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甯著小子還不是怕你擔心。」顧老爺對白以茹關心自己的態度很是滿意,他走到她跟前,雙手按在枴杖扶手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你進了霍夫曼家族的門,我就對你不看好,也到不是你人品不好。看看你這身上三處傷,有兩處都為了保護冬甯弄的——」他頓了頓,吭了一聲,下定決定後才拉下顏面繼續說,「我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你對冬甯的心,我看的清楚。以後,你就是我們霍夫曼家族唯一的少夫人了。」
「爺爺?」白以茹激動的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爺爺,你這是接受了嫂子了?」鍾果也激動,跑過去,笑著挽住顧老爺的胳膊,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就知道爺爺最好了!」
顧冬甯聽了顧老爺的話,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將爺爺話中的每個字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才確定自己都沒有聽錯,也沒有領悟錯爺爺的意思。
「爺爺,真心的?」他笑得居然有些憨傻,嘴角向上翹著,眉角眼梢都是掩蓋不住的歡喜。
「我是說話總反悔的人?」顧老爺傲嬌的一挑眉,作為一個在商場上說一不二的『鐵匠』,居然也有人懷疑他說的話。
「不是。不是。」顧冬甯對顧老爺笑笑,又低頭去看白以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白以茹跟顧冬甯相視一笑,抬眼望著顧老爺,發自肺腑的說:「爺爺,謝謝您。」
「要說謝,也是我們霍夫曼家族的人謝你,要不是你,冬甯……唉!」顧老爺歎口氣,枴杖在地上拄了拄,「這個兔崽子顧正江,等被我逮著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爺爺,這個緩緩再說。他們跑不掉的。」顧冬甯早就知道顧正江跟趙麗在槍擊現場,趁著慌亂逃跑了。他已經派人去查他們的行蹤,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照顧白以茹跟孩子。
「嗯。」顧老爺對顧冬甯點點頭,又往白以茹的病床前走了兩步,微微俯首,「以茹啊,你這孩子就是心裡實誠,顧冬甯娶了你也算是福氣。」至少,她不會謀劃著搶奪霍夫曼家族的財產,也不會害顧冬甯。
「爺爺,您這話說的太好了!」鍾果依舊挽著顧老爺的臂彎,笑盈盈的對他豎起大拇指來,「還是您說話有水平!」
「你這丫頭,就是知道拍馬屁!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顧老爺一手拄著枴杖,一手在鍾果額頭上戳了戳。
「姑姑沒有拍馬屁,她拍的是太爺爺的屁股。」
一道稚嫩的男孩聲音從背後傳來,所有人都回過頭去——
顧嘉義坐起來,一手壓著被子,一手揉著眼睛,睡眼惺忪的望著一大家子人,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疲倦跟迷糊。
「這孩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顧老爺哈哈大笑,重孫醒來了,他的心情自然好了很多。
所有人驚訝的走到顧嘉義跟前,又圍住了他的病床。
「嘉義,你醒來了?」鍾果摸了摸顧嘉義的臉蛋,「腿痛不痛?」
「不痛。」顧嘉義倔強的搖搖頭,「爸爸說了,男子漢不能怕痛。怕痛的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漢。」
