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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鄭華秋目光一轉,搖搖頭,自從服侍莫貴人,聽她說過不少那方姨娘的惡事,也沒什麼憐惜:「聽說被雲尚書綁了去宗人府告罪,進大牢後連審了幾天,宗人府治皇親國戚的手法,王妃應該聽說過……每一場審下來就打得皮開肉綻,沒有一處好的,想自殺都沒辦法,審了幾日,那方氏被罰去教坊,才做了幾天的活兒,受不了苦,尋著個沒人看管的空當,找了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
雲菀沁上次叫珍珠晴雪盯著方姨娘,卻沒料到她是去幫女兒做狸貓換太子的事,這下可好,魏王府比前世玩兒得還要大,眼色一沉,問:「方氏她現在如何?」
此刻,鄭華秋聽她問,將外界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說:「……好男風那事先不談,私藏孕婦,混淆龍脈未遂,這事兒可大了,魏王和雲側妃至今仍押在牢裡,還在審。」
果然,前世關於魏王的醜聞再次上演,雖然故事版本不一樣,時間提早了些,卻都是因為一個男寵,讓魏王府敗落。
不管是什麼行動,反正準得給魏王府後院起些風波。
雲菀桐重視此胎,一旦得知,必定有所行動。
乾脆將計就計,將那籤文謎底讓雲菀桐知道。
比起太監,魏王身邊的男寵,與雲菀桐的矛盾更明顯,更符合兩人天生相剋的意思。
而基於魏王的特殊嗜好,卻有可能是他身邊的男寵。
不男不女之人,若一般人,可能會認為是太監。
那次跟鳳九郎聊天,她得知悟德給雲菀桐算的簽底興許是個不男不女之人,心裡早就有了些揣測。
包廂被抓包之後,昭宗降旨,魏王其風不正,私藏男色,瞞騙先帝,辜負厚愛,辱沒皇室,調離了京城,遷至偏僻城郡,永世不得入京。
比起太子完全沒有公諸於眾的結局,魏王前世的下場她是記得的。
興許就是昭宗故意的,找個借口叫魏王醜聞曝光。
現在看來,官員帶著兵闖進包廂,讓魏王在京人面前獻醜,怎麼可能真的是抓賊?
兩人玩到中途,在酒樓包廂休息時,有官員帶著一群兵,借口抓賊,闖進包廂,正撞見兩人剝得赤條條,卿卿我我,於是才讓魏王龍陽癖好徹底曝光,想遮都遮不住。
魏王本一貫小心,對外將那些男寵也是以戲子的名義障眼養著,從不讓那些男寵曝露在外人的眼皮下,後來卻收了個天生的冤家,寵入骨子,一次那男寵非要出府遊玩,魏王架不住撒嬌,同意了。
魏王喜歡男色的事,在新帝登基初,便天下人皆知,據說是因一件醜聞而爆發。
前世,昭宗登基後,除了大臣,往日與自己不合的兄弟們,更是一個個被打壓,魏王自是其中一名。
沒料到結果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大。
那日,她讓鄭華秋帶話給悟德大師,請他告訴雲菀桐簽底。
前幾天,內務府太監送薪炭時,雲菀沁大概聽說了魏王府的事情。
「魏王府情形現在怎麼樣?」她問道。
鄭華秋剛想說去找淨逸說說,卻被雲菀沁拉到旁邊石墩子上坐下來。
雲菀沁收回手,一笑:「幾個繭而已,回去用些軟膚膏脂擦幾天就會消了。」
鄭華秋瞥了一眼一件只怕得好幾斤的棉被和襖子,眉頭一皺,讓小尼姑退下,逕直上前:「那淨逸還真是不浪費啊,生怕王妃過得輕鬆了,奴婢看,就算太后也沒想著這麼罰您。」再一扒開雲菀沁的手,沒來幾日,幾個指頭就泡得有些腫腫,幾處施力的地方還起了薄繭,更是臉色發緊。
雲菀沁鬆了鬆衣襟,正在扇風,只聽後面傳來小尼姑的聲音:「鄭姑姑來了。」
板車上的東西全都曬上去,已經是累得一身汗,根本不像是在過冬天。
她先在兩棵樹中間繫了粗壯的麻繩,將被子和襖袍一件件地攤開,站在小凳子上一件件地掛上去,然後用木頭架子給夾好,再用刷子將被子撣鬆軟。
冬天的被子和襖子很重,又是所有尼姑和嬤嬤的,活兒不輕。
中午,雲菀沁趁著天氣好,難得有太陽,用一輛小板車,推著一整個觀的被子和襖子到後院天井曬。
長青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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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娘怕隔牆有耳,也不好在外面多說了,領著冬姐繼續沿著後院小廊,朝皎月閣走去,一路走著,心思卻漸漸大動,拳頭鬆了又緊。
冬姐生了幾分疑,這二姨娘平日挺活泛的,也不是那種倔強牛性子啊,怎麼這次非篤定自己能生,是老爺不能生?
