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奔到包谷的身邊,問:「包谷,我們什麼時候回?」
包谷問:「你和師姐回玄天門故址看過嗎?」
靈兒搖頭,說:「一直沒顧得上-叔哈哈-」
玉宓也搖了搖頭。
包谷說:「那是我師傅他們的埋骨地,該回去看看。」
靈兒說:「我以為你是要找護山姥姥算賬。」
包谷看著靈兒說:「她早就自斷生路,即便現在還活著,想必過得挺慘。走吧,回去看看。」
靈兒回頭看向身後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一眾妖族,問:「她們呢?你把她們收進去?」
包谷說:「讓師姐收吧!我那超大儲物袋裡黑。」說完走到紫雲姝跟前,問:「小師叔,我的飛劍呢?」
紫雲姝扔給包谷一把新煉製的飛劍,說:「這把比你之前那把好。」
玉宓把那將近一千的妖族全部收進了包谷給她的那有小世界儲物手鐲中。妖聖甩出一個傳送陣台,一眾朝玄天門故址飛去。
一別十年,再出現在玄天門,入眼見到的是一片被雜草淹沒的荒蕪。那被轟平的山峰、那些斷壁殘桓盡皆埋在了雜草和新生的小樹下,哪有半點昔年修仙門派的影子。
若非還記得傳送法陣的座標,包谷幾乎會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這裡的靈氣稀薄得幾乎探不到半點靈氣,地上長的也只是普通的雜草,大概是當年埋在這裡的屍骨太多,雜草的長勢倒是極好。
靈雲故峰被整體挖空了。靈雲峰的山頭都被轟平了!
多寶靈猴從虛空中鑽出來,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左瞅右瞅,撓撓頭,一臉困惑地看看包谷,不明白她們來這裡做什麼。
靈兒扔給多寶靈猴兩個字:「拜祭!」
多寶靈猴便浮在空中拜了拜。
包谷來到被挖平的靈雲故峰下。她閉上眼,感覺不到空氣中有絲毫當年戰死的同門留下的氣息,這裡荒蕪得令人感到悲涼。她尋了半天,才找到當年戰死同門的埋骨地。
當年走得匆忙,將他們匆匆而葬,連塊碑都沒有。
一戰過後,他們的神魂早散了,如今埋在地下的只是一堆枯骨。
包谷立在同門的埋骨地前,悲從心起,她喉頭哽咽,眼眶裡有淚花打轉,她傳音四方,叫道:「師傅,安息吧,徒兒給你們報仇了!」
玉宓、紫雲姝,走到包谷身側,對著同門埋骨地跪下,恭恭敬敬地叩頭拜祭。
妖聖站在紫雲姝的身後,待紫雲姝拜祭完,她把紫雲姝拉起來摟在懷裡,低聲勸道:「逝者已矣……」
紫雲姝「嗯」了聲,說:「只是想起師兄們一直待我挺好,師侄們成天被我欺負……」
包谷立在靈雲峰故址靜立許久,她才沉聲說道:「靈兒,你能找到護山姥姥的洞府麼?我想找她敘敘舊。」
靈兒「嗯」了聲,朝著已經變成荒山的靈雲峰飛去。
包谷跟在靈兒的身後,她的神念不斷地探向四周,發現這裡荒涼得只有一些小動物出沒,連只妖獸的痕跡都沒有。原來這裡的靈脈就已經枯竭,靈氣少得可憐,以前還有護山法陣能聚來點靈氣,那些生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茂密古樹也有些草木精華和靈氣出來,那場大難,令山川盡毀,把最後的一絲靈氣來源都轟沒了。護山姥姥被禁錮在此,守著這片荒涼的廢墟能修行?
