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抱作一團,坐在校園小路邊的長椅上哭。
臨近畢業了,傷感的情緒總是充斥在校園的各個角落,要畢業的各懷心思難免看的心酸,沒畢業的也習以為常,不到自己就不會理解其中的各種心酸。
『以愛之名』作為學校的知名樂隊,畢業演出上,自然是第一個出場的。
「謝謝大家今天相聚在這裡,我們共同生活了思念的校園,今夜,此刻,因為我們的相聚,變得更加美麗動人,也因為我們即將的離開,而變得更加具有書卷味。『以愛之名』——一首《那些花兒》送給我們的你們!」白以茹雙手捧著話筒,說完對大家深深的鞠躬,在前奏中道謝,「謝謝四年來支持我們的朋友老師們,是你們教會了我們成長,教會了我們進步。謝謝。」
台下響起掌聲,還有被掌聲淹沒的隱隱哭泣聲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裡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白以茹唱著唱著,淚水就盈滿了雙眼,台下的同學在自己眼裡變成了小小的模糊的小黑點。
在她的歌聲裡,全校的學生大合唱了這首關於青春的歌曲。
白以茹想起了那個每次都會九十度鞠躬的男子樸樹,雖然他不知道鞠躬越深並不是越好,但是他的歌曲在她的青春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青春。
多麼美好又感傷的時光。
才一眨眼,剛剛到來,便已離去。
遺憾是有的,淚水也是有的,不過總算,花都開好了。
參加畢業表演的,不只是畢業班的學生,各個年級的都有,什麼樣的節目也都有,說學逗唱的相聲、惟妙惟肖的小品、豫劇、黃梅戲、秦腔、京劇……
表演者的精彩表演,跟觀看者的熱情欣賞,交匯在一起,將這畢業演出推上了一個有一個巔峰。
『以愛之名』總共準備了四首曲子,在四個環節都要上台表演,最後一個環節就是尾聲了。
「最後一首歌曲《祝你一路順風》,是特意送給我最好的朋友曉欣的。」白以茹激動的眼裡帶淚,看著身邊的童曉欣,「不管以後我們走到哪裡,遇見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們之間的如同親姐妹一般的友情,永遠都不會變質。你——」她抬起胳膊指著童曉欣,「是我的閨蜜,我的姐妹,我一輩子的好友!」
童曉欣抽抽鼻子,笑著走過來跟白以茹在台上擁抱,感動了很多人。
「其實這也是我們『以愛之名』最後一次演出,從建立這支樂隊到現在,我們的演出遍佈了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今天,我們要在這個創始之地,圓滿的畫上句號。」白以茹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雖然樂隊解散,我們要各奔東西,但是這一份友誼,這一份有關青春的記憶,我們永遠都不會忘,你們會忘嗎?」她舉著話筒對著台下。
「不會!」台下的人大聲的回應。
「謝謝!」白以茹開心的點頭,這一次唱歌沒有站在檯子中間,而是一直站在童曉欣身邊。
她看著童曉欣唱:「當你踏上月台從此一個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深深的祝福你最親愛的朋友,祝你一路順風……」
最後泣不成聲,歌曲已經沒法再唱,她跟童曉欣抱在一起,馬科也過來摟住了相擁而泣的兩人,一個大男孩臉上也是滿滿的淚痕。
皮特仰頭看著無盡的夜空,將眼淚逼回肚子裡,對著話筒大喊樂隊口號:「以愛之名,真愛永恆!」
台下的學生回應,一起大喊,跟白以茹還有皮特他們一起,最後一次喊這支伴著自己路過青春的樂隊口號。
顧冬甯買了花束,上台牽著哭成淚人兒的白以茹下台。
「冬甯,我好難過。」白以茹下台,撲進顧冬甯的懷裡,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
