卻始終沒有完美的走下去,遺憾收場。
儘管,這個分手,是葉若彤提出的。
來到湖邊,微波粼粼的湖面,泛著金光,帶著午後的慵懶和暖意,混雜著青草的芬芳,籠罩著站在湖邊的兩人。
清澈的湖水裡,倒映著兩人並肩而立的影子。
此刻,韓瑋臉上那塊噁心的斑已經看不出一點痕跡,恢復了以往英俊的容貌。
葉若彤看得一呆,彷彿又響起了曾經兩人的過往。
「我還沒恭喜你病好了。」望著水中的倒映,葉若彤垂眸開口,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中微顫,在下眼瞼上留下了一排陰影。
「哼。」一聲帶著譏諷的冷哼,驅散了陽光的暖意,將葉若彤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從你的內心來說,巴不得我沒有好吧?至少這樣可以降低你的負罪感。」
韓瑋側顏看向她,眼中冰冷一片。陽光打在他立體的五官上,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陰冷。
他對葉若彤是否是愛入骨髓?他不知道,但是在他最脆弱,最需要關心的時候,卻是這個女人將他踩入了谷底,痛不欲生。
他永遠忘記不了,在他臉上的感動還未消失前,這個假惺惺的女子說出來的無情的話。
她說自己配不上她?
她說自己已經破相了?
她說她看著自己就覺得噁心,好幾天吃不下飯,晚上還會被噩夢驚醒?
他還記得,當自己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時候,她驚恐得跳開的表情。那不是害怕,而是厭惡,就好像他是街邊一個骯髒的乞丐一般。
而她,依舊是葉家那位高高在上,眾人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
「韓瑋,你真的誤會我了。」在韓瑋陰沉的眸光下,葉若彤有些心虛的避開眼神。可憐楚楚的垂下眸光,露出失落的樣子:「你要相信我我也有我的情非得已。」
「哦?原來葉大小姐也有情非得已的時候。」韓瑋眼露譏諷,根本就不信葉若彤的話。
「當然有!」葉若彤高聲反駁。
那激動的語氣,讓韓瑋表情一頓,眸光中多了幾許懷疑。
似乎是為了讓韓瑋相信自己並不是那麼無情無義的人,葉若彤眨巴眨巴眼睛,讓眼角多了一滴晶瑩:「我爺爺知道了我們兩人的事,可是你並不是他鍾意的孫女婿人選,我不能反駁他的意見,所以只能忍痛和你分開。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難過,可是我也不好過。我更知道,你故意親近葉雪飛,就是想氣我,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只要你能幸福。」
哀怨、柔弱的樣子,還有那潸然落淚的淒美,差一點就讓韓瑋相信了她的話。
似乎在他眼前的人,就是一個完美的天使一般。
只是,在他差點就被這眼淚俘虜的時候,他猛然想起當初她整治葉雪飛的心狠一幕,瞬間便清醒了過來。
「哼,收起你那虛偽的眼淚吧,我看著噁心。」同樣殘酷的話,從韓瑋口中蹦出,這是他討要利息而已。
「……」葉若彤抬眸,帶著霧水的眸子看向韓瑋,不敢相信這個少年真的如此的冷心腸。
眸光微動,她重新垂下眼角,抬手用指尖輕拭掉臉頰上的淚痕:「你現在不相信我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相信我說的話。我爺爺早已經相中了人,無論我如何,為了葉家,我都要犧牲掉自己的幸福。」
說完,她轉身,走了幾步,並未聽到身後的動靜。柔弱的眸底閃過一絲怨恨,她迅速收斂,微微側顏,低聲道:「不管怎麼樣,我祝你幸福。」
說完,便小跑著離開了湖邊。
韓瑋站在原地,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腦海裡不斷浮現葉若彤的話,真假難分,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同情,卻被他打了回去。
略微迷茫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明,變得冷冽,變得狠戾:『葉若彤,無論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都與我無關。你們葉家如何,關我什麼事?我只要記得你對我的無情就可以了,我只要討回你欠我的就可以了。』
「葉若彤,葉雪飛,葉家……呵呵……」呢喃的自語輕輕飄出,伴隨著的還有韓瑋意味難明的笑聲。
過了一會,韓瑋也離開了湖邊,向教學樓的方向而去。這個時候,在湖邊樹蔭遮掩的草坪裡,一個不知何時躺下的人才以手撐頭側臥起來。
嘴裡叼著草根,葉雪飛戲謔的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唇角露出譏諷,最後又不甚在意的雙手墊在腦後,再次躺了下去。
這個地方,早就變成了她固定的午休之地。
只是想不到的是,今天吃完午飯告別田曉青三人之後,來到這裡居然還有這麼一齣戲看。
葉家給葉若彤安排了對象?
