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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VIP 335、都在作孽 文 / 無尾夏

    h市的夏天來的比較早,還不到伏天,就已經烈陽高照,熱浪一陣一陣的襲來,讓人只想往有空調的地方躲。

    白以茹回來兩天了,還沒來得急去給母親掃墓,每天陪著顧老爺採購。

    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是到了霍夫曼家族卻是有其爺爺必有其孫兒。見過對各種生活用品挑剔的顧冬甯,就知道顧老爺有多挑剔了。

    這兩個人購物的唯一指標就是:要貴、要好、要名牌、要限量、要進口!總之花錢多少無所謂,只要他們看中就行了。

    白以茹跟在顧老爺身後,雖然什麼都不用做,可是也已經累得走不動了,而顧老爺卻還是興致勃勃的,精神抖擻一點兒都不知疲倦。

    顧冬甯走在白以茹身邊,專門負責給顧老爺刷卡,給白以茹挑選衣服、化妝品、飾品之類的東西。

    「我是走不動了,我還是在樓下喝喝咖啡,等你們下來吧。」寧可嫆還得照顧兩個小傢伙,也是腿腳發酸,走不動了,索性就在商場一樓的咖啡廳坐下歇腳了。

    「那我們呢?」顧嘉義問寧可嫆,奶奶不上樓,就意味著他跟顧七夕也不能上去,因為上去之後根本不會有人管他們的——老爸照顧老媽,老媽跟老爸兩人照顧太爺爺,太爺爺把爺爺當傭人使喚,大家都好忙,直接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你們在這裡乖乖坐著。媽媽也要休息了。」白以茹下命令,讓兩個孩子在樓下不許上樓,不然寧可嫆不放心又得跟上,可是婆婆的確很累了需要休息。為了安撫孩子,她也不上樓了,留下來陪他們一起喝東西。

    「耶!媽媽終於要陪我們了。」顧七夕豎起剪刀手,開心的跳了跳。

    每次有顧冬甯在的時候,他根本不願意把老媽分給兩個孩子一絲一毫。兩個孩子也爭奪不過他,雖然已經習慣了,可是心裡終究是不樂意的。

    「那你們在這裡,我下來了買單。」顧冬甯丟下一句,忙不迭的往電梯走去了,因為情緒激昂的顧老爺已經進了電梯,完全不管其他人有沒有跟上。

    「為什麼太爺爺回h市後,比我還激動?」顧七夕搖搖頭,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目光從顧老爺那頭收回來,又投向服務生,「我要一杯哈密瓜味的奶昔,蛋糕的話——」她低頭看看目錄上的畫面,挑了一個很好看的指了指,「就這個吧。這個草莓看起來好美味的樣子。」

    「那我要這個。」顧嘉義也挑選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兩個沒禮貌的。」白以茹屈指分別在顧七夕跟顧嘉義頭上輕輕彈了彈,「長輩在,為什麼不先請長輩來?只顧著你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哦。那爺爺奶奶先開始,下來是媽媽吧。」顧七夕立馬拿著目錄給寧可嫆跟顧正豪。

    顧嘉義則從一旁無人的桌上拿了另外的目錄,給白以茹看。

    「我們自家人在一起,不用介意這麼多禮節的。」寧可嫆好脾氣的說道,她愛孩子,既然是出來玩,就不想給他們太多的約束。

    白以茹對婆婆笑笑,沒說什麼,每個人愛孩子的方式不同而已。她自己也是愛這兩個孩子的,可是好習慣她還是從他們平常的一言一行中來培養的。

    「以茹,明天空了,就去給你母親掃墓吧。回來的目的就是這個,卻是到處玩了兩天。」等咖啡的空隙,寧可嫆對白以茹說道。

    「嗯。冬甯剛才也跟我說來著,我們決定明天中午去。早上,我要帶爺爺去見幾個棋友。」白以茹幫顧老爺約了幾個棋友,不然他在這裡沒有朋友,除了到處遊玩,晚上在家就會覺得沒意思了。

