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鋸蓋恩在紫色風鈴溫泉旅館……ybdu。」黑暗殿的影子武士又給葉倩如發來了一條信息。
「他在溫泉旅館?」千郡沒想這電鋸蓋恩還挺狂的。
手下都死得差不多了,他竟然還敢留下,難道這個傢伙還想反擊?
林東想了想,讓雲悠悠留下,看護程明歌她們。他本來想自己一個人前往,但程明歌實在太擔心他,讓千郡隨行,有個照應。至於身受重創的小方、楊景新以及葉倩如,則留在白鷺旅館看護文慧母女以及程明歌她們。這時候濃眉哥也趕到了,他沒有來得及帶上手下,是一個人開飛車趕到的。
有這個棺材臉跟著,林東很不爽。
但濃眉哥沒理他。
一語不發,堅持同行,脾氣倔得跟驢子似的,林東簡直拿這個死腦筋的傢伙沒辦法!
此時天色昏暗,濃眉哥駕車,林東和千郡坐在後座,像朋友相約前去泡溫泉那般,慢騰騰向龍盤山一側山嶺的溫泉旅館駛去。紫色風鈴溫泉旅館是一間泥轟國式溫泉旅館,位於龍盤山深處,靠近白水瀑布和仙人洞,自白鷺旅館去,距離雖然不算太遠,但因為山路彎彎曲曲的,沒有二十分鐘的繞圈,估計到不了。林東可不希望這一趟前行打草驚蛇,還與千郡小小地化了一下妝。
林東戴上一頂白色棒球帽,鼻樑上架著大墨鏡。
昏暗中。
如果不靠近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他。
千郡也加上一頂牛仔帽,還在帽子裡塞上一把披肩的波浪長髮。這些都是白鷺旅館老闆娘的私人貢獻。那位年近五十但風韻尤存的老闆娘一看濃眉哥是位警察,再看文慧是省台的節目主持人。立即雙手支持,把她所有的收藏都拿出來。幫助林東、千郡和濃眉哥喬裝。
濃眉哥看不出來,他竟然也擅長這個易容術,根本不用墨鏡什麼的,拿起工具在臉上畫了一分鐘,林東費了半天勁,好容易才把面前這個鄉下老農般的傢伙認出來。
看見林東離開。
葉倩如忽然奇怪地問程明歌:「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程明歌一聽,笑了:「他其實挺正常的,就是對陌生人的自保心理強了一點點。怎麼說,他是一個超級矛盾的人。他心底裡希望別人對他好。關心他,但表面上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生深別人對自己太好了,自己無法承受那種情義。他心裡最不願意將情義跟利益劃上等號,可是,表面上他卻斤斤計較,唯恐別人誤會他是個只講情義不講金錢利益的傻瓜……比如說對你吧,他心裡一定很感激你,但是。他卻不想用任何東西來感謝你。我敢說,只要你開口讓他幫你調整身體,用這個作為交換,他立即就會答應。」
「你的意思是他如果答應了我。反而是自心底裡拒絕了我?」葉倩如有點明白了。
「是的。」程明歌點點頭:「他如果覺得你無害,允許你接近他的生活圈子,反而會做出種種試探。這可能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心理吧!他害怕心裡認可了的人欺騙自己,害怕受傷!我暑假時去了歐洲。他剛好病倒了,也許是練功出了問題。沖關什麼的,我聽雲悠悠說的,總之有了性命危險,他對我有一種很古怪的狀態,好像很想念我但又不願跟我靠近那樣。我猜他肯定怕自己萬一走了,會對我造成傷害,所以才故意疏遠我!」
「他對你也會那樣嗎?」葉倩如愕然。
「這是他關心人的一種方式吧!如果你做錯了什麼,他對你大吼大叫,罵你個狗血淋頭,那他肯定是在乎你的。要是他一聲不響,極可能有就是不想管你了。所以我說嘛,他是個很矛盾的人,一個很需要別人照顧也很能照顧別人的木頭。他對於親人朋友其實是極好的,一些事,他不用別人說,也會自己做好。相處久了,你會知道,他很正常,稍微在性格上有點小彆扭,他被爹媽拋棄的孩子啊……」
「你這樣說,我現在也覺得那種冷漠是一種偽裝。」葉倩如點頭同意道。
「他最恨利益交換,那怕他是那樣做的,但心裡也一定在嘲笑沉浸於其中的人。像魚總他們,願意吃虧,經過了考驗,才能夠進入他的視線。別的人,再多錢也沒用,他其實根本不看那些,他只看人心。」程明歌笑道。
「這麼說我今天拚殺得一身是血,又閉口不提條件,反而是做對了?」葉倩如當時心裡是有點怨氣的,為了救程明歌自己差點掛掉,可是他來了僅僅是點點頭,就連基因試驗,也先給魚彤彤做,當時還真有點想法。幸好原來是陌生人,要是朋友這樣對待,估計委屈的眼淚也會下來。
不過,現在聽程明歌這麼一說。
他這樣對自己。
反而是一種準備允許自己融入他生活圈子的試探。
就連魚彤彤那個基因實驗,其實暗地裡也是一種試探吧?如果他沒有信心,怎麼可能直接用人來做實驗!他肯定是嚇唬她!