冬姐話還沒說完,憐娘跺跺腳,聲音厲了幾分:「我說過,肯定不是我的問題,我是絕對能生的,你再別提什麼給我找大夫的事兒了。」又嘀咕了兩句:「倒是老爺,以前能生,又不代表現在能生,他歲數漸大,公務又忙,你又不是沒看到,老是身上這兒疼那裡疼……我不會運氣這麼背吧!輪到我這兒,剛好遇著個出不了彈藥的?」
冬姐仍有些擔心,囁嚅:「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二姨娘瞧瞧,蕙蘭如今將少爺照顧得這麼好,少爺也喜歡她,老夫人和老爺都跟著愛屋及烏。方姨娘倒是終於完蛋了,可還有白氏夫人,雖還住在家祠後頭,但自從大姑娘出閣,老爺准了她偶爾出來了,有時還跟她單獨說話,樣子挺親近的,照這情勢,奴婢瞅著,老爺總有一天得赦了夫人。……二姨娘就算撕奴婢嘴巴,奴婢也得說個狠話,您雖是年輕,可年輕——不代表就一定能生養啊,這事兒可不能耽誤啊,要不,哪日奴婢請個密醫來給您瞅瞅——」
憐娘將冬姐手腕狠狠一拍,嬌頰上生了些赤怒色,壓低聲音:「胡說個什麼,我怎麼不能生?我這麼年輕!叫大夫上門給我看能不能生?要是被雲家人知道我身子可能不行,那老不死的準得繼續給她兒子添女人,老爺再寵我,也不會繼續在我身上白忙活,肯定便宜了那蕙蘭。你忘記桃花了麼?不能生,還有什麼價值,馬上就被人當垃圾似的丟出去了!你這死丫頭,再亂說,我準得撕了你的嘴……」
冬姐猶豫了一下,道:「二姨娘,老爺有好幾個子女呢,肯定能生啊,怎麼會不中事兒啊,奴婢有個話,說了二姨娘可別怪,是不是姨娘的身子有什麼問題?要不要奴婢去找大夫上門,給二姨娘調調經,看看婦科,萬一有什麼,也能盡早治治,免得耽誤了。」
這倒是個大實話,可又戳中了憐娘之前在家祠的憂慮,心思一動,拽了冬姐,蹙眉纖聲:「你說說,是不是老爺不中事啊,那悟德大師一算一個准的人,明明說我馬上能有喜,是個生兒子的命,這一去都幾個月了,老爺幾乎天天上我那裡,連個動靜都沒。」
冬姐也順著主子的話:「可不是,三姨娘只不過仗著少爺罷了,少爺又不是她親生的,待她再好又能好到哪裡?等二姨娘生了自己的親骨肉,還怕她啊。」
見蕙蘭連個招呼都不跟自己打,端著盤子就這麼朝少爺書房走去,憐娘停了腳步,扭過頭去輕啐了一口:「攀上了少爺,以後就能過好日子?呸。」
憐娘正嘀咕著,兩人擦肩而過。
對少爺再上心再好又怎樣?那小崽子還能將蕙蘭當成是親娘麼?
