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白以茹倔強的不說,只一個勁的止不住的哭。
當年如果沒有人跟母親開那樣的玩笑,或許母親就不會出事,也不會那樣早就離世……
「別哭了。」顧冬甯看懷裡小女人的眼淚止不住,真有點手足無措了。
「沒哭了。」白以茹有些彆扭,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眼淚弄髒了顧冬甯的襯衫,又不好意思起來,「你去把衣服換了,我給你洗。」
「那你別哭了。你要再哭——」顧冬甯欺身向前,眼神有點兒危險的看著白以茹。
「我要洗臉了。」白以茹撇過頭,從顧冬甯懷裡出來,轉身擰了水閥去洗手洗臉。
顧冬甯斂目看了她一小會,才先去了辦公室。
「你換好了嗎?」白以茹隨後過來,敲了敲顧冬甯休息間的門。
「嗯。」顧冬甯開門出來,看著紅了眼睛的白以茹,心微微犯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冰涼涼的,「衣服先不洗了,你特殊時期。」
「哦。」白以茹微微仰頭看他,「以後別拿生命健康跟我開玩笑了,不喜歡。」
顧冬甯點點頭,忽而又笑了笑,緩緩摟住眼前的人兒,「擔心我了?」
「我希望我身邊的人都健健康康的,我不想我在乎的人過得不好。」那種擔心只要經歷一次就夠了,一個玩笑就害死一條人命的事情,白以茹再也不想聽見,更不想再發生。
「那我是你在乎的人?」顧冬甯聽了白以茹的話,心裡居然有些暖暖的。
「我們是夫妻。」白以茹忽然臉紅,發燒燙燙的,她有點些微的尷尬似的抬手摸著自己的耳垂,低頭看向顧冬甯的腳尖,他的皮鞋珵亮珵亮的,一塵不染,完全跟他這個人嚴肅強勢的性格相吻合。
「就這樣?」顧冬甯驟然覺得不舒服起來,放開白以茹,伸手鬆了松自己的領帶,眉頭微微皺起來,眼神也有些緊縮。
「我去給你泡暖胃茶。」白以茹被顧冬甯逼問的不知道是什麼心思了,反正亂亂的,就乾脆逃開了。
她去泡了茶來,送給顧冬甯喝,自己又坐到習慣坐的位置上去默默背單詞。
顧冬甯呷了一小口茶,望著白以茹柔軟的發頂,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你的夢想是當畫家?」
「對啊。」白以茹抬起頭,眼神有些茫然,「怎麼了?」
「裝修設計跟唱歌只是愛好,對不對?」顧冬甯沒回答,又問了一句。
「嗯。有什麼不對嗎?」
「沒事。既然你喜歡畫畫,那就要堅持。」顧冬甯拉開抽屜,拿出兩張門票來,「下周上海趙乾漠的畫展,我買了門票。」
「真的嗎?!」白以茹激動的放下書,跑過去拿起票看了看,「這個很難買的,昨天曉欣說都已經沒票了,你怎麼買到的?」
趙乾漠是白以茹喜歡的畫家之一,知道他有畫展,打心眼裡想去,無奈捨不得那麼多錢買票。
「辦法是這裡想出來的。」顧冬甯指了指腦袋,「遇見問題不是知難而退,而是要用這裡像個清楚明白,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我們什麼時候走?我沒有去過上海,想到處轉轉可以嗎?」白以茹不傻,知道顧冬甯指的是剛才那個戛然而止的話題,她是在逃避了,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
「我安排一下,週六走,週一大到週三畫展,我們週一過去,然後再定回來的時間。」顧冬甯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向來低調的他,像畫展這樣的公開場合,他一般是不會去的,可是為了白以茹,他居然又破例了。
「那我得請假,不知道輔導員會不會同意。」白以茹大四,雖然沒多少課,但她總是不想耽誤課程。
「去看看名家的手筆,比老師講好幾節課來得有用。」顧冬甯講杯子推到白以茹跟前,「再來一杯。」
白以茹知道能去參見畫展了,心情自然好了,不但去給顧冬甯倒了茶,還自覺的去做了小點心。
