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實的白玉石堆砌的宮牆高高聳立,每一塊牆磚上都有符紋閃爍,縷縷法陣光芒流淌在牆體之上,使得這白玉石砌的牆更添金玉之感。宮牆上方的城樓更是修建得格外恢弘壯觀,頗有俯臥天下之勢的派頭。
此刻醉花樓的宮門大開,圍聚在宮門外看熱鬧的居多,往裡走的少。這不是因為修仙者不進去,而是許多修仙者只能看個熱鬧,沒靈石買門票進。
能到醉花樓的修仙者通常都是非富即貴之即,醉花樓那二百枚中品靈石的門票錢就是一道不低的門坎。對包谷來說,二百枚中品靈石是不起眼的一點零頭小錢,但對許多並不寬裕的修仙者來說便是一筆巨資。尋常修仙門派,一個外門弟子干一個月活,只能得五枚下品靈石,要幹上二十個月才能攢下一個中品靈石,至少得攢三百多年!大部分修仙門派的內門弟子,一個月能得的靈石通常也只在幾十枚到一百枚下品靈石之間,兌換成中品靈石還不夠一枚,這部分是目前修仙界的主流。
通常來說只有各勢力權力頂端的存在才能支撐得起這樣昂貴的消費,當然,也不乏一些福緣深厚或生財有道的散修。不過在眼下的修仙界,只要有修仙資源、只要有辦法賺取修仙資源便不愁形不成勢力,區別在於勢力大小而已,而能夠獲得或者說是搶得到修仙資源的,往往也是勢力,散修想要獲得修仙資源太難。
宮牆高立將牆內牆外隔絕開來,圍在外面的修仙者自然是看不見牆內的景況,但卻能看到各勢力有哪些人進去了。醉花期盛會,說是盛會,實則是各勢力在暗中較勁爭鬥,每年都風起雲湧、鬧出不少風波,而今年還又多了個三個來歷不明、囂張至極的扎眼人物,她們還與佔據實力榜第二位卻低調得不顯山不露水、只有一個少閣主成天到處蹦躂惹事的追魂閣走得極近,這便讓許多人對今年的醉花期生出不少期盼來。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誰都知道她們三人殺了君府府君的二公子,君府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即使出於某些顧慮沒在明面上動手,暗地裡絕對會有殺手死士出動,甚至有心人會想趁機把這禍事延到追魂閣身上,讓君府與追魂閣鬥起來,趁機把追魂閣從勢力榜的第二位拉下來,趁勢吞併擴散,存這種心思的絕不在少數。
一時間,玄月古城、醉花樓外風起雲湧。
包谷立在城門口都能聽到身後竊竊不斷的談論聲、賣弄聲,她感到那難以數計地在自己身上穿梭掃探的神念。關於君府要派死士和殺手殺她的言論,她並不太放在心上。她既然敢當街滅掉君合歡一行,自然是有足夠底氣的。君府若不知好歹,她便和他們好好玩一玩,不過是耗費些心神的事麼!
包谷見到靈兒要去買票,喚了聲:「靈兒!」吩咐靈兒買二十四個人的票,又讓玉修羅把隨她一同出門的那十六個劍侍和四個護衛一起帶進去。
玉修羅驚訝地看向包谷,隨即笑道:「果然是財大氣粗!」當即傳音自己那十六個留守座駕的劍侍同行。
莫說玉修羅驚訝,就連賣門票的醉花樓弟子都驚訝得夠嗆!很少有人會帶這麼多隨從進去,通常只帶一兩個本領高強的護衛便夠了,即使要擺場面,四至八人也夠了,一下子帶這麼多人進去……四千八百枚中品靈石可是一筆巨款。
靈兒拿著搶青玉玲瓏球換來的玉牌買門票,自己的靈石一枚沒掏,自然是不心疼的。
那醉花樓弟子一臉為難地看著靈兒,說:「姑娘,我們樓主嚴令禁制追魂閣的少閣主踏足醉花樓。」
玉修羅意外地愣了下。以往她坐著師傅的座駕藉著師傅的名頭過來,都無往不利,今日卻被攔下了,明顯醉花樓主是想下她的臉面嘛,只是在這骨節眼下她的臉面,這就頗有意味了。她意識到醉花樓這是借包谷殺君合歡的事往君府上靠,同時把火往追魂閣引。當然,以這個玄月古城人盡皆知的事在這裡給她弄個難看,不也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她的顏面就不好看了,往後追魂閣估計也會遭了借了君府勢力的醉花樓的暗中打壓。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包谷,卻見包谷若有所思地一擰眉頭,跟著便聽到包谷上前問那名醉花樓的弟子:「你確定?」
那名醉花樓的弟子應道:「是的,樓主親自吩咐的。」
包谷問:「理由?」
那醉花樓的弟子一愣,問:「不是眾所周知麼?」
包谷點頭冷聲道:「那我怎麼不知?你去叫你們樓主出來親自告訴大家他有什麼理由將客人拒於門外?是私怨?還是追魂閣少閣主賴你們的賬不給靈石了?他不說清楚,叫旁人怎麼猜想?此舉分明是要污人名頭、用心可誅!」清冷的聲音以內力傳出,不重,卻字字清晰的傳得極遠。
原就等著看熱鬧的人頓時激動地翹首以待!這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白衣姑娘這是要在玄月古城攪動滿城風雲?