「寶貝,辛苦了。」顧冬甯心疼的抱了抱兒子,孩子太懂事,他的心裡反而覺得不輕鬆。
「我不辛苦。爸爸,對不起。」顧嘉義蹙著眉頭,那樣子跟白以茹蹙眉時候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爸爸說過男子漢要保護姐姐跟媽媽,可是我沒有保護好姐姐,姐姐受傷了。」他回頭看向身側顧七夕的方向,「姐姐是睡著了嗎?她能醒來的對吧?」眼裡是濃濃的擔心,以及對死亡的恐懼。
「寶貝,你做的很好了。姐姐受傷不是你的錯誤,你不需要跟爸爸道歉,是爸爸沒能保護好你們。」顧冬甯蹲在地上,雙手捧著兒子的臉頰,寵愛疼惜的對他說,「姐姐沒事,她只是睡著了,等下就會醒來,以後還會帶著到處跑,跟以前一樣。」
「哦。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顧嘉義臉上一下子變成了那種明顯很放鬆的表情。
鍾果他們見了聽了顧嘉義的話,無不感歎他的懂事,也更加心疼他們自小就要經歷這樣危險的事情。
「嘉義——」白以茹沒法動,很是擔心孩子的她,只能艱難的微微偏了頭,望著兒子床位的方向。
擋著白以茹視線的寧可嫆跟寧修霽讓開了,讓她能看見顧嘉義。
「媽媽。你是不是很痛?要是痛了,就讓爸爸給你呼呼。」顧嘉義扭頭去看白以茹,見到她頭上的紗布,兩隻小拳頭捏的緊緊的,咬著牙,發狠的說,「我以後一定要變強大,要保護好姐姐跟媽媽,誰也不允許傷害她們!不然我一定要他們好看!」
「媽媽不痛,只是沒辦法幫你呼呼。」白以茹滿心疼惜,無奈什麼都做不了,也愧疚自己連累了兩個孩子。
「我是男子漢,不用呼呼。媽媽,你別難過。」顧嘉義看見白以茹眼角閃著淚光,立馬推了推顧冬甯,「爸爸,媽媽哭了,你快去給她買糖果哄哄。」
「好。買糖果,給你跟姐姐也買。」顧冬甯站起來,揉揉顧嘉義的頭髮,小子太聰明了。
顧嘉義的話逗得大家都笑了。
「現在就是七夕了,我還是坐在這裡等她醒來吧。」寧可嫆說著,走到顧七夕的床位跟前,坐在椅子裡,伸手撥了撥孫女額頭的碎發。
鍾果倒了幾杯水,去買早點了。
時間一晃一晚上就過去,天又亮了,又該是吃早飯的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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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爺,simon又來了。」阿七匆匆的來跟顧冬甯匯報。
正在喂白以茹喝粥的顧冬甯,眉頭擰起來,沒有說話,拿了帕子擦掉白以茹嘴角的湯水。
「讓他回去。說沒時間見。」顧老爺倒是很快幫顧冬甯下了決定,吩咐阿七說,「你隨便想個法子打發了就是了,以後來,也不用匯報,直接打發。要見他的時候,會告訴你。」
「懂了,老爺。」阿七彎腰輕微一鞠躬,轉身出去打發simon。
顧老爺已經吃完了,他放下勺子,望著顧冬甯,「不要見simon。ben追殺以茹跟兩個孩子,目的應該沒有那樣單純,如果他只是來報仇,simon沒必要一次一次來替他求情,讓我們放人。」
「這個我想到了。」顧冬甯回頭看了一眼顧老爺,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吹了吹勺子裡的粥,送到白以茹嘴裡,「幕後使者是simon鐵定無疑,只是原因還需要調查,現在逼問ben,他也不會說,還不如我們自己查。」
「對了,你們這樣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寧可嫆轉過頭來,插了幾句,「當時對七夕跟嘉義開槍的人是莉莉安,我想起來,她就是我們住臨江道,樓下那家的家庭教師,當時帶個小姑娘,說不定是她的同夥,那時候就已經開始接近以茹了呢。」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顧冬甯從來沒有聽大家說過樓下有個什麼家庭教師。