還當討好了秦王妃的親弟弟,就能飛上天?傻帽兒。
憐娘偶爾私下也是有些氣悶。
如今雲家後院,蕙蘭得主子喜歡的勢頭不比憐娘差了。
雲玄昶收下蕙蘭,全因為老母的意思,本將她擺在旁邊可有可無,並不重視,聽兒子說多了,心思鬆動了些,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也不全部搬去憐娘那,開始平分給蕙蘭這邊。
童氏在幾個姨娘中,本來就最偏向蕙蘭,覺得她性子類似自己,淳樸實誠,聽了孫子的讚許,不用說,更是喜歡。
雲錦重見到蕙蘭盡心伺候自己,也知道投桃報李,對她的態度遠比父親後院幾個人要溫和,還時不時在祖母跟爹耳邊說些蕙蘭的好話……這蕙蘭倒也會拍馬屁,如今將少爺照顧得不知道多細,衣食住行,她每樣兒都過自己的手,從不假手外人,聽說少爺最近國子監有幾場考試,日日苦讀,蕙蘭更是每天親自煮些滋補腦子的補品送去,一頓都不落。
她知道大姑娘出閣前,曾囑托過蕙蘭,將少爺的日常起居都幾乎交給蕙蘭這蹄子在打理。
憐娘一瞅那食盅,明白是送去給錦重少爺的補品,不禁輕嗤一聲。
蕙蘭身邊的丫鬟手裡端著個托盤,上面置著個鳥雀紋食盅,旁邊則配著一套碗具,包括銀勺和碟子。
走到半道,正好與蕙蘭迎面碰上。
就在雲玄昶綁了方姨娘去宗人府告罪的同時,憐娘叫人收拾了家祠這邊的狼藉一片,帶著冬姐回去皎月閣。
**
只能說雲玄昶也不知道被哪門子福星罩頂,走了狗屎運。
天子說不罰,哪個還敢左右皇帝的決定,自己又不是蔣胤那個律法嚴明的硬骨頭御史。
宗人令雖然奇怪,卻再不敢再繼續說什麼了。
這也算是理由?宗人令聽得心裡更是疑竇,雲府方氏犯下這種大錯,就算雲尚書不知情,雲府照律也得受罰,不過瞧這樣子,皇上拿定了主意,將雲家護得緊,並不想讓雲家門楣因此事而受牽連。
姚福壽早知宗人令會猜疑,只道:「皇上惜才,如今正是用人之際,雲玄昶為兵部之長,也算是被皇上一手慢慢提拔起來的,若為了這破事被牽連,敗了雲家,倒也遺憾,所以,皇上才決定算了。」
宗人令點點頭,一肚子疑問終於忍不住,關了房門:「姚公公可別怪下官多嘴,皇上真的不打算追究雲家?」
此刻,見宗人令回了,姚福壽呷口茶,慢悠悠地問:「怎麼,打發走了?」
姚福壽奉了皇上的命,今兒來宗人府督促著魏王和雲側妃的審判,沒想到恰巧遇到雲玄昶綁妾來衙署脫罪,看他心急火燎的樣子,知道是怕受牽連,便對宗人令耳語了幾句,叫他去讓雲玄昶安個心。
宗人令見著馬車漸行漸遠,消失於視線,變了一副臉色,轉身進了衙署,匆匆走進一處辦公的房間,撣一撣袖,對著上面坐著的人作了個揖,不無恭敬:「姚公公。」
雲玄昶這才舒了口氣,抱拳:「多謝大人。」說罷,與莫開來上車,打道回府。
宗人令皺眉搖頭,拽住袖子:「行了,皇上和太子那邊萬一有責罰尚書的意思,我一定替尚書說好話。」
雲玄昶怎能放心,魏王和雲菀桐犯的不是小錯,混淆皇嗣,那是大罪啊,自己的小妾是主犯,自己就算不降官除職,官運要是受到牽連,也是嘔人啊,拉了宗人令的袖子不放:「大人可別敷衍我啊。」
宗人令聽他說得頭冒大汗,只輕捋鬍子,淡淡安慰:「雲尚書放心,你是兵部大員,得皇上器重,有什麼好怕的,再則你將犯錯婦人交出來證明了你的清白,皇上應該不會多怪罪。」
宗人府的門口,雲玄昶見方姨娘被押進了大牢,猶自不放心,擦擦汗,將宗人令拉到一邊,低聲:「皇上那邊可沒對我有什麼氣怨吧?全是這賤婦為了攀附魏王府的榮華,私下跟雲側妃來往,誰想到竟幫她做了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我真的是半點都不知道啊!萬一皇上惱怒,還望大人幫我說兩句好話,今後大人這邊有什麼事兒,只要我能辦得到的,必定傾囊相助……」
宗人令沒料到雲尚書倒是公正嚴明,手腳也這麼利落,直接將罪婦送了來,叫人將哭得喉嚨都嘶了的方姨娘送進牢獄內。
宗人府的官員見雲尚書與家中大管事親自將犯錯的側妃生母送來,趕緊稟報了宗人令。