「總要分別得,只是遲早的問題。分離也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顧冬甯輕輕拍著白以茹的後背,既像個大哥哥,又像個父親,在開導一個還沒真正踏入社會的小姑娘。
寧修霽也來到了後台,在人群中找到,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哭泣的童曉欣。
「我來看你的演出。」他說,順手遞上去一束花。
童曉欣接過去,吸吸鼻子,「謝謝。讓你費心了。」
「……」寧修霽不知道該說什麼,童曉欣刻意表現出來的客氣,讓他覺得她忽然離自己很遠,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連一點兒要談論的東西都沒有。
真可悲,怎麼就
變得沒話可說了。
兩人心裡共同的想法。
「我先走了,樂隊要聚餐。」童曉欣站起來,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沉默,踩著高跟鞋離開。
寧修霽頭疼,明明外面很吵,身邊也很吵,可童曉欣高跟鞋踩踏著地面發出的聲音,卻顯得十分清楚,一聲一聲清歷乾脆,震盪的他的耳朵都快要耳鳴了。
樂隊要聚會,顧冬甯叫阿穆全程陪同,當司機,當保姆,當保鏢,他跟寧修霽就先回去了。雖然他很想參與,可終究還是給了白以茹獨自享受青春的機會。
畢業生的聚會一般就三個地方——燒烤攤、火鍋店、ktv。
白以茹跟童曉欣他們商量了,ktv不去,因為要把畢業演出的舞台當做畢業前狂歡的露天ktv。
火鍋店自然不能錯過,路邊一家很隨便的火鍋店,這也是他們自己定的。原本顧冬甯找了個乾淨舒適的高檔地方慶祝白以茹畢業,但是她卻拒絕了,既然狂歡,那就要那種隨隨便便high起來的環境跟氛圍。
「來,為了四個人的相聚乾一杯。」馬科給大家倒滿酒,先舉了杯子。
「對,喝一個。」皮特點頭接著舉杯,
童曉欣看向白以茹,白以茹笑著端起杯子,「雖然我不會喝酒,但是意思意思總行的。」
「嗯,那就意思意思,你可是畢業就要備孕的人。」童曉欣表示理解。
四個人喝了一杯,邊吃著火鍋,邊聊天,四年的時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卻只用一頓飯的時間就說完了。
「現在我來總結一下我們的光輝歷史。」童曉欣拿著酒瓶當話筒,「以茹大一遇到溫思浩,輾轉分手,後來嫁給了優質男顧冬甯。馬科暗戀化學系的美女穆彤彤,結果人家有穩定男友,畢業照就是結婚照。哈哈!我童曉欣,眼看畢業,趕著尾巴兒談了一個初戀蘇俊焱,結果被騙的不知東南西北在哪裡,現在終於脫離苦海,回頭是岸,繼續美麗又瀟灑的單身生活了。還有皮特……」她揉揉太陽穴,指著皮特,「你好像從來沒說過你的感情?這都畢業了,你還不打算讓我們知道嗎?」
「對呀!皮特,你都沒說過哎!快說!我們很好奇你喜歡的人是誰,是什麼樣子的呢?」白以茹也睜大眼睛看著皮特。
不光樂隊的人,就連很多同學老師都知道,皮特對女友的要求很高。他說:女友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皮膚很白,很漂亮,有氣質,有個性,有特點。
看吧,就這一句話,可是有誰能就偏偏都湊齊全了?
所以說,有時候沒有條件就是最苛刻的條件,條件簡單的就是最難辦到的。
皮特笑了笑,帥氣俊逸的臉上頓時有種生花的感覺,他捏著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自嘲的一笑,「不敢表白,此刻說了有什麼意義?」
「說唄!反正大家都失敗過!你怕啥!」馬科以一個過來人的架勢拍了拍皮特的肩膀,「兄弟我還不是一樣?」
皮特又搖著頭笑了笑,沉默了一會兒,「我喜歡的人就在眼前。」
大家怔了一下,都恍然大悟。
皮特的眼前,不正是他的對面麼?