    「那就中午去,我跟你們一起去。」寧可嫆淺淺的笑著,白以茹想是事情永遠很周到又細緻,倒是讓她省心了不少。

    白以茹點頭,她嫁給顧冬甯後,還從來沒有正式的給他的家裡人介紹過自己母親。母親的墓地,除了顧冬甯來過,別人都不清楚具體在哪裡。這一次,大家要去,那剛好自己可以給他們好好的介紹一下母親了。

    「我明天中午有事,怕是去不了了。」向來話比較少的顧正豪聽了一會兒寧可嫆跟白以茹的聊天,才慢慢的開了腔。

    「你有什麼事情?還能比去看以茹的母親還重要?」寧可嫆問顧正豪,她作為婆婆,什麼都做的問心無愧,卻就是從來沒有過問過白以茹已逝的母親,這也是她粗心大意了,所以這次說要掃墓,她就很是重視。

    「見朋友,人家要托付我辦點兒事,我不去不好。」顧正豪低頭攪動咖啡,沒有人看得見他低垂的雙眸中的情緒。

    「那能不能晚一些,或者提前一些?」寧可嫆望著顧正豪的發頂,老公這幾天行為舉止有些怪異,她都琢磨不透他了。

    顧正豪抬起頭來,剛要開口說不行,就聽見白以茹說:「媽,沒關係,爸有事情要忙,下次再跟我們去是一樣的。」

    寧可嫆瞥了一眼顧正豪,不滿意他的態度,卻是夜沒再說什麼。

    白以茹莞爾,婆婆一心為了她好,也想家裡所有人都對她好。她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才遇見了這樣好的一個婆婆。

    她看了看寧可嫆的皮膚姣好的側臉,暗想要永遠對婆婆好,不惹她生氣,不讓她再因為自己而操心。

    第二天。

    一早。

    陽光甚好,和煦的微風帶來真真的清涼,輕輕柔柔的扑打著白以茹笑盈盈的臉蛋。

    她先送顧老爺去公園的老年人活動中心見棋友

    ,這些老年象棋愛好者都是她大學時候做志願者認識的。

    顧老爺有了棋友,自然很開心,讓白以茹先回去,他要殺幾盤棋才回去。

    白以茹笑笑,一群老小孩玩起來也是什麼都不顧了,她留了司機等顧老爺,自己打車回家,跟顧冬甯他們一起去墓地。

    鄭佩佩現在的墓地,是h市裡最好的,位置向陽也很好。

    「媽,已經到了。前面還有一個彎。」白以茹挽著寧可嫆的胳膊走在最前面。

    說話間,已經拐了彎,兩人跟墓碑前站著的人目光撞了個正著,三人面上皆是一驚。

    「爸!」白以茹驚訝的鬆開了寧可嫆的手臂,望著滿臉淚痕的顧正豪,「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你不是沒時間麼,怎麼來了?你……」她的心裡有太多的疑問,可是她漸漸覺得呼吸困難,一個字都問不出來,只能含著兩眼淚,潮濕模糊的目光在顧正豪跟墓碑上鄭佩佩的照片之間流轉。

    「哈……」寧可嫆艱難的呼吸一聲,扶住身邊的一棵松樹,顫抖的身子都快要站不穩了。

    「媽——」白以茹等不到顧正豪的回答,又回頭去看寧可嫆,見婆婆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的一顆心便瞬間結了冰,讓她冷的好似進了冰天雪地,而不是在夏天的烈陽下。

    她哽咽著,一口氣憋在喉嚨中出不來,臉蛋一片青色,嘴唇發白,頭暈的站不穩,就跌坐在地上了。

    「爸,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斷的喃喃自語,「我跟冬甯……我跟冬甯……我、我們是兄妹……這怎麼可能?!嗚嗚……這不是真的,不是的!」她痛苦的揪著頭髮大哭。

