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接住靈兒扔回來的血誓令牌,轉身往回走。首發哦親
靈兒見幾年沒見的主人看見自己居然連句話都沒有,氣得真想衝上去兩腳把包谷踹飛出去或者是按倒在地上打一頓。她用力地握握拳,生生忍住暴打自家主人的衝動,踩著包谷的腳印三兩步追上包谷,咬牙切齒地叫道:「幾年沒見,就算是遇到個沒太多交情的熟人也該打聲招呼吧?」
包谷扭頭看了眼靈兒,說:「小猴子出門辦事去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院裡的房間看你喜歡哪間,自己挑一間住下。廚房幾年沒有開過伙,如果饞了去小師叔那邊蹭飯吃。院子裡種了一些靈珍寶藥異果,想吃自己摘,萬年玄冰池裡養了幾尾冰龍魚,是小猴子費了很大的勁弄來的,平時寶貝似的養著,別抓來吃了。」
靈兒湊到包谷的跟前仔細地打量著神情淡淡、連說話的聲音都寡淡如水的包谷,甚至睜開額間的天眼仔細地把包谷看了又看。
包谷問:「怎麼了?」
靈兒誇張地叫道:「都說女大十八變,我以前不信,看到你,我是信了。你是怎麼長的啊?完全大變樣。」
包谷沒覺得自己有太多變化,只是比以前安靜了些罷了,結果卻連她師姐都說她陌生了。她問:「我的變化很大嗎?」
靈兒點頭,說:「完全兩個人!當然,修行境界沒什麼變化。」
包谷淡淡地瞥了眼靈兒,心說:「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靈兒跟在包谷身邊往裡走。這裡法陣重重,她不敢亂闖,很小心地跟在包谷身邊踩著包谷的腳印走。包谷走得慢,又一語不發,走路落地沒聲音,就連身上的氣息都很淡,整個人沉靜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存在,就算是一縷幽魂都比包谷多點陰氣多一些存在感。靈兒實在有點受不了,說:「你這幾年都是餐風露宿喝空氣存活的嗎?我看你都快成仙了,連點人氣都沒有了。」
包谷沒吱聲,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她發現靈兒這幾年跟著玉宓在外闖蕩變得伶牙利齒、損人不帶髒字。
靈兒咬牙叫道:「包谷,我堂堂九階妖獸,在你眼裡就這麼沒存在感麼?」足尖一點,蹦到包谷的背上。
這陡然加在身上的重量令毫無防備的包谷腳下一顫,不過她卻是穩住了身形。她側頭看了眼靈兒,說:「下來。」
靈兒摟住包谷的脖子貼在包谷的背上,鼻尖湊到包谷的背上用力地嗅了嗅,叫了聲:「好香啊!」她敢說她這福源深厚得令人發揮的主人這幾年肯定是天天泡在靈珍寶藥裡,不然不會把體質洗煉得如此純淨,更不會有混合著無數靈珍寶藥香氣的體香。包谷這一身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令她真想架口鍋把包谷給煮來吃了,肯定大補好吃還鮮美,就是略微瘦了點肉少了點,除了胸脯似乎全身上下都沒幾斤肉。
包谷的臉一黑。這靈兒這幾年在外面是學壞了啊!她說道:「靈兒,你下來。」素來平淡無波的聲音終於多了幾分沉凝。
終歸是自家主人,靈兒也不好太放肆,從包谷的背上滑下來,盯著包谷嚥了把口水。當了這麼多年的妖怪,頭一遭想吃人肉!而且還是自家主人的肉!靈兒在心裡暗道一聲罪過,眼觀鼻、鼻觀心,在心裡默念:「我雖然是妖但我不吃人。」可她聞到包谷身上這靈珍寶藥泡出來的香味和那淡得幾乎沒有的人味,想把包谷當成人好難啊,這分明不是人,是一尊移動的人形寶藥嘛。靈兒一本正經地說:「包谷,你以後千萬別隨便出門,更別往有妖怪的地方鑽。」
包谷問:「為什麼?」她怎麼覺得靈兒有點怪怪的。
靈兒說:「你沒少吃靈珍寶藥吧?我聞著你身上的味兒就想把你給煮了!」她以為這話會把包谷嚇著,結果卻見包谷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她頓覺驚訝,說:「包谷,我是你的妖僕,我想煮你,你居然沒反應?你不害怕嗎?」