那醉花樓弟子應道:「我只是遵照樓主吩咐行事。」絲毫不動。
包谷睨著那醉花樓的弟子問:「你不去通稟你們樓主一聲?問一問?」
醉花樓弟子應道:「我醉花樓樓主豈是旁人說見就能見的?我們遵照樓主吩咐亦無……」
包谷懶得聽她廢話,轉身,取出陣旗,大袖一拂,直接以法陣封住了醉花樓的宮門!她此刻一出,全場嘩然!她一出手便是妖聖親自祭煉的洞玄期封陣,緊跟著又取出自己平素煉製的陣旗,「啪啪啪」地一通出手,不僅將醉花樓的宮門,連那些立於宮門口的醉花樓弟子都罩了進去。
那些醉花樓的弟子意識到不對勁正往外衝,可沖得再快,仍有人比包谷的動作半了半拍,被法陣罩住。
衝出去的人氣急敗壞地大叫:「你膽敢在醉花樓撒野?」
包谷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祭出飛劍,立於空中半瞇起眼打量起面前醉花樓的護城法陣。
一聲厲喝響起:「何人如此大膽敢在醉花樓造次?」聲若滾雷,又如浪滔層層疊疊地拍來。鎮定大門的高手出聲喝止,若是再有動靜,只怕是要出手了!
玉修羅沒想到包谷眨眼間又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人都看傻了。她下意識地在心裡嚎了聲:「師傅……」呆呆地看著包谷,心裡略微有那麼些感動,還有就是佩服啊,這剛滅完君合歡又在醉花樓前擺開了陣仗!她又很擔心包谷這樣做怎麼收場?可這事,醉花樓主衝她來,她就絕對不會認慫。
玉修羅抬袖一揮,當即令自己的隨從把包谷護起來。她飄然飛到包谷身邊,懸立於空中,問:「你在看什麼?」
玉宓和靈兒也分別護立於包谷左右。
包谷說:「醉花樓的護城法陣是從四靈四象陣的演化而來……」她說話間,再次駕馭飛劍拔高昇往空中,凝神,仔細打量醉花樓的整體佈局,去分辯法陣中的虛虛實實和尋找陣位及破陣點。法陣力量可以很強大,若攻擊法陣不得法,便是千軍萬馬也難以踏過一座法陣,若是得法,不過是三兩招的事。
玉修羅看到一個身形佝僂、年齡老邁、瞧人的目光卻凝如實質的老修士從宮牆上方的城樓裡走出來,立在城樓上,半瞇起眼掃來。她的衣袖一拂,冷聲下令:「備戰!若有人膽敢出手,格殺勿論!」她的話音一落,身旁的十六歲元嬰初期劍婢和四位護衛盡皆破開虛空遁隱潛伏,隨時準備給目標緻命一擊。她渾然不懼那老者的修行實力和目光,冷聲道:「我玉修羅的臉是這麼好打的麼?」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聲吼了句:「玉修羅,你與這些外歷不明的外來人攪醉花期盛會是什麼意思?」聲音雖大,卻是刻意隱匿了行蹤方位,顯然是要挑事!
「玉修羅,你們堵住大門口還讓不讓人進了?」
「玉修羅,你莫不是想借助域外勢力便要吞併玄月古城各方勢力不成?」
玉宓冷眼朝場中瞧去,冷聲放言道:「沒長眼睛麼?想挑撥離間嗎?」
包谷看了一會兒,對醉花樓的護城法陣心裡已有大概瞭解。她又將視線落在城樓上的那老者身上,朗聲道:「當著玄月古城各路豪傑的面,我只問你三件事,答了,我立即撤陣。」
那老者沉聲說:「你問。」
包谷說:「第一,如今的醉花樓是否由樓主一人說了算,他今天這事,你們醉花樓上下應否全是這態度?」
玉修羅一聽這問話,心裡打了個突。這事怎麼又扯上整個勢力上下了?
那老者問:「姑娘這話是何意?」
包谷說:「你只需回答我。」
那老者應道:「樓主的令諭,我醉花樓上下自然是遵守的。」
包谷又問:「醉花樓主出不出來對今天這事給個說法?」
那老者沉聲道:「堂堂醉花樓的樓主、一派之尊,豈是姑娘說讓出來就出來的?」
包谷說:「那便是不出了。第三個問題,醉花樓這是擺開陣仗與我等為難向我等宣戰麼?」
那老者佈滿皺紋的臉色一顫,一雙如鷹眼般犀利的目光落在包谷身上,說:「小姑娘,你如此陣仗,難道不是你要與醉花樓起爭端麼?」
包谷朗聲說:「我只問你醉花樓如此行事、與我等為難是要向我等宣戰麼?你只需答是與不是,或你不夠資格答這個問題,滾回去叫個能答能拍板的人來!」
醉花樓外一陣嘩然。包谷這話已經擺明了準備要打勢力大戰了啊!
那老者沉聲道:「小丫頭,你又能為你身後的勢和做主嗎?」
包谷冷聲問道:「聽不懂人話麼?」
「好大的口氣,當真是欺我玄月古城無人嗎?」一個低緩卻響亮的男聲響聲。包谷循身側頭朝下方地面上望去,卻見是君府的人,為首的人隱約有些面熟。她見過的君家人不多,略微一想,便想起這人也是君府公子,她從太古遺跡出來時曾見過。她估計這人應該是君合歡的哥哥!包谷淡淡地瞥了那君府公子一眼,便又將視線落在那老者身上。
那老者說:「小丫頭,回吧,玄月古城不是你能來撒野的地方。」
包谷落向地面,揚手將陣旗一座座拔起,將陣旗收回。
作者有話要說:一會兒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