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過來,那嫂子那裡怎麼辦?」寧修霽忽然想起來,他還從來沒有告訴過白以茹自己家裡的狀況,而白以茹也從來沒有問過他,所以他不清楚姑媽跟顧冬甯是怎麼給白以茹解釋的。
「就說你父母在國外工作,具體的工作就是給國企裡當翻譯就好了。」寧可嫆早就跟顧冬甯商量好了的,既然他們家給白以茹的第一印象就是讀書人家,那就剛好說寧修霽的父母是研究生畢業高學歷當翻譯,讓人羨慕的高級白領。
「嗯。明白了。那我給我媽說一聲。」寧修霽說著要給自己母親打電話,但寧可嫆卻說她已經打過電話了,他便收了電話。
「現在我去叫護士來給你打針,你一會兒跟人家護士道個歉,別弄得我們都是沒素質的樣子。」寧可嫆站起來往外邊去的時候,又對寧修霽強調了一遍,「記住了?」
寧修霽點點頭,「記住了!我保證乖乖道歉。」說完還對著寧可嫆敬了個禮。
「你好好的。」寧可嫆沒忍住笑了笑,去叫來了護士。
那護士進來後,見寧修霽沒在罵人,也就稍微放了心些,拿了針頭出來,對寧修霽說:「今天左手吧。你的右手都沒地方可以扎針了。」
「好。那個——」寧修霽實在是說不出道歉的話,但看著寧可嫆在盯著自己,就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結果他一咳,嚇得那護士蹭一下站直了身子往後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他忽然有些想笑,這護士真好玩,看來是被自己嚇傻了,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修霽!」寧可嫆沉聲叫了一聲。
「我知道。」寧修霽對她笑了笑,又看向護士,「剛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打針,沒別的意思。」讓他說『對不起』三個字,他還真是無法開口啊!
「啊?」護士驚訝的張著嘴,不知道說啥,就保持著o形狀態呆立著。
「我在跟你道歉。」寧修霽說完伸出左手,「打針吧,完了我得回家了。」
護士傻乎乎的上前給他紮了針,出來的關門的時候又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寧修霽,一低頭臉紅紅的笑著跑了。
「小劉,你笑什麼?」對面走來一個護士逮著低頭幾乎小跑的她。
「啊?沒事。」叫小劉的護士笑著,眼裡亮晶晶的,「我剛才忽然發現其實206的病人挺帥的,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真好看,像畫裡畫出來的似的。」
「噗!」那位護士笑了,「小劉,你該不會是喜歡寧修霽了吧?人家可是只是病人,今天就出院了,要不你再回去要個聯繫方式吧,不然以後都找不到人了。」
童曉欣手裡墊著車鑰匙,搖搖晃晃到了二樓,一轉彎就聽見兩個年輕護士在說寧修霽,便站著腳取下耳機聽了聽,心裡暗道,這護士真花癡,毒舌男雖然帥了一點,但是很毒舌好不好,一點都不招人愛,而且你們說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好像誰不是一樣!
「哼!」她又戴上耳機,從護士身邊走過的時候,故意撞了人家一下。
「喂!」小劉被童曉欣撞了,卻沒等到道歉,有些不悅。
「叫我啊?」童曉欣又摘下耳機,倒回去,笑呵呵的看著那護士,「是不是叫我幫忙問寧修霽要聯繫方式?其實我這裡就有,二百塊一份,要麼?」說罷,她還伸出手要錢。
「你……你偷聽我們說話!」護士臉紅的厲害了,氣急敗壞的一跺腳,「誰要了!人家才不稀罕!」
「噗!」童曉欣看著逃跑似的護士,笑得抖著肩膀,一邊感歎這麼臭脾氣的寧修霽居然也有人喜歡!簡直了!