包谷想了下自己被扔進鍋裡煮熟的樣子,竟然不覺得害怕、不怕死,亦不怕自己被煮熟吃掉,不由得怔了下,這才答道:「你和我結過血誓,我死了你也得死。我為什麼要怕?」
靈兒說:「先讓你把血誓解了,我再煮你。」
包谷心說:「煮就煮唄,無所謂。」跟著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超然了?跟著便是一驚,心說:「我莫非得道了?」再一想,得道所悟的可不是她現在這樣的,自己這樣子反倒是有點像丟了魂。
靈兒跟在包谷身後踏進院子,一眼看到滿院靈珍異寶瞬間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才嗷地一聲叫:「我這幾年餐風露宿、饑一頓飽一餐的過的什麼日子啊!」又一把摟住包谷的腰,眼淚汪汪地叫道:「主人,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激動得肝都在顫,口水都流了出來。
包谷被靈兒突然一把從身後摟住腰激得渾身一個激靈,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放手!」
靈兒把手放來,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問:「這些靈珍寶藥我真的可以隨便拔來吃?」
包谷扔給靈兒五個字:「別浪費就行!」說完便施展縮地成寸神通朝屋裡走去。她實在有點不習慣這變得動不動就貼到她身上又摟又抱的靈兒。她看到活潑好動的靈兒才赫然發現自己真的與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不僅僅是話少安靜不再蹦蹦跳跳,而是有一種自己已經長大成人的感覺。她以前總以為師姐是嫌自己小,年紀小,經常會想,等長大了,長開了師姐說不定就會喜歡自己。現在長大成人了,她和師姐卻反而已經遠到再也無法觸及。
靈兒歡呼一聲就跳進藥園拔藥,跟著就是一聲慘叫。
包谷已經邁進步子,聽到這聲慘叫忽然想起藥園裡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法陣重重危機遍佈,拔藥前如果先不把法陣關閉絕對會很悲慘。她趕緊把法陣關閉,將靈兒從法陣中撈出來。
原本俏生生的一個活潑美麗的少女落進雷陣中,點得頭髮倒豎、渾身漆黑,雙眼圓瞪、張大的嘴裡直冒熱氣,身上甚至飄出烤肉香味。她這雷陣轟不死人,但絕對能轟得人幾天動彈不得。她看靈兒的眼珠子還能動,還能保持人形沒被打回原形,知道靈兒這幾年在外面修行實力都長進不少,她卻看不出靈兒的修行境界有多高,但憑靈兒抗雷陣轟擊的耐抗度,估計至少是元嬰中後期的實力。
包谷去書房中翻出一件法陣將殘留在靈兒體內的雷電力量吸走,又從超大儲物袋中摸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餵進靈兒的嘴裡,然後又灌了幾口五階猴兒酒。
丹藥入口即化,藥力滲入四肢百骸修復被電傷的身體,再加上五階猴兒酒的功效,略模過了半柱香時間靈兒緩了過來。她「呼」地呼出口氣,發出一聲悲呼:「我不就是拔一株藥嗎!至於天打五雷轟嗎?渡化形大劫都沒這麼被雷劈的啊!」
包谷的嘴角微微抽了抽,說:「忘了告訴你我這院子遍佈法陣禁止。」說話間,手一翻,摸出一卷玉簡遞給靈兒,說:「這是這院子的法陣總圖。」說完身子仍然發麻的靈兒回書房去了。
靈兒捏著手中的玉簡,氣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她惡狠狠地叫道:「包谷,終有一天本殿下要把你洗涮了扔進鍋裡煮來吃了!」看見包谷像沒聽到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嗷」地嚎了聲,仰頭躺在地上。她發現了一件很悲傷的事、很悲慘的事——她!想!弒!主!