如果魚彤彤執意拒絕,不肯讓他在身上試驗,那麼必定會錯失這個機會!
「你不勸下魚彤彤?」葉倩如看向程明歌。
「難道你覺得魚彤彤會是一個笨蛋?就算當時害怕,過後也一定會想明白的!再說,她從頭到尾,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好不好,她只是害怕,只是對這個過程和結果發乎真心的恐懼,她有堅決拒絕試驗嗎?她有說換一個人來代替自己嗎?在她的潛意識,魚彤彤就當自己是一個實驗體,她才會害怕的,如果她有拒絕的心思,還會像這樣害怕得暈厥?」程明歌一說,葉倩如就懂了。
整了半天。自己是白擔心了。
誰也不是笨蛋!
魚彤彤害怕變成怪物,害怕在實驗中掛掉。但不等於她拒絕實驗……
車子自盤山公路緩緩的轉下來,林東心中有種警兆湧現。千郡也他看過來。神色帶點不安:「這一路上太安靜了,有點不對!」
濃眉哥聽她一說,立即棄車,打開車門飛竄了出去,跑得比兔子還快。
林東大罵:「尼瑪你可是個司機啊!」
他沒有撲上前搶方向盤,而是抓住千郡,也不管是胸口還是腰肢,反正隨便什麼地方,一把抓住。就將她自車窗裡扔了出去。千郡飛出公路外,來不及跌落地面,頭頂上方,林東已經追了上來,半空中摟住她,重重地將她壓在草地裡。
千郡感覺後背就像壓了一座山,別說掙扎了,就連喘氣都難。
圓月讓他重重一撞。
有種陌生又古怪的感覺襲上心頭,特別的難受……
嗖!
一枚prg-22火箭炮自遠處飛射而來。直接命中了尚有滑行的車子。轟隆一聲巨響,整輛車子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被林東壓在身下的千郡嚇出一身白毛汗,要是慢了兩秒,自己得變成焦炭!
濃眉哥沒有千郡這麼好運。他讓爆炸的氣浪震了兩個觔斗,滿臉烏黑,跟去非洲狂曬日光浴回來似的。
林東藉著爆炸。
瞬間化成數道殘像消失。
千郡感覺身後一空。剛才壓得難受,現在心裡又有種空蕩蕩的怪異滋味浮生。好像失去了什麼,但又說不出來。總之,還是不好過。幸好這是戰場,緊急的局勢不容她多想,還不到一秒鐘,她就恢復了鐵血軍人鏗鏘玫瑰的風範。
槍在手,她像潛藏在草叢的獵豹那樣悄然而動。
跟另一邊的濃眉哥分開左右兩路,向尚有樹林裡的敵人包抄過去。
「他們果然來了!」光頭大漢拿著望遠鏡,站在溫泉旅館的三樓,向林東這邊遠遠眺望。
「我已經按照你們的意思,把信息發給葉倩如了,現在兔子那邊的人也上當了,我可以走了吧?」光頭大漢的身邊,有個臉色蒼白的男子,強作鎮靜地問。
「你覺得事情沒有真正結束之前,我會同意你離開嗎?」光頭大漢冷笑一聲。
「蓋恩,你還想怎麼樣?我給葉倩如發信息,配合你們設局,誘引她上當,已經有違我們黑暗殿在兔朝的中立原則!你不要太過份,我怎麼說也是黑暗殿的影子武士,不是你們上帝之眼的奴隸!我的直屬上司是排名第十七位的獅子王,如果讓他知道你這樣羞辱我們黑暗殿,他一定會把你們活活地撕成碎片的!」臉色蒼白的男子越說越憤怒。
「他怎麼會知道?」光頭大漢就是上帝之眼派來執行刺殺任務的大頭領電鋸蓋恩,他把手槍掏出來,慢慢悠悠地上著子彈。
「我死了,你們也活不了多久!黑暗殿一定會因為我而作出報復的,獅子王一定會撕碎你們的!」臉色蒼白的男子咬牙切齒地詛咒光頭蓋恩。不過即使看見對方動槍,他也沒有作出反抗,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與這個傢伙相差過遠,反抗和掙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唯一指望的,就是黑暗殿這個大名,能夠嚇住這個電鋸狂人。
可惜。
他想錯了!
砰,光頭蓋恩一槍打在他的眉心。
然後吹了吹槍口的硝煙,若無其事地笑道:「區區一個影子武士也敢嚇唬我,換成獅子王來還差不多,你算個什麼東西!」
在他身邊不遠,留著馬尾外表看起來像個基佬似的狙擊手忽然咦了一聲:「有個人速度好快,我根本瞄準不了他,這傢伙真是人嗎?太快了,真是活見鬼,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快的移動目標,而且,他知道我在瞄準他嗎?真該死,這世上竟然有我狙殺不了人,不對,他是怪物,他肯定是跟暗黑殿裡面那些怪物一樣的怪物!」
「真的嗎?」光頭蓋恩饒有興趣地舉起了望遠鏡:「如果真是那樣,那麼今次的任務還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