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坳。
嚴老頭在前,一邊帶路一邊指著面前坑坑窪窪的地面,跟林東歎氣道:「你看,我們都還沒有鋪設擂台,他們就已經開打了,還把水泥地面打成這樣子。我真懷疑,到時的打鬥,一旦動真格,鋼筋水泥澆鑄的擂台能不能堅持完一場比賽。還有,比這麼誇張的擂台賽放出外界,會不會引起公眾的恐慌?幸好還有新手賽,不過,就算是那個比賽,我看也有夠誇張的!」
對於林東要舉辦的天下第一武林大會,嚴老頭有各種擔憂。
林東還沒有開口,跟在後面的技術人員上前兩步,頗帶自信地說:「嚴老,您放心,我們的擂台設計絕對達到標準,經過我們收集的數據和反覆的虛擬測試,即使強度再提高三倍,我們設計的擂台也可以絲毫無損。」
「技術層面的東西我們有自信。」另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也跟著上前跟嚴老頭解釋:「我們目前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你們對於自己的設計倒是挺自信的。」林東聞言笑了。
「當然,我們是專業的。」最初那個技術人員表面上對林東很尊敬,但涉及到技術層面的東西,他卻很驕傲。
林東看了這個稍微年輕點的技術員一眼。
笑笑。
沒有說話。
嚴老頭卻狠狠地瞪了技術員一眼。
來到另一邊場地,水泥澆鑄的擂台其實已經設計好,最小的有十米寬的直徑。呈圓形,厚近三十厘米。裡面全部以網狀鋼筋編織,最後澆上高標號的水泥。硬度堪比一塊天然巨石。在場地中心,還有一塊更大的,呈十五米的直徑,厚近半米。
林東參觀完大小擂台之後,忽然停下來,轉臉看向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和臉帶傲色的技術人員:「不好意思,雖然我不是這個專業的,但是,我想說。你們為什麼不按照我最初的要求設計?」
「什麼?」嚴老頭一聽就火大了,他萬萬沒想到下屬竟然會給自己搞這種妖蛾子。
「是這樣的,嚴老,經過我們數百遍的測試,我們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目前的設計已經足夠承受衝擊,而且最為合理。那個地面之所以會坑坑窪窪,那是因為它們在一個平面上受到巨力的撞擊,它們的底部是較為鬆軟的泥沙而不是石頭或者加厚的水泥層。下面沒有任何鋼筋,在受力點上的水泥,也是剛剛鋪就不久,還沒有得到徹底硬化。沒有達到最佳效果。」那位較年輕的技術人員趕緊解釋。
「無論從成本上還是強度上來設計,目前這個擂台模型已經是最合理的樣本。」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可能是負責這方面的主管,他表示目前的設計是用最少的錢做最多的事。
「我記得原來最小的直徑應該是二十米吧?」魚豐胖子輕哼一聲。
「即使現在十米直徑的設計。就已經比拳擊擂台要大許多,比國內許多武術擂台也要大。就更別說相撲的那種土表了。」中年男主管表示這個擂台已經足夠大。
「你們是為了省錢才造這麼小的嗎?」林東問。
「節省成本是其一,我們還從觀眾視覺以及搬動擂台甚至場館設計等等方面綜合考慮。經過電腦計算。還有我們技術人員數百上千次的測試,終於得出這一個結果,目前這兩種設計是最合理的標準。」中年男主管一說,站在他旁邊的幾位男子統統挺直腰桿,臉上呈現出光榮又驕傲的神色。
「不按照計劃書去設計,你們怎麼不通知我們一聲?」林東又問。
「我們往上報了,還有修改意見。」主管回答。
「我怎麼沒有收到?」嚴老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漏了點什麼。
「謝首長來視察時我們上報的。在觀看了擂台相關樣本和虛擬結果後,謝老贊同並支持我們的修改方案。」主管記得當時謝首長的話是,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去做,這才有最好的效果。正因為首長這個相當高的評價,他們才會盡心盡力地工作,將利益、效率以及成果達到最高標準。
「這樣不好吧?」魚豐胖子無力吐槽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林東的設計被人大膽篡改。
「在這方面,我們才是專業的!」較年輕的技術人員對林東保持尊敬,但對於魚豐這種商人,他徹底無視。
嚴老一聽。
臉當場比包大人還黑。
早聽說謝老頭手下有一幫驕兵悍將,現在一看還真是,恃著自己有點水平,竟然敢對早早定好的設計隨意篡改。要是按照你們說的,那戰場上發出的命令不符合你們的專業水準,你們也可以不聽了?嚴老心中怒火仿如火山般沸騰,假如這是自己的兵,那麼把這幾個驕傲的軍工拖去槍斃的心都有了!
不過,在魚豐胖子等人的面前,嚴老心中還保持足夠的理智,沒有下令將這幾個人當場抓起來。
這畢竟是軍隊裡面的事。
嚴老已經準備好,一回去就跟謝老頭翻臉。
在他看來,再沒有比拒絕命令更惡劣的事情了!原來的設計好不好,林東已經提出了要求,你要修改,得找他去商量,現在你們給自己的首長報告,拿電腦數據來忽悠一個老頭子,擅自改動初始設計,這算什麼?如果嚴格一點,上軍事法庭都足夠了!
