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湖大酒店。
武林大會的下榻酒店並不在魚米之鄉,魚豐儘管無任歡迎,表示可以免費接待,但魚米之鄉畢竟太小了,招待不下那麼多人。當然檔次也是考慮範圍,魚米之鄉是一間休閒農家樂,就算住得再舒適,也不適合籌辦武林大會這等盛事。
於是,來各自省的武林人氏,就安排在青龍峽裡最大最高檔的天鵝湖酒店。
三樓大廳裡。
正在安排午餐酒席的魯國強和陳長風一聽林東來了,趕緊迎出門去。
李青松得知後也臉露喜色,附過沈長鳴耳邊,跟他說:「這下好了,那個小傢伙來了,有他在,這個大會也能開下去了!」沈長鳴一聽即以手加額,一連幾天,他讓洋鬼子折騰得夠嗆,整個人吃不好睡不好,現在心中這塊大石頭,總算能夠輕鬆落地了。
雲悠悠正在悠悠小屋裡參悟迎風三式的第一式『風拂柳』,心神全專注在這上面,根本不管外面的世事。
再說,就算沒有練功,她也不會參加這種幾乎全是武夫的武林大會。
千郡倒是來了。
她是魚彤彤特地請來鎮場子的救兵。
不僅她,還有小方和那個板寸頭楊景新,也讓魚彤彤請了過來。小方和楊景新沒有拒絕的可能,現在魚彤彤可是曲院長他們心中的寶貝疙瘩,別說要請他們來做保鏢看場,就是要他們上戰場衝鋒陷陣,曲院長等老頭子也不會拒絕她。現在,除了小方和楊景新兩個。曲院長還不知自哪裡請來了一隊女特種兵,明裡暗裡,保護著這個天天到處亂跑的魚彤彤,深怕她會出事。
千郡看見林東和程明歌進來,並沒有立即上前招呼。而是悄悄地揮揮手。
程明歌微笑回她一下。
林東卻讓李青松和沈長鳴兩個驚喜的老頭子左右圍了上來。
「小林來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李青松從沒有過那麼熱情,親自給林東介紹,這是某某某掌門,那是某某某大師。
「你好!」被介紹的掌門或者大師。看見林東是年輕人,跟他們的徒孫差不多,都只是禮貌的抱抱拳,隨便應付一下。要不是李青松說林東是靈茶和獸血酒的供應者,那麼他們還不會起身客套呢!換成平時。心情特好時,這些掌門和大師因為獸血酒和靈茶,少不得要跟林東暢談一番的。可是現在,幾天來讓洋鬼子砸著場子,滿滿一肚子火氣,卻不能發洩出來,茶和酒喝到嘴裡也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給面子李青松和沈長鳴,他們早走了。哪裡還會留在這裡受這等窩囊氣!
幾位掌門跟林東客套完,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將林東交給身邊的弟子來招呼。
他們的弟子一般都四十多歲了。這些人跟魯國強他們平輩,一看林東年輕,也客氣地聊幾句,就讓第三代弟子過來陪林東。
第三代都是徒孫輩,大點的二三十歲,小的十幾歲。其中最得力最有前途的還陪在師父或師公的身邊,自成一個小圈子。所以,能夠過來陪林東入席的。一般是入門不太久的小師弟,或者那種身手較渣口才卻不錯在師門一般負責做生意或者接待的末流弟子……
也有幾個女弟子,看見林東長得特別帥氣,一個個仗著自己是大師姐的身份,主動又熱情地上來招呼林東和程明歌兩個。
除了合照,還不住地給他挾菜。
全當他是小孩子了。
還有兩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大師姐,她們已經事業有成,分別當上了老闆和老闆娘。
名片更是直接塞進林東懷裡,口中姐姐長姐姐短的。
要林東有事就找她們。
至於另一邊小小個子的程明歌,她們還以為她是一個大蘿莉,問她今年上初中了沒有,把程明歌汗個半死!