有了上一次的尷尬,這一次她進病房的時候就聰明多了,先敲了敲門,聽見有人說了聲「進來」,然後才推開門走進去,又緩緩的關上門,一點聲音都沒有。其實這種禮貌,童曉欣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寧修霽面前總是那麼的不拘小節,還愛跟他爭鋒相對。
寧可嫆在窗戶那裡站著,轉過身來,看著童曉欣。
「阿姨,您在啊。」童曉欣對寧可嫆說話的時候嘴巴可甜了。
一旁的寧修霽挑挑眉梢,童曉欣這是人格分裂吧,跟自己說話的時候,一副暴力女的樣子,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又是乖乖女。
「嗯,我們來接修霽出院。你坐會兒,我去洗水果。」
「我去吧。阿姨,您歇著。我來。」童曉欣主動的接過寧可嫆手裡的水果盤,拿去洗了。
「姑娘不錯,相信姑媽的眼光。」寧可嫆滿意的笑笑,然後對寧修霽說。
「姑媽,拜託,你放了我吧!人家有男友呢!」寧修霽表示自己很無奈啊,有這樣一位熱心腸的姑媽!
「怕什麼!只要鋤頭挖的好,沒有牆根挖不倒!我們家孩子都這麼優秀,害怕追不到姑娘?」
「噗!」寧修霽一口水噴出來,「姑媽……」你太強大了!也太潮流了!
「注意形象!」寧可嫆推了抽紙盒到寧修霽面前,「自己收拾。我去看看冬甯手續辦好了沒有。」
童曉欣洗著水果,想著能躲開寧修霽一分鐘是一分鐘吧,可是又不能待太久,畢竟顧冬甯的媽還在外面,所以就甩了甩手上的水漬,端了果盤出來。
「阿姨……」
「你阿姨不在,別喊了,那麼嘴乖幹什麼。」寧修霽靠在床頭,微微歪著頭,眼睛緩緩的眨了眨,「你這樣乖巧,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企圖?做夢吧!」童曉欣直接把果盤放到離寧修霽最遠的地方,然後站在窗前,靠著牆壁,「寧修霽,剛才給你打針的護士想要你的聯繫方式。」
「問你要了?你怎麼說的?給沒給?」寧修霽可不想惹上這種有工作比較淳樸的女孩子,一旦沾染上,他倒是沒什麼,說不玩了就不玩了,可是人家不樂意放手纏著自己就麻煩了。
「你讓我回答哪一個問題?」童曉欣得意的看著寧修霽。
「三個都回答。」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說回答三個就三個?我還偏偏一個都不回答!」
「……」寧修霽暗歎這女人怎麼這麼反骨,他頓了頓,又開口說,「回答了,我出院後請你吃godiva的巧克力冰激凌。」
「切!本人減肥,不吃這種東西!」童曉欣嘴上說著,可是還是有點心動的,畢竟godiva的巧克力冰激凌那可是冰激凌中的勞斯萊斯,是個女孩子都會愛不釋手的!但是她也不是那樣隨便就被人能誘-惑的了的女孩子,所以為了骨氣,忍了!大不了過幾天,央求老爸帶自己去吃就好了。
「你要三個問題一起回答,我就答應你,以後你有什麼事,我隨叫隨到,免費提供幫助。」寧修霽一伎不行再來一伎。
童曉欣靠在窗台上,抱著胳膊,想了想,覺得寧修霽的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考慮,便點點頭,「你說的。要是我生死攸關,命懸一線,你也得來幫我!」
「你胡說什麼。好端端的。」寧修霽最不愛聽的就是什麼命懸一線,因為從小他跟顧冬甯就經常經歷這種突發事件。
「你那麼擔心幹什麼。反正我會保護是,才不叫自己受傷害,誰要傷害我,我也不會叫他好過!」童曉欣一直都這樣,從來不叫自己吃虧。
「那你現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寧修霽忽然覺得這女人真心不好惹,萬一自己哪天真的得罪了她,她不定叫自己如何不好過呢!不過,同樣反骨的他卻又有些期待,想看看她真的能怎樣叫他不好過了。
「第一,沒問我要,只是我聽見了而已。第二,我說你們要麼,要的話我有,二百塊一份,要不要。第三,她們自己走了,壓根沒買。」
「咳咳咳!」寧修霽忽然有種自己被忽悠的感覺,他瞪著眼盯著童曉欣,真心想上去掐死她啊啊啊啊!