雲玄昶一腳再次將她踢開,震怒不堪:「不是錦重他娘將你硬塞給我,你當我願意收了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什麼樣子什麼出身!」又叫家丁上前,將方姨娘綁了個實,讓莫開來備了車子,像捆生豬一般抬了上去,然後和莫開來兩人送去了宗人府。
「不要啊老爺!」方姨娘死死拽住雲玄昶的褲腿:「老爺,妾身到底跟了你十多年,又給你生了桐姐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縱是念在這些上,也得救妾身這一次啊——」
雲玄昶哼了兩聲,又是踹了方姨娘幾腿子才平息了些怒火,臉色卻發了愁,只聽憐娘在耳邊窸窣著:「老爺,不如趁宗人府還沒來拿人,先將她送去,現在沒人來問責,咱們還能當做不知道,馬上撇清關係,萬一等官員來拿人了,那才是真的說不清楚了。」
「你——」方姨娘氣得欲嘔血,恨不得封了她的嘴。
「方姨娘這話說的,」憐娘睨著她,「知道方姨娘腦子不好使,可也不至於傻到這個程度,雲側妃叫你去找相同月份的孕婦,你難道猜不出是幹什麼?方姨娘這是拿老爺和我也當白癡在騙?朝廷也不得相信啊!」
方姨娘被雲玄昶一席話嚇得大哭:「老爺,賤妾也不知道桐姐兒有那個心思啊,她叫妾身去做,妾身就去做了,萬一朝廷來提審問罪,老爺可千萬幫妾身解釋解釋啊——」
雲玄昶見方姨娘用吞人一樣的目光瞪著愛妾,一腳蹬上她的臉:「瞪什麼瞪?說你還說錯了不成?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這回若是雲家受了你的牽連,我準得剝了你的皮!」回頭見著憐娘,總算脾氣消了一點:「還是憐娘最懂我的心,每次有什麼,就你說話聽得最舒服。」
方姨娘趴在地上,恨恨抬起鼻青臉腫的臉,這小蹄子,剛進門時還不斷討好,又是姐妹相稱又是送針黹繡品,往日雲菀桐沒事兒時,她對著自己也算是乖順,這會兒一有事,竟指著自己鼻子喊「老賤人」!
憐娘正想著,見老爺停下來,醒過神,忙上前攙住雲玄昶,嬌柔道:「老爺莫氣了,事兒都發生了,您氣壞了身子也沒用,不如想一想怎麼解決,別被老賤人給牽累了。」
老爺雖然不至於老得不能生,但畢竟比自己年長許多,加上這些日子胃疾越發重,一生氣就心下疼,身子算不上好……不能生了,也不奇怪。
她暗中揪了一揪袍子角兒,眼中光澤一閃,自己絕對不可能不能生養,莫非是老爺的原因?
再看見老爺紫紅交織的臉色和捂著胃不舒服的樣子,憐娘又心思一動,悟德明明說自己孕期不遠,一兩個月又一晃,仍是沒點兒動靜。
憐娘聽到風聲趕到了家祠這邊,知道方姨娘幫雲側妃準備狸貓換太子的事兒,戰戰兢兢縮在旁邊,眼睜睜看著方氏被老爺打得淒厲大叫,心裡砰砰跳,雲家萬一受了牽連可不得了,自己還沒享夠福呢。
還不等宗人府和刑部來問責,雲玄昶氣喘吁吁地趕回府上,叫人將方姨娘提到家祠外,架在條凳上打了一頓,邊打邊罵,氣得胃又疼得翻江倒海,打了一半丟下棍棒,在旁邊直喘氣兒。
得知魏王和剛流產的雲側妃被送進了宗人府,雲玄昶傻了眼,又從熟人那裡聽到些還沒公佈的風聲,說魏王在外面搜集孕婦,是自家方姨娘牽的頭,嚇得一身冷汗。
臣宦驚詫之下,議論紛紛,沒料到一個低賤小倌之死,引出魏王恁大的醜聞,兩筆罪過,夠整個魏王府吃一壺。
蔣皇后夜至養心殿,在皇上面前揭穿魏王府雲側妃滑胎真相,第二天,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傳遍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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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與夜幕融於一體,毫無波動,甩袖離開。
得不到夫婿的愛,原來只是因為自己活得太長,伴隨得最久?