    「以茹,怎麼了?」顧冬甯在後面帶著兩個孩子,還沒轉彎,就聽見白以茹嚎啕大哭,便連孩子也不管了,就衝過來,見到顧正豪之後,也是一驚,愣在白以茹身邊,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

    寧可嫆忽然也大哭起來,靠著樹幹坐在地上,一點兒形象都沒有了。她扶著額頭,不斷的說:「真是作孽啊!」

    白以茹的哭的撕心裂肺,望著顧冬甯的眼神充滿了痛苦,那種痛苦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愛的男人,自己的老公,居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而且她還跟他一起生了兩個孩子。

    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這是**,這是不被人世人接受的,她感覺自己很噁心,很骯髒,如此想著,她就開始吐起來,把午餐吃得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連同胃液也一併吐了出來。

    直到胃裡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是在不斷的乾嘔,臉色青的可怕,嘴唇白的嚇人。

    幾乎是在到白以茹身邊的那一刻,就猜到發生了什麼的顧冬甯,好半天才在顧正豪的沉默、寧可嫆跟白以茹的哭聲中,找到自己的聲音。

    「大梅,帶孩子去車上。」他冷著聲音吩咐大梅。

    「好。好的。少爺,我這就去。」大梅急忙拉了顧七夕跟顧嘉義離開,她還不大清楚發生了什麼,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顧正豪居然自己一個人來了白以茹母親的墓地,還哭的那樣痛徹心扉。

    「嗚嗚……」白以茹聽見顧冬甯說孩子,她的心就更加的難受了,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居然造孽到嫁給了自己的哥哥,以後兩個孩子知道他們的父母是兄妹,他們一定會痛苦的,他們要承擔的太多,他們會恨死她的。「七夕,嘉義,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的錯……」說著她便一頭朝著鄭佩佩的墓碑撞過去。

    「以茹,你要幹什麼?」一動不動的顧正豪這才慌亂的出手,將白以茹拉了回來。

    「不要拉著我,我沒臉見大家,更沒臉見七夕跟嘉義了。只有我死了,他們才不會知道我是冬甯的妹妹,我做了逆天的孽事,他們也就不會生活的痛苦艱辛了。」

    白以茹繼續往墓碑上撲,顧正豪死命的拽著她不放。

    「你們誤會了,得聽我解釋。」他聲音沙啞的開口,濃濃的鼻音帶著顫抖。

    寧可嫆哭的不知所措,好像事不關己似的,只是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三個人。

    顧冬甯呆若木雞,彷彿沒有看見白以茹要尋死似的。他緊握拳頭,心如刀絞,愛恨交加,根本沒法說服自己去安慰勸說白以茹。

    「別哭了!都聽我說!」顧正豪忽然怒氣衝天的吼了一聲,他也是心裡有事,耐心全無,大家又哭的哭,傻站著的傻站著,完全一副講不聽的樣子,所以他只能想辦法鎮住大家。

    他吼叫的時候鬆開了白以茹,她落在地上,胳膊撞在墓碑上,好半天都爬不起來,索性也不往起來爬了,就那樣跌在地上,低聲的哭泣。

    寧可嫆的哭聲也小了很多,並不是她被顧正豪給鎮住了,而是她跟白以茹都哭的累了,沒有力氣再放聲大哭。

    她捂著嘴巴,哭的太久,手腳發麻,連嘴唇周圍都發麻了。這幾天顧正豪的怪異舉動,總算是有了解釋的理由,可是她的心卻無法接受,這給她帶來的已經不能說是吃驚了,而是驚悚跟震撼。

    她設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卻從來沒有設想過眼前的這一種。她最愛的兒媳婦,居然是老公深愛的那個她的女兒,兒子跟兒媳婦從恩愛有加的夫妻變成了同父異母的兄妹,這是多麼作孽的事情!