這地兒,鬼都沒一隻,人都沒一個,護山姥姥便是想走邪道修行的法子都沒法。
靈兒帶著包谷繞著靈雲峰轉悠了一大圈,最後說一句:「包谷,你等我會兒。」化成小天狐模樣一頭扎進了腳下的荒山中。
妖聖環顧一圈四周,說:「這地方連只小妖獸都沒有,沒有任何妖族氣息。嗯?」她凝神朝靈兒順著山體裂縫鑽進去的埋在地下的坍塌的洞府探去,說:「護山姥姥的洞府塌了,裡面全是打鬥的痕跡,似乎是有什麼人殺進了她的洞府。」
包谷說道:「玄天門遁走,有些人是不會甘心的。護山姥姥留在這,自然會成為別的人目標。」她歎了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又問妖聖:「護山姥姥還在嗎?」
妖聖「喏」了聲,說:「靈兒不是把她帶出來了嗎?」
靈兒從山中鑽出來,又化成人形來到包谷的跟前,手上拿著一段尺餘長的陰沉木殘渣,說:「這是護山姥姥的真身,只找到這麼一截,裡面還有點陰氣波動。」
包谷的神念往裡一探,赫然見到已成幽魂的護山姥姥驚恐地縮在那截陰沉木裡面打量著她們幾個。包谷的手一揚,蕩出一股靈力就要把護山姥姥拘出來,護山姥姥驚恐至極。
妖聖看看頭頂的太陽,說:「現在日頭正盛,你把她從陰沉木裡拘出來,太陽一曬它便消煙雲散了。」
包谷握著那截陰沉木落在地上,她抬掌一轟,在地上拍出一個坑,把護山姥姥棲身的那縷陰沉木扔進坑裡,她對護山姥姥說道:「姥姥,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早在你要求留下的那一日我便料到你將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如今看到你落到如此境地,我表示很欣慰。告訴你一件事,如今玄天門的人都過得很好,但沒你的份。一個月前,我把太陰門和玄月古城的君府一併給滅了,你放心吧,就算有人知道你還有一縷陰魂尚存也不會再有誰再找你逼問玄天門的下落了。你當年立過血誓、神魂被禁錮於此,投胎轉世您是沒戲了。當然,月亮精華和地下的陰氣你也別指望吸收了。」她說完抬袖一拂,把剛才轟開的土捲回剛才轟出來的大坑中,把護山姥姥埋在了坑底。
靈兒低低地歎了口氣,說:「她當年還照顧過我一段時間。」說完,跳到土坑上用力地踏幾腳,叫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算計我當妖僕!告訴你,我的血契早解了,我現在是自由身,是自願跟著包谷的!」又用力地踏了幾腳。她頓了下,說:「甭哭,哭也沒用!嚎也沒用!您慢慢嚎吧你!」飛到空中,頓覺神清氣爽,說:「回吧!」一解因為君府那惡行招來的心堵。
包谷看著挖平的靈雲故峰方向和同門的埋骨之所,沉沉地歎了口氣,駕馭飛劍頭也不回地離去。
逝者已矣,這裡埋的何止是當年戰死的同門,還有玄天門的過往。
飛到空中,包谷取出傳送法陣,刻下玄月古城的坐標以傳送法陣回到玄月古城。要回玄天門,還得從玄月古城的傳送域門走,走之前還得去向呂騰和追魂閣主他們道別。
驀地,包谷感覺到氣息不對,緊跟著便被妖聖一把拽住了胳膊。她扭頭一看,只見妖聖一臉陰沉地看著前方,她順著妖聖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三十多歲模樣,身背大劍的男子立在路中間,神情冰冷地盯著她。
妖聖低聲說:「是洞玄中期的修仙者,我們被他鎖定住氣機,怕是……」她連陣旗都來不及取出便會被他一劍取了性命。冷汗沿著鬢角直往下滑。
那冰冷的聲音響起:「殺我君府三萬多人,滅我君府傳承,將我君府踏平的人是你們?」
包谷即驚且怒心頭發寒!這君府居然還有一個洞玄期的修仙者出來!還攔路截在這!可想到身旁的幾人,根本不容許她有半點懼意,她必須護她身邊的人周全,哪怕拚死也得護全她們。她低聲說:「別怕!」氣定神閒地落在地上,緩步上前,在與那人相距三丈外停下。她的心頭越怕,神情越是冷淡,就連聲音都寡淡如水。她說道:「截道攔路,是想報滅府之仇麼?」
周圍往來的修仙者見勢不對,趕緊閃得遠遠的。
那人冷聲道:「踏平我君府,納命來吧。」瞧面前這幾人的修行境界,他一巴掌就能拍死她們,那看向她們的眼神就和看死人沒區別。
包谷目光冰冷地看著那人。他的修行境界和實力令她心頭生寒,無人相護,今日只怕在劫難逃。可君府的行徑,他的行徑卻令她極為不齒。她融了玄天劍,借助玄天劍的力量或許能有一擊之力,但擔心聖姨、小師叔、師姐她們的安危,低聲道:「聖姨,你們走!」
那人輕蔑地冷哼道:「還想走?」滅了君府,還想走?一個都別想走。
包谷原本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聽得他要趕盡殺絕,勃然大怒,殺氣頓起。她冷聲道:「怎麼?還想把她們一起留下?」眸中寒光畢現!他要她們的命,她又豈能容他活!拉著與他同歸於盡也絕不讓他傷及宓兒和聖姨她們半分。她若死,玄天劍會封絕一方,這人也難逃一死。只是玄月古城整座城裡的人和聖姨她們也會被連累遭難。她當即說道:「你敢與我出城一戰麼?」出城一戰,生死各憑本事,她便再無顧忌。
玉宓落到包谷身側,渾身戰意騰騰,暗中蓄勢!她豈能讓包谷獨自擋在前面送死!要死,兩個人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