「夠了。」蔣皇后手一擺,唇角挑起一抹悲哀。
白秀惠道:「男人天生都是喜新厭舊,圖新鮮感的,娘娘與皇上自少年就是原配原訂的夫妻,成日相對,生活平靜無波瀾,便是皇上有什麼濃情蜜意,也早就磋磨乾淨,娘娘再傾國傾城,也早看得厭了。那許青瑤與皇上的生死兩隔,能讓皇上魂牽夢繞,赫連氏出身異域,有外邦女子的風情,能讓皇上好奇,韋氏庶女出身,伏小做低慣了,大家閨秀不屑於使的蠱惑手段,她全都捨得用,叫皇上新鮮……如此一來……」
蔣皇后漠道:「說。」
白秀惠猶豫:「奴婢……不敢說。」
「只是什麼。」
白秀惠道:「娘娘相貌足夠美,氣質風儀也是常人不能比的,只是……」
蔣皇后不無自嘲意:「既然是美人,沒有生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這麼完美無缺,皇上不應該傾慕於本宮嗎,為什麼皇上卻向來只看得見別的女子。」
白秀惠惶恐:「娘娘又不是不能生,只是年輕時不慎流過產,損了身子,後來皇上又極少來鳳藻宮,娘娘一個人怎麼生?娘娘母儀天下,後宮的皇子皇女,都是您的孩子,都得叫您母親,便是娘娘沒有親生子女,也沒什麼為人詬病的,皇上從來可沒說過什麼,再說,娘娘如今名下還有太子呢!」
「那,本宮一直沒有生育,是不是很不討皇上的喜歡。」依舊淡如水。
這話也並不是奉承,年輕時能夠從重重貴女名媛中脫穎而出,被選為太子良配,後來又能入住中宮的一國之母,相貌自然不可能平庸。
白秀惠錯愕:「娘娘這是說什麼?若娘娘都不夠美,天下也沒幾個美人兒了。」
「白令人。」聲音平靜,跟平時一樣,聽不出什麼太大情緒,「你說,本宮是不是不夠美?」
自己在他眼裡,卻永遠只是作為一個賢惠正妻和端莊中宮的存在,他對自己有敬重,禮讓,客氣,卻永遠沒有男子對女子的迷戀和親暱。
赫連貴嬪的柔順,韋貴妃的嬌縱,都能讓他動心,甚至如今一個侍疾幾日的婢女出身的貴人,也能得到他的青睞。
許青瑤的女兒秦王妃,只因與其母有幾分相似,也讓他癡迷過。
已經死得骨頭渣子都沒了的許青瑤,永遠勝過她這個的大活人。
可這樣的柔情蜜語,他永遠只會對著別的女子說。
她只想聽他溫柔說一句「皇后今夜留下陪朕吧」。
方才在養心殿內,皇上一如既往對她恭敬有加,可這樣的敬重,她不稀罕。
可這麼些年,她似乎已經累了。
她知道,白秀惠是想說,皇帝素來寵愛的女子,有幾個能逃過她的安排和手段。
卻見蔣皇后手一抬,打斷了。
到底是跟在皇后身邊多年的老人兒,白秀惠瞥一眼殿內,隱約見到皇上與莫貴人的親密身影,釋然了,眉一蹙,低低:「娘娘何必心煩,不過是個小貴人而已。皇上素來寵愛的女子,有幾個能……」
既然如此,不是該高興麼?