呵呵,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少爺如此倒霉,被葉家人盯上。
玩味的一笑,葉雪飛也事不關己的沉沉睡去。
下午的三節課,倒是過的異常平靜。至少,韓瑋沒有來找葉雪飛的麻煩,葉若彤似乎也沒空搭理她。
總之,葉雪飛難得的清淨了一個下午。
三節課結束之後,將唐小哲代抄的學習筆記往書包裡一扔,葉雪飛便瀟灑的拎包離開。
至於身後唐小哲那張委屈的苦瓜臉,她直接給無視了。
回到家中,今天不用去插花教室上課的葉芝嵐早已經準備好了母女倆的晚飯。
這位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葉家小姐,如今也是擁有了一手好廚藝。
特別是在插花教室上班之後,她有著更多的時間來學習烹飪,整天都想著怎麼把女兒之前缺失的營養給補回來。
母女二人吃完飯,又坐著說了回話,葉雪飛才在葉芝嵐的催促下回屋做作業。
雖然上課留下的作業筆記,歐式葉雪飛強行逼迫唐小哲代抄的,但是上課的內容她卻早就融匯於心。
做起作業來,絲毫不費力。
晚上九點多時,便完成了繁重的課業。
無事可做,葉雪飛突然想起那片讓她捉摸不透的護心鏡,正打算拿出來繼續研究一下時,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進。」葉雪飛將抽屜關好,隨口應了一聲。
房間門被推開,葉芝嵐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雪飛昨夜做得怎麼樣?」
葉雪飛點點頭,將桌面上散亂的課本隨意攤開:「都做完了,正打算預習一下明天的課程。」
女兒好學,讓葉芝嵐不減半分的美麗臉龐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也別太辛苦了,把牛奶喝了,看一會就睡吧。」
將玻璃杯放在書桌上,葉芝嵐抬手揉了揉葉雪飛的發頂,才轉身輕聲帶門離開。
無奈的整理了一下被母親揉亂的髮絲,葉雪飛端起裝滿牛奶的玻璃杯,將裡面的牛奶一口飲完。
乳白色的液體,在她唇上留下一圈淡淡的印跡,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一圈後,葉雪飛才拉開抽屜,將安靜躺在裡面的護心鏡拿了出來。
「怎麼想你都不是一件凡品,喂,你倒是給點反應啊!」手中拿著護心鏡,在書桌的檯燈燈光下反覆打量,卻不得入門,這讓葉雪飛有些洩氣。
歎了口氣,將護心鏡扔在桌面上,葉雪飛靠著椅子,仰頭望向房間天花板的星空,呢喃自語:「難道就只是材質特殊一點,並無其他特別?」
這樣想想,葉雪飛都有些覺得不甘心。
能在盤古之腸裡出現,她一直都相信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寶貝,卻不想事實居然如此的讓人蛋疼。
「唉,真是白費功夫了。」葉雪飛無奈歎息一聲,直起身子將護心鏡拿在手裡,準備扔回抽屜。
「嘶!我靠,居然還那麼鋒利!」
突然,抽氣聲從葉雪飛的齒縫間發出,護心鏡重新落回桌面,發出一聲悶聲。食指間上湧出來的血跡,讓葉雪飛皺了皺眉,把受傷的指頭含如嘴中允吸止血。
關注於手上傷勢的她,此刻並未注意到割破手指的護心鏡邊緣上的血跡正在漸漸消失。
少頃,葉雪飛口中的血腥味淡了許多,她才拿出有些發白的手指。
納靈丸裡的靈氣跟隨她的意動,緩緩升出,來到受傷的指尖纏繞了一圈。一片晶瑩之光過後,葉雪飛指尖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消失,看不見一絲痕跡。
治療傷勢,可是靈氣的一大作用。
不過,這並不是混雜在天際中靈氣能擁有的,必須是像葉雪飛那樣經過提煉馴服後的靈氣才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一般人若是受了這樣的傷勢,就算不擦藥膏,其實也會慢慢癒合。人類只是知道這是人體的治癒功能,卻不知道其實在其中混雜在氧氣中的細微靈氣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都多少年了,居然還那麼鋒利。」葉雪飛拿起護心鏡,神情古怪的嘀咕了一句。
燈光下,護心鏡周邊被扯斷的痕跡,泛著鋒利的冷光,帶著凌厲的鋒芒。
「咦?居然還不沾血?」這時,仔細觀察護心鏡的葉雪飛也發現了在割破手指的地方,並未有血跡留下。
「護心鏡,護心鏡……」葉雪飛雙手拿著護心鏡,靠著椅背,將其貼在自己的胸口,撇撇嘴,指尖輕敲護心鏡的圓心:「看來你也就是材質特別一點,再無其他秘密了。剩下的作用就是什麼時候我缺錢了,就拿你去買,怎麼說你出現在盤古之腸中,年代應該很久遠了吧。」
話音剛落,護心鏡上就發出一道金光,在葉雪飛的手中顫抖起來,彷彿是在反對葉雪飛的話一般。
臥槽!
