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月光還能有點光亮,屋子裡則完全是一片昏暗。包谷擔心萬一有什麼野獸把這久無人居住的木屋當成巢,她這樣闖進去豈不危險?都說房子久不住人容易招惹髒東西,包谷可不敢住這積塵三尺的舊屋子。她把那倒下的厚重木門拖到屋外,費盡吃奶的力把它斜豎在牆上,她則鑽到牆與門板之間的三角型夾縫下窩著,把箭壺裡的箭倒插在兩側布下簡單的防禦,摀住那又渴得咕咕叫的肚子背靠厚重的木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她想睡著了就不害怕、不會感到肚子餓了!
她剛閉上眼就聽到蚊鳴聲,「嗡嗡嗡」地圍著她轉,不僅吵,還咬得她渾身發癢。包谷被蚊子鬧得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她從儲物袋裡取出自己的包裹,她先用自己的衣裙搭了個簡易的蚊帳,結果這些可恨的蚊子還是會從縫隙裡鑽進來咬她。她又想儲物袋那麼大,為什麼不能把自己裝進儲物袋。她試過好幾次,都無法把自己裝進去,她用儲物袋去收身邊的蚊子也收不進去,估計這儲物袋估計不能裝活物。包谷只能放棄使用儲物袋的法子,又把目光落在她的那堆唯一可以用來抵擋蚊子的衣物上。她提起自己那條花了二兩金子做的大擺裙,把大擺裙的腰部用腰帶系得緊緊的,自己則從裙擺鑽進去,頭頂大擺裙腰部打結的地方,裙身、裙擺則垂落在身側把她罩得牢牢實實。她把大擺裙當成縮小版的圓形紋帳罩住自己,終於把蚊子隔絕在外。
鳥叫聲把包谷從睡夢中吵醒。她從大擺裙裡鑽出來,又把倒插在兩側防野獸的弓箭拔掉裝進箭壺中,從門板與牆壁之間的夾縫中鑽出來。
此刻天色已大亮,朝陽灑落,映得四週一片晶亮,夜間感覺到的荒涼野地此刻竟恍如人間仙境。
昨夜入睡前,她還擔心有野獸,結果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一根根碗口粗、齊胸高的大圓木圍在木屋周圍,組成一個結結實實的圍牆將小院防得嚴嚴實實,圓木上還爬滿她說不上名的荊棘籐蔓。包谷覺得就算這裡有豹子能夠攀上院牆也會被這長滿倒刺的荊棘籐蔓擋住。
小院荒廢許久,院子裡的草已經沒至膝蓋。
讓包谷感到驚喜的是院子裡居然有兩棵果樹。這果樹她叫不上名,是她沒有見過的,整株高度大概有十尺,上面掛滿朱紅色拳頭大的果子,圓滾滾的極為喜人。她知道但凡種在屋前屋後的果子都是能吃的,又餓又渴的她趕緊奔過去爬上樹摘果子。這果樹的形狀長得有點像桔子樹,十分好爬。包谷坐在果子樹上,專挑那又大又圓的摘,她實在是太餓,摘下果子在袖子上擦一擦,便「卡嚓」地咬著吃,這果子甘甜多汁,吃進肚子後立即有一股清涼感順著她的小腹湧向全身,舒服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包谷發現進入這窮仙門還是有好處的,雖然窮,可果子好吃啊!她知道自己吃的是凡間見不到的「仙果」,吃了肯定大有好處。以前看那些志傳書上都說,某某人誤入什麼神仙地方,吃了什麼果子,就會得到什麼好處,例如長生不老啊,例如身輕如燕啊!
包谷一個接一個地吃,一口氣吃下八顆果子,撐得直打嗝,感覺都撐到嗓子眼了這才下樹。她下樹後就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想上廁所,聽這動靜像是要拉肚子。包谷摀住肚子忙不迭地找茅房,她衝進木屋找了一圈,沒有見到有廁所,又趕緊奔向屋子兩側,她夾緊小菊花繞著屋子飛奔一圈都沒有見到茅房,而肚子裡更是雷聲大作大有江河日下眼看便要一洩千里。包谷實在憋不住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木屋後面尋了一個地勢略低的草堆解決三急問題。她這一蹲下,便聽「辟辟啪啪」的動靜響個不停,一股惡臭熏得包谷差點吐出來。她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十分悲催的一邊拉著肚子一邊吐,直吐得包谷眼淚汪汪的差點就要哭出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吐出來的居然是黑糊糊的像黑芝麻糊一樣粘糊糊的東西。她剛才吃的明明是鮮紅鮮紅的果子啊!這種子有毒?誰吃飽了撐的啊,啊,居然在屋前的院子裡種有毒的果子?會不會吃死人啊?
包谷嚇壞了!