就算皇上還不死心,光憑那些言官的口水和阻礙,魏王也沒提拔上來的機會了。
魏王經此一夜,就算不受重罰,也再難與儲君位有緣,——娘娘非但今夜親自在皇上面前揭穿,還將這事叫人傳到了朝上言官耳朵裡,明天之後,朝臣們便都該知道五皇子魏王好男風之事。
白秀惠見娘娘順利絆倒魏王出來,卻看不見她面上的喜色。
蔣皇后看了眼天上明月,眉目一瞬間黯然,養心殿內的矜雅高貴和無慾無求,統統煙消雲散。
出了養心殿,漫漫長夜早已拉開帷幕,宮苑上方,冬夜寒星璀璨,宛如點綴在絲絨上的寶鑽,唯獨群星中的一輪明月,雖然華麗,卻是孤單一個,略有些寂寞淒涼。
蔣皇后眉梢不易察覺地輕微一動,卻攏袖頷首,臉色一派寬和,盡顯中宮寬容:「皇上也早些休息。」
若是韋貴妃,準得捻酸,磨磨唧唧半會兒。寧熙帝目光從貴人身上移走,落到皇后身上,這個結髮妻子總是這樣大度寬宏,從不像那些俗氣女子,只會吃醋鬥氣,永遠不讓他操心,想著,溫和道:「今夜也辛苦皇后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蔣皇后本想上前幾步,卻見莫貴人在旁邊端茶捶背地伺候,不一會,皇上鎮住了咳嗽,還抬頭安撫兩句,兩人行跡看樣子很是親厚,蔣皇后默不做聲,收回腳步,淡然:「莫貴人伺候皇上好些日子,手腳熟練,為人細緻,妾身也放心,就不打擾,先告退了。」
養心殿內清靜下來,寧熙帝經過一晚上的突變刺激,引出舊疾,咳了幾聲。
姚福壽遵旨領命,匆匆下去辦了。
多少雙眼睛望著,證據就在眼前,寧熙帝縱是再維護這兒子也是無計可施,恨鐵不成鋼,甩開他:「姚福壽,將這逆子和魏王府側妃雲氏關入宗人府!」
就在魏王猶豫的一剎,蔣皇后已插了進去:「魏王還要狡辯?你堂堂王府之主,是雲氏的夫主,可別說不知道雲氏合謀生母在外收集男胎的事!」
魏王被問得一愣,若是一口回答「是」,自己雖然不見得脫罪脫得乾淨,至少能撇些關係,擋些龍怒,可若是這麼說了——雲菀桐怕是只得一個死字。
寧熙帝雖震怒沒消,卻也知道混淆皇嗣血統的罪罰有多重,忍住心氣:「你不知情?那是雲氏的意思?」
魏王一把抱住皇帝腿根:「父皇,兒臣並不知情……」
「皇親貴胄中生不出兒子,狸貓換太子的事,本宮也曾聽說過,可沒曾料到,魏王更厲害,側妃剛剛懷上,就已經找了這麼幾個備用,」蔣皇后聲漸硬冷,陡然一變,拂袖斥道:「虧得老天開眼,叫雲側妃沒了胎,又提早讓本宮發現個中陰謀,若然熬到十月生產,雲側妃生的是女兒,調換了民間婦人的男胎,紊亂了夏侯一族正宗血脈,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說著,回頭朝向寧熙帝,情緒略激動:「皇上,此事太過惡劣,大罪啊!」
是雲菀桐叫她生母去做的?魏王鼻樑一緊,這個女人,害死她自己不要緊,這回可算是連累死他了!
「這種事,當然不值得魏王親自出馬,」蔣皇后蔑道,「有雲側妃娘家的姨娘為魏王府瞻前馬後就行了。」
魏王總算明白發生什麼事,驚慌:「父皇,兒臣可沒做這種事啊!」
「……她們全被同一個人收買了肚中胎兒,等生下來後,若是男胎,便有可能換給那主顧。」蔣皇后輕睨一眼魏王,說不盡的涼,「能找這麼多孕婦備用,倒也不容易啊,魏王。」
寧熙帝喉結一動,眉宇已顯寒意,似是猜出了是怎麼回事。
蔣皇后望了魏王一眼,面朝皇上,說道:「這六名女子全是京郊偏僻山村的懷孕婦人,家境十分貧寒,有的夫妻兩人三餐溫飽都沒著落,有的家中子女已經很多,不小心又懷了一胎,正愁多出來的孩子怎麼養,有一個甚至是個沒公婆又新喪夫的寡婦,肚子裡是個遺腹子,——這些女子的肚子,與雲側妃差不多大的月份,受孕幾乎在同一個月,產期也是鄰近。」
魏王懵住,冷汗直流,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什麼意思?」寧熙帝目瞪口呆,比剛才跟洛陽春的老闆楊秀見面還要震悚。
居然全是孕婦?
六女子唯一的共同點是,小腹已微微隆起。
姚福壽十分驚訝,統共六個女子,十**到二十四五左右,看髮髻,都是出了嫁的婦人,看穿著打扮,應該是貧寒人家出身。
鳳藻宮的太監領著一群女子進了養心殿,在簾子外停了腳步。