葉雪飛眸子倏地一縮,她確認發抖的不是自己的雙手,而是雙手中的那片護心鏡。
什麼情況!
宛若活物般的護心鏡,讓葉雪飛心中大駭,可是還未等她將護心鏡甩出,只見眼前一陣刺眼的金光乍現,護心鏡就在她手中消失,而她也直接昏迷了過去。
「這尼瑪又是哪?」一片混沌之中,葉雪飛轉著身子打量四周。
可是,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她。
就在她困惑之際,在黑色的四周,突然閃現出一排排豎排的金字,彷彿是一種什麼功法口訣,修煉要領。
這又是什麼?
一個個生澀難懂的字,出現在葉雪飛眼前,她第一次感覺自己就是一文盲。
幾百個字飄忽在空中,突然——
它們化為一道道金光,飛入葉雪飛的眉心,不給她半點提出反駁的時間。
轟!
大腦裡,如同被炸開一般。
葉雪飛站著一動不動,就像是僵硬了似的。那雙清冷的眸底快速的上下滑動這那幾百個金色的文字。
很奇怪,這些明明看不懂的文字,在進入葉雪飛眉心之後,就好像被自動轉碼一般,變成了讓她通俗易懂的內容。
「煉體神術,火凰決!」紅唇輕啟,似乎毫無意識的吐出了幾個沒有任何語調的詞彙。
「雪飛,雪飛!」
沉浸在火凰決中的葉雪飛突然感到肩頭被一陣搖晃,母親的聲音從遙遠之地漸近,好似就在自己耳畔邊一樣。
呼!
猛地驚醒,葉雪飛的身子『蹭』的直了起來。
眼前的場景漸漸清晰,書桌,課本,檯燈……一切都是熟悉的。
「雪飛你沒事吧?」身邊傳來葉芝嵐擔憂的聲音。
這讓葉雪飛一怔,望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轉身看向母親:「我沒事。媽你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她昏迷之前,護心鏡明明在雙手中,怎麼才一會功夫就不見了?
「看見什麼?就是看見你靠著椅子睡著了。我怕你著涼,便叫你醒來回床上睡。」葉雪飛的反應,讓葉芝嵐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葉雪飛雙眸微微一瞇,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我馬上就睡。」說著,她推著母親,將她帶離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葉雪飛靠著門後,笑容收斂下來。
剛才的那一幕,是幻覺還是真實?
火凰決,上古時期三界中最厲害的煉體之術,練到最高境界,可以如同傳說中的神獸般擁有不死之身。它的修煉方式,就是涅槃!不過,要想修煉這種煉體術,必須要融合一滴鳳凰精血,作為引子。
靠!這年頭去哪找鳳凰去?
葉雪飛在心中咒罵一句。暫時將火凰決的修煉拋到一邊,包括裡面的那些依靠火凰決使出來的強悍招式,都暫時先放下。
她現在關心的是,護心鏡的消失,是否與剛才的幻境有關係?
