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前進!」羅姆尼覺得自己必須執行強權,否則這支隊伍就要脫離掌控了。
「隊長?」蒂索克等傭兵帶點抗拒地看著羅姆尼,希望他改變主意。
「砰!」
羅姆尼沒有廢話,直接掏槍。
一槍將頭部重創暈迷不醒的赫爾曼幹掉,然後揚起槍口,有意無意地在隊員們的面前劃過:「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命令!馬上出發!我不管什麼情況,必須馬上出發,繼續前進!還有,敵人不可能把整個山谷都佈滿地雷,如果僅這麼一點阻礙,就把你們嚇退了,那你們根本不配叫做傭兵,而應該叫做懦夫!」
說罷,羅姆尼一馬當先地向前邁步,遠遠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剩下的幾個傭兵相互看看。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都很豐富。
副隊長馬歇爾好言相勸:「聽隊長的,我們繼續前進吧,如果原路返回,也許正好中計,掉入敵人的陷阱,就算我們回去的路上沒有地雷,兔子們也快追上來了……」
蒂索克、大布朗、詹姆斯和亞特伍德等隊員似乎被他說服了,緩緩地舉步。
就連腿部受傷的克勞德,也一瘸一瘸地跟上。
原來把手放在腰間手槍上戒備的馬歇爾,鬆了一口氣,把手放下來,他展現出親切的笑容,剛想開口說句激鼓士氣的話,卻看見蒂索克他們火速舉槍,把槍口指過來,嚇得狂叫一聲『不……』。不到兩秒鐘的時間,馬歇爾就讓蒂索克他們集中火力打成了篩子。
遠遠走在前方的隊長羅姆尼,聽到槍聲迅速轉身,不等他拔槍,蒂索克他們也一陣亂槍將他打翻在河水中。
羅姆尼仰面倒在水中,死不瞑目。
他的鮮血。
轉眼間染紅了河面。
蒂索克他們一看把隊長和副隊全部幹掉了,禁不住有點愕然,這也太順利了。
不過,誰也想不到他們會突然反叛,而且集體的反叛,羅姆尼和馬歇爾慘死當場也不奇怪!
「怎麼回事?」躲在石後的千郡,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林東,難道這個集體反叛的結果也是他提前計算到的嗎?如果不是,他剛才怎麼讓自己再等等?這才是殺戮盛宴的真正主菜嗎?
「噓……」林東示意她繼續看,精彩還在繼續,不容錯過。
千郡趕緊轉回來,繼續欣賞這一齣好戲。
傭兵們幹掉了隊長副隊長,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繼續任務了,而且,他們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同伴,深恐對方打自己一槍。就連炸爛了腿的馬丁,也死死地咬著牙,忍耐住疼痛,緊緊地把霰彈槍握在手中。
蒂索克一看氣氛凝重,趕緊高舉雙手,表示自己完全沒有惡意:「各位老友記,我親愛的兄弟們,我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我們還有很多美刀沒有花,還有很多好酒沒有喝,還有很多姑娘等著我們回去呢!來來來,大家都放鬆一些,羅姆尼那個暴君死掉了,那是因為他把我們每個人都當成他的奴隸,我們才迫不得已反抗他的!你們覺得我說得對嗎?」
「對!」詹姆斯第一個拍手贊同。
「問題是,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我們把羅姆尼殺了,就算趕到潮平,也沒有了接頭人,我們該怎麼離開這個國家?就算回去,羅姆尼的死,我們也無法交差!」大布朗提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解決不行。
「如果能夠回去,我不準備再做傭兵了。」亞特伍德沉吟一下:「我準備回肯塔基,買個小農場,再娶上一個妻子,生養幾個孩子。這些年,我攢了一些錢,早就準備洗手不幹了,這是我的最後一次任務。我不知道你們以後想怎麼樣生活,我已經決定退出。」
「兄弟,你的理想太棒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一定去你們家做客。」詹姆斯豎起了大拇指。
「我吃喝用度很大,沒能攢下錢,可能傭兵還得繼續幹下去,而且我也喜歡幹這個,除了殺人之外,我一無所長。不過,為了安全,我會換一個名字。」大布朗哈哈大笑:「以後再遇見我,你們就叫我安德烈吧!」
「只要我們共同保住這個秘密,那麼,只有上帝知道我們殺了羅姆尼!」蒂索克舉手發誓道:「我肯定不說。」
「我也不會說!」詹姆斯的反應很快,馬上跟著起誓。
傭兵們都誓言了一遍。
最後。
大家笑著相互祝福,準備各奔前程。
臨走時,亞特伍德還帶點歉意地衝著無法離開的馬丁開口道歉:「對不起,馬丁,我幫不了你!」
馬丁帶點慘意地笑了笑,搖頭道:「沒關係,也許我得在兔子的牢房裡呆上一段時間了。等我出去,我一定去肯塔基找你喝酒!」
「兄弟,你一定要來!」亞特伍德解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這是我的幸運護身符!」
「謝謝你,兄弟,也祝你好運!」馬丁的眼圈也有點紅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再遲一點,那些耳朵特靈敏的兔子們就要追上來了!」大布朗揮手,示意大家趕緊離開。蒂索克、亞特伍德、詹姆斯以及瘸腿的克勞德,每個人都選擇不同的方向,沒有誰願意跟別人走在一起,但離別時,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彼此祝福……