「我喜歡跟她們樓上樓下聊天,那時候懷孕,你不讓我出門來著。可是後來媽總說危險,我就沒有再聊天,沒關注過她們,也就沒說。」白以茹跟顧冬甯解釋。「而且莉莉安那時候還是我們學校的交流生,我壓根不會起疑。」她當時都還沒有意識到有人要陷害自己,所以自然不會多想的。
「哎呦,也怪我,當時沒有料到這個。」寧可嫆拍拍腿面,那時候顧冬甯總是叮囑大家要保護好白以茹,但是壞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她都沒發現。
「媽,你別這樣說,我們不是都沒有想到麼?」鍾果安慰寧可嫆。
「這麼說來,白瑤瑤跟趙麗在商場樓梯上推我那次,ben救了我之後,成為外教根本就是掩飾身份。他又安排讓莉莉安做留學生,埋伏在我身邊。所以那麼多次看似有意無意的車禍跟意外,原來都是他們計劃好的。」白以茹細細一想,頓覺後怕,當時自己對ben跟莉莉安一直沒有戒備之心,他們數次下手,得逞了一次,差點兒毒死了她跟孩子。
「這樣看來,ben真的就只是個炮筒子了,simon讓他打哪裡,他就打哪裡。」顧老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我們得好好的查一查simon了。」說罷,又看看白以茹,「以茹,別怪爺爺我多心,這回連你的所有底細我們都得查。simon不會莫名其妙的要你的命。」
「沒關係,爺爺,您查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您的。」白以茹不假思索的點頭,畢竟顧老爺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這就好。」顧老爺眼神幽幽的,思忖了會兒又說,「冬甯,雖然爺爺已經退居二線了,但是這次,就讓我也幫幫你。我們不能再看以茹跟孩子受罪了。」
「謝謝爺爺。」顧冬甯真心實意的跟顧老爺道謝。
「一家子謝什麼。」顧老爺站起來打算先離開,卻聽見敲門聲,就讓鍾果去開門。
進來的是白以茹的主治醫生。
「是要給嫂子做檢查了?」寧修霽問醫生。
「不。不是。」醫生搖搖頭,「我來看看小傷員。」說著,他走到顧七夕跟前,翻開她的雙眼,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應該是要醒來了的時間,怎麼還沒醒來。」
「那是怎麼回事?」白以茹聽了,著急的問道,恨不能衝到女兒身邊看看。
「別急我看看。」醫生說著,彎了腰,在顧七夕的臉上輕輕地拍打,一邊呼喚她的名字。
「這樣就會醒來?」鍾果疑惑,要是每個病人都能這樣被拍醒來,那還要急救室做什麼,直接來個人上去拍幾下不久行了麼。
醫生沒有理會鍾果,繼續輕輕地拍打顧七夕的臉頰,回頭對顧冬甯說:「你是孩子的父親,你來喚醒她。聲音輕柔一些。」
顧冬甯點頭,滿臉都是擔憂,聲音很輕的喚著顧七夕,「七夕,醒來了,爸爸跟媽媽,還有弟弟都在等著你呢。」
醫生在顧冬甯的話語中,繼續輕輕拍打顧七夕,過了會兒還是沒有等到她醒來,就要搖搖頭。
「怎麼了?」顧冬甯的心懸了起來,「醫生,你不是說我女兒等到麻藥藥力過了就會醒來?你現在搖頭是什麼意思?」
「別激動。」醫生抬起手掌,做了個讓顧冬甯鎮定的動作,回頭對助理說,「將小病人送到母親的身邊。」
助理照做,將顧七夕抱著放到白以茹身邊。
醫生過去對白以茹說:「現在你來喚醒女兒。就像你丈夫剛才做的那樣。」
白以茹點頭,用那充滿母愛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呼喚顧七夕,就好像呼喚天黑前還未按時回家的調皮孩童。
「七夕,媽媽在這裡,快來,到媽媽的懷裡來。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們去找爸爸,去找弟弟,還有爺爺奶奶跟太爺爺……」