反正,席間所有人都當林東是個剛入門不久的小師弟,誰也不知道這小子才是真正的大牛。魯國強和陳長風他們看了相視苦笑,心想你們這些笨蛋是有眼不識泰山啊!不過他們也不去糾正這個,林東不說破,他們自然靜觀其變。於是,他們也跟身邊各種有意交好的同輩份的各門派精英暢談起來,只是眼神時不時向林東那邊瞅一下,暗暗留意林東的舉動。
林東啥舉動也沒有,拉開架勢大吃特吃。
「小師弟,吃慢點吃慢點,別急別急,東西多得是,保準你吃個飽!」那幾個『師姐』還以為林東長途跋涉的來餓壞了。
「年輕真好!」一位三十多歲專門為師門跑生意業務的啤酒肚弟子看見林東的吃相,搖頭歎息。
「阿華你今年才多大?我比你大上兩年多又高出一輩,尚不敢在這裡稱老,你三十掛零,在小師弟小師妹這裡賣什麼老!也虧是這一桌,要是到了另一桌,你得站起來給大家倒酒,哪能像個老爺似的坐著不動享受我們幾個的伺候!」一位自稱金花姐的大師姐笑罵這個啤酒肚。
「金花姐我錯了,我錯了,你高抬貴手饒了我!」那個叫阿華的啤酒肚趕緊站起來自罰一杯。
「砰!」
李青松那邊的主席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眾人一驚,抬眼望去。
發現是脾氣最火爆有著『霹靂火』之稱的武林名宿雷六斤在拍桌子。
這老頭子剛剛跟另一位名宿石清平說起洋鬼子的事,一時激動,忍不住就拍了桌子:「這裡的茶酒很好,但是我喝不下去了!忍忍忍,我們要忍到什麼時候?人家都上門打臉了,耳光抽得啪啪響,我們還要裝死狗,這是什麼道理嘛!」
另幾位掌門雖然心裡也窩火,但覺得拍桌子解決不了問題,都開口勸道:「六斤。得了,你在這裡拍桌子有什麼用,嚇著小輩了,你這樣暴脾氣一上來,大家都吃不好!」
坐在雷六斤旁邊的石清平也好言勸他:「阿火。先吃飯,等大家吃好了,再商量怎麼解決,別影響大家啊!」
「我吃不下!」雷六斤負氣地哼了聲,不過總算還聽老友的勸告,重新坐下來。
「這事。我對不起大家,本想開開心心的辦個大會,大家聚一起熱鬧熱鬧,沒想到還有這事……在這裡,我跟大家說聲抱歉!」李青松站起來。向大家表示歉意,又自罰了一杯。石清平他們受邀而來的老頭子趕緊擺手,表示不是他的錯,洋鬼子鬧事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之前也沒有任何的準備。而且,武林大會一開始還挺順利的,有靈茶和獸血酒,這會開得很成功。要不是洋鬼子冒出來噁心大家,那麼這屆武林大會將是十多年來籌辦得最成功的一屆。
「要不我們還是應下他們的挑戰,跟他們來個擂台比武。看誰高誰低!」雷六斤這些天一直想動手。
「這事不好辦……」他的老友石清平卻不支持。
本來,第一天被挑釁,許多老頭子都嚷嚷要動手,干翻洋鬼子的。
不過小方給了他們一份情報,他們看過後,除了雷六斤和另一個脾氣火爆的老頭子。大家都閉口不提了。根據那份情報,過來挑釁的洋鬼子中有國外許多著名流派的高手。從空手道跆拳道泰拳南美柔術東南亞棍術等等流派的高手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擅長軍隊格鬥技的超級傭兵。如果前者還是武師,那麼後者就是一批嗜血又強悍的殺人機器。
武術因為戰亂、抽風年代的荒廢以及國情不支持而凋零,想重返清末民國時的巔峰幾乎不可能了。
對手卻因為科技力量的支持,一再地打破人體極限。
腎上腺素,各種刺激身體的能量藥劑,還有基因變異等等手段,現在洋鬼子在身體素質方面,的確遠遠拋離大兔朝練武的武人。所謂一力降十會,對方的身體素質遠遠超出,就算技巧差點,那也可以依靠強蠻的身體壓倒武術。
武術還有一個最大的不足,就是幾乎所有的練武之人都是業餘的愛好。
沒有任何人當成是主職。
就算和尚道士,人家的主業也是唸經修行,練武只是強身健體的業餘愛好罷了……至於普通人練武就更不用說,能夠早練晚練就不錯了,白天不學習不工作那吃啥?在大兔朝,練武首要涉及的問題竟然是吃飯問題,各個門派都得有專門做生意的弟子才能維繫存在,否則這一門就得消失……國外,只要有人願意做這個,那麼各種撥款各種捐獻支持,吃喝問題根本不用擔心。
兔朝的軍隊也有殺人的格鬥技,但絕對控制,不讓外流。
這樣一來。
大兔天朝這邊的武術越來越沒落,最後淪為舞術。而國外卻遍地開花,不管好的壞的,統統學到手再說,這就變成了洋鬼子學會了功夫,反過來暴打兔子的奇葩事件頻頻發生!