『主人!』
腦海裡,突然傳來一聲激動的聲音。
『金戈?』葉雪飛回應了一句。
『主人,是我。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便醒了過來。』此時,葉雪飛並不瞭解金戈的激動,更不知道,它在努力的壓制自己的心情。
『什麼氣息?』難道和護心鏡有關?金戈認識這東西?那是不是也知道這東西原本屬於誰?一連串的問題鑽入葉雪飛的腦中,讓她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
『九玄龍凰鎧的氣息。』
儘管金戈極力控制,但葉雪飛還是察覺到了它語調中的一絲激動。
「九玄龍凰鎧……」葉雪飛垂眸低吟著這個名字,腦海裡問向金戈:『我偶然得到一面護心鏡,難道就是你所說的九玄龍凰鎧上的殘件?』
『沒錯,一定就是!我不會感受錯的。』金戈的語氣在與葉雪飛呆久了之後,也少了遠古的那種腔調,變得更加接近現代。
金戈肯定的語氣,讓葉雪飛微微蹙眉:『這副盔甲原先的主人是誰?』
『……』
這是讓她好奇的問題,可是金戈的卻用沉默來回答。
『金戈?』葉雪飛疑惑的又喊了一聲。
少頃,金戈的聲音才再次在葉雪飛腦海中響起:『主人,我剛剛甦醒,有些記憶也變得很模糊。九玄龍凰鎧到底屬於什麼人,我不記得了,只是依稀記得,它屬於一個通天徹地的大人物。』
垂下眸光,長長的睫毛落下兩排陰影。葉雪飛自然聽出了金戈心中的不願回答,既然對方不想說,她也不願勉強,便轉移話題道:『這九玄龍凰鎧的護心鏡到哪去了?』
『主人,您精心冥想,內視丹田。』金戈提醒道。
葉雪飛一聽,立即調整呼吸,閉上雙眸。
眼前漸漸出現自己身體裡的情況,字丹田處,她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護心鏡,正懸掛在納靈丸之上,受著靈氣滋養。
睜開眼,葉雪飛眸底閃過一絲詫異,她並不知道護心鏡進入她體中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主人,九玄龍凰鎧的護心鏡已經認你為主,以後都會聽從你的召喚。如果將來遇到什麼危險,可以召喚出來抵擋,這護心鏡材質特殊,如今的世界根本沒有擊碎它的力量存在。如果集齊其他盔甲部分,主人的實力也會得到質的飛躍。』
金戈的解釋中,有很多地方都含糊不清,可是該說清楚的卻也說得很明白。
葉雪飛知道了從此之後自己多了一個護身符,也多了保命的機會。至於金戈的隱瞞,她便當做不知道,並未繼續追問。
次日,一覺醒過來,葉雪飛感應到護心鏡的存在,心中還是做夢一般。
前世,她雖然接觸妖魔鬼怪,可是卻很少見到向護心鏡這樣可以在體內蘊養的靈物,如今重寶在身,真是讓她整個人還有一種身在玄幻世界的激動。
一片護心鏡,便帶著一套逆天的煉體功法,若是如金戈之言將整套集齊……我靠!那真是要發啊!等到那個時候,定然是牛逼哄哄,無人能敵的!
思及此,躺在床上,望著房間天花板星空圖的葉雪飛得意的揚起嘴角。
可是,弧線還未畫完,便僵硬在唇邊。
興奮的模樣,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三界渺渺,找到一面護心鏡,純屬運氣,哪有那麼容易找到這九玄龍凰鎧的餘部?
「九玄龍凰鎧……」呢喃著盔甲的名字,葉雪飛的眸底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不知為何,金戈的欲言又止,讓她感到困惑。而那護心鏡融入她體內之後,卻又生出一絲心意相連的感覺,就好像這護心鏡原本就是屬於她的東西一般,只是丟失了千萬年。
對了!楚天謬!
葉雪飛眸光一凝,突然想起一個人,那傾世完美的容顏,絕代的風姿,淡泊一切的氣韻,在她腦海之中浮現出來。
這個同樣讓她困惑的人,令她從床上一躍而起,盤膝坐在床上,沉吟低喃:「一模一樣的面孔,卻少了眉間的一點硃砂,一個是和尚,一個是富家少爺,到底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護心鏡是和他一起找到的,如今卻被自己獨享,要不要給他一個交代?」
媽蛋!煩死了!