女大十八變的主人現在變得太招恨太饞人了!
包谷並不覺得靈兒對她有惡意,只是覺得靈兒跟著玉宓的這幾年變得比以前鬧騰得多。她窩在書房裡看了一會兒書便到後院練功衝擊境界。
一坐便是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天剛濛濛亮,包谷忽然聽到「轟」地一聲法陣破除的沉悶聲響,聽動靜像是從前院傳來的。她趕緊收功起身趕往前院,一眼看到前院的玉石桌掀飛到藥田中,壓倒好幾株千年靈藥,地上那些經過特殊祭煉格外堅實的地磚一塊塊地掀起,埋在地下的排水渠也被炸出一道缺口,靠近路面的一株靈果樹的樹身炸沒了一半,眼看就要活不成了。這棵果樹結的是七階靈果,一枚果子就值二百枚極品靈石,是煉製元嬰丹的主材之一。包谷將視線落在四肢大張地貼在影壁上、撞得影壁防禦機制自動啟動的靈兒身上,問:「你在做什麼?」
靈兒痛苦地□□聲:「我在學習破陣。幫我一把,我被這破牆吸住了。」
包谷摸出幾枚靈石彈指投射到影壁牆上精準地鑲進幾個孔洞中。這靈石一投進去,原本還能掙扎的靈兒頓時連動都動不了。包谷過去把藥園裡的玉石桌挪回原地,又將那些被壓毀的眼看活不成的靈藥拔出封存起來留作以後煉藥,至於那些還能活的,扶起來、重新栽培固定好,再用靈石化水澆灌。至於那株被炸毀的果樹,樹身毀了一半,根也受損嚴重,救活的希望微乎其乎,果子也是保不住了。包谷只能將那些半生不熟的果子給提高摘取,掉在地上壞掉的果子已經失去效用,只能埋進藥園裡當養分。刨出果樹還存活的根,移栽到別處,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她把地磚鋪回去,法陣重新弄好,將院子恢復原樣,便徑直回屋,對於靈兒的哀嚎叫喚聲,充耳不聞。
紫雲姝過來串門,踏進院子忽然看到一個「人」掛在牆上,驚得朱唇半張。
靈兒看到紫雲姝,「嗚」地哭道:「小師叔,救我。」
紫雲姝看得這少女眼熟,再定睛一看,哎媽,這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不正是天狐靈兒麼?瞧這哭得淒慘勁和可憐兮兮的眼神也不知道在上面掛了多久了。紫雲姝正要動手把靈兒解救下來,包谷那死人般一點情緒都不帶的聲音響起:「小師叔,你若是把她放下來,你未來三年的口糧都將沒有著落。」嚇得她的手一哆嗦,不敢輕舉妄動。這威脅太狠了!她問:「靈兒剛回來吧,她犯什麼錯了你把她晾影壁上曬狐狸干?即使對玉宓有氣也別往無辜的靈兒身上撒啊。」
包谷說:「她拆院子,原本種在你左手邊的那株七階靈果的果樹炸沒了,你再看看你右手邊的藥園。」
紫雲姝扭頭一看,才發現原來種在這裡的她饞了好久的那株七階靈果樹居然換成了一株還沒掛果的六階果樹,而旁邊的藥園有一片靈藥明顯有被重物壓過的痕跡,她看中的那株九階靈藥也不見了,只在地上留下一圈被壓過的痕跡,還有那株九階靈藥受損時的殘葉留下。紫雲姝頓時心痛得無以復加!九階靈藥啊,她掂記了好久,等小猴子回來後就要拔來燉冰龍魚的啊,居然給她弄毀了!紫雲姝氣得又送了靈兒一把靈石投入影壁中,這一下靈兒連嘴都不能動,話都不能說了。紫雲姝氣罵道:「你是狐狸啊,怎麼比猴子還能鬧騰?」她好想吐血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