「修霽,手續辦好了。」寧可嫆推門進來,身後跟著顧冬甯和白以茹。
童曉欣趕緊站好,對著白以茹打招呼,「以茹!」
「什麼時候過來的?」白以茹過去拉住童曉欣的手笑著問道。
「剛來沒一會。」童曉欣說完,又對寧可嫆說,「阿姨,水果洗好了,我拿給您吃。」
「來來來,大家一起吃。」
寧可嫆開心的招呼大家吃水果,大家便都坐下來吃起了水果。
寧修霽打完針,沒叫護士來,自己拔了針頭,去衛生間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來。
「姑媽,我們可以回家了。」
「哦。好。」正在跟孩子們一起玩撲克牌的寧可嫆放下手裡的紙牌,應了寧修霽一句,又對顧冬甯他們說,「我贏了。掏錢,錢給我了,再走。」
「媽,放心吧,不會少掉你的的。」白以茹笑嘻嘻的,從錢包裡掏出二十塊錢來給寧可嫆,他們是打著玩,所以錢數很小,主要是打發時間。
童曉欣也掏出錢給寧可嫆,「阿姨,你手氣真好,今天贏了好多盤。」
「我媽向來運氣好。」顧冬甯也沒少下,自覺掏了錢給寧可嫆,「媽,我們好久都沒一起打牌了,今天開行嗎?」
「當然了。」寧可嫆滿面紅光的收拾錢夾子。
白以茹跟顧冬甯還有童曉欣相視一笑,三個人都自覺地讓著寧可嫆的,所以假裝輸了好多局。他們都清楚,自己也不少這幾個錢,而寧可嫆也不缺錢,只是圖個老人家歡心罷了。
「姑媽,阿七開了車來,只有一輛車,我們這麼多人怎麼辦?」寧修霽往外走,他的東西都在阿七手裡。
「是呀,我們來的時候倒是剛剛好,回去可就坐不下了。」寧可嫆經過他一提醒,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媽,沒關係的,曉欣開了車。」白以茹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所以給童曉欣打完電話後,還特意短信她記得開上車來。
「阿姨,我開車了,您看誰坐我那輛吧。」童曉欣也跟著白以茹說道。
「那就修霽了。」顧冬甯最先做了決定。
「為什麼是我?」寧修霽明顯很不樂意,伸手一指白以茹,「為什麼不叫嫂子去,她跟童曉欣可是好姐妹。」
「我捨不得!」顧冬甯輕蔑的看了一眼寧修霽,他是見過童曉欣那輛車的,很普通的車,所以他才不捨得以茹過去受罪。
「那你就捨得我?」寧修霽說完後,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爭寵的意思,便尷尬的咳了咳,「我的意思是……」
「捨不得你有什麼用?」顧冬甯冷冷的打斷寧修霽的話,「捨不得老婆才是真,你能給我生孩子嗎?」
「噗!」
「噗!」
除了寧修霽跟白以茹,在場的人都笑了。就連阿七也沒忍住笑了,但是覺得自己身份不對,所以趕緊拿著寧修霽的行李包去往後備箱裡裝了。
寧可嫆很是滿意兒子這種狀態,至少說明兒子對兒媳婦有感情了啊,雖然這個感情遲鈍的兒子可能還沒發現。
童曉欣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寧修霽,毒舌男吃癟的樣子……還真好玩!
寧修霽無語,嘴角抽抽,很想問一句顧冬甯:你是不是下一句還要問我能不能跟你做家庭作業了?
白以茹有些尷尬,暗暗扯了一下顧冬甯的衣襟,開口說:「還是我跟曉欣走,讓寧修霽坐家裡的車吧。」
「不行!」
「行!」
顧冬甯跟寧修霽一起開口。
話音落下,顧冬甯凶狠狠的等著寧修霽,「我說不行就不行。我老婆必須跟我一起。」
「那你們一起坐她的車。」寧修霽指著童曉欣。
童曉欣低著頭默默地不再作聲,她知道自己的車比不得顧冬甯的車好,可是也不用大家這樣說吧。
「修霽!」寧可嫆警告似的語氣叫了寧修霽。
寧修霽把指著童曉欣的手收回來,順便看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好像受傷了似的,但是卻什麼都不說,也沒有生氣的掉頭就走,而是禮貌的忍著,心裡忽然就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