好在她吐過一次之後,覺得肚子輕鬆多了。
她感到拉得差不多了,似乎除了拉肚子和吐了一次外,沒有什麼不妥的。她稍微放了點心。這準備起身,才發現沒有草紙。
包谷不得不蹶起臭烘烘的小屁股提著拉到膝蓋住的褲子摟住裙子慢慢地往前挪出好一段距離,去摘下那又寬又大的不知道什麼野草的葉子來擦屁股。她剛把屁股擦乾淨,肚子又是一陣轟鳴。她用力地把屁股一夾,一把摘了幾大片葉子,飛快地衝回屋後最靠近籬笆邊緣的那排類似於排水溝的低窪處在與剛才那兩堆有段距離的地方繼續蹲下,又是一聲「辟辟啪啪」,那還沒散去的惡臭味瞬間又加厚幾分,飄散在空氣中。包谷死死地捏住鼻子,在心裡把在屋前種下這有毒果樹的前輩罵了八百遍。
大概一個時辰後,虛脫的包谷頭暈眼花、雙腿打顫地從木屋後面走出。她不停地用手扇風驅散空氣中這股瀰漫不散的惡臭。她都數不清自己拉了多少次肚子,她只知道,現在這屋後已經被她整整拉滿一排,從屋後的左邊院牆角一直拉到右邊院牆角,每一灘都是黑呼呼的臭得把她自己都熏吐過好幾回。
最讓包谷氣憤的就是吐出來的拉出來的黑呼呼的就算了,她還出了一身大汗,連身上都積了層黑糊糊的泥垢,用手一搓就是一大顆圓滾滾的泥球,那搓出來的泥球比藥店裡賣的保健丸還要大。
包谷捏住鼻子跑到屋外的小溪邊,她發現小溪上居然還有一座石頭砌的拱橋。拱橋下的溪邊居然還有石階。她站在溪邊的石階上往溪水中望去,只見溪水清澈見底,深度約到腰部以上的位置。小溪中還有許多魚,大小不一,小的只有一兩指寬,大的有一尺長,品種還不一樣。她顧不上去細看那些魚長什麼樣,忙不迭地下到溪水中扒下那身臭氣熏天的衣服洗澡。
清涼的溪水略有點涼,緩緩的溪流從身邊衝過倒是挺舒服的。包谷脫光光地泡在溪水中揉搓著身上的泥垢。她並不擔心有誰會誤進這裡看到她洗澡,很明顯這地方久無人煙,連腳印和小路都沒有一個。
包谷把身上使勁地搓了又搓,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清洗。她只看到她身上搓出來的污泥順著溪流一路往下,連溪裡的魚都紛紛避開那些污水。包谷再次在心裡狠狠地把那在院子裡種毒果樹的先輩咒罵一通。
一個清悅帶著嫌棄意味的聲音在包谷的頭上響起:「好臭!」
包谷抬起頭便見她的「玉米」師姐正腳踩飛劍立於她的上空,驚得她「啊」地一聲尖叫,趕緊抬起胳膊摀住自己胸口那一對隆起的小芽苞。
玉宓立足空中本來正在查探臭源,對這瘦得能看得見背脊樑骨的包谷壓根兒沒在意,聽到驚叫和那遮胸的動作才下意識地朝包谷不讓看的地方瞧去,頓時「嘖」了聲,說:「扁平的搓衣板有什麼好遮的啊!」她駕馭飛劍換了個方位,從包谷的胳膊縫裡朝包谷的胸前一瞅,改口說道:「好吧,不是扁平的搓衣板,是扁平的搓衣板上貼了兩個小籠包。這麼小的胸,是該好好遮一遮。」
包谷:「……」她想罵人!包谷又羞又氣地把自己整個兒埋進溪水中,只剩下脖子以上的部位在外面,但她忽略了這溪水的清澈透明度。
好在玉宓對柴禾棍似的包谷實在沒多看幾眼的興趣,她說道:「對了,昨晚走得匆忙忘了告訴你,今天特意趕過來跟你說一聲,小院裡的那兩棵果樹上長的朱明果不能多吃,一次只能吃一顆,以你現在的體質最好隔上三五天吃一顆。吃多了你當心又吐又拉臭到熏死你。」屋子方向飄來的惡臭味讓她不由得再次皺了皺眉頭,她深深地瞅了抿緊嘴、滿臉憤怒狀的包谷,說道:「你不會貪嘴已經把那果子多吃了好幾顆吧?」
包谷忍無可忍地吼道:「這麼重要的事你能也忘?你知道我吃了多少顆嗎?八顆!你知道我拉了多久的肚子嗎?你自己去後院看看!」
玉宓「呃」了聲,說:「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她駕馭飛劍就朝天空衝去,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回來,將一塊玉簡扔到溪邊的草叢中,說:「山上雖然藥草瓜果都多,但不能隨便吃,這塊玉簡詳細地記載了各種草藥瓜果,你多看看。哦,還有,這院子裡我種了些靈藥,因為疏於打量已經被雜草淹沒了,你有空的時候把雜草清理清理,給那些靈藥翻翻土施施肥澆澆水,等它們再長上百八十年還是能值兩塊下品靈石。木屋裡的東西你用得上的就用,用不上的也別扔了,置辦這些用具也不容易。還有,你天資差,練功要多努力,別偷懶,如果過上十幾二十年你還沒什麼長進沒突破進煉氣中後期,我會把你掃地出門的。」她說完也不管包谷是什麼反應,駕馭飛劍衝上高天飛走了。
包谷那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額頭上的筋都冒了出來,憋了好一會兒,菊花忽然一緊,又有東西不受控制地噴出來,她身後的溪水中「咕咚咕咚」直冒水泡,一大片黑糊糊的東西順著那水冒直往上湧,且瀰散開來。包谷的雙腿一夾,剛洗乾淨的身子又粘上黑呼呼、臭烘烘的粑粑,她那瘦巴巴小小的臉綠得能和青草有得一拼,且扭曲得五官都變了形狀。
她下游處的魚更是遭了殃,好些魚被熏得躍出水面,有些小一些的魚直接在水面翻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