惱怒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葉雪飛拋開一切亂七八糟的問題,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出門。
這些煩人的問題,就等需要解決的時候再說吧。
第一次,葉雪飛身上出現了鴕鳥心態,將如何跟楚天謬解釋護心鏡的事拋到了腦後。
外面,已經到了九月,熱度卻還未退去。
清晨的微風中,還參雜著書上知了的叫聲。走在樹蔭掩蓋的人行道上,葉雪飛也享受著難得的清淨。
「雪飛!」
右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可是停下的葉雪飛並未下意識的向右看,而是將臉左轉,對上了秦壽那白森森的牙。
「我去,你的反應怎麼和常人不一樣?」沒有嚇到葉雪飛,秦壽的表情充滿了濃濃的失望。
和常人不一樣?葉雪飛挑了挑眉梢,抿唇微笑。
呃!
秦壽愣了一下,不由得垂頭承認:「好吧,你確實和常人不一樣。」常人哪會不怕鬼,還敢和陰兵打架?
「你不在你的職中待著,跑到三中幹嘛?」葉雪飛瞇起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少年。
已經是高中生的秦壽,依舊保持著之前的打扮,細碎微長的額前碎發,將他那雙明亮中帶著傲氣的眼眸遮得若隱若現,張揚的五官輪廓分明,既有著年輕人的朝氣,又帶著一絲天不怕地不怕的邪氣。
這樣的少年,最容易迷惑少女的眼,迷亂少女的心。
當然,葉雪飛不在此列。
「職中的課程很隨意,遲到、缺曠什麼的學校也不管。我今天過來,是特意來找你的。」見葉雪飛提步就走,秦壽忙跟在她身邊向她解釋。
葉雪飛轉眸看他,突然明悟的點了點頭:「看來你老爹找你談過了。」
秦壽沒有否認的點頭,他步子一邁,擋在葉雪飛身前,認真的看著她:「對不起,要不是我的餿主意,你也不用去參加紅棍大賽,今天回去我就跟老頭子解釋清楚,告訴他你和我那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別,我對那個紅棍大賽還是很感興趣的。」葉雪飛止住秦壽的內疚,在他還欲張嘴時,又接著道:「我也想見識一下這地下世界的樣子,再說,答應去參加紅棍大賽,沒有人逼我。」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每屆大會,出人命不在少數。」秦壽蹙起濃密的劍眉,並不贊同葉雪飛的冒險。
「我心中自有打算。」葉雪飛說了一句,神情中便已經表明停止這個話題。
與葉雪飛相處這段時間,秦壽已經知道她骨子裡的倔強。
只能在心中歎了口氣,默認了她的選擇。
「這一次紅棍大賽,你、我,還有柳玉書和刑皓也去。」垂著頭走在葉雪飛的身邊,秦壽腳尖踢著地面上的一個啤酒蓋。
「他們也去?」葉雪飛倒是有些詫異了。
秦壽點了點頭:「要想真正闖出什麼,就必須要獲得地下世界認可的資格。我們約定每天下午會在一起訓練,你要是有時間也一起來吧。」
「好。」葉雪飛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拒絕秦壽的好意。
也只怕,這一次他突然來找自己的目的不是為了勸自己放棄,而是告訴自己這句話吧。前面的勸說不過是帶著一絲僥倖而已。
得友如此,讓葉雪飛第一次真正品嚐到了友情的滋味。
「對了,你知道楚三少麼?」突然,葉雪飛抬眸看向秦壽。
秦壽一愣,點了點頭:「你是說有間茶館的老闆楚三少吧,首都楚家的三公子。」
果然,楚天謬在秦壽他們這類人的圈子裡,並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葉雪飛眸前一亮,繼續追問:「你老爹說他是一個得寵的傻子,你知道怎麼回事麼?」
秦壽抬手撓了撓髮絲,白淨而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黑絲,撥亂了原本整齊的髮型:「倒是聽我老爹說起過一些。好像是說這位楚三少在出生的時候,碰上雷電之夜,也不知怎麼的,一道閃電突然順著避雷針直接劈進了產房,擊在了三少的天靈上。後來人倒是沒事,可是一直到五六歲,都不能說話,癡癡呆呆,就像一個傻子,所以就傳出了楚家三傻的戲言。不過,三少倒是很得家人寵愛,楚家的老爺子也一直沒有放棄為他治療,反正什麼方法都用過了,甚至還請了道士和高僧來為他祈福,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動了上天,居然讓這位少爺慢慢的好轉,不過到底有沒有痊癒,誰也不知道。」
沒有痊癒?他那個樣子叫沒有痊癒的話,全天下的人還都成傻子了。
葉雪飛在心中腹誹了一句,對楚天謬扮豬吃老虎的行為,嚴重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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