「回去,我給你一個交待!」嚴老深怕林東會心生失望,趕緊拍胸口表示設計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來。
「報告首長,我個人覺得目前的標準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浪費國家的錢財!身為一個軍工,我們跟謀利的商人不同,納稅人的每一分錢。我們都要合理利用,不能因為個人的想當然或者圖紙的美觀行事。」較年輕的技術人員忽然大著膽子。站出來啪地敬禮:「首長,我知道改動您的設計。會讓你感到不高興,但是身為專業人士,我也有自己的堅持。」
「放肆!」嚴老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是誰給予你權利說這種話?難道成林東是愛好面子的賣國賊不成?說這種話真是太過份了,做出格的事賺眼球搏上位也不是你這樣做的!
「沒關係!」林東卻不生氣。
他微微一笑。
向嚴老頭擺手示意:「當初沒有解釋清楚,是我的錯!」
較年輕的技術人員聽了,心鬆一口氣,剛才他勇敢站出來堅持己見,其實事後非常害怕。林東這位小首長是什麼人,他當然清楚。要是他生氣了,自己下去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就算是上面的謝首長也不會袒護自己。當那番話說出口,他都做好撤職處分的準備了,沒想到這位小首長非但沒有追究,反而認錯。
嚴老愕然,這又不是你的錯?怎麼回事?
魚豐胖子旁觀者清。
表情若有所思。
「你們做得很好!」林東首先肯定面前這群軍工的成果,接著又點點頭:「當初。我應該跟你們解釋清楚,只是當時太忙了,沒想到有這樣的偏差。」
「報告首長,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主管一看林東不生氣。還以為他認可了,站出來啪地來個敬禮。
「先等我說完。」林東做個手勢:「我的設計,擂台為什麼要定那麼大和那麼厚呢?其實那是有原因的。當時我沒有說清楚,在這裡。我向你們表示歉意。在這裡,我提個要求。設計還是按照我的那個來做,而且,受到你們的啟發,我覺得可以將大圓擂台分成四塊扇形,以便損毀時更換!」
「首長,我們的設計經得起高硬度的衝擊……」較年輕的技術人員急了,怎麼還按照原來的設計來做呢?這位小首長也太愛面子了吧?一點修改有什麼,設計圖哪能不修改的,再說我們才是最專業的好不好!
「我做來個示範吧!」林東止住了對方的辯詞。
林東走到擂台上。
揮手示意大家稍微遠一點。
軍工們愕然,小首長這是要做什麼?在上面翻跟斗表示這擂台太小了?
正當人們胡思亂想時,林東忽然將雙手聚攏在胸前,做了個奇特又玄妙的手勢,最後用腳一踏擂台。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在眾人耳中響起。
緊接著,有股不可抗拒的衝擊波自水泥擂台上向四周擴散,軍工們統統震翻在地上,魚豐胖子差點摔倒,但他一看嚴老要飛出去,趕緊用身體的肥肉給擋住。林東僅僅踏了一腳,就停止了動作,但是展現人們眼前的,卻是一個以林東腳下為中心呈蜘蛛網狀破碎的擂台……
「怎、怎怎麼可能!」軍工們徹底驚呆了,這個是人類的力量?
「這個就是你們之前說的將水泥地面打破的力量再提高三倍的強度!僅僅是提升三倍,擂台就碎了,假如提高五倍,十倍,那又會有什麼結果呢?」林東跳下擂台,衝著震驚得臉無人色的軍工們微微一笑:「你們的設計充滿了心思,同時也為了國家利益,我非常欣賞,但是我們有時需要將目光放遠一點。以後,擂台的費用以及維護等等由我們這邊出吧,不過,我想麻煩你們,還是按照我原來的設計來走。」
「專業!」魚豐胖子口中這兩個字,就像兩記重重的耳光,抽在軍工們的臉上,尤其是那位相對比較年輕的技術人員,更是臉如醬紫。
「真丟人!」嚴老頭哼了一聲,你們專業是吧?不按照命令擅自修改是吧?
現在你們高興了?
整個軍工隊伍都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丟人了!
為了桃花坳這裡的工程,多少軍工累死不下火線地工作,現在倒好,讓你們幾個專業人士一下給砸了,你們對得起大家的汗水嗎?而且你們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論上面給你們什麼命令,你們都要百分百完成,現在你們自己看看,你們都弄出了一鍋什麼粥?
方以則等在外面值守的基因戰士聞迅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先把林東和嚴老給保護起來。
等瞭解情況。
方以則安排士兵護送林東離開,自己則走到這幾個軍工的面前:「知道我想說什麼嗎?要學會對力量敬畏!洋鬼子為什麼來我們這裡?你們沒有想過嗎?就算你們為什麼要跟國外進口精密機床一樣的道理!因為,這裡擁有他們需要東西,有他們感到敬畏的力量!這裡有一個創造敬畏力量的人!為什麼國外的人都如此敬畏他,你們卻視而不見?敢質疑和修改他的設計?敢無視他的要求?我再不希望有第二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否則,我會按照上面的指令,執行戰場紀律!現在,你們給我好好反省!同時,還要將任務一絲不苟地完成!你們聽著,這是軍令,不是辦公室會議,這裡沒有討價還價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