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飛借居的小村莊,名叫神農村。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就連村裡的人也說不出準確的來由。老一輩的人言詞中,似乎透露著此地的居民,和傳說中的神農氏有著一絲關聯。年輕的一輩裡,更多的願意相信,之所以叫神農村,那是因為這裡離神農山最近。
時代變遷,這個偏僻的小村莊,也走出了一些人,科學的普及,讓許多傳說都只限於傳說中。
葉雪飛住在半山上的洞穴木屋中,吃喝卻在山腳一家姓農的人家。
這家人,年輕的幾個孩子,都外出打工,家中只留著一對父母照顧幾分薄田,平日裡也十分寂寞。
葉雪飛的到來,自然讓這樸實熱情的老兩口格外的欣喜,拒絕了她送上飯錢,只是招呼她每日來家吃飯。
月升日落,星滿蒼穹。
夜裡,吃過簡單的晚飯,葉雪飛並未立即返回洞屋,而是留在農家,坐在篝火便,聽著農家老爹的談古,說的都是一些關於神農山的傳說。
農家大娘知道葉雪飛明日一早要進山寫生,雖不知寫生是何物,卻也知道,葉雪飛明日中午多半是不會出來吃飯了。
於是便忙裡忙外的為葉雪飛準備乾糧。
葉雪飛之所以沒有離開,一來是因為被農家老爹的故事吸引,二來也是等著這明日的口糧。
青磚鋪就的地板上,十分的粗糙。
堂屋裡,凹進去一個四四方方的坑,裡面的柴火在火焰中辟啪作響,不時炸出火花。火堆散發出的溫度,驅散了夜色降臨後驟降的氣溫。
火焰上,吊著一個黑乎乎的水壺,裡面燒開的熱水不斷沸騰,冒出白色的水霧,為這間房裡增添了濕氣。
農家老爹坐在火堆旁,嘴裡『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用濃濃的地方語言,向葉雪飛說著……
自製的煙葉有些嗆,葉雪飛卻十分適應。她專注的聽著老爹口中那些生澀難懂的話,在心中翻譯出其中的意思。
「神農山啊,可是有山神老爺庇佑的地方。據說,很久很久以前,神農老爺在山中修煉時,點化了此山的山神,從此山神老爺就一直留在這裡,看守神農老爺的神山,庇佑這裡的村民。」農家老爹手裡拿著的煙桿放在地上,敲了幾下,抖出裡面的煙灰。
「那有村民見過山神老爺麼?」葉雪飛好奇問道。
她的身份,讓她對這些古靈精怪的傳說格外的上心,若是神農山裡真的有個什麼千年老妖在守山,她要進去修煉,就需要格外小心了。
要知道,驅魔師的靈魂對於妖魔鬼怪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沒有。」農家老爹癟著嘴,搖了搖頭。
呃……
葉雪飛頭頂一陣烏鴉飛過。「那你們都沒見過,怎麼還相信有山神爺?」
「你這娃子都是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樣,看不見的都不相信。」農家老爹有些怪嗔的拿著煙桿指了指葉雪飛。
抽了兩口煙,他若有所思的道:「我這麼給你說吧,神農山中有很多珍貴的草藥,而且動物野獸也很多。咱們村裡的人,在農閒的時候,都會組織進山,採些草藥,打打獵添補家用。但是深山霧中,很容易迷路,若是不小心走到深處,可能還會遇見兇猛的野獸。每當遇到這些危險的時候啊,都是山神老爺仙靈救了村裡人。」
「嘿嘿,老爹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好奇而已。你快給我說說山神老爺是怎麼救村民的?」葉雪飛眸光一閃,笑嘻嘻的湊近農家老爹。
農家老爹見葉雪飛並未露出不信或者不屑的神情,便點點頭繼續說:「每次村民在濃霧中迷路,只要在原地跪拜,請山神老爺指點回家的路,那些濃得黏稠的霧就會散去。」
「這麼厲害!」葉雪飛吃驚的道。
「那是當然,還有更神奇的。」農家老爹雙眼一瞪,有些不滿葉雪飛的大驚小怪:「每次遭遇野獸的襲擊,快要出人命的時候,深山裡就會傳來山神老爺的怒吼,那聲音地動山搖啊,讓野獸都匍匐在地,渾身顫抖,一溜煙全往深山老林裡鑽。」
聽到這,葉雪飛在心中咂舌,暗道:莫不是在神農山的深處,真的有個什麼修行千年的老怪,在約束著這山裡的野獸與山下的村民和平共處?
看來不能太過深入了。葉雪飛在心中沉吟。
「老爹,這麼些年,就沒有人進山去找找山神爺?」
「找他作甚?這人神殊途的,說不定見著了,也就沒命了。」農家老爹的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對神農山中那位神秘的山神爺的敬畏之情。
這個答案,讓葉雪飛有些遺憾,原本還以為有人去探過虛實,能提供些有用的線索,也不至於讓自己兩眼一抹黑。
「唉~,也是命中注定。還真有個男娃子不信邪,獨身一人進了山,要去找山神爺。」突然,農家老爹話音一轉,讓葉雪飛眸前一亮。
「那他找到了麼?」葉雪飛急切的問。
農家老爹卻突然沉默了,只是埋頭『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搖曳的火光映照在他滿是褶皺的粗糙臉上,使得他的神情晦暗難明。
「娃子,別聽老頭子嚇唬你。」這時,農家大娘拿著一個布包裹走出來,怪嗔的看了老伴一眼,對葉雪飛笑瞇瞇的道:「那娃子上山半個多月,後來在山腳被人發現。當時他呀昏迷不醒,又發高燒,確實讓村裡人著急得不行,都說他是得罪了山神老爺。不過,幾天後就醒了,只是奇怪的是,醒來後他似乎對進山的事情沒有了印象。」
「你這老婆子,他分明就是得罪了山神老爺,所以才受到懲罰。只是山神老爺心地好,不願殺生,又把他給送了出來。」農家老爹用力敲了敲煙桿,反駁道。
農家大娘白了他一眼,也懶得跟他爭辯,只是將手中還溫熱的包裹遞給葉雪飛。
「謝謝大娘。」葉雪飛接過包裹,好似無意的問:「那,那人是誰?我明天就要進山,怕無意中衝撞山神老爺,我去問問他需要注意什麼。」
「他啷個曉得喲,都不記得了。再說,他病好後就跟著村裡的年輕娃子們出去到大城市裡打工了,不在村裡。」農家大娘笑道。
葉雪飛有些失望:「這樣啊,那就算了。」
農家老爹抽了兩口煙,看向葉雪飛:「娃子,總之你記住,進了山就在附近轉悠一下就行了,千萬別往深處去。雖然有山神爺保佑,可是你畢竟不是咱村裡人,也不知道山神爺對你的氣味熟悉不,若是不熟悉,遇到危險來不及救,你可就危險了。」
「嗯,多謝老爹大娘。」葉雪飛鄭重的承諾。只是心中如何想就沒有外人知道了。
告別農家老兩口,葉雪飛提著油燈上山,返回洞屋裡。囡囡早已經坐在木板床上等著她了,一人一狐在大山中度過了平靜的一夜後,天色微明,便從神農村出發,進入了神農山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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