醫生拿著手電筒又照了照顧七夕的雙眼,讓白以茹繼續。
白以茹繼續,說著說著,眼角就落了淚。
「好了。」醫生鬆了一口氣,笑著望了一眼大家,「小病人醒來了。」說著,又抱起顧七夕,用臉頰輕輕的蹭著她的小
小臉蛋。
顧七夕慢慢的睜開眼睛,渙散的眼神許久才聚焦,有些呆愣的望了望屋裡的人,張口喊了一聲媽媽。
「七夕,我在這裡。」白以茹激動的淚光閃閃。
「媽媽。」顧七夕又叫了一聲。
醫生說顧七夕沒事,她剛才應該是做了噩夢,所以一直沒有醒來,需要被輕輕的喚醒,而又怕她醒來後受驚,所以才會模仿母親愛-撫女兒的動作蹭著她的臉頰,安撫她充滿恐懼的心情。
「這下子,總算是都醒來了。」寧可嫆又扶著心口,掏出帕子來抹眼淚。
「既然都醒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冬甯,你一心照顧醫院這邊,其他的事情,我先給你撐著。」顧老爺安慰了一下顧七夕,站起來準備離開。
「好。」顧冬甯現在也是無心忙別的,既然顧老爺這樣說,他就滿口答應。
「我送爺爺回家。」鍾果主動提出來要送顧老爺,她回來杜塞爾多夫之後,還沒回去過城堡,剛好可以回去看看。
顧老爺也沒推辭,跟鍾果兩人聊著回家去了。
「berta!」鍾果一走到大廳,berta就朝著她撲過來,她的腳邊還跟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berta,你生小寶寶了嗎?」她抱住berta的大臉,跟抵了抵額頭。
「獅子還能生出來狗?」顧老爺心情不錯,他心裡是疼愛鍾果的,她走了這麼久,終於回來了,他能不開心麼。
「咿?是狗狗?」鍾果放開berta,低頭去看抱著berta後腳的那一團,「果然是狗狗,好可愛。狗狗,你叫什麼?」
「那是七夕的愛狗,什麼茶杯犬,我反正是老了,不懂了。不過名字倒是起的貼切,叫毛線。」顧老爺已經走到沙發跟前,轉身坐下,目光落在鍾果的方向。
「毛線?哈哈,果然是很貼切,這要是不仔細看,還真的會以為它是一團毛線呢!」鍾果抱著毛線,過去坐在顧老爺身邊,跟他繼續聊天。
顧老爺的話題一直圍繞著鍾果離開後去了哪裡、跟什麼一起生活、有沒有遇見危險什麼的。
鍾果挨個兒的回答了,又去關心他的身體。
兩人聊了差不多大半天的天,吃了晚飯,才各自去休息了。
鍾果上樓,打開自己的臥室,倚著門框,看了看熟悉的一切,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重新又關上,轉身下樓,離開了城堡。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
寧可嫆的手機裡來了一條短信——「媽,我還有要去的地方,所以原諒我不能留下來陪著你們。下一次回來的時間,我不確定,但是我總會回來的。你們大家都保重。」
「果果說了什麼?」白以茹剛才就聽寧可嫆說是鍾果發的短信,又見她的表情變了,就擔心的問道。
「又走了。回來就呆了幾十個小時,就又走了。」寧可嫆無奈的搖搖頭。
白以茹聽了,也沒再說什麼,她恍惚間發覺,果果心裡愛的人還是顧冬甯而不是david。
鍾果跟david的那一段,只是她想忘記顧冬甯的掙扎,但掙扎失敗了。所以鍾果見不得她跟顧冬甯相親相愛的畫面,才會離家出走,躲避心中的痛楚。
「都別去找果果。別去。」寧可嫆還是吩咐寧修霽跟顧冬甯。
「知道了。」
寧修霽跟顧冬甯紛紛答應,心裡各自的心思只有各自最清楚。
醫生敲門進來,手裡一張紙上寫著各種數據、符號。
「這是什麼?」白以茹看了一眼,並沒有看清楚寫了什麼。
「是這樣的。你出血過多,lisa小姐給你輸過血。」醫生把紙張送到顧冬甯手裡。
「這有什麼問題嗎?」白以茹疑惑,lisa就是鍾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