李青松他們召開武林大會,洋鬼子為什麼敢來挑釁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就是來試探的。
他們要是打贏了武術,那武術的招牌就砸了,他們要是打不過,就立即拜師,將這門武技學了,等練好再反過來暴打兔子……這,就是洋鬼子的務實思想!我打得過你,你就給我跪下,打不過就立即改口,拍馬屁稱你做師父,豎起大拇指表示一級棒,然後盜藝。
國人要是讓洋鬼子的馬屁一拍,渾身就飄飄然,恨不能傾囊相授,完全沒有半點保密意識!
「無論打得過打不過,我也要上擂台,我嚥不下這口氣!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擂台上!練了這麼多年,現在讓人這麼打臉……不打,我沒臉回去,我給歷代祖師上香時怎麼說?我跟他們說,我就是個活烏龜,你們的徒孫就是個孬種,讓人欺負了也不懂反抗,是不是要這樣說?」雷六斤一時氣憤,這些話不經大腦就衝口而出,他說了之後也感到後悔,可是已入眾人耳,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只好硬扛,繼續往下撐。
「那打吧!」李青松看大家的面子都被雷六斤的話掛著下不了台,輕輕歎息一聲。反正忍了那麼多天,當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洋鬼子是很強,但這仗不能沒打就先認輸,武人還是得講點血性的。如果再不打,這武林大會也開不下去了。李青松偷偷往林東那邊看一眼,他看見林東向這邊微微點頭,似乎有意出手,心中頓時狂喜,立時有了大幹一場的激動。哎,有這小傢伙支持,那又不同,這下有希望了!
「唉!」石清平搖搖頭,他不想打,感覺這一打可能雷六斤這位老友就真會死在擂台上,但是他卻無法阻止雷六斤上擂台。
「好哇!」
「打、打、打!」
「干翻那群洋鬼子!」一看師父師公決定要打,憋了好幾天的徒子徒孫立時歡呼起來,揚拳大聲地咆哮著。
場面非常的熱烈,士氣高漲如沸!
林東冷眼旁觀。
發現在激動的人群之中,也有些人表面喊得特別大聲,手上卻在偷偷的發信息。
這也不奇怪,歷朝歷代都有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那才叫奇怪呢!
千郡悄悄的過來林東這邊。
敏銳的她也有所發現,林東擺擺手,現在還不到時候,先讓這些人把信息發出去,等到打完了再慢慢清理也不遲。此時,在天鵝湖酒店停車場啃著盒飯的濃眉哥,剛想倒點水喝,忽然一個手下過來,附在耳邊說了兩句,頓時整張臉苦過苦瓜:「又要我收拾殘局?這黑鍋老子堅決不背了!憑什麼又是我?我才不管上面怎麼想,這種局面我怎麼個維穩法?我沒這能力!再說,還有個臭小子整天不安生,他去到哪,那裡就會搞得一團糟,我受夠了!老子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特瑪的卻要干比牛累的活,這狗屁隊長老子不幹了,誰愛干誰幹,反正我是不幹了!」
他一聽這消息,就惱火地把手中的盒飯砸在地上!
等他發洩完,那個手下遞他一支煙,又異常珍惜地撿起地上散落大半的盒飯,慢慢地往嘴裡扒:「頭,你吃飽了就歇一會兒,我這還沒吃呢!」
濃眉哥一看手下這德性,沉默了,那濃眉皺得更深,擰成個苦大仇深的『川』字。
魚豐胖子忽然出來了。
提著幾聽冰鎮啤酒,一屁股坐到濃眉哥身邊,啪地打開一聽,一看濃眉哥不接,他自己仰脖子幹掉大半:「生活就是這樣,誰都不容易!」
「你以為你是哲學家啊?」濃眉哥很不爽地瞪他一眼。
「我當然不是,但奇怪的是,自從賺幾個錢以後,無論我說什麼,外人都覺得我的話很有道理!」魚豐胖子大笑不止。
他拿罐啤酒,拋給另一個警員。
然後,又一次拿起啤酒,遞向濃眉哥,這下,濃眉哥也不跟他客氣了,拿過打開,直接開喝。
這冰涼的啤酒一落肚,滿肚子的鬱悶似乎消掉不少。
打吧打吧!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的人,你們愛打不打!就是不知這一次,那小子會不會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