明天是週三,白以茹早上沒課,顧冬甯堅決於要她來餐廳。她拗不過他,就只好回家的時候先到學校拿了一些複習資料,反正她在他辦公室基本上很少幹活,大部分時間空著剛好可以當成自習課。
「我送你進去。」
「不用!我馬上就來!」白以茹讓顧冬甯把車停在校門口側邊,自己跑進了學校,她可不想讓他的車開到宿舍樓下去,再加上他的那張臉,絕對要被圍觀,她也會跟著他成為焦點新聞。
「慢點跑,我等你。」顧冬甯望著白以茹急匆匆跑走的身影,心裡特別不痛快——他就這樣叫她嫌棄,連送她到宿舍樓下不行?!不過心裡不舒服是不舒服,可對她的關心還是沒少。
白以茹跑得快,根本就沒聽見顧冬甯的關心,一路跑回宿舍樓拿了書本,跟舍友說回家住就出門下樓了。
「以茹!」
「有事嗎?」白以茹一跑出宿舍大樓,就看見站在樓門前香樟樹下的溫思浩。
他戴著鴨舌帽跟墨鏡,穿了最普通的一套運動服和球鞋,站在那裡低調的完全不像是個明星。
「以茹。先到這邊來。」溫思浩低著頭朝白以茹走過去,拉著她拽到了一邊的樹蔭下,這樣不容易被人認出他來。
「你放開。」白以茹甩開溫思浩的手,嫌棄的拍了拍被他拉扯過的地方。
「我剛才的演講,你怎麼沒去?」溫思浩演講之前就叫人去找白以茹了,結果到演講結束她都沒出現,他有些失落,以前凡是有他在的地方,有他參加的活動,她總是第一個出現支持他的人。
「陪老公吃飯,沒時間。」白以茹抱著書,一副你有事就說,沒事我要走了的樣子。
「以茹,你非要這樣生疏?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好,可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回來找你了嗎?你跟那個顧冬甯到底怎麼回事?結婚假的吧?」
溫思浩說話聲音一直很低,但白以茹清楚,這不是他的風格,他是那種很張揚的個性,現在如此好說話,不過是因為怕被人認出來丟了面子而已。
「你胡說什麼?!」白以茹稍微有些訝異,但是死也不會承認自己跟顧冬甯是假結婚,特別是在溫思浩面前。
「那你怎麼總是一口一個顧冬甯的叫,有這樣生分的稱呼老公的人嗎?」溫思浩又低了點頭,聲音更低了,「既然是假結婚,那就趕緊離開他!以茹,我回來了,我可是真心要給你機會,想跟你復合的!」
「你給我機會?!」白以茹終究忍不住笑了,眼裡全是嘲諷的意味,他這意思好像當年背叛了他們感情的人是她一樣!「那謝謝你!可我不需要!我結婚了!我跟我老公的感情很好!我們很相愛!我們會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一輩子在一起!」
「對,我們會白頭偕老,一輩子在一起。」
白以茹愕然轉頭的時候,被顧冬甯帶進了懷裡,緊緊的貼著他的臂彎。
顧冬甯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又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溫思浩說:「溫先生,請自重!如果再來破壞我的婚姻,別怪我不客氣。」
「婚姻算什麼?你問問以茹她愛你不愛你?!你問問看這學校三分之二還多的人,他們都會告訴你,當年以茹愛我有多深!顧冬甯!」溫思浩抬手食指指向顧冬甯的眉心,「沒有感情的婚姻,你也配拿出來說!我勸你最好放開以茹!」
顧冬甯咬牙,伸手撥開溫思浩的手,那一瞬間他實在是想用勁,那樣的話溫思浩的手就會斷掉,可顧念著身邊還有白以茹,他便忍住了。
「溫思浩,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愛你了,我現在愛的人是顧冬甯!是這個男人,我的老公!」白以茹想想,反正是做戲,那就做到底,叫溫思浩死心,不要再來打攪自己的生活,她不想因為溫思浩的出現,而跟顧冬甯鬧彆扭。
「以茹,你騙別人可以,可是你能騙得過我,騙得過你自己的心嗎?」溫思浩有點氣急敗壞,他可是大明星,倒回頭來追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白以茹,她居然還不買賬!