「再見了,我親愛的兄弟們!」蒂索克異常用力地揮大家揮手。
「再見!」亞特伍德激動地揮手。
「真囉嗦啊你們……」大布朗受不了這個。
「很高興認識你們,各位兄弟,我會想你們的!還有,我想跟你們說。」詹姆斯向前走了幾大步,忽然轉過身來,他端著的g36突擊步槍,噠噠噠地打響了:「我想說,你們都是傻瓜!」
認為同夥是傻瓜的可不止他一個,而且詹姆斯也不是第一個開槍的。
甚至。
等反應過來後,拔槍相向,他的同伴射擊速度也不比他慢。
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
一陣雜亂無章的槍聲響徹山谷,很快又平靜下來。
詹姆斯額頭穿了一個小小的血洞,屍體死不瞑目地倒在水面上,在他的對面,大布朗的身上中了十幾槍,胸腹幾乎被爛了。蒂索克的心臟中槍,他的嘴唇皮子還在蠕動,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克勞德半個腦袋消失了,他讓霰彈槍在近距離命中,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當然,他在臨死之前,也一槍幹掉了向他開槍的蒂索克,有著快槍手之稱的他,甚至還來得及搶先在馬丁的腦門和肚皮上命中兩發子彈。
全場,唯一還能站著的人,是亞特伍德。
準備洗手不幹,回家鄉娶妻生子的他,肚子讓詹姆斯打了個稀爛,長長的腸子流了出來……
「為什麼?」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局面會演變成這樣子,剛才告別時還相互祝福,兄弟叫得親熱,為什麼會突然拔槍相向呢?
「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們愚蠢!」一個聲音響起來。
亞特伍德艱難地抬頭一看。
大吃一驚!
因為,他看見『死去了』的羅姆尼隊長,自河面站了起來,身上毫髮無損。
羅姆尼帶點鄙視地看著這滿地的屍骸,彷彿在嘲笑這些手下的智商,他用一種施捨的口吻,對重創瀕死的亞特伍德道:「本來我可以一槍幹掉你的,看在你過去盡心盡力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自我了斷的機會!當然,如果你覺得手能快得過我,也可以向我拔槍試試。」
「謝謝你的仁慈,我的隊長。」亞特伍德慘然一笑,用沾血的手握住手槍,調轉槍口,張開嘴巴:「我曾經找人占卜過命運,那個人說,如果我繼續做傭兵,一定會死在自己的槍下。當然我一點兒也不相信,現在看來,她說得太準了!如果當年我相信了,洗手歸農,這種可笑的命運也許會改變吧……」
砰!
亞特伍德在自己嘴巴裡放了一槍。
子彈穿透後腦而出。
瞬間斃命。
羅姆尼仍然不放心地上前來檢查一遍,並且在他的心臟處補射了一槍。不僅是亞特伍德,就連所有死去的傭兵,都逃不過這種補槍的命運。
「你們這些蛆蟲,還以為手裡拿著幾支槍,就可以反抗身為隊長的我嗎?真可笑!」羅姆尼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馬歇爾這位合格的助手死了。不過,既然已經死去,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見慣生死的他直接自水中抄起馬歇爾的背包,翻出能用的東西,裝進自己的背包裡面:「這是我第幾個搭檔?第十八個?還是第十九個?算了,死去的搭檔根本不值得記憶……」
「同意,我也覺得死人不值得記憶。」林東輕輕地拍著手,對他的話深表贊同。
「啊?什麼?」羅姆尼震驚。
他一直在警惕周圍,這個年輕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而且已經來到自己身後甚至迫進了十米的範圍,自己竟然還沒有發現?這,這怎麼可能!
羅姆尼端著槍,緩緩的轉過身來,深恐林東偷襲。等他一轉過來,驚訝地發現林東手無寸鐵,外表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大學生,頓時又是一楞。他萬萬想不到,追在自己身後的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而不是那種殺戮機器式的軍人。
千郡,也在陰影的另一個方向走出來。
對於她,羅姆尼感到正常,一點兒也不意外,追上自己的,就應該是她這樣的對手……那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呢?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軍人啊?
「是你們把地雷安裝在我們腳下的?」羅姆尼表面探話,其實是暗地裡搜索周圍,看還有沒有更多的敵人。
「把我們想知道的,統統說出來。」林東笑意盈盈:「否則,你會成為一個不值得我記憶的死人。當然,你也覺得手快過我,也可以向我拔槍試試!」
他把羅姆尼剛才對亞特伍德的話全數奉還。
一字不漏。
千郡拚命忍住笑。
在這種嚴肅時刻也能耍寶,你說他這人的神經得有多大條?你這樣會把對方活活氣死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