    當初覓來的良緣,居然是在造孽,寧可嫆心寒又心痛,心裡堵得難受的無法說出口。

    「你們都不要胡思亂想了。以茹,她不是我的女兒。」顧正豪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緩緩地開口解釋,「

    「她是佩佩的女兒,但不是我的。」

    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三個人人都靜了下來,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

    「以茹是佩佩跟白立行的孩子。」

    「你怎麼能確定?」顧冬甯怔愣一下,張嘴問顧正豪。

    「一開始,我就覺得以茹跟佩佩長得很像,我懷疑她是我跟佩佩的孩子,所以偷偷的做過親子鑒定。」顧正豪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感覺慶幸的,不然他的罪孽就真的大了。

    「那——爸——」白以茹心中忽然放鬆了下來,終於她跟顧冬甯不是兄妹,這真是太好了,以至於她激動的有些張口結舌了。「你查到我不是你的孩子,怎麼就沒有找到我母親?」

    「我沒有你母親的東西來做鑒定。我只能確定你不是我的孩子,然後覺得你完全沒可能是佩佩孩子,事情不會這樣湊巧的,也就沒有關心過你的母親是誰。」顧正豪如實說道,他現在真的後悔自己當初想事情想的太絕對,不然早就找到心中的她了。

    「我母親,真的是你愛過的人嗎?」白以茹艱難的向顧正豪確認。

    「是。她是我這輩子第一個愛上的女人。」顧正豪毫不掩飾的承認。

    大家這才清楚為什麼那天在巖洞裡,托馬斯說鄭佩佩死了的時候,顧正豪會突然出聲詢問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又一個人去了巖洞外面呆著,那是因為他吃驚、傷心、難過。

    他非要找鄭佩佩的孩子,其實是想確定她究竟有沒有給他生過孩子。

    他不跟大家一起來墓地,是想隱瞞一切,但是卻還是沒撞破了。

    「我母親真的跟你……」發生關係了嗎?

    白以茹話說一半,這樣的問題,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問出來,所以就只能眼巴巴的望著顧正豪,哽咽的捂著心口。

    「你母親的確是懷了我的孩子,但是生沒生下來,我不清楚。」顧正豪知道白以茹要問什麼,就直接回答了她沒問完的問題。

    「怎麼會這樣?」白以茹聽了,哭的又厲害了,原來母親真的……她完全沒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真相。

    「當年佩佩是舞廳的歌女,長得漂亮,唱歌好聽,我去聽了一次,就一見鍾情的愛上了她。起初佩佩是不待見我的,但是經不住我的熱烈追求,就跟我戀愛了。我們很相愛,打算結婚的。」顧正豪回憶起舊事,心中的痛苦也是無法言語。

    當初跟鄭佩佩說好要結婚的,可是顧老爺卻逼著他回去繼承家族族長之位,並且要他跟某家的女孩子聯姻。

    他做不到聯姻,也沒法說服顧老爺讓他娶一個歌女,還被禁足了,什麼都做不了。

    「我回家族之前,就知道佩佩懷孕了,我說回家看看,就來接她,但是卻食言了。」顧正豪走到鄭佩佩的墓碑前,痛哭流涕的摸著那冰冷冷的照片,「我不想聯姻,就跟可嫆商量,幫她家的公司渡過難關,讓她給我一段無關愛情的婚姻,因為我無法忘記佩佩。」

    「那你就再也沒有回去找過我母親嗎?」同為女人,白以茹沒法不同情自己的母親。

    「結婚後,我被逼著處理公司的事情,接著又有了冬甯,可嫆對我很好,又因為我,總是被冬甯的爺爺欺負,我就逼著自己不要去想佩佩,安心跟可嫆過日子,照顧冬甯長大,就沒有去找過。」顧正豪歎口氣,心中後悔到無以復加,「如果我早幾年回去找,也許佩佩就不會嫁給白立行了,也更加不會完全失去她的消息,連她去世了都不知道。」

    「媽。媽……」白以茹抱著鄭佩佩的墓碑哭泣,她此刻沒法做到大義凌然,她是自私的,自私的心痛母親被愛的男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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