「我知道我的心在哪裡!你好自為之!不要再來找我!」白以茹狠絕的說完,笑盈盈的望著顧冬甯,挽住他的胳膊,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樣子,「我們回家吧!」
顧冬甯點點頭,淡淡掃了一眼溫思浩,跟白以茹一起離開。
「怎麼遇見他了?」上車後,顧冬甯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白以茹。
白以茹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悅,就主動擰了礦泉水餵他,「他在宿舍樓下,我沒躲開。我剛跟他說了幾句話,你就來了。」
「以後別跟他見面。」顧冬甯說道,自己卻沒察覺到自己語氣裡的那一絲吃味。
「我沒打算跟他見面。」白以茹微微側過身子,認真的望著顧冬甯,「我早就不想跟他糾纏了,他是過去式了,人一輩子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最好說道做到!我最討厭不守信用的人!」顧冬甯眼神狠狠的看了一眼白以茹。
「好凶!」白以茹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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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行程最終被安排了四天,週六晚上的飛機,白以茹跟顧冬甯到上海後,早上在酒店休息,下午才出門。
「先去上海最具標誌性的地方怎麼樣?」顧冬甯經常來上海,對這裡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東方明珠嗎?好啊!」白以茹被顧冬甯牽著,避開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家都說來上海,不去東方明珠就是白來了呢!」
「所以才帶你去。在這裡等下,我去找車。」顧冬甯叫白以茹站在酒店外等著,他去了叫泊車小弟取了車來。
「你在上海還有車?」白以茹看看這車也是好車,不像是租用來的。
「問朋友借的。自己開車方便。」顧冬甯隨便說道,開了車載著白以茹到了陸家嘴。
白以茹看看排隊買票的人,真是印證了大家說的票很不好買,他們現在來不知道要排隊到什麼時候才能買到票。
「走了。我們不用排隊。」顧冬甯舉著手裡的票揚揚頭。
「也是你朋友搞定的?」白以茹笑笑,有朋友真好!
顧冬甯點頭,其實來上海之前,他就叫人安排好了這邊的一切。早上白以茹睡覺的時候,他又叫人去買了這裡的電梯票。
所有的旅遊宣傳冊跟網站上都說,來東方明珠,可以乘坐世界首台360度全透明觀光電梯,登上351米的高空觀光層,行走在全球唯一的全視角全透明高空觀光廊上是這裡的最大亮點,
白以茹對此期待了好久,可是現在來了,她卻又害怕了,緊緊的貼在顧冬甯的懷裡,摟著他的腰,抓著他的衣服,就這樣還是叫軟軟的很擔心,根本不敢看腳下的風景。
「很怕?」顧冬甯發覺白以茹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嗯。」白以茹點頭,二三百米高,全透明的,能不害怕嗎!
「再堅持一會兒,等到天色黑了,這邊的風景很好,錯過了保準你後悔。」
「嗯。」白以茹腳軟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憐兮兮的望著顧冬甯,卻就是不敢望外面的風景。
「我比風景還好看?」
白以茹想也不想點點頭,等到意識過來自己花癡了卻也來不及了,顧冬甯就那樣在人群裡吻住了她的唇。
「唔……」白以茹腦袋裡那群馬蜂又開始炸了窩,嗡嗡嗡的一片亂叫,弄的她的意識都不清醒了,只感覺好羞人。
顧冬甯察覺到懷裡的人身子更加軟了,呼吸急促的臉蛋都憋紅了才放開她,「今天第幾天?」
「嗯?什麼第幾天?」白以茹臉紅心跳的貼在顧冬甯懷裡,假裝聽不到身邊遊人的對她跟他的竊竊私語。
「大姨媽。」顧冬甯暗暗咬了一下白以茹的耳朵,她就一顫,他的嘴角也勾了起來。
「剛走第二天。」白以茹頭埋得更深了,說話聲若蚊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顧冬甯說話怎麼都不分場合的呢!
「好。」顧冬甯咧了嘴,摟著白以茹的手不安分的偷襲了她的美好,狠狠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