他的對面,可不就是童曉欣童鞋麼?
「呵。」童曉欣也笑了,端著酒杯跟皮特碰了一杯,一口喝完,「你怎麼不早說?原來我就是音樂才子皮特口中那個無人能及的完美女神呀?」
「如果我願意留在h市,還有機會嗎?」皮特想著反正已經說出來,那就放手一搏吧。
以前皮特沒跟童曉欣說過這樣的話,甚至對她,跟對別人一樣,一點兒特殊都沒有,所以連當事人童曉欣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位暗戀者。
皮特不敢表達感情,是因為他家是bj的,來這裡上學,畢業後得回去,工作一定要在bj解決,家裡人逼得緊。如果跟童曉欣談了戀愛,兩人感情深了,畢業要面對分手,還是要彼此傷害,所以還不如一個人默默承受,遠遠觀望她的幸福,不去打攪她的感情世界。
「皮特,謝謝你。」童曉欣又給皮特倒滿酒,「我要出國了。我對自己的未來很茫然,我不確定的東西很多。你呀,還是回首都去,首都人命現在已經唱響了歡迎你回家的歡歌,只能你回去一起舞蹈。」
「喝酒吧。」馬科最理解其中的無奈,端起杯子招呼大家喝酒。
白以茹暗暗搖頭,音樂才子跟她的女神的故事,最後的最後居然是這樣讓人遺憾的結局。
一頓飯吃完,四個人沿著馬路往停車的地方走,阿穆去付錢。
皮特走在童曉欣身邊,「一起走走?」
「嗯。」那就走走吧。
走走,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走走,這熟悉城市的道路,隔幾天就要再也沒法走了。
「曉欣,你要跟皮特走?那你們散散步,最近梔子花開了,這路上一路走過,可香了。」白以茹已經走到車前了,見好友還在往前走,就叫著她打了招呼,又叮嚀皮特,「皮特,你記得送曉欣回家,別太晚了。你們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嗯。」童曉欣跟皮特同時答應。
馬科揮揮手,「學校不遠,我也不坐車了,感受一下梔子花香,回味一下還沒來就結束的愛情,再見我的青春!」
說完,四個人都笑了,就連隨後過來的
阿穆也笑了笑。
四人分開,各走各的。
白以茹剛上車,就接到顧冬甯的電話。
「老婆,快點回來,我都給你暖好被窩了。」
「都熱死了還暖。」白以茹失笑,顧冬甯一定是給阿穆打過好幾通電話了,不然怎麼算的准自己此刻已經在車上了。她感動,雖然結婚,雖然有家了,可是他還是體貼的給了她跟同學一起享受畢業時光的機會,沒霸道的摻和進來,也沒有霸道的奪走。
「那我給你涼著。」顧冬甯在家幾個小時都沒心安,今天他看見白以茹哭的太多了,心疼。
「嗯。」白以茹喝了酒,有些飄飄然,也沒在意前面的阿穆,只顧著抱著電話跟顧冬甯說話,「冬甯,我們要個孩子吧?我想要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以後給人家做女神,好不好?」
「好!」顧冬甯激動的從沙發上彈起來,激動的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沒穿鞋,「女兒就女兒,你喜歡啥,我就喜歡啥。」他終於快要有跟以茹的孩子了!
「嗯。那你說的,以後要是生了男孩,你可不許不開心。」
「不會!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顧冬甯激動啊激動,激動之餘有些悲哀。
白以茹被阿穆送到樓下,顧冬甯親自下樓接老婆,見老婆有些醉意,就抱著她進電梯上樓。
造人計劃一直在實行,今天總算是得到老婆開恩,親口答應了,顧冬甯怎麼會不賣力呢?
唧唧復唧唧,冬甯造人忙。唧唧復唧唧,以茹累得慌。
早上睜開眼,屋內一片凌亂,白以茹揉揉腦袋,昨晚居然這樣激烈,都快趕上在酒店用香薰的那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